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季和漫不经心地喊道,“母亲已经过世。”
男人睁大眼睛,“什么时候?”
“五年前。”
男人愣了愣,嘴角挂上苦涩的笑容,“……那么早,她一直都没有和我联系。”
“小瑛有没有提过我?”
季和沉默。
“果然没有吗?”男人的目光黯淡了,“是了,她怎么可能会提到我……”后面的话语近乎无声。
季和看着他,抿了口红酒,闭上眼睛。
忍足家族的人都以为季和是赫伯特家族继承人,态度都比较友好。季和在酒会上面待得有点烦,就让瑞尔推他出来透透气。夜晚的风有些寒冷,瑞尔将带来的毛毯小心盖在季和身上,并将他的围巾围好。暖暖的,还刚刚喝了点酒,季和昏昏欲睡,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柔和的月光下,少年的安静的睡脸也显得那么柔和,和平时或淡漠或危险的样子不同,竟是恬静而温柔的。
瑞尔静静地看着少年的脸,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眷恋与怜惜,翻滚的情绪在碧眸里愈加暗沉,他缓缓地低下头,手臂悬空拥抱着少年,明明没有碰触到却仍在颤抖,直到嘴唇相碰,温热的感觉从唇上直达心间。
自从那一次的亲密接触,季和再没碰过瑞尔,这让他恐慌失望。对自己无法抑制的渴望少年碰触的恐慌,和对少年不再亲密的失望。那一次或许也不过是少年心情烦躁的一次发泄,甚至还是因为酒精的推动。而瑞尔却不同,那一次他是完全清醒着的心甘情愿,竟还抱着希望少年以后还会碰他的不堪渴望。
再也忍不住,既然他睡了,就让他放肆一回。
一声树枝断裂的清脆响声。
瑞尔站起身,看到少年并没有苏醒的迹象时才转过身,他看见忍足侑士惊讶苍白的脸。
忍足家主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忍足侑士是来告诉季和的,却没有想到看见这一幕,没想到这个据说是季和管家的男人对季和抱这种心思。对季和,忍足已经是当做表弟来看待的了,这下子就有些生气了。
“和也喝醉了,瑞尔先生在做什么?”忍足侑士冷冷地看着他。
瑞尔皱起了眉,冰冷的眼神看过他,“不用你管。”
忍足侑士怒极反笑,“和也是我的表弟,瑞尔先生似乎忘记了。”
却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瑞尔笑了,眼里是嘲讽和不在意,“你不是少爷的表哥,你没有资格。”
忍足侑士愤怒看他,却见瑞尔眼里露出不耐烦与淡漠的杀意,作为当过兵杀过人的瑞尔放出气势还不是如今学生的忍足侑士可以招架的住的。见忍足侑士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瑞尔冷笑,他转过身轻轻抱起少年,见季和只是蹭了蹭并未醒来,眼里划过温柔。他没有管僵硬在一旁的忍足侑士,径直走向安排好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季和现在的性格是失忆后的性格了,当然后来应该也没什么变化了。
总算有攻的气势了哎。
☆、真相
最近季和发现忍足侑士看他的目光有点不对劲,他在忍足家待了好几天,忍足侑士就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了他好几天。
终于,季和要离开忍足家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季和看着欲言又止的忍足,简直不能忍。
瑞尔不在旁边,忍足看着不耐烦的季和,眼里有担忧,“和也,那个你的管家,他……”
“他怎么了?”
“你没有发现吗?”忍足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那个管家才是和季和一直在一起的,季和会信他吗?“我看见他吻你了。”
季和诧异,又了然。难怪忍足一副不对劲的样子,“我知道。”
忍足急了,“和也!这样很危险!”
“哪里危险了?”季和好笑。
“他……他,反正这样子不对!若赫伯特家主知道了怎么办?这种事情不是很多人可以接受的!”忍足很着急,看见季和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就愈加焦急。凭季和现在的身体,那个管家岂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季和见忍足真的急,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只好敷衍,“恩恩,我知道。我不会乱来的。”
忍足还想要说什么,身上突然一冷,他看见瑞尔站在季和的背后,冰冷至极的眸里闪过杀意,那个男人似乎真的想要杀他。冷意不过一瞬间,瑞尔很快就转身走了,忍足莫名地感觉那个背影十分的悲哀寂寞,他摇了摇头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甩开。低下头就看见季和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忍足回道,心里有些混乱。
这种事情忍足侑士也不会和迹部景吾交谈,只好憋在心里。他一直注意着瑞尔,却没有发现他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就好像那天晚上那个吻是他的错觉。
季和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瑞尔对他抱有的感情他隐约是知道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能够相信瑞尔不会再随随便便背叛他,但是若谈到起初那信任又不可能。
吩咐瑞尔去查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季和看着手上的资料,翻过最后一页便扔到桌上,冷笑了一声。
“舅舅,”季和眸里划过危险的意味,“我的好舅舅。”
忍足优真坐在咖啡馆里,心里有些慌乱和不安,按了按眉,他想到这次将他约出来的季和。妹妹的孩子,想到这里,他既欣喜又厌恶。赫伯特家族继承人却不是他能够惹的,那个孩子……
他又想起一张笑容灿烂的脸,曾经忍足瑛和忍足优真是那么的亲密无间啊。
“舅舅。”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忍足优真看见被瑞尔慢慢推来的季和,这种身体,在赫伯特家族里面能有什么地位,怎么会成为继承人?他这么想着,嘴角却扬起长辈般温柔和蔼的笑容。
“和也,你来了。”
“是啊,”季和笑了笑,对瑞尔示意。瑞尔立刻将一份文件递给忍足优真,“舅舅,到日本许久,还没有送舅舅什么好礼物。这个礼物舅舅仔细看看喜不喜欢。”
“和也你太见外了,”忍足优真笑着翻开文件,莫不是什么股份?翻过几页他的脸却愈加苍白,最后手指发抖,文件啪的掉到地上。他突然猛地捡起来开始撕扯,纸张碎裂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听见季和温柔的声音,“舅舅怎么不喜欢呢?我准备了好久的。”
忍足优真抬起头,眼里除去一开始的恐惧多了点厌恶与恨意,“你想要做什么?”
“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公开?”季和温柔一笑,“毕竟我还要顾及我的母亲的名誉。”
忍足优真颓废地往后一倒,坐到椅子上,“你是来报复的。”
“是吗?”季和不置可否。
“那个男人呢?为什么他不出现?”
“你是说我的父亲?他已经去世了,和母亲一起。当然这件事情他也是不知道的,母亲瞒的很辛苦呢。从小到大,我从未听母亲讲过忍足家的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照片。”
不过父亲应该是知道的。季和想,以赫伯特公爵的势力,想必对这件事情很清楚,但母亲不想他知道,他便装作不知道。
忍足优真苦笑,“我真的很喜欢瑛。”
季和看着他,有些厌恶,“母亲可不喜欢你。”
“我知道,她……是恨我的。”忍足优真低着头,发丝挡住他的神情,沙哑的声音透着颓然。
当年忍足瑛与来日本游玩的赫伯特公爵相爱,两情相悦,赫伯特公爵承诺回英国禀告父母就来接她去英国,忍足瑛当时多高兴啊。她从小与哥哥忍足优真在一起,彼此亲密无间,自然把自己的期待与喜爱全部告诉忍足优真。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忍足优真居然对自己的妹妹抱有不一样的心思,忍足优真爱上了忍足瑛,痛苦不已,他不希望妹妹离开,最终竟是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当时的忍足瑛待在分家,忍足优真是分家的掌权人,就在赫伯特打电话告诉忍足瑛他快来日本时忍足优真爆发了,他在妹妹的房间想要□□她。幸好当时被偶然到分家拜访的忍足侑士撞破,忍足侑士看见忍足瑛哀求的目光就决定找人求救,忍足优真自然没办法做下去,也不好去对付作为主家继承人的忍足侑士。之后忍足瑛便闭门不出,直到赫伯特将她接走也不愿意再见忍足优真。
季和沉默不语。
“我到日本是来拿母亲的遗物。”
“什么遗物?”
“母亲似乎一直很在意她曾经种下的栀子树。”
忍足优真愣了愣,“你是想要……”
“没什么。”看着不可置信的忍足优真,季和摇了摇头,“我只看一看。”
季和是骗他的,母亲似乎并没有……那么的恨他呢。或许一开始恨,但后来就不恨了,而拒绝见面不过是母亲知道再见只会更加糟糕罢了。
空气间带着清凉略甜的栀子花的香味,季和站在母亲常提起的栀子树的面前,想起母亲轻叹的声音,“若是能够再见就好了,曾经的那棵栀子树,毕竟是我种下的啊。”
母亲其实想说的是再见她的哥哥吧,不论开始多恨,随着时光飞逝,留下的都是年少温暖的回忆而已,她仍然记着曾经和忍足优真一起种下的栀子树,那些回忆根本无法忘怀,知道不可以再见,却还是想着。
刚刚已经看过了母亲留在忍足家的遗物,忍足优真保存的很好,看着他不舍得目光季和也懒得提带走了,只让瑞尔推着他来看这栀子花。
香味在傍晚的风里忽浓忽淡,天边的晚霞红的似火,季和伸出手看着手掌上面的纹络,不知为何有些疲倦。
“瑞尔。”
“少爷?”
季和闭着眼睛,微微叹息,“我有些累。”
能够想起的记忆不是他失去的记忆,却清晰如昨。而失去了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少爷,不要强迫自己好吗?我希望少爷一直好好的,开心的。”
季和睁开眼,看见瑞尔碧色眼眸里的认真,他突然就有些动容,“瑞尔,你想要什么?”或许是唯一一次纵容,那些背叛就让他忘记吧。
瑞尔看着少年专注的目光,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不禁有些紧张,嗓子干哑得说不出话。
忽的,他释然一笑,低下头吻在少年额头。
“请允许我,少爷,允许我永远陪伴在少爷身边。”
☆、似是故人
洁白的被褥上,少年安静地睡着,凌乱不堪的衣物被扔在地上,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晃了少年的眼,少年无奈地睁开眼睛,眼神仍有些懵懵懂懂。好吧……他在回想昨晚经历了什么。
脖颈上传来湿润的触感,季和愣了半晌,他还没想起来呢。伸出手想要推开身上的人,一双健壮的手臂轻柔得按住他的手,季和整个人被拥住了,耳畔是温柔而有些颤抖的声音,“少爷。”
记忆回笼了。
自知道不二周助是他失忆期间认识的人后季和就不断地找他,不二周助自然十分乐意,但是很快季和发现这一点用都没有。似乎有什么一直在阻止他恢复记忆,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一个黑发少女,那个女孩在想着什么心神恍惚差点在他面前跌倒,季和顺手扶了她一下,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感觉传送了过来,却在体内变得狂躁。季和心内讶异,又看见少女也是一脸诧异,不过少女诧异的是季和竟然能够看见她。
少女深深地看了季和一眼就离开了。但季和后来却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