「喂,你是看到谁了?」见人莫名其妙地走人,影三不满了,「把话说完能累死你么?」
影四顿了顿脚,继而还是面无表情地走了。
影三:「……」亲,你到底有没有听到老子含情脉脉的呼唤?就这么走掉,是啥意思捏?
(二十三)
墨镜回去的时候,千成钰竟合衣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半个身子很不老实地露在外头,连靴子都没脱下。
许是推门声太大,就在墨镜蹑手蹑脚来到床沿边坐下时,千成钰迷迷糊糊地醒了。
「这么困,怎的不脱了靴子衣服再睡?」墨镜说。
「那还不是等你么……」千成钰伸了个懒腰,「我说,你上哪儿去给我整药膏呢,这么久。」
墨镜:「你还好意思说,你把于泯仁弄到了阁楼附近,我问了管家才找到人,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掏出怀里的药膏,示意人把领子解开,「把头发绑好,我给你抹。」
「哦。」千成钰先把领子解开,然后乖乖地将头发拂到腰后,脖子歪了歪。
当清凉的药膏由温热的指腹覆盖上去时,千成钰明显感觉到墨镜离他愈来愈近,有一双半垂着的眸子盯着他的脖子,一动不动,可见墨镜抹得非常投入……
噗咚。
噗咚噗咚……
「你怎么了?」墨镜忽然停下了动作,因为千成钰的脖子一下子粉红粉红的,而且,他好像听到类似心跳加速的声音。
他确定,那跳动不是自己的。
千成钰挪了挪身子,脸热热地别开头,清了一下嗓子,「没、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热而已……」
看千成钰红红的耳垂,飘忽的眸子在闪躲什么,墨镜不禁眯起了眼,然后一把将人扑倒。
「喂,你作甚什么突然扑过来唔嗯……」
「千成钰。」
「你……」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嗯?」
「什、什么?」千成钰愣了一下。我、我有表现得拉么明显?
「别心虚了,“喜欢”俩字都写在脸上似的。」见状,墨镜原本沉沉的心里不禁既是松了口气,又是欣喜,之前他操心千成钰不接受他来着,看来,眼下那些想法的都是多虑了,千成钰是和他一个心思,还好他发现得早,不然这事儿耽搁起来,恐怕婆婆妈妈就费劲了。
千成钰:「……」
又戳了戳千成钰的胸口,「而且,你这里,跳得很快,我都听见了。」
「你……那、那你呢?」敢说恶心或无法接受,小爷我就阉了你!
「喜欢。」墨镜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吐出俩清晰又让人简而明了的动词……
千成钰哦了声,然后默默避开视线,心里可窃喜得紧——还好还好,还好小爷的魅力无边,才能吃定墨镜这股闷骚劲儿。
墨镜:「……」就、就这么简单cu暴地答应了?他原以为这人碍面子要矜持地惊悚一下,然后挣扎两下,再一脚把他踹开,最后别扭地接受呢。
看来,眼下其他废话都是多余的,心照不宣这种默契,还是比较适合他和千成钰的进展。
心有灵犀什么的,果然不是扯淡。
夜下,黑夜无星,原本仅有的半边月牙也逐渐埋进一片透不过光亮的乌云间,越遮越密……
某屋檐后,并排罗列着七八个静谧的人头,视线一致关注着对面烛火通明的房间。
这时候,有人扭头问右手边刚爬上来的三个同伙,语气神秘兮兮的,「怎么样,都搞定了?」
夹在东茂和西茂中间的二茂轻声细语拔声道,「都搞定了。不过问三,我们发现了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事儿!」
问三抬手顺着西茂的人头直接捱向二茂,压低声音,「你他娘的给老子小声点,有屁快放,有事儿快说……」
话音刚落,一声响应接上了话茬,只见二茂一脸舒坦地拍了拍屁股,然后准备说事儿。
问三和其他人齐刷刷捏住鼻子,紧接着拍了拍西茂,「西茂,你给老子说……娘的,等事情办完了,老子第一个亲手宰了你小子……」
西茂把头伸进衣领里深吸一口气,然后脑袋里回想着之前所看到的香yan场景,说,「问三,你不造,那千二公子竟是个喜欢被男人压的骚货啊……」
说着,两窜鼻血华丽丽地挂了下来。可惜,天太黑,除了西茂自己,其他人一概没看到一滴鲜红的鼻血落在瓦片上的画面。
是了,东二西茂三人去放迷药的时候,千成钰和墨镜恰好在互相ji渴又刺激地尝试第一次he欢的快乐之中。
然而,迷药悄无声息地一放,就在墨镜以进入的姿势被迷昏在早一步昏过去的千成钰身上。
第一次宣告失败,半途而废。
闻言,问三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不过,此时此刻,条件不允许啊。
忽然,南茂扯了一下问三左手边的袖子,紧张间带着小兴奋道,「问三,你快看,有人出来了!」
问三身体一抖,被吓了一跳,「出来就出来,你娘的紧张个屁啊!」
于是,南茂淡定地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问三,沈轻寒出来了。」
问三:「……」
对面,沈轻寒敲响了白水的房门。
白水打开门,只见沈轻寒手里拿着一张长得很像银票的纸,「有事?」
沈轻寒见人似乎没要请他进屋的意思,心里默默有点小失落道,「也没什么事,」然后把银票塞给人,「这是五百两银票,你拿好。」
银票?白水皱眉,「什么?」
「这是你当初下聘礼的钱。因为聘饼一直搁在千千府里没人吃,都发霉了,而且,这聘礼我是不会收下的,所以,我让人把剩余的聘礼都拿去四处散了换了钱给你。」沈轻寒摸摸鼻子道。
这人还真是心细。白水说,「多谢。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沈轻寒突然伸手挡在门缝中,白水迫不得及时收手,「当心!」
沈轻寒撑开门,揉了揉被压疼了的小拇指,抬眼时,白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你……可还有事?」
有,当然有。自那天说不再插手他和白隐的事,白水就没多少出现,沈轻寒现下的状况好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借给钱的事敲响了门,白水竟如此冷淡地收了钱就没二话,他哪儿能啊。
可是,这人见着了,话也说了,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见人没回应,只是用有些幽怨地眼神看着自己,白水就疑惑了,「你……」
「那个,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沈轻寒情理急间发现白水的面颊上有个小红点,于是清了一下嗓子,说,「晚上蚊子多,你多注意些……」
白水:「哦。」
「那……你早些歇息。」语毕,沈轻寒面带尴尬地转身回了房间。
房里,沈轻寒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这是怎么了……」
白水关了门后把银票收好,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沈轻寒方才莫名其妙的样子,不觉叹了口气,「算了。」
翻身就睡。
屋檐上,问三说,「他们熄灯了,咋们按计划行动。」
漫漫长夜,皎洁的月牙从乌云里缓缓拨出,夜空下,有人点燃迷香利索地戳进窗纸,透过月光的照射看清屋里的人不再有动静便撤回迷香。紧接着,问三扔掉手里的迷香后朝白水房外的东茂打了个手势,「跟我上。」
还在点迷香的东茂手一抖,轻声道,「等等,那里头叫白水的,我还没放完迷香呢。」
「冯管了,主上有命,今晚勿必带走沈轻寒,其他人,无关紧要。」问三说。
东茂:「可是,据我这几日观察,这白水似乎武功不弱,我怕迷香对付不了他。」
问三:「哼,主上特制的迷香“暗迭”,无色无味,不易察觉,一般人闻上一下就直接倒地不起,丧失意识,即便内力深厚的高手也会瞬间软弱无力,任人宰割,比起吟魔教的“无异子”,厉害着呢。」
于是,问三率先打开门,走到床前翻了一下沈轻寒的领子,看到颈间的一颗如红砂般大小的红点外布满细细碎碎的血丝后唇角一弯,俯身将人捞起来扛上肩,「走。」
就在问三扛着沈轻寒踏出房门没几步,问三和东茂就双双停下了脚步。
抬眸间,前头地上躺着后备的二茂和西茂,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面色淡淡,根本没有被「暗迭」迷昏的痕迹。
「把人给我。」白水说。
没想到,东茂说的不假,这白水不是一般人,他低估了。「给你,凭什么?」问三冷笑一声,然后警觉地把沈轻寒丢给东茂,「东茂,你带上人先走,我来会会他。」
「那你小心点。」东茂扛起人,把腿就跑。
白水一个翻身,直接无视问三,瞬间挡住了东茂的去路,「把人给我,大半夜的我很困,不想动手。」
什么情况?问三愣在了原地。
娘的,这人到底是谁?东茂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
白水眼一眯的同时,伸手就要去抓东茂身上的沈轻寒。可惜,被突然前来的问三挡住了臂膀,问三使出招数,他只能接招。
东茂见势紧了紧身上的人,赶紧飞身离去。然而,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开问三的白水再一次挡住东茂的去路,「我说把人给我,你是聋了么?」
东茂差点一个踉跄间,白水的身后多了十来个人将一团他围住。
东茂说,「哼,要我把人给你,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二十四)
只是一瞬间的刀光剑影般,一团十来个黑衣人数数捂着裤裆面目挣扎地倒下,跳上高墙的东茂扭过头时,只见白水不知何时掐着问三的脖子,手握一柄软剑迎面而来。
那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他十来个弟兄。
白水拧着问三的脖子将整个人竖在东茂的眼前说,「把沈轻寒给我,我把他给你。不然,即刻拧断他的脖子。」
看问三一脸即将死翘翘的样子,东茂于心不忍,毕竟那么多年的兄弟,他不能看着问三死。
问三挣扎着说,「东、东茂,你走……」
东茂红了眼,毫不犹豫地把沈轻寒扔给了白水。与此同时,白水将问三丢了过去,稳稳地接住飞来的沈轻寒。
东茂扶着问三哽咽,「二茂西茂他们都死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也死。」
问三抚平气息,「就算我现在不死,没带沈轻寒回去交差,主上也会杀了我。」
「你傻啊,」东茂抹了一把眼泪说,「那咋们就不回去交差了。」
问三:「……」那可能么?
这时,白水插话道,「你们回去告诉决四风,沈轻寒的命,他要不起。」跳下高墙后,他又淡淡道,「还有,把你们带来的人都捡回去。」
东茂和问三皆一愣。
东茂问,「三,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二茂西茂等人各自捂着裤裆从地上起来,面色惨白惨白。看到白水过来,都惊悚着脸怕死地都掉头跑。
东茂瞪大了眼,「他们不是死了么!」
问三盯着白水的背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个白水不简单,撇开知道主上的名字不说,就方才那一剑的速度之快,武功绝不在主上之下。他们这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完全不是对手,人家都懒得杀呢。
离开千千府后,一直处于迷糊状态的东茂啦了二茂问东问西,二茂支支吾吾地就说了一句话,然后下意识捂了捂裤裆,「那个男人阴险下流,使的招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