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蛋,这么快又进入烧烤模式了,刘琮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中嘀咕。以身作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考验人的意志力了。特别是在没有任何人约束督促之下,自己找虐。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现在自己晒的跟普通士卒没什么两样,但是在黄忠眼里,这个荆州牧的二公子,却逐渐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个世道能吃苦的人很多,但多是本来就苦命的人,不挣扎又怎能求存。可是刘琮显然不是这种人,他这么做,目的何在?
有时候黄忠很纳闷,刘琮年纪轻轻的,又不是府中长子,为何却表现的如此急迫?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不过这些问题,也只在黄忠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
不过刘琮能与他的部曲同甘共苦,这一点赢得了黄忠的欣赏。他本就是起于士卒之间,现在能做到中郎将,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即便现在做了将军,对于士兵仍然怀着朴素的同情。能善待士卒的人,在黄忠看来至少有可取之处。
于是不知不觉的,黄忠对于这个年轻人不再冷面以对,能抽出时间的时候,也尽量传授他一些箭法,然而令黄忠有些意外的是,刘琮的枪法不知得自何人,竟然相当了得。甚至那个叫魏延的小子,似乎身手也不弱,只是一直不显山露水,让黄忠看不清他的底细。
如此过了月余,刘磐率部自艾县返回。此次出征,掠夺了不少人口及粮食,使得他心情大好,见到刘琮时,也觉得没那么反感了。
在此之前,刘磐一向是瞧不起叔父家的三位从弟的。老大刘琦太过文弱,性子又墨迹,不投脾气。老二刘琮是个出了名的惹祸精,没干过啥正事,至于老三刘修,也是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然而此次相见,刘磐与刘琮稍一接触,便发觉这位从弟已不是那个记忆中的无知少年,传说中的狂妄之徒。
现在的刘琮沉稳、理智,甚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人心中不得不重视他。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刘磐有些不敢置信。他今年二十八岁,在军中历练也有数年,见识自然是有的,也正因如此,才会对刘琮的变化感到吃惊和不解。
两年前刘磐曾在襄阳见过刘琮,与那时相比,现在的刘琮身材更高,也更加结实,脸庞棱角分明,整个人看起来阳刚硬朗,言辞谈吐间,再不复当年的轻狂浮躁。
刘琮先是详询了此次出征的过程,继而对刘磐主动出击的战法表现出极其浓厚的兴趣,说起自己出外游历的见闻,刘琮笑言若是总在襄阳待着,岂不是坐井观天?如今天下之势,断无清净自保便可高枕无忧的。
对此,刘磐心中颇为高兴。他性格直爽,言语间便对刘琮亲热起来。在刘磐看来,叔父虽然是荆州牧守,却无争霸天下的野心,年初还曾派人送信来斥责自己对扬州用兵太过,让自己专一守城。这让刘磐很是憋屈,忍了大半年终于忍不住去征伐艾县。他深知自己的前途与叔父息息相关,但因身份所限,只能做辅助之爪牙,可看着对面的孙策一步步平定江东,坐拥东南,他怎能不急?
此时刘琮的出现和表态,无疑让刘磐松了一口气,在他心里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至少还有刘家人也与我一样,不愿坐守荆州。
待见过刘琮那八十个少年部曲之后,刘磐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从弟变的让人看不透了。
这些少年论身材个头,都是精兵的好料子,虽然眼下还稍显稚嫩,但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沙场悍卒。对于这些少年的来历,刘磐颇为好奇,刘琮是从哪儿拐骗来的?得知是从江夏郡选出之后,刘磐笑道:“黄祖那老家伙被你挖了这么一大块肉,岂不是心疼的要死?”
对此刘琮只是笑笑,指着少年们身穿的盔甲道:“这些都是黄太守所赠。”刘磐打眼看了看,见刘琮所言非虚,便道:“那黄老头儿倒是大方,不过为兄也不是小气的,你且等着!”说完,便让人召集自己的近卫前来。
不多时,三百亲卫列队前来,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顶盔掼甲腰佩双刀。未及到近前,一股凛冽冷酷的杀伐之气便扑面而来。和他们相比,刘琮的少年部曲们就有些不够看了。这些亲卫,都是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狠人,瞧他们的眼神,简直能在人身上穿个血洞!有些年纪小的少年,便不自觉的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便是那些硬扛着对视的胆大之辈,也是捏紧了拳头,绷紧神经才没有立即败下阵来。
“哈哈,琮弟,这些汉子如何?”刘磐见此情形,心中大为得意,抬手一指:“若是喜欢,挑二十个人送给你!”
第十一章 初露锋芒斩敌酋
刘磐豪气干云,抬手就要送二十个彪悍的近卫,这可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最重要的,都是来自山阳郡高平,可以说是老刘家的子弟兵。
喜欢不喜欢?刘琮摸着下巴,笑的无比开心,对刘磐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二十个太少了!要不我挑个整数,一百如何?”
刘磐听了差点没一头栽倒。
好容易稳住了心神,刘磐哭笑不得的说道:“好贤弟,你这胃口也太大了些。”转过头再看向那些近卫时,目光中便多了肃穆和不舍:“都是咱山阳郡的好汉子,当初来的时候,有五百余人……”
“咳咳,正因为是好汉子,小弟这不是求贤如渴吗?”刘琮也不管用词是否得当了,拉着刘磐的胳膊耍赖道:“一百太多,八十总可以的吧?”
“不成!总共才三百多一点,你一下就要八十?”
“那七十个,不能再少了,当哥的不能太小气了啊!”
“三十个,人多了你也养不住啊。”
“你也太小瞧弟弟的本事了吧?这样,六十个人你连兵器盔甲全送,如何?”
“喂,不要得寸进尺啊!最多四十个!否则免谈!”
话都说到这份上,刘琮见好就收,笑嘻嘻地点头道:“说好了兵器盔甲全包的哦!”
刘磐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恨恨道:“人都送了,我还在乎那点兵器?”
说真的,现在刘磐心里直滴血,这小子太狠了,简直是来抽筋扒皮的啊,唉,也怪自己一时冲动,显摆就显摆吧,说什么送人的话呢……
挑人的时候,刘琮的神情立即变的认真起来。使得那些壮汉马上意识到他很重视,也很严肃。于是不自觉地便挺直了腰背,方才因为刘琮与刘磐的儿戏作态而稍稍生出的轻视,也都收敛了起来。
待按照自己的要求挑选出四十个近卫之后,刘琮笑着拍了拍刘磐的胳膊:“今日挑走你四十精锐,以后还你四千虎贲!”
刘磐没好气地道:“别再打这些近卫的主意!以后便是有八千虎贲俺也不要!”
刘琮笑道:“到那时你可别后悔!”
那时是哪时?刘琮虽然没有明言,但已经在刘磐心里埋下里一个小小的种子。
兄弟两个勾肩搭背进了营帐,留下四十个壮汉和八十少年大眼对小眼,还是王粲机灵,见势不妙,赶紧领着他们先去安顿下来。
帐中坐定之后,刘琮郑重道谢,刘磐这会儿也想开了,笑道:“罢了,被你小子算计一回,下次俺得多长个心眼。不过这些汉子跟随我多年,只怕贤弟不好管教。”
“多谢大兄提醒,小弟一定会善待他们的。”刘琮再次致谢之后,换了个话题道:“江东孙郎势力日渐增强,以后大兄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是啊!”刘磐也不隐瞒,叹了口气道:“此次征讨艾县,是趁着孙策率兵东征吴郡,刘繇那老小子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就怕孙策占据江东之后,转过头来对付咱们荆州。”
刘琮点了点头,他知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孙策将收服太史慈,再过段时间就要派太史慈来对付刘磐了。再想象以前那样主动出击是落不到什么好的。
不过好在历史上刘磐也没因此丢了性命,希望自己的出现,不会改变这段历史。
刘磐是员猛将,可惜时运不济,史书上自从荆州降了曹操之后,便再无他的记载,虽说演义中他后来跟了刘备,不过以他的身份,跟着谁怕是都难有用武之地。
这样的人才旁的不说,单是论从兄弟关系,刘琮都不会讲他排除在自己的未来之外。当然现在时机未到,刘磐还得在这里抗着……
多了四十个百战精兵之后,刘琮还没想好怎么安排他们,第二天就遇到个下马威。其实这也怨不得旁人,挑人的时候刘琮就专门挑那些眼神桀骜不驯的,自己惹出的麻烦还得自己解决。没说的,下场单挑!
魏延想上前,被刘琮摆手制止,他很想掂量掂量这些汉子,也顺便看看自己的成色。
头一个打了个平手,刘琮多少摸出些门道。这些家伙狠则狠,可都是一击必杀甚至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会儿对上刘琮就有些放不开手脚,多少有些吃亏。
第二个就被刘琮瞅个空子一招制敌,结结实实地一个背摔砸出老大一团尘土。
再来兵器,去了枪头的长枪被刘琮使得如疾风暴雨一般,壮汉们这会儿是彻底服了。
这年头厮杀汉们服的什么?谁的拳头大,谁的拳头硬就服谁!
闻讯赶来的刘磐看的也是真心佩服,拉着刘琮问了半天,得知刘琮拜师学枪之后,感慨了好一会。
围观的少年们与有荣焉,都觉得自己投了这位二公子做部曲实在太明智了。有些机灵的家伙还想缠着刘琮学习枪法,可惜刘琮未得师父首肯是不敢私下传授的,让少年们好一阵唏嘘。
这一刻,从他们的身上刘琮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不过这只是一闪念的恍惚,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未来,注定要比前世精彩万分!
在攸县又练了一个月兵,不觉便已入秋。经过这两个月的锤炼,不止是那些少年明显有了改变,就连刘琮,也在不断的进步,尤其是箭法在黄忠的指点下,突飞猛进,已经超过了魏延。对此,魏延倒不觉得什么,让刘琮显摆都没地方显摆,憋的很是内伤。
八月中旬,刘琮按照计划离开攸县继续南下,临走前几天,刘琮又从刘磐那里连哄带骗的拐走了十余匹战马,送行时刘磐拉着刘琮依依不舍:“这些可都是上等战马,琮弟千万要好好珍惜啊!”
刘琮遗憾的点了点头,琢磨着这位老兄怎么今天骑的是匹驽马。不应该啊,自己下手还是太晚了,盯着的好些好马都没弄来……
待望着刘琮一行走远,刘磐抹了把虚汗,对左右说道:“可算把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打发走了,兄弟们,藏起来的战马都放出来吧!还好俺的玉花狮子骢没被他发现!”
骑行在队伍前列的刘琮打了个喷嚏,疑惑的回头望了望,把站在亭子外的刘磐吓了一跳,挥了挥手急忙带着兄弟们溜之大吉。
过了容陵,便进入了桂阳郡,道路日渐难行,村庄也越发稀少,不少地方的良田都撂了荒,还有一些原本是村落的地方,已成废墟。即便是县城也多是没有城墙,只用木栅栏围护的小城,守卫在栅栏后的士卒明显神情紧张。
到南平县之后,刘琮被南平长拉着死活不让前行,苦苦哀求他原路折回。
原来桂阳郡和零陵郡之间的山中,盘踞着一伙山贼,正卡在道路之上。南平并无驻军,在南平长看来,靠着那些招募来的农夫,自保已是不易,哪儿有力量护送刘琮?这万一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