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方宁在问唐棠是不是安乐侯的大公子莫轩。
唐棠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方宁身边的莫昕已经抢先开口,冷笑道:“方大人此言何意?”
方宁道:“我想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缠丝第二 4
莫昕嗤笑道:“此人不过是与我已故的兄长长得有几分相似而已,一条萧家的狗,也配侮辱我兄长?!”
唐棠猛的抬头,看着莫昕,当年那个乖巧听话的弟弟在自己面前这样骂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萧清冰冷的目光射向莫昕,“注意言辞!”
“呵!”莫昕不屑冷笑,讥讽道:“萧清,我只不过是说了两句你的狗,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放肆!”萧清斥道,一旁的萧泠忙出来解围,“二哥,现在重点不是追查凶手吗?这人多,咱们别在这聊了,找个地方想想怎么办吧?”
见状,莫昕冷哼着扭过头,方宁没想到自己问一句话就闹得差点打起来了,赶紧拉着莫昕先走,“那啥,你不是说这里有很多疑点吗?咱们先去看看……”
莫昕看了看唐棠,转身跟方宁先走一步。
唐棠倒是奇怪了,这个从来不管闲事的九皇子萧泠,竟然会帮自家弟弟说话?话说他们好像认识,但是自家弟弟并不待见萧家人。
唐棠略一思索,便明白莫昕方才那一眼的意思,莫昕确实认出自己是他兄长,却没有相认,并且跟别人说自己并不是他兄长,其实是在掩护他的身份。唐棠想了很多,但到底是想跟弟弟说清自己的想法,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这就需要找个机会说清楚。
萧清似乎很生气,唐棠低着头没敢说话,也没看到萧清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担心。
萧清沉默一阵,看向了一边还赔着笑脸,思绪却不知飞到哪儿去的萧泠。突然道:“九弟说的也对,正事要紧。不过劝九弟一句,一个人锋芒太露,到底是会吃亏的。”
萧泠和唐棠皆是一愣,旋即萧泠苦笑道:“二哥的意思我明白,但到底,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说着叹了口气,转身走了,看身影很是落寞。
唐棠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位爷在打什么哑谜?貌似与自家弟弟还有关。
想着,唐棠就无意识看向萧清,与萧清视线碰撞,唐棠赶紧移开,看了看远处还在跟莫昕讲道理的方宁,先开口笑道:“殿下,看来方大人已经商量出什么对策了,你看要不要去看看?”
萧清沉默点头,负手走在前面。唐棠长呼一口气,摇头跟上。
几人在榕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方宁就将自己的猜测缓缓道来。
首先方宁认为凶手一定是在青核巷里,就如同昨夜,即使凶手逃走后他派人在青核巷里搜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凶手,就差挨家挨户的敲门了。但是在他们离开后,凶手却又出现了,可见凶手一直都未曾离开,且藏匿于此。
其次,方宁又道:“我认为,凶手可能是练了某种魔功走火入魔所致,所以才要喝人血。我请来了莫少侠,呃也就是莫小公子啦,他告诉我这是十年前一个被剿灭的魔教组织,叫,叫什么来着……”
莫昕翻了个白眼,接下去道:“昨夜那人身法,与血魔功有七分相像。血魔功原本也是魔教的一本禁术,当年的左使柳溟将它偷走之后就判出了魔教,自立门派,名天魔宫,还练得不错,也算独步江湖。但是这套功法有一个缺点,它只是一部缺了页的功法,很容易走火入魔,需要人血安抚,才能以防功力爆体而亡。”
“昨夜我观之凶手的身法,确实有几分魔教的底子,应该是血魔功没错。且看他练得似乎已经走火入魔了。不过,我看他不但练了血魔功,而且看去目光呆滞,动作僵硬,还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昨夜,我刚想用针试他一试,听到那哨声一响起,凶手就逃走了,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方宁道:“那就是说凶手不止一个人了,或许是一个组织,至少也在两个人之上。”
唐棠想了想,问道:“一个尚且如此难对付,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只要我再见到他,我一定可以认出他来。”莫昕肯定道。
“不行!”萧泠和唐棠异口同声急道,方宁怪道:“为何不行?”
萧泠道:“这太危险了!”唐棠也点头,注意到萧清的视线又坐了回去。
“切。”莫昕不屑道:“不用管他们,我又不是为了你们才要抓凶手。天魔宫与我魔教向来不和,早年剿灭天魔宫,魔教也出过力,若是天魔宫余孽回来复仇,我当然要除之而后快。”
“你这想法不错,我支持你!”方宁赞道。
“哼,你不就是想报被咬的那一口之仇,自己又没本事吗?”莫昕嘲笑道。
方宁算是默认了,继续道:“这事本来太子爷管了,微臣就不该插手了,但微臣不能忍的是,那夜郡主为了救微臣也受了伤,身为丈夫,微臣必须要替郡主报仇。莫兄弟,你说是不是?”
方宁问道,却发现莫昕扭头看向一侧,并没有理他,正要当自己什么都没说,继续说下去时,莫昕突然问:“那户人家在干什么?”
说的正是原先唐棠生疑的季家,门口聚了不少人来,似乎都是书生。
方宁道:“莫非是来探望季云的?按说就算季云先前是侍郎,但也没做多久,他如今得了失心疯,居然也有这么多学生来探望?”
那几个书生出了院子,路过方宁身边时,方宁上前去问了个清楚。
原来是为了明年科举进京赶考的书生,想在青核巷这片安静之地租个院子暂住,刚好季家要搬走了,就有人介绍他们来看房子了。
“季家要搬走?”萧清疑道,这种时候搬走也不能说不对,毕竟第一个遇害的人就是季家的小儿子,季云也因痛失爱子得了失心疯,或许怕触景生情,但是在这个时候搬走,总感觉哪里不对。
方宁提议道:“这家人没准是怕了,但是凶手还没抓到,这就走了太可惜了。微臣去安抚一下吧,免得有人说我们官府无能,连个犯人都抓不住,眼睁睁看着百姓被吓跑了,民不聊生什么的。”
萧清颔首,道:“孤也曾见过季云,当年殿试之时,季云十分出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天妒英才,纵有万千抱负。孤也去看看。”
方宁就是头脑一时发热心生怜悯说要去看看,没想到太子爷要去,更没想到太子爷是因为唐棠想去才要去。
唐棠至今还忘不掉那日匆匆一瞥的红衣男子,方才莫昕说起那户人家,他就来了兴趣了,远远地看着季家院子门口,却再没看到门口那个痴傻的男人。
“走了。”又是莫昕的声音,唐棠才回神急着看过去,莫昕已经站起和方宁先去季家了,没看唐棠一眼,
被萧清的目光锁死,唐棠只得乖乖的跟着他,可能是这两天表现的太奇怪了,所以萧清生疑了?
方宁与莫昕在门前敲了一阵门,院内才传来主人的回话,是一把年轻的声音,听着就不是季云。门从内打开,一身红衣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看到来人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方大人,您怎么来了?”
说话间,也看到了方宁身后的莫昕和萧清几人,稍稍迟疑了一阵,“几位是?”
方宁解释:“这几位是负责吸血案的大人,听闻季云他……特来探望。”知道萧清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身份,否则就不会让他出面了,方宁机智的掩护了太子几人的身份。
红衣男子顿了顿,才笑着拉开门,“既然几位大人是好心来探望姐夫的,那便请进来说话吧。”
忽略那红衣男子魅惑美艳的笑容,萧清看了看方宁,方宁会意,“大人,只是季云的妻弟,柳情。也算是季云唯一的亲人了。”
萧清闻言微微颔首,多看了几眼柳情,柳情道:“我从小与姐姐相依为命,自从姐姐因为生产不幸离世,姐夫又忙于公务,我思念姐姐的紧,所以就搬过来帮忙照看外甥。可没想到小童他……连姐夫也……”
说着,柳情低下头,表情甚是悲伤。
方宁看不得美人落泪,道:“唉,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季云吧。”
柳情挤出一个笑脸,看去几分勉强,侧身让出路,“几位大人里面请。”
萧清先踏步进了院子,但莫昕却半晌没抬脚,萧泠从方才柳情出来出来时就注意到莫昕的视线,一直锁在柳情身上从未移开。虽很想问,却一直忍着,直到现在,柳情已经带着萧清进去了,莫昕还站在门口,尖锐的目光看着柳情的背影。
萧泠心里说不出的憋闷,莫昕不是一向待人疏离的吗?
莫昕似乎只是晃了神,不多时,便抬步进了门。萧泠眉头紧蹙,不语。
院子与对家朱家差不多大,但却比朱家讲究多了,桃李两三棵,窗前藤萝架,不难看出主人是个细致的人。
没有进屋,柳情请萧清几人在院子石桌旁坐下,道:“姐夫他神志不清,怕惊扰了几位大人,我先进去看看。”
这时方宁才注意到莫昕对柳情的关注,侧脸小声道:“你这样看着人家,就不怕吓跑人家?”
莫昕莫名,“我怎么看他了?”
☆、缠丝第二 5
方宁嘴角勾起,道:“放心,我是懂你的,柳情长这么好看,是个断袖都会看上他?”
“你是说我是断袖喽?”莫昕面无表情道。
方宁笑道:“我以前就觉得奇怪,你条件不差,怎么身边就没有几个红颜知己呢?原来你是莫家小公子,全天下都知道,莫家小公子莫昕,因为断袖之癖拒娶尚书女,被莫侯爷一怒之下赶出侯府。你的风流史我可是听说过的,怎么样,你是看上了柳情?”
莫昕眼刀子横过去,半晌,居然笑问:“我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清一向沉默,唐棠也不指望能跟他聊天解闷,现在只要莫昕在他身边,他的注意力都只会宠溺的跟随者自家弟弟,虽然刚才是有点小委屈。
萧泠也非常关注莫昕,这么一来,几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莫昕方宁两人身上。
方宁问:“什么事?你还不知道怎么讲。”
莫昕道:“我讲了,你可不要哭鼻子。”
“怎么可能!”
“好,那我说了。”
莫昕斜眼看着方宁,笑道:“你知道吗?当年我们家跟老王爷家可是有联姻的,指腹为婚。我们家要是还在,温衍郡主可是要嫁给我哥的。那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哦对了!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可能!”方宁音量瞬间提高,不能接受,“郡主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唐棠也是目瞪口呆,谁成想自家弟弟竟然在萧清面前把这个婚约爆出来!这不就是坑哥吗?
不用抬头也能看到太子在看他,唐棠抬手扶额,心道自从九岁之后我就没见过温衍郡主了,什么青梅竹马?弟弟啊,你这是在玩什么啊!哥哥跟不上你的节奏啊……
这句话足以让醋坛子方宁炸了,一脸失落伤心,“郡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定是在骗人。”
莫昕笑了笑,还欲落井下石,侧耳听了听,收敛笑意,认真道:“你的屁事以后再说。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柳情和这个地方的区别吗?这么耀眼独特的一个人,会屈居在这破院子里?况且,他步伐健稳,一看就是江湖人,也就你觉得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