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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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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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你去我家里问我哥,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轻松过了他们的考试。家里有证明文件和会员证。我住院不可能带着那个。”

我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过,智商高不代表成功,还有靠救济的门萨会员呢,还有囚犯呢。我们接着说。”

虽然他说的还有待证实,但是的确把我镇住了。

他:“说到规则了吧?”

我:“对。”

他:“你玩过象棋吧?还有扑克牌?那些游戏的乐趣就在于规则,各种不同的组合,根据各种不同的情况能有千变万化的结果,而且很多事情微妙到没办法形容。国际象棋起源于印度,我不是熟悉那个最初的应用,所以不说那个,说中国象棋。中国象棋最初的目的是战争推演,其实就是古代的实战沙盘。每种不同的棋子,代表的是一种兵种,而且还包括的是军队性质。象棋里的俥,我费了好大劲才查到,代表是精锐军。那个部队是最好用的,但不是轻易用的,虽然直来直去,可是想操控自如可不是一般棋手能做到。不过,象棋只是打仗而已,不是最精妙的。”

我:“那什么是最精妙的?”

他:“最精妙是围棋。”

我:“为什么?”

他:“围棋代表的是真正的智慧!围棋可以说是社会的浓缩,我不能理解围棋是怎么发明的,所以民间对于围棋的起源,有很大的传说性质。你想象一下,各19条平行线交叉,361个点,黑白一共360个棋子,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完全依靠操纵者的智慧。或者落手绵绵,或者落手铿锵,或者匪夷所思,或者杀声四起。你以为天下在握的时候,突然四面楚歌,生死难卜啊。这是什么?不就是社会吗?依靠的是什么?一个规则,一个简单的规则,棋子呢?就是人。大家都是一样的状态。但是落点决定了你的与众不同,而且每一个都是与众不同!这就是社会啊。我一直坚信,所有的历史,所有的辉煌,都是普通人创造的,而不是那些天才,不是那些聪明人。”

我:“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好像你在说宿命论。落点不是取决于自己,而是取决于操纵的那只手。”

他:“才不是呢。每一个棋子,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有自己特定的功能,少了一个,会出很大的问题,少了一个甚至全盘皆输。你作为一个棋子,要真正看清自己的位置,你才会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也就是所谓全局。我再说一遍:我坚信所有的历史所有的辉煌,绝对不是聪明人创造出来的,都是普通人创造出来的。而聪明人需要做的只是看清问题所在,顺应一个潮流罢了。实际上,那个聪明人即使不存在,也会有其他聪明人取代。但是,那些普通人,是绝对无法取代的。”

我:“明白……了。”

他:“就拿我来说,我智商高,我聪明,有什么用呢?我对于找到自己的位置这个问题很迷茫,所以我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很极端,虽然医生说我快好了,说我快出院了,可我明白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适应一些问题,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面对一些问题。为什么?因为我曾经对于自己的智商洋洋自得,甚至目空一切,我失去了我作为一个棋子的位置。如果,我是超人,能不吃不喝,那也就无所谓了,至少我有资本得意。可实际上,我还是站在地上,还是在看着天空,我被自己的聪明耽误了而已。聪明对我来说,是个累赘了,因为,聪明不聪明,其实不是第一位重要的,第一位重要的是自己要能够承担自己的聪明和才华!否则都是一纸空谈,也就是所以,我现在在精神病院。”

我看着他,真的有点儿分不清谁不正常了。

说来很可笑,当时老师讲我没听明白的事儿(是我的问题),被一个精神病人给我讲透彻了——我指关于社会学的某些问题。

后来我特地去患者家属那里确认了一下,他的确是门萨俱乐部成员。

过了几个月,听说这位患者出院了,我想了想,没再去打扰他,虽然我很想再跟他多接触。不过,我买了副围棋。虽然我不会下围棋。偶尔看着那些棋子,我会拿起一颗放在衣兜里。当然,对我来说,那不仅仅是放在衣兜里的一枚棋子。

〖①门萨(Mensa),世界顶级智商俱乐部的名称,1946年成立于英国牛津。创始人是贝里尔(律师)和韦尔(科学家)。入会的唯一标准是:智商(IQ)高于148(另一说为IQ高于140)。更具体的我记不清,有兴趣的朋友在网上应该能查到。Mensa拉丁语原意为:桌子,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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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

我:“怎么样的大风?”

他:“就是很大很大的风,能把人刮走的那种,而且屋里的东西都乱飞,很多都被刮到窗外去了。”

我:“你是说,风是从门的方向,或者其他窗户刮进来的?”

他:“不是,就是从窗外刮进来,然后席卷屋里的东西刮出去。”

我:“有那样的风吗?”

他认真的看着我:“你是北方人吧?”

这位患者声称经常会有大风刮进自己所在的房间,很大的那种风。门窗都被吹开,屋里的零碎基本都刮出去了,而且如果患者不抓紧床甚至窗台,自己也会被大风卷走。视频我看了几个,所谓发生的时候,什么风都没有,门窗也没开,只是患者自己在屋里,缩在墙角,手脚岔开紧紧的撑着墙,好像在抵御大风的样子。看上去很古怪,但是患者表情却很逼真,而且画面上他那种呼吸的压迫感,看上去真的是在很大的风中似的。

我:“我是生长在北方。”

他:“你经历过台风吗?”

我:“没有,即便出差到南方也是刻意避开恶劣天气的。”

他:“你知道在南方沿海城市,刮台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我:“嗯……不是电视上那样吗?”

他摇头:“不是电视画面,是在家里感受到的。如果你没亲历过,不会理解的。”

我:“很可能,你能告诉我吗?”

他想了想:“我经历过北方冬天的大风,但是和台风不一样,是一阵一阵的那种。而台风是连续不断的,就算你关着窗,你都能感觉到极其猛烈风在连续不断的撞击着窗户,如果那会儿你打开窗,风就像活的生物一样,呼啸着冲进来,然后在呼啸着冲出去,很大很大。屋里的东西经常会被卷出去,我说的大风,就是那种。”

我:“冲进来卷出去……原来是这样……你小的时候对台风有过心理阴影?”

他:“我生在南方沿海城市,早就习惯了。但是我说的那种大风,比那个还大。”

我:“这样,我刚才也给你看了视频,你也承认当时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你却认定有大风,你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吗?”

他皱着眉:“我没办法说清这件事,我知道你们都拿我当精神病,但是就算我和别人一个房间,还是会出这种事情。那个风太大了,甚至能把我惊醒。”

我:“嗯,这部分的我也看了,别的患者都睡得好好的……那么最初的大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四个月,应该是。具体日期我想不起来了,可以肯定是都在夜里。”

我:“最初就是那么大的风?”

他:“对,最初的时候我半夜惊醒了,听见窗外的风声,我还奇怪呢,没预报有恶劣天气,也不是在南方,为什么突然会刮风了。然后门窗猛的被刮开了,我本能的就抓住床,我眼看着屋里的很多东西,还有被子全都刮出去了!那风太大了,我除了拼命抓住床边,什么都做不了,喊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风里了。”

我:“等一下啊,我打断一下。你在住院观察期间,刮风的时候,看到的别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别的床位是空的。”

我:“被刮走了?”

他:“不知道,等我看的时候就是空的,说不好是根本就没人还是刮走了。”

我:“这样啊……大风的时候很害怕吗?”

他:“不仅仅是害怕,是惊恐,那种大风……”

说实话我没经历过那种极端气候,所以对于那种描述不是很有感受,不过看他的表情,的确是对某种自然气候的敬畏和恐惧。也许真的经历过的人才会了解到吧?

我:“还有一点:发生的有规律吗?”

他:“没有规律。”

我:“有征兆吗?”

他仔细的想了想:“也没有。”

我:“我多问一点儿您不介意吧?”

他:“你想问什么?”

我:“您有宗教信仰或者家里的某个亲戚有某些宗教信仰吗?”

他:“没有,我父母和亲戚都是老实巴交的人,祭拜祖先不算吧?”

我:“哦,好,接着你刚才说的。你说在大风里喊出的声音很快就没有了。但是视频的画面上,你没有任何喊叫的表情。”

他也是困惑的看着我:“你说的我都清楚,也都知道。但是……我这么跟你说吧。每次大风过后,我莫名其妙的发现屋里没什么特别的或者一切正常,我自己也会糊涂好一阵。如果不是这种事情频频的发生,我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虽然你给我看了视频,虽然我事后也不明白,但是当时的场景,无比的真实。加入我不去牢牢的抓住什么,我一定会被大风刮走的。因为当时就是这样。”

我:“好吧,那么这次就先到这里吧,我想多了解下一些自然气候的知识。到时候我们能再见面吗?”

他:“没问题。”

几天后我去找心理研究的朋友,给他听了录音后,询问是什么情况。得到的回答很明确:不知道。我问为什么?

朋友:“对自然敬畏原本是很平常的事情,至少在原始社会。但是现代社会由于科技的发展,人对于自然现象不是那么敬畏了,除非亲身体验过,否则不会有那种平时都敬畏的态度。这个患者很可能是小时候经历台风后对大脑形成了一个冲击性的记忆,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诱发出来了,所以会这样。至于发病当时的表现——呼吸急促啊那些是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如果你非要我说个解释的话,我目前只能这么告诉你。但是实际,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仅仅能凭借这点儿录音给你下个判断,那么心理学就不算学科了,也不用学了。正因为心理的成因很复杂,所以才是一门学科。”

我点了点头。

朋友:“患者原来没找过心理医师?或者院方没安排过?”

我:“有过,后来听说那个心理医师休产假了,而患者观察结束后就回家了,也没再安排心理医师。”

他:“下周我有时间,能一块见见这位患者吗?”

我:“我回头问问,他应该不会拒绝。”

可是等我过了几天联系患者的时候,被告知患者已经去世了,死亡时间在半夜。现场一切正常,没有古怪的迹象,除了患者本身:家属早上看到患者的尸体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床两侧,肌肉暴起。最后死因鉴定结论是心脏突发性痉挛,成因不详。谁也不知道到底在患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的朋友,他也同我最初的反应一样:沉默了好久。

大约一个月后,我们有次吃饭说起这件事了。

朋友:“那件事儿,我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吧?很唯心的。”

我:“什么?”

朋友严肃的看了我一阵:“如果,那是只有灵魂才能感受到的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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