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转头,正对上霓漫天的眼睛。
“你说什么?”
“夫君,只有我能化解卜元鼎的毒性,今晚,你就当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等结束这一切,我会等你穿着婚服,带着大红的嫁衣来娶我。”
越说下去,霓漫天就越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成灾。白子画终是忍不下心,扯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吻去她所有的泪,最终落在那惨白而又冰凉的唇上。
一吻成灾,从此再无逃脱的可能。白子画不知道,就在此刻,她悄悄的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凤天瑜帮了她太多,可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心里装着白子画嫁给他,所以,等到凤天瑜花轿临门的那一刻,她会嫁过去,不过,是她的遗体。
处子之身破除的那一刻,霓漫天笑了,她这一生,总算求了一个完整。
哪怕最后,仍不得善终。。。。。。。
床笫之上,鱼水交欢,道尽了一世的情愫和缠绵。
屋外,大雨倾泻,两方交战打的不可开交。
夜,注定不能平静。
虽是仙魔交战,但基本是一边倒的趋势,檀梵等人拼了全力也没能阻止的了,一行均被抓走,奈何霓漫天布下的阵法和结界太过难破,仍是撑到了天亮。
霓漫天穿好衣服,见白子画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才放心的离开。
阴气散了,她的一切也就恢复如常,刚刚褪去女儿身,气质又是一番新的变化,只越发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大雨停了,花千骨带着一众妖兵等在外面,霓漫天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她的对手,也没打算抵抗,任由她带走,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昨日的鄙夷,一切都那么平常,云淡风轻。
外面刚撤,白子画就醒了,虽然对自己睡在厢房,还没穿衣服难以理解,但是也没有过多深究,起身穿好了衣服,刚要走便被床上一抹殷红吸引,回头凝眸盯了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放弃出了门。
下意识的摸向心口,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君玹从桃翁处回来,直奔霓漫天的房间,正好一头扎进白子画怀里。悻悻的缩了缩头,叫道:“师傅。。。”
见白子画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君玹更是一阵惧意。
“师傅,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莽撞了。”
白子画想了半天,虽然知道这孩子是自己徒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怎么收下他的了。想不通的事情也不执着,淡淡道:“无事,去练功吧。”
冷清的撇过眼,便向前走去,君玹挠了挠脑袋,对这样的白子画熟悉又陌生。但还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忙叫道:“师傅,世尊和儒尊被抓走了。”
白子画顿住身形,回头,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算是记起了花千骨偷盗神器得到洪荒之力一事,至于是谁告诉他的,也想不起来了,忘了这些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下意识的就被忽略掉了。
白子画轻轻的咋了眨眼,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清冷的道:“知道了。”
言罢,便独自下了绝情殿。
☆、新仇旧怨
七杀殿内,霓漫天被绑在柱子上,杀阡陌不知所踪。花千骨倨傲的看着她,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得意的道:“霓漫天,现在你在我的手里,我想怎样都行,你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我给你机会。”
一身红衣的花千骨妖艳无双,完全不复昔日的清纯面容,可对霓漫天来说,她这副样子她却是熟悉极了,一样的阴狠虚伪。
“花千骨,到底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在今天以前,我一直盼着这一天能晚一点到来,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你想怎样,尽管来吧。”
“别着急,你会知道的。”
花千骨话音刚落,就有妖兵押着轻水走了进来,轻水不住的扭动,怒气冲冲的道:“放开我!”
听到声音,花千骨转身,吩咐道:“放开她,你们下去吧。”
“是。”妖兵退下。
轻水瞟到被绑着的霓漫天,怒视着花千骨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轻水,我知道你怨我,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霓漫天,现在她就在这,我把她交给你,任你处置怎么样?”
“呵,比起她,我现在更讨厌你。”轻水厉声道。
言罢,轻水转身欲走,花千骨一挥袖,立马在她面前隔出一道天然屏障。
“既然来了,就留下陪我吧。”
“霓漫天说的没错,你真虚伪,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离开,那又何必那么多废话。”
花千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回到了位子上。
霓漫天冷哼:“花千骨,我早就说过,你一定会众叛亲离。怎么?不甘寂寞了?”
花千骨眼一扫,瞬间就到了她眼前,掐着她的脖子,狠厉的道:“闭嘴!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呵,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花千骨一挑眉,收了手。
“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你呢?我要留下你,慢慢的折磨。”
“别急,很快,我就会让白子画来陪你。”
至此,霓漫天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眼神晦暗不明,却像是有千万把利刃直直的射向花千骨,冷声道:“花千骨,你敢动他,我要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哈哈!我动了又如何?霓漫天,你看清楚,你现在是可我的阶下囚,碎尸万段?也要你能碰的到我再说,你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的花千骨吗?”
“霓漫天,我告诉你,今非昔比,别说是你,就算是白子画,他也奈何不了我。等他来了,你就等着看,我们是怎么成亲的吧。”
“花千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千骨放肆大笑,抓着轻水离开,旷野天领着妖兵进来,嗜血的笑道:“奉神尊之命,留口气就行。”
“呵。。。。”霓漫天冷笑,未发一言,闭上了眼。
众掌门商议以白子画为首与妖魔决一死战,当下便到了七杀外围,花千骨迎阵,众门派大败,唯独对白子画处处留情,最后还是白子画阻止了战争。
“你这是何意?”白子画冷声道。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媚笑道:“白子画,只要你心甘情愿的留下来陪我,我就放了这些人如何?”
白子画垂眸,仍旧是一脸的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丝毫不加收敛。想了许久,才抬起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把之前抓的人一起放了。”
“尊上!”众人叫道。
白子画抬手阻止。花千骨瞥了一眼,对身后吩咐道:“放人。”
不一会,霓千丈、摩严、笙箫默、檀梵、紫薰一行人就被放了出来,花千骨冷哼了一声,上前牵起白子画的手,白子画冷着脸,把手抽出,花千骨横眉冷竖,尖锐的道:“白子画,这是你答应我的,你要食言吗?”
白子画撇过头,淡淡道:“男女有别。”
“呵,这真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什么男女有别,你为什么不对她这样!?”
“花千骨,你不要得寸进尺!”紫薰看着,终于忍不住上前。
“你!”
花千骨作势要动手,白子画拦下,对摩严道:“师兄,你带他们走,这里交给我。”
“子画!”
霓千丈不满上前,恨恨道:“妖女!快把我女儿交出来!”
白子画听闻,不禁皱眉。
“我说过,你要把之前抓的人都放出来。”
“不行!谁都可以,她不行!”
“白子画,你要是想现在反悔,我就杀光所有的人。”
一提到霓漫天,花千骨顿时暴走,好像有人要抢走她的命一样。
“妖女,你到底把我女儿怎么样了!”霓千丈神情激动,指着花千骨问道。
“她现在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样都行!”
“你!”
霓千丈本就在里面备受折磨,听闻此言,又见花千骨的态度,伤心欲绝,一时气急晕了过去。
花千骨冷哼,一拂袖转身进去了,两个妖兵上前把白子画拉了进去,白子画对摩严等人轻轻摇了摇头,也不反抗任由他们带了进去。
昏昏沉沉间,霓漫天见又有人被绑在对面,不禁苦笑,她最终什么都没能阻止的了。
白子画一眼望去,心里不由一惊,见到再残忍的事情他都能镇定自若,可面前的人实在有些惨不忍睹,想来花千骨真是恨毒了她。只见霓漫天满是丑陋疤痕的脸上和着汗水和血水,衣服没有一块好地方,皮开肉绽,还全是剑刺的血洞,脖子上也留有掐痕,每处伤口上还爬着各类的毒虫正在啃噬着,不住向下滴淌着鲜血和脓液,她这样还能活着,明显是花千骨废了不少心思。
白子画不禁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她活到现在。
或许,真的只是花千骨不让她死吧。可是照他记忆中的花千骨,不应该如此啊,她怎么变得狠毒至今?
白子画皱眉,不禁又细细看过去,瞬间惊诧不已,她脸上身上的丑陋疤痕居然是三生池水留下的,要有多深的情念才能腐蚀至此,只差露出森森白骨来,不,应该说,是重新长好了皮肉。
花千骨缓步走来,很满意白子画的神情,坐在位子上,慵懒的倚着,笑道:“白子画,你说,我和她,你选谁?”
白子画看着她,表情冷淡。
“她已经被你折磨至此,为何不放她一条生路。”
霓漫天听到花千骨叫他白子画,又接连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像又受了两次凌迟,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又被绑的紧,挣扎时牵扯了伤口,顿时撕心裂肺般疼痛,可是对她来说,身上的痛已经算不得什么,只在心里祈祷,祈祷他不要看她。
可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霓漫天连受她折磨时都死寂的情绪顿时爆发,眼泪瞬间冲散了聚在脸颊上血水,终于,忍不住开口。怒喊道:“花千骨!”
“来人,封了她的嘴,我不想听见她的声音。”花千骨闭目吩咐道。话音刚落,便有妖兵拿了什么东西进来,白子画忙喊道:“住手!”
那妖兵哪里能听他的话,一下把那瓶子里的东西尽数倒在她嘴里,顿时,血肉溃烂的声音快速传出,霓漫天想喊却强忍住了,只发出一阵阵的呜咽,眼泪泛滥成灾。
☆、深夜闲谈
夜,万籁俱寂,白子画看着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霓漫天犹豫了很久,才用沙哑尽无声的嗓子,忍着疼道:“蓬莱霓漫天见过尊上。”
“你是蓬莱霓掌门的女儿?”
“是。。。。”
“据我所知,花千骨并没有接触过多少外人,你与她如何相识?她为何要如此与你为难?”
“呵。。。尊上不必费心了,不过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罢了,由她闹吧。”
白子画皱眉:“你可是对她有所亏欠?”
霓漫天闭上眼:“新仇旧怨,谁又知道是谁亏欠了谁。”
大概,两不相欠吧。。。。
见她心胸豁达,修为又不低,白子画更加难以理解,只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被生生的压了回去。
“你修为不低,又是蓬莱掌门之女,何以从未露过面?”
霓漫天脸上渐渐染上笑意,无论何时,他总是让人忌惮的。
“修为再高,到头来,也毫无用处。这世上的事,总是有太多的变数,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人就算能知晓以后的事,也还是会输给心中的牵绊,这也许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