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了,用不得。”
“怎么,就你徒弟矜贵,我作为一个在职大律,事务所合伙人,今天就不信了,我使唤不了她!”
“劝你信了吧,你还真使唤不了她。”渺飒双手已然□□了裤兜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无趣模样。“罗秉良,你听好了,即墨思归是我的徒弟,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休想摆弄她,哦,对了,我不在你也没机会,因为接下来我就算走,也会连她一起带走的。”
“凌渺飒,你别太过分了!上次的交流会你仗着大老板关照拿到了名额,结果却是让这个小丫头去了!一个连实习期都没通过的丫头片子,你也不嫌丢了咱们凌华的脸!”
原来我遭人嫉恨挤兑还有这么一出。想起那次交流会到场的精英战将们,再想想自己进了大观园的小猴子样,我有点心虚地看一眼渺飒,未曾想她却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的名额,我愿意给谁便给谁,你要是不服,去给我倒杯水,再好好当我两个月的徒弟,下次有机会我也让你去。”
渺飒这家伙做事向来是州官放火惯了,别人讲事实摆道理的时候她耍赖,到别人耍赖的时候她就动手,总之是不能吃亏。一句话将那罗律师激得脸皮发紫:“凌渺飒,你别太过分了!”
“能换句新鲜词么?”渺飒撂完话,拉着我就进了办公室,砰一声将那面皮紫涨的猪头隔在了门外。
“师傅师傅,你刚才说你要走?我没听错吧,为什么啊?”我一腔心思全放在她那句“接下来我就算走”上面了。
“哦,我随口说说的。”渺飒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一改刚才在罗律师面前的狠绝样,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眉头紧蹙,一脸的疲惫。
想也知道是为了家里的事情吧。关于她父亲的事我其实所知甚少,听苏曼说是因为被举报参与走私才被停职调查,这里面或有深意,只是却又惯例地不足为外人道了。满心想问个清楚,却又怕给一腔烦闷的渺飒添了堵,只好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安静地陪着。
“我走这段时间,办公室你一直有在打扫啊?”四面张望了下,她忽然问。
“是啊,反正也是顺手,我总在想,没准哪天你就忽然回来了,要是看到办公室脏脏的,肯定得生气。”我想起前段时间没头没脑的担忧和等待,心里一阵泛酸。“你今天不就嗖的一声突然回来啦?”
长长的沉默,她忽然又问:“那女人最近有来所里吗?”
“谁?华姐?”蓦地反应过来,我摇了摇头。“我都快半个月没见着她了。”
“嗯。”
“你不是知道华姐家住哪里么?”
我问这句纯粹就是疑问,却不想渺飒却一下子沉下脸来。“我去过了,她不在。”顿一顿,再开口时声音便如同灌进了铁水一般厚重凝滞起来。“看家里的情形,她至少一星期没回过家了。”
“……”我也懵了,难道华姐也出事了?可,不可能啊,没听苏曼提起过啊?以她跟华姐的交情是绝不可能坐视不理的,那么,华姐到底去哪儿了?
“我先走了,对了,手机重新开通了,有事就打我电话。”
我怔怔地看着她已然走到门口的身影,手指捏上了门把手,却又蓦地停住,扭头瞪住我。“你啊。”
“我?”
“脑子放清醒点,下次那个白痴再使唤你,一概不要理会,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撂下这句师训,又看我红着脸点了头,她这才放心去了。
我随后关了办公室门回去自己座位,摸摸脸,这个州官放火的脾气啊!这一下是整个律所都知道了,几个同期的实习生看我眼神真是红里透着紫——摊上这么个霸道又护短儿的师傅,搁谁都得羡慕嫉妒恨吧?
各人各的忙,这边是我见到了渺飒回来心情大好食欲陡增,那边是苏曼又为了度假山庄的建设工程约了人凑饭局,拒绝我饭约的态度那叫一个快狠准。啧,不带我就不带我么,我自己找吃的去。
打电话给渺飒发现是正在通话中,想想估计她也忙得紧,就不再喊她了。随便找了家中餐厅吃了点,出来经过一家小超市,我只是买瓶水而已,冷不丁竟然又遇到了上次躲我车底下的那个女孩!我之所以如此肯定就是她一来我认脸很靠谱,二来她仍是穿着那天的衣服——可以断定是没换过,因为衣服很脏,而且出现了几处破损。
我看到她时,她正拿着两个面包往衣服底下揣,被我看到有点紧张,很快就穿过货架想要逃走。
我的是非观倒不至于无时无刻地发作,可就算我不吭气,人家这超市又是店员又是摄像头的……
“小孩儿!你干什么,偷东西啊!”
中年妇女的嗓音只在三秒后就扬了起来。来不及多作思考,我赶紧随便拿了两瓶水便跑去收银台:“误会误会,她是跟我一起的,不好意思,一共多少钱?”
收银员狐疑地看看我一身光鲜,再看看那比小乞丐都不如的女孩,明显是不信的样子。不过钱都付了,她也没辙,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跟那女孩一前一后出了店门。
“喏,这个也给你。”我递过去一瓶水,她犹豫几秒后伸手接了。
“你妹妹呢?”想起来还有一个□□岁的小女孩,我忍不住问。
看那女孩的样子应该也是记得我的,大约是连着两次的帮助令她对我总算是消除掉一些戒心了,她迟疑了几秒,抬手指一指马路对面一条巷子。“在那里。”
我正要问她为什么会跟妹妹一起流浪在外头,出什么事了,父母呢,可问题在嗓子里捋了一趟还没来得及说,巷子口忽然冲出来两个平头男,目测便是上次那两个,其中一个胳膊下夹着一个小女孩劈头盖脑地塞进路边停着的一辆小面包车里。车门甩上的同时车子便发动了,很快开了出去。
我身旁站着的女孩蓦地尖叫一声便向着那面包车冲过去,一路上车流不断,这情形实在吓人,我也顾不得那面包车是怎么回事,满心满脑只是想着先拽住面前这孩子再说——这样过马路死了也是白死啊!
“回来!别乱跑,会被撞到的!”
女孩被我箍着身子仍是不甘心地急遽扭动,蓦地急了,竟然张口便对我手臂咬了一口,疼得我一下子撒了手。“好痛!痛痛痛……”这牙尖嘴利的……连连甩手都止不住那钻心的疼,定睛一瞅,我晕,流血了!
本以为她失了控制会横冲直撞跑过马路,没想到她却脸上一白,身子又晃了两晃,咚得一声便当着我的面栽了下去。
“……”竟然说晕就晕了……顶着手伤还得把她抱起来送去医院,我忍着疼开车的时候简直悲愤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本以为那女孩是急火攻心晕过去;到了医院才发现不是;原来她正发着烧,又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导致身体虚弱;脱了衣服才发现整个人都瘦得不成人形。简单处理了下咬伤过去看她;被护士拉住就是一顿说:“你是她的监护人吗?你怎么回事啊;孩子被打得浑身都是伤竟然现在才送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她的监护人;我也不知道她受了那么多伤。”我只是出门买瓶水而已啊!
“那你?”
“我是在路上看到她晕过去;把她送过来的,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我挠挠头,“这样吧,看病的费用我会先替她支付;你们该怎么查怎么查;其他事都我来解决可以吧?”
护士狐疑地看了我两眼,大概我实在年轻地不像有这么大孩子的妈,她似是信了。“体表检查我们已经做过了,你去跟医生谈谈吧。”
去见医生之前我在病房里逗留了一会,那女孩已经醒了,想必也听到我与护士的对话。见我过来,她瑟缩地蜷了蜷了身子,胆怯地望住了我。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是我送你来医院的还记得吗?”我拿出哄小孩的必杀笑容,脸都快抽筋了。“你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帮你找回妹妹,好不好?”
一听到可以找回妹妹,她眼睛顿时亮了,“好。”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爸爸妈妈在哪里?”
“张小荷,十二岁,爸爸妈妈……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为什么会被坏人追?”我想起那个被带上车的小女孩,总得问清楚才好报警,万一是场闹剧岂不是折腾坏了?
“村里本家的叔叔带我和妹妹出来的,他说,他说来这里就可以找到我爸爸妈妈。”女孩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努力地回忆着。“叔叔是骗子,没有爸爸妈妈,他把我和妹妹关到一个大屋子里,不听话就会挨打。”
“大屋子?是只有你和妹妹吗,还有没有其他人?”难道是拐卖儿童的非法组织?
“有,都是和我差不多大。”
果然……我思付了片刻,“身上的伤,都是被那个叔叔打的?就是中午抓走你妹妹的那个男人?”
“不是,还有,还有别的叔叔。”张小荷说到这里,忽然哇得一声哭了起来。“他们,他们打我,还脱我的衣服,打我,我想跑,他们就打我妹妹,说我不听话,就把妹妹从桥上扔下去……”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他们脱了你的衣服打你?”我的职业思维忽然抓住了一个模糊的焦点,不甚确定,可一颗心仍是瞬间沉了下去。“小荷,你不要怕,告诉姐姐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除了打你……你□痛不痛?会不会流血?”
“好痛……他们每次打完我,都会流血,好痛……”
我嚯地一声便站了起来,这下便是想再自欺也是做不到了。不仅仅是拐卖儿童,不仅仅是这样,竟然还猥亵这么小的幼女,这种禽兽凌迟处死都嫌不够!
火急火燎地跑去医生办公室,要求他们对小荷进行一下是否遭遇过性侵的鉴定,医生微有些错愕地扬了扬眉,却也没有多问,大概现在社会猥亵儿童的例子太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鉴定结果不出我所料,真的是被性侵过,并且照她□损伤的程度还是多次性侵……我怔怔地看着鉴定书,心情太过沉痛,连医生对我说了什么都没听仔细,还是他又追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我马上就去报警,除了她,还有别的女孩也在受到侵害!”
“我可以给你出具她的验伤证明,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医生道,“另外,我发现她的身体非常虚弱,不像仅仅是因为饥饿,并且有发热和咳嗽的症状,我建议你还是让她继续留院观察比较好。在此期间你还是想办法联系到她的法定监护人吧。”
“我知道了。”
给张小荷预交了住院的费用我又千叮咛万嘱咐拜托护士多关照她点,千万别让她跑丢了,拿了医院出具的验伤证明便去了警局。
听我说了情况后警察也颇为重视,毕竟这涉及到人口拐卖以及猥亵幼女。因为张小荷的身体原因不方便亲自过来,在我的要求下他们出了位年轻女警和我一起去了医院为她做口供。
张小荷毕竟只有十二岁,虽然经历坎坷,可到底没念过什么书,语言表达也有限,好不容易才零零散散拼凑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妹妹叫张小莲,老家住在XX村,骗她们姐妹的同村本家叔叔叫张威,关她们的大屋子是一个地下室,里头除了她们姐妹,还有十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具体地点却说不清楚,只记得旁边有大桥,有河,经常看到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