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么?
我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镜中人没动,依然严肃地瞧着我。
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站在那里没动。
后面的人不耐烦了,大声催促。
我没法,只好硬着头皮,先试探着将手往镜内伸去。
那光滑的镜面如同非实质,我轻易地没入自己的双手,进而是手臂,感觉没有什么不适,我不敢再看镜中影像,一头扎了进去。
像是一条长长的隧道,我慢慢走着,漫无边际,没有光亮,周遭似乎有明的暗的什么东西飘过,又有什么低低的语声,唱着美丽而动听的歌谣,我只是在凝神思索刚才的那一幕,根本没有留心。
不知过了多久,我脑中光芒一闪,终于知道违和感出现在哪里,眼前豁然明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呵呵~
※、第7章 文武之争
我眼角的泪痣!
——那颗我总是嫌弃有损我男子气概的泪痣,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镜中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既没有被闪电电糊过,也没有泪痣的极其干净的脸。
一张不属于我的脸。
对,不属于我。
一切都是幻觉,是浮云。
我顺利地走出了风镜。
之后,我根本不再看镜面,低着头,极其迅速地过了雾镜和尘镜。
走出来的时候,周遭静悄悄的。
我停住脚步朝前望,看到数十张愕然的脸。
三位掌院居中坐在早先铺好的地席上,正在悠闲地喝茶,旁边十几位夫子也在各自三三两两地闲聊,众位师兄师姐们则恭敬地垂手侍立在左右,偶尔偷偷递个眼色儿小话儿什么的,也挺得趣儿。
等我一出现,众人住嘴的住嘴,住手的住手,都齐齐整整地瞧着我。
我抬头看了看月亮,比挂在中天的位置斜了不少,再看看四周,除了面前的掌院夫子前辈,居然一个人影儿也无。
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一时有些拿不准是不是我的脸太糊吓着众位观众了,还是说我过三镜之门时间太久,众同窗已经统统打道回府,就剩下我是倒数第一名而光荣地被掌院夫子率人围观。
实话说,从月亮的移动位置来看,时间确实过了挺久了……
不对啊,风海那个死小子呢?敢先抛下我跑路也不怕被我秋后算账打断他的腿?!
“你出来了?”
仍然是那道冷硬的声音。
我一怔,灰衫的戒院刚正脸夫子,熟人吶,点头。
“你在三镜之门中没遇到什么?”
“有啊,听了会儿音乐,看了很多美女,财宝一堆,还有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兽啊兵器啊什么的,哦,还有沙尘暴和海啸!”
至于那张诡异的脸,呃,就先免了吧。
反正都是幻觉。
又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有点反感。好在戒院夫子很快收敛了,垂下眼皮,点了点头,又一声不吭地回到都掌院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
我抬头,开口的是云中书院的大BOSS奕微。
无视周围数十道诡异的目光,我照实答:“往谏。”
奕微笑眯眯的眼睛都找不到,依然和蔼可亲,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这么糊是吗?”
我不劳老先生一大把年纪还要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形容我目前这幅尊容,冷静地回答:“被闪电电的。”
“哦。”老夫子点头,表示明了。
看吧,姜还是老的辣,风海那小子没见识!
“你已经过了三镜之门,以后是想进武院,还是武院?”
这回开口的是武院掌院执旌夫子。
我失礼地掏了掏耳朵,我刚才没听错吧,是想进“武院”,还是“武院”?
执旌掌院老夫子笑得十分真诚。
柏昌夫子眼神更冷了,拿小眼飞刀甩他,见执旌夫子视而不见,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反而用和蔼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眼光接收到,我知道自己原来成了抢手货。
不过在那之前……
“老先生,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呢?”
再四处望望,还是没有人。
“因为,”都掌院夫子笑眯眯地望着我:“因为你是第一个出来的呀,其他人么,还没出三镜之门呢。”
虽然自知道自己成了抢手货之后,就有了这么点预感,但是预感与事实,毕竟还隔了层么,一被证实,我也有点发蒙。
以前在学校里成绩名列前茅是没错,但第一名么,咳,还是第一次得。感觉么,还真不一样唻!
虽说如此,我还没怎么着太兴奋,倒是站我旁边的前辈师姐一双杏核眼闪闪发光,这时候插嘴道:“你不到一个时辰就出了三镜之门,在上界历史中,鲜少有人可出你其右,大概也就传说中的……”
“绮莺!”
柏昌夫子突然出口打断师姐的话,声音冰寒。
绮莺登时噤口。
我有些好奇,绮莺口中传说中的某人是谁?为什么柏昌夫子不让她说下去呢。
“往谏。”
“是,老先生。”我正在神游,被都掌院老先生一声唤叫回了神。
“你过来。”
“哦。”
奕微老夫子一双笑眯眯的眼眸在我脸上仔细逡巡,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我分明感觉到,老先生的双目有一瞬间突然闪了一下。
“闭上眼。”
耳边听到这句低低的语声,我下意识地阖了眼,因此也错过了众人眼中骤然浮起的诧异。
有带着暖意的指尖轻轻点在我的额上,耳畔传来低低的吟诵声,我只觉灵魂深处传来一股暖意,慢慢弥漫在我整个身体里,轻轻游荡,舒适得无以复加,我分明听到心底深处涌起的低低喟叹。
述说关于满足的轻叹。
额间一点突然灼热,眼前华光一闪,众人惊呼。
我猛地睁开了眼。
放眼望去,每个人的眼神都很奇异。
我没空理会,去看奕微夫子,老先生早已收回手指,并没有看我,只是与柏昌和执旌两位夫子交换了一个眼色。
执旌掌院看我的眼神有点像微型激光炮,恨不得在我身上穿两个洞那般灼热,如果不是对象不对,我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柏昌夫子表情相对淡然得多,但是眼神也很耐人寻味,强压着的渴切。
“往谏,你的资质极高,整个云中书院所有的科目都可以修习,包括仙术、咒术、驯兽术、炼器术、炼丹术、武技以及所有的文籍类科目。”
奕微都掌院微笑着看我:“其中仙术、咒术、武技等属于武院学科,驯兽术、炼器术、炼丹术以及文籍类科目属于文院,你可以自由选择哪一个学院就学。”
“另外,文院并非全然不学习武院的科目,反之亦然,两者交叉重叠,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从文与从武,以你的资质来看,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从文院毕业的学生,大多在上界从秉笔和文书官做起,以后可慢慢升至司人、上人、上仙乃至仙君。现在帝君和天君以下的三大仙君之中,术烛仙君与荔婉仙君皆是文院出身。”
柏昌夫子听到这里,有些自矜地点了点头,以手捋须,貌似无意地瞄了执旌夫子一眼。
“当然,在武院就学的话,从掌戟和执剑做起,以后可升至仙人、参领、战将乃至仙君。三大仙君中的赫隐仙君即出自武院,天君傲鲤亦然。”
执旌夫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谦虚,直接翘起了胡子笑得眯缝儿了眼。
“不过,最终入哪一个学院,都由你自由选择。”
我想了想,那位灰衫夫子老兄的瞬移术到底对我吸引力巨大,于是开口:“老先生,我想去武院。”
执旌夫子闻言,脸顿时笑得抖开了褶子,胡子翘个不停,还抖啊抖的。
柏昌夫子表现得则镇定得多,语重心长对我道:“往谏,你不必立刻做回答,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一句话还没说话,执旌夫子已经恼了,大声道:“柏昌你别动什么歪歪心思了,往谏已经决定入武院,还用做什么考虑,这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柏昌夫子没理他,只是认真地看着我,语气柔和:“往谏,你再考虑一下?”
我有点愧疚,左右为难,一时没有应声。
那厢执旌夫子已经跳了起来,拉着柏昌夫子开始乱嚷嚷。
柏昌夫子还待再说什么,一道略带威压的嗓音已经在众人耳边响起:“不用再争了,既然如此,往谏前往武院就学。”
至此,奕微老先生一锤定音。
柏昌掌院登时哑音,狠狠瞪了执旌夫子一眼。
执旌夫子笑得得意,看我的眼神儿就像在打量历尽千难万险终于挖到手的宝藏,让我心底一阵恶寒。
接下来的时间,我过得十分无聊,站在一边又累又困,简直要出溜到奕微都掌院的脚边儿去了。
从酒吧出来到被闪电电晕,到后来遇到风海一通乱折腾,再到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考试,我简直身心俱疲,非常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可以三位掌院为首的老先生夫子前辈们都那么精神奕奕的,我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只好站在边上,一边腿软得像面条,一边作小鸡吃米状。
那位绮莺师姐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我的囧状,只是这里没她说话的地方,只好以眼神给我安慰。
可惜我困得很,也没怎么看清楚。
好不容易都掌院老先生一回头看到我这幅困得不行的模样,说了一句“可怜见的”,屈指弹了一下,我脚底下突然冒出一朵云来,迅速将我裹了个严实。
我一个没站稳,就栽倒在那白云上,绵软舒适,就跟跌进棉花堆里似的,简直就是一个质量超级好的睡袋啊。
云朵离着地面还有一米来高,我朝下望了望,放了心,又把身上的云彩铺铺匀,就幸福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阵阵嘈杂声,我不胜其扰,烦恼得不行。朦胧中还记得从“睡袋”上抽了两丝小云彩团成小球塞在耳朵里。
可惜下一秒,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一个激灵,抖了一抖,睁开眼。
NND,是谁这么吵?!
作者有话要说:
老花记得小时候看天上绵软的白云,总觉得那像棉花堆一样可以睡在上面,哈哈~这个愿望让往谏帮我圆了吧,哈哈哈~
※、第8章 仙兽孰胡
挣扎了好久,我才能从周公的挽留中挣脱出来,脑子依然有些不清醒,难受得厉害。
看看天上,那轮巨大的皎月已在西天隐隐欲堕,看来也没有睡多久。扒着“睡袋”边儿爬起来,好家伙,原来空空旷旷的场地上已挤满了人。
还有人偶尔从三镜之门中出来。
我顶着一颗不清醒的脑袋研究了半日,才明白过来,那一堆堆泾渭分明的人群是怎么回事。
进了第一道风镜之门,又原封不动地自风镜中出来的同学,不好意思,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请打道回府,本书院不收你。
那些学生或愤怒或沮丧或忧郁,不一而足,不过人数并不多。
过了一到两扇镜门的,往往别无选择地被迫学习限定的科目,在指定的学院就学。
总起来说,这一类人数最多,且有喜有忧。
与我一样顺利过了三道门的,都是兴高采烈,人也不算太少,只不过与庞大的人数基数相比,比例实在是小得可怜。
还有想要修习咒术、仙术等科目的人,正在排队进行资质试炼。
跟我直接被都掌院老先生一指头戳在脑门上测试完毕的方式不同,那些人都是小心翼翼地握住一颗剔透晶莹的石头在手里,然后有样学样地嘴里念念有词,那石头于是大放异彩。
当然,异彩大的,就兴奋不已,异彩小,甚至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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