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袁总精通金融,上个月和氏为什么会出现明显失误的决策?难道说和氏现在真如外界传闻和董只手遮天?”
“……”
“……”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还不到一分钟,袁广吉已经被问了不下十个问题。
他面上倒是淡定,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轻笑。
“各位稍安勿躁,很快,你们就会对我更感兴趣的。”他说的很慢,明显话里有话。
“还有,放心,和氏不会垮,更不会垮在这种作风不检点的人手里。”
他说完,冲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上前,同那两个助理一起拦住了那群记者。不顾那群人在背后叽叽喳喳地继续叫着问着,那三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陆友铭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不由自主跟上去,自然也被保安拦了下来。他伸着头往里看,心里一阵不安。
*
中午。
“你怎么会在这儿?”陆友铭正贴着电梯旁的墙,低头看脚尖,头上传来一声询问。
他抬头,文正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几分询问。
陆友铭站直身体,说:“我担心和臻,来看看。”
文正:“那怎么不进去?”
陆友铭笑了下,他进去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和臻添乱。但是叫他走,他又不安心。
他问:“事情怎么样了?和臻现在还好吗?”
文正却没有直接回答,他问:“不介意我请你喝杯咖啡吧?”他伸出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陆友铭有点担忧地朝门口望了一眼。
“他现在正在应付那几个老狐狸,我也插不上手。你……就更插不上手了。”文正看他一直盯着门口,又说:“放心,他应付得来。我们出去慢慢说。”
陆友铭这才点头,跟着文正下楼。
楼下咖啡厅。
刚坐定陆友铭便急不可耐地问:“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精神状况还好吗?他这会儿只有一个人在吗?他真能应付那几个人吗?我看那几个人不怀好意的样子。”
“这么担心,怎么不自己进去看看?”文正喝了口咖啡,用纸巾轻轻抹掉杯口的痕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陆友铭觉得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执着。他摇摇头,声音有点黯淡,坦白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不想给他添麻烦。”
文正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靠在椅背上,说:“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这次的事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董事会的人这次很明显是有备而来,手脚这么快,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网络、媒体方面也已经安排了人把舆论往臻臻是同性恋这个点上引,随后我会趁机制造相关的新闻,把大家对这件事的关注点完全转变。”
陆友铭听他说的很有把握的样子,也不由点头,只不过……
“可视频明明不是……那是绑架和性…虐待,你们为什么不澄清?”
文正目光深沉,嘴角勾起:“民众对这种事件的关注并非你想的那样真诚。所以,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它快速被淡忘。”
陆友铭语塞,不得不承认文正说得没错,事实、真相,这才是会把和臻推到风口浪尖的东西。因为,现在能伤害和臻的已经不是真相本身,而是种种饱含恶意的关注。
“那他现在怎么样?”陆友铭沉默片刻,依旧在问这个问题。确实,他会跟文正下来,说白了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文正笑,“他没事。他很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答得理所当然。
陆友铭最听不得文正这样说和臻,上次和臻被绑架也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没事,可是事实呢?他心里一阵反感,开口便回道:“你不了解他。”
因为你并没有真心去了解过他的内心。
文正目光突然变得锋利,他眉毛动了动,“看起来你很了解他?”
挑衅。
陆友铭握住咖啡杯子的手指用着力,他抬头望过去,目光直视文正,不予回答。
文正兀自轻轻摇了下头,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拿起搅拌咖啡的小勺子,缓缓开口:“他三岁的时候还不会用筷子,你说他那么聪明的人,什么都学的很快,怎么就学不会用筷子呢?每次来我家吃饭,弄得满脸都是,追着我叫我喂他。和叔叔总说,他在我家跟在他家,完全是两个样子。他在他妈妈面前很乖的,但跟着我却总是很淘气,哈哈,看来他从小就很喜欢我。怪不得明明学习那么吃力,还非跳两级去了我上高中那所学校的初中部,只是为了一起上学。这么说起来他读大学也是跟着我一起出国的。听清容说他还把女孩子给我的情书撕了扔掉,全校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呵呵,那时候真的很粘我呢……”
文正很开心地回忆着,陆友铭嘴角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他最喜欢华尔兹,也喜欢拉丁,他不常喝酒,但喜欢红酒,尤其是拉菲,咖啡喜欢爱尔兰,喜欢日料,最喜欢寿司,但自己常吃的却是黄油拌饭,对韭菜过敏,不吃桃子;他喜欢白色西装,喜欢粉色衬衫,几乎从来不穿休闲装,羽绒服更是不可能。生活很健康,唯有一点,他不喜欢锻炼……最擅长的科目是数学,嗯……不擅长的好像也没有,大概是唱歌?我还真没听过。”文正的语气很愉快,陆友铭认识他这么多年,虽然见面不多,但也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丰富的表情。
陆友铭耐心地听他说完,才开口:“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文正摆手:“我这不是说起臻臻,就忍不住回忆了一下,时间长了,很多东西是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一直站在我身边,转头就能看见。”
陆友铭勾了勾嘴角。他放开一直握着杯子的手,靠在椅背上,直视文正,目光坦然,说:“他唱歌很好听,尤其是旧民谣。”
文正眉头动了下。
不等他再开口,陆友铭先说道:“文先生,我知道你的用意。不过我没想到你一向那么直白果决的人,今天竟然会跟我在这儿绕弯子?”
文正沉默片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道:“毕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陆友铭真想为他鼓鼓掌,够坦率!但是为什么做出来的事却叫人如此膈应?
他可不会绕弯子,直说道:“但是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没错,和臻过去很在意你,他爱了你十几年,为你做过的事数都数不完,但是文先生……你已经辜负了。他的过去我参与不了,讲真我很羡慕你。但也只是羡慕一下而已,因为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参与他的未来。”
文正:“哦?你这么有自信?”
陆友铭故作轻松地摊手:“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和臻自有他的选择。”
文正没说话。
两人一时陷入尴尬,陆友铭心想,早知道这家伙居心叵测就不跟他下来了,要不是担心和臻的情况,他怎么可能跟这人在这儿喝咖啡“闲聊”。
他没坐一会儿就借口上了楼。自然没听到文正迟来的回答:“可我不会让他选,我已经说了,这件事不会光明磊落。”
*
陆友铭在门外等了一整天,中午也没见和臻出来,直到晚上八、九点,前台接待的员工突然跑到他面前,小声问他是不是陆友铭……
陆友铭飞奔来到停车场,和臻坐在一辆他没见过的车上,陈哥在驾驶席上。
陆友铭打开车门钻进去,看到和臻一脸疲倦地靠在车座上,双眼紧闭着,嘴唇都起了皮。他听到陆友铭上车的声音,轻轻把头转过来。
“你怎么样?很累吧?中午吃饭没?晚饭呢?嘴怎么都起皮了?渴不渴?要不要先喝点水?晚上回去我给你煮雪梨汤好吗?对了,再加点甘草……”
和臻疲惫地撩起眼皮,一边听陆友铭叨叨着,一边看他上下翻飞的干燥嘴唇。
“我们回家。”他闭上眼,脑袋一歪靠在了陆友铭的肩上。
引擎声应声而起。
陆友铭适时地闭嘴,揽住和臻的肩膀。嘴角的肌肉动了两下,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
他很怕和臻一言不发,如此地害怕。
还好,和臻笑着跟他说,回家。
和臻比他想象的要冷静得多。
原本陆友铭是很担心他一回来就往浴室奔的这种行为,于是一回家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但是和臻这次进去后没反锁,陆友铭站在门口心里顿时安稳了几分。
果不其然和臻很快就出来了,看到陆友铭杵在门口目光紧紧锁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嘴角不由抽了抽:“我看起来就那么让人担心吗?你是不是有点关注过度了?”
陆友铭忙摆手:“没,是我关注过度,过度了。”
和臻瞪他一眼:“我饿了。”
陆友铭欣喜:“我现在就去做饭,很快,你等我……”说完一溜烟从和臻眼前跑过。
和臻看着他消失在门口,这才缓缓把头上的毛巾拉下来盖住脸,轻轻笑了一声。
这个蠢货。还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脆弱吗?他是不是太低估他自己的影响力了,他也太低估所谓的温暖的力量了。
原本他情绪是有点不稳定,看到这次的恶意爆料时,他恨得几乎咬断牙根。
但他看到陆友铭接连不断的未接电话,和那句“别怕,我在外边陪你”,看到他傻乎乎不听劝地在外边等了他一整天,和臻心里的愤怒和恨意不知为何就泄了气,上一秒他恨不得找出来那个发视频的人杀了他,下一刻他却觉得有什么所谓。
他想要在身边的人,一直都在,不会因为这种事少爱他一分半毫。
他早不再是孤助无依。
只是……他揉了揉太阳穴,董事会那群人有点难缠,僵持了一整天要挟他临时召开股东大会。
这一次,真要硬碰硬了,而且这风口浪尖上,他很明显处于劣势,和氏能不能继续姓和,还是个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1~2章就完结了,我有点卡结局,抱歉大家久等了【好像一直在说这种抱歉的话真是好丢脸,哭着跑~】
这是昨天的份,晚上更今天的!
☆、白月光
之后和臻就没再去过公司,他在J市的住宅还未被曝光所以没有人能找到这里。那天他在公司待到那么晚,就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
发生这种事公司受到牵连是必不可免,或者说这次的事,真正的目的正是有人想趁着股市动荡,借机拉垮和氏。
而对于外界以及网络舆论方面,开始的时候文正就说了不用和臻操心,一切交给他。和氏一直是专注餐饮以及周边,但是文家就不同了,涉及的行业要广得多,其中也包括娱乐媒体。想改变浪潮的方向,并不难。
由于和臻没有做出过任何正面回应,从某种意义上相当于默认,而且他对于网络上的任何恶意抨击和负面…评论也没有做出一丁点回复,这种隐匿的状态,没有撕X没有掐架,反倒让这件事的热度迅速冷却,因为没看点,除了逞两句口舌之快谩骂几句这个“衣冠楚楚”的青年才俊,大家似乎也扒不出什么乐子来。
而且文正的计划确实奏了效,第三天就有许多人开始关注起和臻是同性恋这个点,公众人物被爆同性恋,倒是蛮能引起一番讨论与猜测的,也有人翻出30多年前的老新闻,说他父亲和亦年也曾经被爆过是同性恋,但最后被辟谣否认了,所以对于和臻,大家分外好奇。
风向在转,变成了公然出柜,如此大家对于他的交往史、另一半,也开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