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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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华年-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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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薛千原手上就没有带过任何东西。我以为她是怕被唐宗璧识破身份所以才没有将这家传之物带到唐门。原来,麒麟扳指根本就不在她手里。”左手拇指上的那圈白印,薛千原,你真是演了出好戏,竟是连本宫的眼睛都瞒了过去!
  怪不得你这么容易就认了输,原来还有后手!
  “宫主,那这扳指……”
  苍雪将账本递给金渊:“江湖上够胆量够本事抢‘笑里刀’的东西的人,都是不稀罕去做这件事的。我以为薛家安生了,没想到薛胜还留了一手。不出意外,东西还在薛胜手里。”
  苍雪觉得自己被人给耍了,被薛家人给耍了。姜果真是老的辣。薛胜,这一局,算本宫输了。
  “怎、怎么可能!”
  “薛家三兄妹死在我面前,除了薛胜,本宫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胆量敢夺麒麟扳指。马上派人,去把薛胜的坟给我挖了。本宫要亲自去看看,薛胜玩的什么花样。”
  雷日还没找到又出来个薛胜,南宫冽夜飞燕虎视眈眈,武林各派也是敌非友。傲绝宫现在是前狼后虎,四面楚歌。
  幸好。
  幸好苍雪的武功足够高,傲绝宫的实力足够强,布下的暗桩也足够多。
  人生如戏,更如棋。
  不下到最后一步,谁又会知道何人是赢家?
  在山顶上受够了气吹够了风,苍雪终于下山回宫。回到卧室,发现烛火摇曳,屋内亮如白昼。
  “妖雪啊,来来来,下棋下棋。”
  平白无故的拉自己下棋?
  她是新拜了师父还是新得了棋谱,兴致这么高?
  “狐狸,你是不是有事?”苍雪落下一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如此星辰如此夜,岂可辜负?”狐凌也落下一子,抬起头注视着苍雪的双眸,认真道。
  一瞬间有些恍然。
  这样认真的狐凌,苍雪上一次看到,不知是几年前了。
  一张俊俏的过分的脸,羡煞天下间多少好男儿。笑容邪气慵懒,桃花媚眼端的是勾人心魄,不知有几个女儿家被她这幅样貌勾了魂去。
  苍雪突然觉得自己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好。
  简直太好了!
  将手中的黑棋又扔回棋盒:“行了,有事就说吧。下棋你何时赢过我?要是最后输了,你拿什么条件求我办事?”
  “妖雪就是妖雪,我真的有事求你。”狐凌也不扭捏,坦荡荡承认自己真是有求于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苍雪走到窗边。
  万里无云,满天繁星。
  明日是个好天气。
  “说来听听,看看依不依得。”
  “我有个朋友这两天想见你。”
  苍雪皱了皱眉:“我这几天有事。”
  狐凌好奇:“什么事啊?”
  “挖坟。”
  狐凌一口水喷了出去:“咳咳、咳咳咳……妖雪,你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我的妈呀谁有得罪你了竟然把你气的要去挖坟?!”
  “你当我想?!死者为大,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我更不想死于非命。虽然是挖坟,但我只是想去证明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是否正确。对了,你哪个朋友要见我?你们很熟吗?”
  狐凌摆了摆手:“一般一般啦,他叫曹冽。”
  这回换成苍雪喷水了。
  曹冽?
  南宫冽吧!
  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让狐凌替他当这个说客,摆明了一定要见自己。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忍不住想要出手,还是,想要与自己讲和?
  只怕是兵书看多了,想要知己知彼,赢下以后所有的战役,顺便打压傲绝宫。
  最好能让傲绝宫——这个对他来说的毒瘤,彻底消失。
  苍雪背对着狐凌,神色阴暗。
  她向来擅长伪装自己,她也不曾在狐凌面前戴上过面具。
  她舍不得。
  可是这一次,她不得不狠心,她不得不伪装。
  所以,她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明日告诉他,十日后,崇溪谷,林中小屋见。”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两天就要回学校了好郁闷= =
  ☆、会面(上)
  邑连山西北方向一千四百里处的岑安镇。
  薛家大宅早就被焚毁一空,化为焦土,可唯独后山薛家列代祖先的坟墓没有一丝一毫的破坏。
  傲绝宫一行人来到一座坟前。
  墓碑上写着——先父薛胜之墓。
  苍雪一挥手:”挖。”
  一个字,绝不拖泥带水。
  江湖就是这么无情,有的时候,连死人都不放过。
  手下的人干活极其利索,并没有让苍雪等太久,一口黑棺木就被挖了出来。
  “开。”
  棺木被一点点打开,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苍雪神色不改,看向那具骸骨。将一截腿骨拿了起来,即使细节不易发现,也能看出来这条腿,是受过伤的。
  苍雪将骨头放回了棺木里:“左腿断过?” 
  “是。”涵凝说,“暗堂的消息是,十八年前,魔君苍云用失红音断了薛胜的左腿。”
  苍雪复又拿起那截腿骨,愈合的很好,只是,断的时候,腿骨应该碎成了好几块。
  “失红音伤的?”
  “是。”
  失红音以内力发音,震断的腿骨怎么可能碎成好几块!这分明是被棍棒打断的!
  瞒天过海,自己差点中计!
  “好!好!”
  她说第一个”好”字的时候语气还带着些怨毒,说第二个”好”字的时候就已变成了欣赏。
  是的,欣赏。
  纵横江湖,不光要斗勇,更要斗智。
  所以才会有像镜玲珑这样武功平平却知天下事的女子。
  武功平平?
  江湖上是这么说的。
  是真是假,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通知漠瞳,让他在北辽皇宫内把左腿有伤的人的底细都查清楚。”
  薛胜当然知道苍雪志在何方,无论他在哪里,只要在这世上,苍雪都能把他找到,然后,让他彻底消失。
  除非是在宫里,傲绝宫还没有到能够与一国抗衡的地步。
  楚国懦弱,迟早会成为辽国铁骑下的囊中之物。
  所以他去辽国。
  他也只能去辽国。
  因为他要活着,他还不想死。
  “是,属下马上去办。”
  没有疑问,苍雪一旦下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他们不会怀疑这个命令的合理性和可行性。
  因为,苍雪是他们的神,他们这一生只忠于她一人。
  看着手下策马扬鞭,苍雪有些得意的笑了。
  有这样得力忠诚的手下,任谁都会有些得意。
  身后火光冲天,衬得苍雪的笑容有一丝烈艳。
  “静元师太,我等不能做事苍雪这个魔头荼毒武林而不管哪。”
  “方丈莫急,傲绝宫之所以容易得手,便是因为武林各派互相厮杀,群龙无首。”
  “贫道也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时候选出一名武林盟主了。”
  “不仅如此,贫尼认为,武林盟主只是一个幌子,我们真正的目的不是争当盟主,而是铲除苍雪这个为祸人间的魔宫宫主,将傲绝宫连根拔起!”
  越星观外,宋远山听着殿内的对话,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放出了手中的鸽子。
  崇溪谷。
  树影婆娑,零乱着破碎的晨光。
  谷雨初晴,可是丽人天气;禁烟才过,正当三月韶华。
  狐凌有些头疼的看着身边的两个人。
  两个人。
  更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因为南宫冽不需要她担心。
  至少现在不会。
  她十分头疼的人是南宫清。
  狐凌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天知道她同南宫冽商量与苍雪见面的事情的时候南宫凊在外面。狐凌现在想哭都没地方去。
  “凊儿,刚才说的都记清楚了?”狐凌再一次叮嘱。
  “清楚了清楚了,你烦不烦啊不就是换个姓嘛!”南宫凊撅着小嘴十分不乐意的说着,“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还不让我玩……”
  狐凌想也不想就捂住她的嘴:“祖宗诶你可小点儿声啊!阿弥陀佛,苍雪没听见苍雪还没来……”
  “狐凌,我想我要个解释。”
  狐凌“噌”的一下立正站好。
  苍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山谷里回荡:“你说的朋友不是只有一个吗,为什么来了两个人?”
  “啊哈哈哈,妖雪你记错了。我上回说的是我有‘个’朋友,没说几个啊哈哈哈……”狐凌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又上你当了。”苍雪语中带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本宫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
  前面小屋的门一开一关,两盏茶直直的飞了出来。南宫冽拿出折扇,一挡,化去茶盏前飞的力道,“唰”的展开横放,正好接住下落的茶盏。
  茶水溅出了一些,扇上的墨便有些散了。
  南宫凊看见朝自己飞来的东西,登时就吓傻了。狐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南宫凊往旁边一带,然后立刻飞身上树,把树枝往下一压,截住茶盏,双脚挂住树枝,身子向下一仰,刚好接住。
  “好俊的功夫。”
  “过奖过奖。”狐凌端着茶杯走了进去。
  “我是说曹公子,谁夸你这只狐狸了。云雾茶让你喝都糟蹋了。”苍雪挥了挥衣袖,侧身坐着。
  三人进屋,正看见白纱芙蓉玉屏风打开,立在面前。
  狐凌自觉地走到了屏风后面,站在苍雪身边,笑的那叫一灿烂。
  “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呀!”南宫凊气鼓鼓的要去移开那碍事儿的屏风,却发现她根本无法接近那像山一样挡住苍雪的白纱芙蓉玉屏风,说出的话便有些不合适,“喂!你是不是丑的见不了人啊!”
  屏风后的笑容愈发讥诮,看的狐凌是冷汗涔涔。
  “本宫是该夸你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艺高人胆大呢?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修长的手指当胸一划,“不过本宫欣赏你。你叫什么?”
  “南、曹凊。”差点脱口而出的“南宫”被南宫冽一眼硬生生的瞪了回去。
  差点的意思就是还没有。
  可是南宫凊说话十分清晰,那个脱口的“南”字苍雪听的清清楚楚。
  更何况苍雪早就知道来人是谁。
  就像一部戏,演员还没有知道下一集的剧情,但是导演已经知道该怎么演了。演员就在导演的指导下,演绎着人生悲欢,世间离合。
  苍雪正在陪他们演戏,一点一点带他们入戏。
  她是个聪明人。
  她当然知道这出戏不好好演,谁都下不了这个台。
  所以她不会说,不会点明,更不会拆穿。
  总有那么一些人,活着是要带面具的。
  人家不愿意摘,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狐凌。”
  “嗯?”
  “我有事与宫主谈,你带凊儿出去吧。”
  狐凌看了看南宫冽,又看了看苍雪。
  苍雪点点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崇溪谷景色甚佳,凊儿姑娘可以四处转转。”
  此话一出,屋内便只剩下两个人。
  顿时寂静一片。
  寂的危险,静的诡异。
  南宫冽受不了这种寂静,那种全身寒凉如坠冰窖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看了眼屏风后的苍雪。
  白纱芙蓉玉屏风挡住了他想看到的一切。
  他只能看见苍雪的动作。
  看见。
  而不是看清。
  透过白纱,那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清明节前后一个月的时间,傲绝宫上下同穿素缟,每日焚香诵经,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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