氖樯鋈巳衔罢倍唤普北闶嵌运偬鹊囊桓龊芎玫内故汀�
☆、卷六 斜正(三十八)
夜幕依然如期降临妙州府衙,素贞叫醒了自己怀中熟睡的成逍,一起向牢狱之地行去。
白天菊妃秘密来求过自己,她放下一个贵妃的尊严,只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求自己,求自己给她个机会亲自送东方侯上路。
素贞答应了,东方侯是为了她才独自担下了所有的罪名,避免了更大的牵连,如今她想亲自送送东方侯,自己会帮她安排。
可素贞在意的是菊妃究竟是为什么会想到找上身为敌人的自己?菊妃的解释是因为自己是个好人,好人会被爱感动,不会把一切告诉老皇帝,还会帮她达成最后的心愿。
好人,素贞自嘲,帽子都已经被扣上了,这个好人自己不当都不行。在假皇宫四围布置了里外几层的钦差卫队,又亲自和成逍、刘倩、张绍民分别把守一隅,只为了能让活着的人和将死的人都少些遗憾。
连夜让成逍亲自秘密送菊妃上了回京的官路,安排了钦差卫队为东方侯收敛遗体,至此,这件谋反大案的三位主犯东方侯、王公公和慕青衫都已归为尘土。
剩下的扫尾工作陆续进行了几天,其间张绍民来向素贞道过歉,素贞本也没怪他些什么,审理自己是他巡按御史的职责所在,用刑一事也是自己所求,张绍民的确是个圆滑的政客,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一个好官。
在政治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本持着一份文人的傲骨而不向现实低头的,她“冯绍民”是天子爱婿,可张绍民什么都不是。
天子爱婿,素贞轻叹,如今公主都已离开,自己不过是个空头驸马而已了。
张绍民并未迅速离去,欲言又止的逗留在素贞这里,素贞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心中缘何泛起了一丝介意,只能苦笑着对张绍民说,“有一剑飘红照顾,公主今后应该很幸福,不需要你我再挂念了。”
张绍民讶然了一瞬,神色明显黯了下来,向素贞告辞离去。
离开妙州的前一晚,素贞独自打点行装,却看到了成逍的玉笛还在躺在自己案头,便拿起它去寻成逍,毕竟还有些话需要同他交待。
成逍哪也没去,在房间里就着昏暗的烛光正在读书,素贞抬手叩门,房门却直接顺势滑开了,“成逍,没睡吧?”
“嗯,姐,进来吧,门没栓。”
素贞进屋在成逍对面的椅子上随意坐下,把手中玉笛递给成逍,“放在我那里好几天了,怎么不想着寻我要?”
成逍放下手中的书本,笑着接过玉笛,“这玉笛是那个人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放在姐那里也一样,我知道姐你一定会好好对它的。”
素贞宠溺的刮了一下成逍的鼻子,“就你什么都知道!你喜欢吹笛,还是放在你身上比较合适,只是无事还是少吹的好,留意你的身体。”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姐你来找我是想让玉隐宫的人去查鄜州的事。”
“不错,妙州假皇宫建的惟妙惟肖,东方侯的反心昭然若揭,可问题在于,他用来造反的兵在哪里?即便是对政治再幼稚的人,也应该知道军队之于谋反的重要性,东方侯长在宫廷,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的确,如果这支军队真的存在,未来恐怕会成为对朝廷巨大的威胁。但是,姐,你真的不打算离开朝廷,就此过上隐居避世的逍遥生活么?这可能是你和李兆廷最后的机会了,现在走,一切还来得及。”
素贞蹙眉,眼眸中透出执着和坚定,“换作是你,会任由我在朝堂上厮杀而袖手旁观么?”
成逍闭了瞬眼,复又睁开,深吸了一口气,才向素贞问道,“冯伯父留下的那块黑玉令牌还在么?”
“在。”素贞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那小块清凉的黑玉,借着昏暗的烛光端详起来。
“拿着它,玉隐宫两京十三省大小几十州的情报网络都归你调动,我会放出话去说你是我的孪生哥哥,从此你便是玉隐宫的大少爷。”成逍目光深沉的盯着素贞,不等素贞说话便继续说下去,“慕青衫已死,和光所在的济仁堂药铺可以作为联络点启用了,此外在京城的店铺还有两家,分别是严焘打理的乐志坊和一家叫墨心斋的书店,必要的时候,岚音那里也可以作为特殊渠道传递消息,剩下的情况我会让和光和严焘找机会详细说给你。”
“嗯,可爹爹说这块黑玉令牌上含有调动四宫的方法,我这样贸然出示,好吗?”
成逍接过素贞手中的玉牌观察了半晌,才又递还给素贞,“无妨,我初见时就觉得它长得和玉隐宫的玉牌根本就是一个样子,或许那个人从来就没有留下什么能够调动四宫的办法,呵,要是真有,姐你拿着也更好。”
“如此我便先收着,或许这块玉牌中另藏有什么秘密也未可知。”
成逍没有再看向玉牌,突然起身跑到屋外吹了几声响哨,又急忙跑回屋里,“咳咳,好冷啊,姐,汐儿联络上玉蟾宫之后,江婆婆本来派了十个杀手给我做暗卫。”
素贞看成逍这幅模样,刚随手扯过一件外衫给成逍披上,就有六名玄衣女子依次进到房间,显得本就狭小的空间甚是拥挤。
成逍敛容坐下,拉了拉素贞刚刚给自己披上的外衫,“她们本来由汐儿负责暗中联络调配,如今有四个人送汐儿和夏婆婆她们回玉蟾宫了,剩下的这六位姐姐目前跟着我。”
素贞颔首,对六名女子略一抱拳,“六位姐姐好。”
六名女子马上俯身回礼,“冯公子。”
成逍和素贞对视一眼,又回首对六人吩咐,“以后不要再叫冯公子了,他是我的双生哥哥,江成遥。等到合适的时候就派一个人去和娘说吧,当初的两个孩子中的另一个也找到了,让她宽心。”
“是。”六名女子齐声应道,一齐把面巾扯下,向素贞下跪行礼,为首的那个女子开口说道,“玉蟾宫弟子谭戚率姐妹们参见长少主。”
素贞知道成逍这是在完成权力的分享和移交,自是拿出“官威”来,威严的应了声。
“哥,这位姐姐是她们中领头的,按照咱们玉蟾宫的规矩,称一声谭婆婆。她负责和咱们兄弟间的联络,以后如果机会成熟了,还可以安排咱们回去见娘。”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素贞挥手吩咐六人。
“是,长少主。”
半晌之后,待得那六名女子走远,成逍才笑出声来,“姐,你这个长少主可比我这个少主更显威风得多。”
“别开玩笑了,你的意图我明白,凭空让江婆婆多出一个儿子来,趁机诈出她当初为什么非要说你是她的儿子。”素贞说着皱了皱眉,“在没弄清江婆婆的意图之前,玉蟾宫的人的确不可尽信,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你把她们甩给我,是想亲自去鄜州吧?”
“嗯,果然瞒不过姐你,虽然不知江婆婆究竟意欲何为,但玉蟾宫上下的确是认定我是她儿子的,玉隐宫的人涵盖三教九流,身手出色的人并不多,姐,用好了玉蟾宫的杀手,对此是一个很大的弥补。”看素贞微微颔首,成逍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继续说道,“鄜州不仅可能有东方侯留下的兵马,更有玉虚宫在那里。十八年前的那场变故发生时,玉虚、玉蟾两宫究竟是什么态度、有没有参与其中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绝对不能带着玉蟾宫的人去鄜州。”
“你的意思是,玉蟾宫和玉虚宫之间可能存在矛盾?”
“我更在意的是欲仙国师当初为什么会在东方胜和汐儿的茶水里下药。我们彼时不知道东方胜的母亲即是玉虚宫的宫主,可曾经身为玉仙宫主人的国师知道。四宫之间,可能早在我们出生之前就已经矛盾重重了,我们要防止这些隐藏的矛盾被国师所利用,就要先国师一步理清它们,姐,所以我必须亲自去。”
素贞顿了半晌,才抬手拍了拍成逍的干瘦的肩膀,“照顾好自己”,才刚相认不久便要分别,除了嘱托他照顾好自己,实在不知道还能再为他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卷六 斜正(三十九)
素贞最后还是亲自把成逍送走了,对外的宣称是驸马的弟弟冯绍仁离京寻找离家出走的妻子去了,这个昔日有名的纨绔子弟终于肯亲自寻回结发妻子,在众人眼中看来也不啻为一件浪子回头的好事情。
只有素贞知道,他此一去会有多危险,无论江成逍还是冯绍仁,他要对付的敌人都太多太多,但素贞无法阻止,有些恩怨在她们出生时就已经存在,生父留下来的问题,她们姐弟不去解决,更没有人会去解决。
成逍托孤似的把玉隐宫和玉蟾宫交到自己手上的行为让素贞觉得很沉重,但她没有拒绝,权力和责任一直以来都是相伴而生的,如今既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就一定要为成逍分担一些,甚至是全然接手。
素贞自己这边,朝堂上的局势也并不乐观,太子仍旧下落不明,菊妃仍旧圣宠不衰,今时的欲仙帮更远非当年那个小小的玉仙宫,虽然没了东方侯,去了王公公,除了慕青衫,但在老皇帝的倚重和扶持下,其势力依然如日中天,影响着朝政的诸多方面。
让素贞暗自庆幸的是在对决真正明朗化之前放走了天香公主,她性情单纯直爽,勇敢执着,实在不适合被牵扯进这充斥着无数阴谋和诡计的朝堂。
再看到红墙黄瓦的皇城,素贞心中滋味莫辨,这里之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今后将只是战场,她冯绍民和欲仙帮之间的战争,不仅是为复仇而战,更是为了还天下万万百姓一个没有欲仙帮弄权的天下而战。
在皇极殿朝见了老皇帝,接受了老皇帝一番冠冕堂皇的夸奖和赞许后,素贞卸下了奉旨钦差的职位,因功迁吏部右侍郎兼文渊阁学士,成为了本朝二百余年中最为年轻的阁臣。
老皇帝倒底还是念着些许兄弟情谊,鉴于东方侯最后伏死赎罪的态度良好,允以亲王葬仪发丧,其家人、子女皆不做连坐处理,甚至还升了东方胜的官以示拉拢和安慰,帝王权术,果然是无处不在。
慕青衫自然没有这么好命,以谋反罪被下旨抄家灭族,不过顾念他的妻家是前任申阁老一族,且其妻申氏也已经辞世多年,故只诛其父族一脉,已算是皇恩浩荡了。
素贞感慨,这么一场发生在妙州、自己亲自查办的东方侯谋反案,在老皇帝的运筹帷幄下,昭告天下的真相就那么自然的被改换了形貌:身为阁臣的慕青衫,纠结了内侍王安,怂恿胁迫齐王东方侯意图谋逆,事败被举,被天子驸马冯绍民一举歼灭,为国除害。
一夕之间,驸马冯绍民成为了百姓人人称颂的大英雄,关于这个俊逸驸马的各种故事和传说也纷纷出现在街头巷尾,甚至连离京城几百里之远的沂州都有茶摊在讲着一出“驸马爷大战慕青衫,冯绍民智擒佞王安”。
被茶棚里说书先生逻辑不通的故事讲的云里雾里,天香真不明白这些平头百姓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那个冯绍民真的那么英明勇武,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小白脸而已,哪有自己现在身边的剑哥哥神武,真正的男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闻臭,闻臭。”一剑飘红轻唤了几声神游之中的天香,“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