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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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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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吗?”张云峰说:“我可记着呢,你打了我一个大嘴巴。”

杨小蔚说:“是你先打我一个嘴巴的,够狠的了,现在想起来都有点疼。”

“谁让你动我的枪了!”张云峰说。

杨小蔚伸手往他腰间摸,问:“你这回带没带?”

“带了也不会在身上。这可是新京城里,大天白日带在身上,找死啊。”他手里的花环已经编成了,他将花环套到杨小蔚的头上,说,“真漂亮,你戴上这花环,就和女王一样了。”

杨小蔚甜美地笑着,说:“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女王。”说完,马上自觉失言,脸腾地红了。这叫什么话?怎么只是张云峰一个人的女王?但愿张云峰没注意……

张云峰耳朵尖着哪,他似乎在更正杨小蔚:“你现在只能是钟大夫一个人的女王。”

杨小蔚偷着溜了张云峰一眼,很奇怪,很意外,张云峰说话的眼神本应是揶揄的、诙谐的,可杨小蔚看到的眼神,却发现了一种明显的失落成分。杨小蔚的心动了一下,赶紧移开目光,柔声地问:“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云峰一双眼望着远处南湖被风吹皱的水,神情恍惚,轻轻点了点头。

杨小蔚问他:“有相好的女朋友没有?”

张云峰又恢复了常态:“你不是吗?”

杨小蔚撅起嘴说:“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打什么岔!”

张云峰说:“我也是说正经的呀。我长这么大,从没和女孩子交往过,哥哥跟陈菊荣来往,我还笑话哥哥呢。你杨小蔚是我第一个交往的女孩子。”

杨小蔚说:“我不算,我们是偶然碰上的。”

张云峰却说:“也许碰上的才是缘分。”

杨小蔚的心又动了一下,她问张云峰:“那,你心目中就从来没装过一个女孩子的影子吗?”

张云峰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喃喃地说:“装过,装错了。”这话是自然流露,也是真情流露,他又后悔说不该这么说。

“什么叫装错了?”杨小蔚问:“每个人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利,这有什么错不错的!”

张云峰垂下头看地上忙碌的蚂蚁,说:“因为她是别人的,你再装,不就错了吗?”

这一瞬间,杨小蔚似乎猛然间领悟到了张云峰内心世界的隐秘,他这话可不是开玩笑,他那坦荡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迷离、暧昧了?杨小蔚心跳加快,眼睛里透露出惊喜、惶惑、遗憾,也有同情。她不能不装傻了,她怕张云峰再说出更露骨、更不得体、更撩拨她心弦的话,就说:“好女孩有的是,你现在因为在山里,碰不见女孩子,等有机会给你在女同学里物色一个,新京医大够得上是半个女儿国,环肥燕瘦,够你挑。”

张云峰又恢复了惯常的姿态,说:“我肚子里有几滴墨水还不知道?可不敢高攀啊。”

杨小蔚心里平静了许多,赶快扭转话题,问:“你这次进城来干什么?”一问完马上又自责了,“看我这记性,又瞎问,问也白问。你可以告诉我还能不能来看我吧。这总不犯毛病吧?”

张云峰心里当然想常来看她,却又不敢答应。因为他身不由己,所以今后的事说不准,恐怕不能来了。但这次一旦办完事,也有可能顺便再来看看她。

杨小蔚猜度他的内心,说:“对这次见面,你后悔了吧?”

“这有什么后悔的,我张云峰干事从来不吃后悔药。”

杨小蔚明白他的处境,说:“为我冒这么大险,多不值呀,我俩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张云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值!见你一面,就是让鬼子砍了脑袋,也值了,于是心一横,就来了。”

杨小蔚听得出这是发自他肺腑的话,心里一热,泪水突然涌出了杨小蔚的眼眶,她都哽咽出声了。

张云峰倒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有点惶惶然,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了。

杨小蔚爬起来,戴着花冠穿越白桦林向湖边奔去。

7

花卉繁盛的大同公园中央,在绿树掩映中,露出音乐堂的大屋顶建筑。

这里正在举办第三届“大东亚艺文赏颁奖典礼”,音乐堂两侧张贴着满映的电影海报和《新满洲》、《麒麟》、《艺文志》、《兴亚》、《新潮》等杂志的贺幛。其中,《林则徐》的招贴画就矗立在迎宾门外,白月朗的古装形象夺人眼目,进入会场的人,无不在招贴画前驻足观看,被她的神韵所倾倒。

立于两厢的军乐队高奏海军军乐,不知从哪个学校请来的学生跳着日满协和舞。

此时盛装的白月朗坐在后台休息室里等待入场。她左面是日本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右面是国务总理张景惠、甘粕正彦,接下去全是日伪高官环列。而梁父吟只能屈居末位。

司仪来请贵宾入场了。梅津美治郎起立,彬彬有礼地向白月朗平伸出右手,执意请她先行,白月朗不好意思僭越,还是甘粕正彦打了圆场,叫她听梅津大将的,这是白月朗风光的日子,理应是主角。白月朗这才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中矜持地走进灯光璀璨的音乐堂,她被引导到最佳位置。

白月朗注意到,李香兰、张静几个对手也坐在很显眼的位置上,一见白月朗是在梅津美治郎陪同下隆重入场的,李香兰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这意味着什么?傻瓜也明白,白月朗将拔得头筹,尽管是现场开奖,鹿死谁手尚不知,可这等于暗示了白月朗的胜出。李香兰不服,早知这样,她才不来当这个绿叶,但现在退场也没面子,显得小气、没有大家风范,好在前两届艺文赏都是李香兰独霸,心里还平衡一些,毕竟风水轮流转嘛。

主持大会的是艺文同盟理事长,他一上台,乐声戛然而止,他隆重宣告:“请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和满洲国国务总理张景惠先生为满洲帝国艺文赏最优女明星颁奖!”

镁光灯狂闪,镜头全对准了李香兰、白月朗等几个明星。

乐队高奏军乐,梅津美治郎与张景惠走上台去,礼宾小姐递上密封口袋。

两人谦让了一下,张景惠接过信封,拆开,还是双手郑重地奉给梅津美治郎。

梅津美治郎用不太纯正的汉语朗诵着颁奖词:“白月朗以她在电影《林则徐》中的卓越表演,夺得第三届艺文赏最优女明星奖!”

全场爆出热烈掌声和欢呼声。失落的李香兰僵硬地笑着,机械地、象征性地鼓掌,还站起身,与白月朗拥抱了一下,说了句“你应当的,祝贺了。”白月朗回报以微笑,她提起曳地长裙,落落大方地走到乐池前,先面向观众鞠了一躬,又向甘粕正彦鞠了一躬,才在礼仪小姐引导下缓步上台。

梅津美治郎和张景惠二人从礼宾小姐手中接过金盾,抬到白月朗面前,同时把赏金口袋、鲜花递到她手中。白月朗双手接过,鞠躬,再面向观众致意。

在疯狂的掌声中,她看见梁父吟一直在冲她笑。

这一刻,灯光耀眼,欢呼声震耳,白月朗有一种眩晕的成就感,她甚至想哭,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登上了最高艺术殿堂了吗?这曾是她儿时的梦。可是看到挂在二楼包厢外的日本膏药旗、“日满提携、一德一心”的标语,她忽然觉得是一种屈辱,这值得吗?

由于心境的变化,在她理应发表狂热讲话时,她竟变得出奇的冷静,像局外人一样,只说了几句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话就匆匆下台了。

虽然她照样博得掌声,可她听得出,那掌声是勉强的、礼貌性的,以至于坐进甘粕正彦的车回家时,连甘粕正彦都说她的表现让捧她的观众失望,不知她心里出现了什么心理障碍。

白月朗只说了一句“没什么”。

这并没影响甘粕正彦的好心情。他满脸是笑,对坐在一旁的白月朗说:“此时,我才知道什么是成功的喜悦。”

白月朗说:“理事长指什么说的?”

甘粕正彦说:“为你得艺文赏啊!关东军司令给你颁奖,多大的殊荣啊!”

白月朗说:“理事长什么大的成功没有经历呀,这不是太夸张了吗?”

在他看来,与别的成功不一样,感受不一样,这好比是春天播了种,秋天收获,甘粕正彦显然以伯乐自居。

白月朗一笑,言不由衷地说了几句感激甘粕正彦的话,然后从赏金袋里数出十张百元钞,想想,又加了两张,递到甘粕正彦手里,还他一千元借款,连利息都有了。还道了谢。

甘粕正彦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抖说:“怎么回事?”

白月朗笑笑:“欠债还钱啊!自古而然。”

甘粕正彦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把钱推还给白月朗,“你别破坏我的好心情。”

“好心情和还账并不冲突嘛,”白月朗又把钱推了回去,“理事长不能这样啊!当初说好是借的呀!讲借讲还嘛。”

甘粕正彦扶扶滑下鼻梁的金丝镜说:“你真的不给我面子?”

白月朗坚持要他收下,二人你推我拒,又争执了一会,白月朗连这话都冲口而出了:“我同样有做人的尊严啊!”

甘粕正彦脸色变得铁青,他说了声“好”,一把将钱抓到了手里,喝令司机停车。

司机只得把车子靠到街边,这里紧邻闹市,市声聒噪,三教九流,各种人都有,光讨饭的就有好几个,一见车子停下,乞丐争相把脏兮兮的手和破碗朝车窗伸过来,一片“行行好,可怜可怜吧”的叫喊声。

甘粕正彦哗一下拉开咖啡色纱帘,开始摇车窗,白月朗怔怔地望着甘粕正彦,不知他要干什么。

甘粕正彦摇下车窗,伸出手去,一松,抓在手里的十二张百元大钞飞出去,随风飘起,缓缓下落,如同天女散花。这一下,要饭的可乐坏了、忙坏了,跟头把式地乱扑乱抓,随后,连小贩、过路人也跌跌撞撞地争抢,连很斯文的人也加入了捡钱的行列。

甘粕正彦哈哈大笑。笑过,他摇上车窗,向司机摆了摆手。

车子启动后,甘粕正彦发现白月朗一脸不高兴,就说:“你看,这就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你们中国人,啊,也是满洲人的格言。”

他在公然辱骂中国人,白月朗觉得就是在嘲弄自己。忍无可忍的白月朗什么都不顾了,冷不丁顶撞了他一句很重的话:“我不知道日本有没有这样的格言。你们日本人文明,到东北干什么?还不是明抢吗?”

甘粕正彦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月朗叫司机停车,车还没停稳,她就急匆匆地下了车,甘粕正彦叫了她几声,白月朗头也不回,甘粕正彦好不扫兴,望望她丢在车上的银盾,哭笑不得。只得挥挥手,让司机开车。

8

白月朗心情不佳地独自在大同路林荫下低头走着。不知什么时候,梁父吟从后面赶上来,见她一人步行,梁父吟很觉奇怪,问道:“不是有理事长的车子代步吗?这是怎么了?”

一见了梁父吟,白月朗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脸上又有了笑容,“这么巧?就在我心情最坏的时候碰上了你,我还真幻想着把一肚子苦水向你倒呢,就真的碰上了。我本来就不愿意坐甘粕正彦的车,人家热情,却之不恭,不得已。”

梁父吟又开玩笑,说:“我倒想坐,可甘粕正彦不拉我。”

白月朗把方才为还钱发生的一幕告诉给梁父吟,现在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闯了祸,为一时痛快,方才可是顶撞他了。

梁父吟哈哈一笑,“好,说得解气!”

白月朗埋怨他:“不知你这是正话还是反话,你还叫好?我现在有点后怕了,万一甘粕正彦翻脸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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