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娘娘犹如珍宝,有娘娘做主何必把心担?”想至此脚一跺心一狠:“我不管他杨家冤不冤,千里做官为吃穿,把天理良心扔在一边!”
刘秉臣主意已定,差人将礼物抬到后楼。李氏夫人一见丈夫喜形于色,忙问道:“老爷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刘秉臣说:“下关今日在朝奉旨审理潘、杨一案,没想到刚回到府中,娘娘就差人送来了密旨和厚礼,这真是飞来之财!”
说罢,叫人把礼物抬到房中,请夫人观看。李氏夫人看完这些礼物,忙问道:“娘娘为何要送这么多珍贵的礼物呀?”
刘秉臣说:“夫人怎么竟然一时糊涂起来了?下官奉旨审理潘、杨一案,娘娘此时送来厚礼,自然是为潘太师求情。如果我把潘太师断赢,不但宝物到手,以后还定会越级高升。看来你我夫妻的福分大,今后有吃不完的珍馐美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呀!”说完,他得意地哈哈大笑。
李氏夫人闻听,顿时一惊!口尊:“丈夫啊!你可想错啦!” 李氏夫人大吃一惊,尊生:“官人你仔细听,谁不知杨家是忠良将,东挡西杀北战南征。为国为民忠心耿耿,扶保大宋屡立战功。潘太师为人凶残又奸诈,多行不义还纵子行凶。他上欺天子下压百姓,提起来谁不骂他三声!只因为七郎打擂怒劈潘豹,老贼他怀恨记心中,这次征辽他挂了帅印,借机报仇在军营。听说是害了杨家几条命,暗中通敌他要翻汴京。杨郡马死里逃生告了御状。呼延丕显才领旨去捉拿潘洪。官人你既要审理此案,就应该秉公而断不徇私情。忠良为国舍生命,奸贼卖国去求荣,忠奸不可来颠倒,谁是谁非要分清。如果贪图厚礼把良心丧。八王爷知道绝不容情!凹面金锏上打君不正,凹面金锏下打臣不忠。杨六郎是千岁的御妹丈,八王爷岂容你任意胡行?重金之下若把郡马害,难道你忘了杨家是咱的救命恩公?想当初咱家在火塘寨,老爹爹和令公有交情,那一年咱家失了火,一把火烧得全家空,我夫妻二人逃出命,无处投奔无处行。到后来逃至这京城地,前去投奔老令公。天波府收养下我们俩,还供你读书求功名,到如今你做御史伴龙驾,万不能恩将仇报害恩公!劝官人要听为妻的话,快把礼物退回宫。如若贪财来负义,国法天理权不容。为妻良言把夫劝,不知官人听不听?”
刘秉臣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得了,得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八王的凹面金锏虽说是上打君、下打臣,代管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究竟他大国谁呀?据我所知,一个也没打过!你不想想,娘娘深得万岁宠爱,谁人不怕?哪个敢惹?我若把太师的官司断赢,即使八王见怪,娘娘也不能不管。如果不按娘娘密旨行事,不但这些珠宝到不了手,连官职性命都难以保全!尽管杨家有救命之恩,现在也顾不得那些了。夫人,你就不必操心啦!”
说完,他扭身往屋外走,准备就要升堂。夫人抢步上前,一把拉住说:“官人,我不能叫你这样做呀!”
刘秉臣一见,立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好一个贪赃枉法的刘秉臣,骂一声:“不知好歹的狗贱人!我正在发福生财走官运,你百般拦阻安的什么心?”李氏说:“你只想发财官升一品,你只贪图珍珠玛瑙翡翠黄金,你不想潘洪老贼人人恨,你不想国法条条不容人,你不看远来只看近,拿天理良心换金银。我今天只要有三寸气在,绝不能让你害贤臣!”李氏对她丈夫无比忿恨,只气得五脏如同烈火焚,心如刀绞痛难忍,热泪滚滚湿衣襟,双手把丈夫的袍袖抓紧。刘秉臣此时下了狠心,他双眉一立瞪圆了眼,拳打脚踢李氏夫人。只打得夫人在楼板上翻滚,只打得口鼻鲜血往外喷。刘秉臣打了一顿才住手,他气势汹汹出了楼门。
刘秉臣怒冲冲的来到前厅,心里想:“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若依了她,定会误了我的大事。”然后叫人端上酒饭,准备吃完了升堂。他正在那里连吃带喝,一名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哭喊道:“老爷,不好了,妇人抱着少爷从楼上跳下去啦!”
刘秉臣一听,立时起身来到后楼下一看,果然母子二人摔得脑浆迸裂,已经丧命。见三岁的小儿子这样惨死,心中本来也觉得可怜,可是转而更恨李氏了:“你这贱人一死不要紧,还摔死我的儿子,打算叫我断子绝孙!哼!等我升官发了财,娶下三妻四妾,儿子有的是!”好一个人面兽心的刘秉臣,一滴眼泪没掉,叫家人用席子一卷,把母子二人埋在后花园,连口棺材都没给!众家人和丫鬟无不被李氏的贤德所感动,有的暗中掉泪,有的敢怒不敢言,心中却痛骂这个不仁不义之人,咒他不得好死。
此时,刘秉臣更打定主意要投考奸妃,从后花园回来立即升了二堂,叫差人到监狱去请来潘洪。只见老贼甩发免冠,身穿罪衣罪裙,带着脖锁手铐。那潘洪走上二堂,也用眼打量问官,见他四十岁年纪,短眉毛,长眼睛,扁鼻子,菱角口,两撇燕尾胡须,头戴乌纱,身穿红袍,腰横玉带,看罢认出了西台御史。这时,刘秉臣抢先站了起来,报了抱拳满面带笑得说:“老太师,叫您受委屈了。来人,给太师去掉刑具,看座!”
这一来可把老贼乐坏了,知道一定是女儿把他买通了,也就不客气地落了座。刘秉臣又叫人给潘洪端过茶水,然后简单地问了问潘、杨一案的经过。老贼当然不会实话实说,他又颠倒黑白反诬杨家违令出征,临阵脱逃。刘秉臣也根本不去追问,就说:“太师请放宽心,我保你无妨!”然后,叫差人去提六郎。
时间不大,差人从天波府带来郡马。六郎一进二堂,见老贼大模大样坐在那里喝茶,就知道不好了。再一见刘秉臣对自己傲然不睬,面若冰霜,心里也就明白了八九成。原来六郎过去就认为刘秉臣为人不忠厚,不愿意搭理他,今天上堂来一件这般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刘秉臣一见六郎上堂来没拜见自己,就一拍桌案问道:“下边站立的可是杨延景?”
六郎说:“正是。”
“嘟!为何立而不跪?”
六郎说:“我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堂前行孝,我乃郡马少令公,跪你何来?”
刘秉臣闻言大怒:“好你个大胆的杨延景,本官是奉旨审问,谁管你郡马不郡马!”
说着,他取出圣旨高悬二堂。六郎无奈,只得跪拜圣旨。
刘秉臣此时一拍惊堂木:“杨延景,你不从军令临阵逃脱,反而诬告太师,你安的什么心肠?要从实招来!”
六郎一听真是怒发冲冠,哪有这样问案的?奸贼坐在那里逍遥自在,自己是原告反倒成了罪人!不问可知,一定是受了潘家的贿赂!六郎微微一笑说道:“刘大人,我父子跟随潘大帅带兵征辽,原是为报效国家、护卫百姓。谁知潘洪在营中借机官报私仇,还勾串辽邦意欲谋害万岁和八王!我父子替万岁和八王去金沙滩赴宴,寡不敌众,只剩下我父子三人。潘洪又不放我们进城,结果被困在两狼山。我七弟去边关搬兵求救,被潘洪乱箭穿身。老爹爹孤身无救,撞死在李陵碑。我逃回京城攒了御状,万岁才命双往下边关拿来潘洪。今大人升堂,还望秉公而断。一来替我杨家死难的众将报仇申冤,二来要清除内奸,保卫宋室的江山!”
刘秉臣听完,并不去接着再问潘洪,而向郡马大声喝道:“你大胆!潘大帅是皇亲国戚,岂能作出此事?分明是你安心不良要害太师!还不说出实情?”
六郎说:“我方才讲的都是实话。”
“嘟!分明是花言巧语欺骗问官。真是‘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是木虫,不打不成。’来呀,把杨延景拉下去重大四十大板!”
差人过来,把郡马拉下堂去打了四十大板,直打得六郎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刘秉臣在二堂拷打六郎,四十大板打得他身带重伤,用万刑又带到二堂上,狗赃官面带奸笑问六郎:“你想谋害潘国丈,安的什么歹心场?劝你赶快把事情讲,免得受重型在二堂!”郡马听了气往上撞,双眉紧皱眼放怒光:“刘秉臣,你奉旨问案太偏向,这样做是太不当!我宁愿死在非刑下,要想屈打成招,你是白日黄梁!”西台御史说了一声好,暗暗骂声杨六郎:“即便叫你刑下死,有娘娘做主也无妨!”想到死,叫人把夹棍拿到堂上,刘秉臣要重刑伤害郡马郎!
刘秉臣一心要将六郎屈打成招,哪想到六郎是堂堂英雄汉,根本不吃这一套。于是,他又想用重刑逼,逼供不成也要叫六郎当堂致残,他为贪图重金,竟然丧尽天良!叫差人把夹棍拿到堂上,要对六郎用重刑。这夹棍乃是榆木制成,当中一根长五尺,靠下边抠两个圆槽;两根短的二尺五,各抠一个槽,下边用铁链连在一起,另一头是活的,按犯人腿的粗细调整位置。用刑时把犯人的两个脚腕子套上夹棍,脚踝骨正在四个槽里,两个短棍上头栓有皮条,从长棍的铁环穿过去,由两个人一前一后向拉纤一样用力拽。一成刑时还能忍受,二成刑时两腿就疼如犬咬,三成刑时头昏眼花,四成刑时血管崩裂,五成刑时踝骨准碎,接骨匠也接不上了。即使官司是冤案,人也残废了!
这里差人送给六郎上好夹棍,就用眼看着刘秉臣,等着用刑的命令。原来问官在拍完惊堂木后,伸几个手指就是几成刑。
这是刘秉臣又问道:“你招不招!”
六郎道:“你用重刑也不能屈招!”
刘秉臣一拍惊堂木,伸出了五个手指。这意思就是五成刑。眼看着六郎就要当堂致命!呼厅堂外一声喝喊:“住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2回 八王挥锏打赃官 崔亭奉旨调寇准
刘秉臣正要残害杨六郎,忽听堂外大声喝喊:“住手!随着话音,闯进来了八贤王。”
诸位要问:怎么这么巧呢?”这可不是“无巧不成书”,而是八贤王的精心安排。
原来,八贤王对刘秉臣早就不放心,所以一下金殿就对他进行了叮嘱。为了预防万一,又派人在御史衙前巡望,今日一见派人去天波府提六郎,早有人去报知八王。八王知道事关重大,就来到堂外听审,并且告诉衙役不许通报,所以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八万千岁来到堂上。 狗赃官下令重刑害六郎,从外边闯来八贤王,叫一声:“刘秉臣你好大胆,把国家的王法扔在一旁。金殿散朝后我已对你讲,叫你大公无私审潘、杨。不想你面从心违把良心丧,原来是人面兽心肠!你千方百计保护国丈,无故动刑折磨六郎。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岂容你贪官污吏逞凶狂?”八王越说气越往上撞,手举起凹面金锏亮堂堂,只吓得刘秉臣面如土灰,手脚冻凉,浑身颤抖,体似筛糠,头晕眼花转了向。他分不清东西南北方。猛听的手起锏落一声响,刘秉臣花红脑浆溅公堂。
刘秉臣贪赃枉法,在公堂之上将原告打成被告,说六郎诬陷国丈妄告不实对六郎要严刑拷打。南清宫八千岁赵德芳怒从心生,当堂用凹面金锏大肆了刘秉臣。此后,满朝文武对潘、杨一案无人敢问。你想啊,一边是潘娘娘的父亲当朝国丈,一边是八千岁赵德芳的妹丈杨六郎,都是皇亲国戚,别管得罪了哪一边,小则丢官、大则丧命,谁还敢沾这个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