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力战不胜?败了就是败了,换个说法难道就能改变这个事实吗?吴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反倒更加严肃。他举目环顾,见城楼破损严重,但总算没有倒塌,不过城头上就更加凄惨了。
许多用以遮蔽守军的垛口都被敌军投射的石弹砸毁,虽然碎石残砖已经被清理到一旁,但仍然可以想象出当时惨烈的战况。只是这种惨烈,完全是被动挨打的益州军而言。
“难道荆州军打算用霹雳车将城墙毁坏,然后再攻城吗?”吴懿收回目光,凝神思忖道。他并不认为荆州军会如此,因为即便能够将城头垛口损毁,甚至将城楼砸成废墟,但仅仅依靠霹雳车,却很难将如此坚固的城墙砸塌。
成都乃是座大城,尤其是自从绵阳发生大火烧毁了很多建筑,刘焉将治所转到成都之后,这座城池的城墙就一直在加固扩展。各门多筑有瓮城,城墙也不止一道。
加上城内数万益州将士,刘琮就不怕啃不下来反倒崩掉牙齿吗?
第347章 神态自若潜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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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吴懿率部入城,城内守军的士气便逐渐恢复了几分。援军的到达使得黄权等人,也愈发有了信心。当天夜里刘璋设宴,大部分牧守府官员和城内将领都受邀赴宴,不过张任却坚持要在城头值守。
“也不知昨日那刘琮在阵前与他说了些什么。”有个牧守府的掾属低声说道。与他同席的人闻言,摇头道:“能有什么?不过是刘琮欲招降张将军而已。”
那掾属皱眉道:“足下觉得,他会不会趁此机会,将荆州军放入城中?”
同席之人冷笑着觑了他一眼,低声道:“妄加猜测!张将军怎会如此行事?你这话却不好乱说。若是被旁人听到,说你挑拨离间都是轻的!”
尴尬的笑了笑之后,那掾属辩解道:“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既然府君及主簿等都不以为意,我等说说又能如何?”
他毕竟官职较低,有些事并不知晓。所以同席之人略带戏谑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心中很是有些优越感。因为这人知道,张任虽然在城头值守,可麾下部将中,却不仅仅是张任所部。当然这些事他自己知道就好,说出来又有何益呢?
牧守府内饮宴之时,吴懿所部也陆续登上城头,他们并没有被安排到东门,而是就近在北门驻守。
城头上的火把燃烧得正旺,将附近照得亮堂堂的。宽阔的城墙上已经搭起了许多帐篷,士卒们在吃过晚饭之后,并未立即躺下休息。虽然数日行军颇为辛苦,但此时到了城头,便有些压抑不住的紧张和莫名的兴奋。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除了那些神经大条的莽撞汉子,谁能倒头就睡得着呢?
原本守在此处的益州将士,很快便和从绵阳赶来的援军打成一片,他们描述着不知从哪儿听说的各种传闻,什么昨日我军出城与荆州军大战,本来就要获胜之事,怎样从敌军中杀出一队人马,突然扭转了战况。什么战前刘琮与张任阵前私语,然后荆州军乱箭齐发,张任却毫发无伤等等。
还有人形容那霹雳车的恐怖之处,例如石弹大如磨盘,中者无不粉身碎骨,即便坚固如城上垛口,被击中后也如同豆腐般碎成残渣。
“我等在北门城上,都能感到脚下晃动!那石弹砸在城墙之上,声如巨雷!若是恰砸上了垛口,碎石横飞,咱们这血肉之躯,如何抵挡的住?听说有人用大盾护身,结果却被巨石碾过,血肉模糊几乎压成了肉饼!”有人说着,很是庆幸的拍着自己的膝盖:“幸亏荆州军只攻打东门,若是咱们这边也如此,只怕一天都熬不过去!”
绵阳军中有人反驳道:“那又如何?敌军那霹雳车虽然厉害,可东门不也守得好好的。并未曾被敌军夺取啊?”
“嗨!你这娃子知道个甚么?人家这是先折损咱们的兵马,打击咱的士气!我看啊,要是再这么砸上几天,只怕东门的兄弟们没一个人能活着下来!”说话这人看起来有四十许,干瘪的嘴唇上蓄着稀疏胡须,摇头叹气的说道。
反驳那人呆了一呆,喃喃道:“难道就干坐在城头上等死?那霹雳车投射石弹时不知躲避吗?”
“躲?说的轻巧,往哪里躲?都躲下去了,那荆州军趁势攻城,谁来抵挡?”老卒靠着垛口青砖,微微眯着双眼,声音有些低沉的道:“咱们只好听天由命罢了。”
绵阳兵见状,也沉默下来,他转头看看,却没找到想找的人,不由纳闷地低声自语道:“杨大哥他们怎么不见了?”
他口中的杨大哥便是那个自荆州营中逃出的矮个汉子,此时正大摇大摆的和数十人往东门而去。路上巡逻的守军见了他们,随意盘问了几句,便挥手放行了。
如今城内各地各部军士都有,只要答得上来口令,巡城的守军有什么理由扣押他们呢?
矮个汉子和身边的同伴神态自若,有说有笑的,听口音也是益州人,也难怪守军如此大意。当他们赶到东门附近的一处宅院后,矮个汉子警惕的回头张望了片刻,见并没有人尾随跟踪,便示意手下前去叩门。
约定的暗号便是那几下有规律的叩门声,待大门悄悄开启了一道门缝,再度确认了口令之后,这数十人才得以进入院中。
寥寥几只火把在院中安静的燃烧着,然而并不宽敞的院子里却挤满了人。若是不知情的人闯进来,定然会被这诡异的一幕吓的半死。这些人多数身穿着益州军的盔甲,手持利刃,一副随时准备暴起厮杀的摸样。
“杨校尉!”院中聚集着的数人见到来人,立即迎了过来。倘若是熟悉甘宁所部的人见了,自然会认出,这几个领头的汉子,便是当年追随甘宁一同往荆州而去的部下。
杨校尉沉着的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兄弟们可都到齐了?”
其中一人有些迟疑的说道:“齐老四和李大拳等人还未来此。或许是在路上耽搁了,或许是出了其他事情。”
“无妨,他们即便不来,咱们这些人也足够了。”杨校尉说完之后,抬眼看看众人,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问道:“这位便是特卫营的兄弟吧?”
“正是,某姓王名普。此处宅院,便是某半年之前所购。”王普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所掌握的情况,杨校尉点头道:“走,到堂上细说!”
及至到了堂上,杨校尉便下令让院内的兄弟先去歇息。
“除了此处,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兄弟们安身?”杨校尉落座之后并不废话,对王普说道:“明后两天,还会有不少兄弟潜入城中,此处是安置不下的。”
王普早有准备,特卫营自成立之后便派人潜入成都,他算是元老级的人物,手下还有一批兄弟,散在城内各处。别说这百八十人,便是再来千把人也能安置的妥妥当当。
“诸位!此次我等入城,干系重大,若是成功,便是大功一件!只是我等生死事小,切不可因此误了将军大事!”杨校尉环视众人,语气颇为严厉:“让兄弟们都惊醒些,切勿走漏了风声!”
众人慨然应诺,脸上满是决然。
第348章 兵分三路再强攻
得知曹操出兵南下之后,刘琮便意识到必须尽快拿下益州,否则局势将随着战事的迁延而愈发对自己不利。而且现在他还不能从荆州调集人马参与益州之战,反而下令文聘率领人马北上,往南阳协助防守。同时刘琮也下令让周瑜率领江东三营伺机北上,攻打寿春。将战火向曹操的后院烧去。
以万余人马强攻成都,看上去似乎是刘琮被逼无奈之举,实则刘琮很清楚,益州内部本就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现在之所以团结一致,不过是为了对付自己这个强敌罢了。只要荆州军攻克成都,将名义上的益州牧刘璋废除之后,各怀异心的世家大族和东州兵、寒门豪强必然会群龙无首,进而不得不为他们自己考虑。
这两天的战斗,使得刘琮对益州兵的战斗力有了更为准确的判断。他相信哪怕益州军数万之众出城强攻己方营寨,也断然不会让他们得逞。而且就现在益州军的士气而言,估计他们很难再出城主动邀战了。
所以刘琮并没有急于强攻成都,而是以霹雳车轰击城墙,给城内守军造成持续不断的巨大压力。
他要让成都附近的援兵都涌入城中!
对于刘琮来说,攻克成都之后再分兵扫荡诸县,无疑是不可取的。必须将敌军的有生力量,聚而歼之。放在当下,就是要让附近县城中的益州兵都进入成都,才好一战而定。哪怕为此增加攻城的风险和难度也在所不惜。
如今正是秋收时节,军粮是不用担心的,而此次出兵益州,刘琮又下令携带了许多箭矢、斗具等军械。全军虽然驻于成都城下,可德阳仍然控制在手中,做为屯粮的大后方。即便战事不顺,也能有战略纵深进行回旋。
当然对于益州内部的分化瓦解,刘琮更是一刻也不曾停歇。
驻守临江的李异等人已经派人接触过,他们虽然还未表态,但这种暧昧的态度本身就说明了很多东西。不过自从严颜赶到江州之后,对于荆州军来说就成了一根卡才喉咙中的尖刺。好在目前并未从荆州调兵的计划,水军已退往临江,就算严颜想打,也要先掂量掂量益州水军与荆州与水军之间的差距。
至于破城的希望,刘琮并未全部寄托在潜入城中的甘宁所部,毕竟这种里应外合之举,虽然能够出其不意,但风险实在太大,而且也必将是敌军重点防范之处,若想在短时间内攻破成都,就必须多管齐下。
绵阳援军的到来给刘璋等人增强了不少信心,然而第二天当荆州军继续用霹雳车轰击城墙时,很多人这才意识到,援军的到来并未能改变现在被动挨打的局面。
之前益州军在霹雳车轰击时并未撤下城头,以至于伤亡不小,今天便学了个乖,只留了少数士卒在城头观望,大部分将士都撤到了城内,紧靠着城墙的地段基本上霹雳车投射的死角,很多人干脆靠墙坐下,等着熬过这一天。
望着城下霹雳车前严阵以待的荆州将士,吴懿皱眉对张任说道:“任由敌军如此攻击,我军士气恐怕会愈发低落。”
张任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黄权已经严令不许出城搦战,他必须想出能够说服黄权改变主意的办法。思忖片刻之后,他将昨夜便开始构思的作战计划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才和吴懿等人,一同前去牧守府见刘璋和黄权。
“敌军不过近万人,又要列阵防止我军突袭霹雳车,又要分兵把守营寨,只怕还会派人去山中采石。若我军分三路而出,一路正面强攻其阵势,一路从侧翼进攻霹雳车,再一路攻击敌营,则荆州军将如何应之?”张任见到刘璋和黄权等人之后,立即提出要再次出战。对于他这个提议,黄权大不以为然,摇着脑袋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倒是刘璋听了之后有些意动,迟疑地对黄权问道:“或许当可一试?”
黄权叹道:“主公,若是如此,恐正中刘琮下怀!荆州军虽然人马不多,但数战皆胜,士气正高。且荆州军列阵于霹雳车前,与其本营亦不过相去三五里之地,以敌铁骑之迅疾,转瞬即至。我军出战虽分三路,又与一路有何不同?”
张任反驳道:“敌阵为保护霹雳车而设,岂会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