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的气运覆盖范围申广,将他身周笼罩得雾蒙蒙一片,但是与月饼的气运相比显得没有那么凝实厚重,反而有种随时都会逸散的感觉。这种情况还是相当罕见的,按照《福禄宝典》中所述,钟鸣的这种气运,乃是犯了什么有违天地至理的最罚,气运被天道击溃的现象。
但是与记述中还有不同的是,天道击溃某人气运,往往仅是一个瞬间就可完成,而不会像钟鸣这样,随时随地都保持着气运正被击溃的形态。
这种感觉,就像是天道一边拉扯着钟鸣的气运,要将其打散,而又有什么东西在某处拉扯着这些福禄气运,使其在某个范围之内与钟鸣的命格保持着微妙的联系。但是这种力量又没有能力将所有的福禄气运尽数守住,所以才呈现出了这种互相拉扯着的雾状气运。
只是能与天道法则争锋相对,虽不胜出但也不显败势,这股保持着钟鸣气运的力量却是不可小觑啊……
而且张潮生可以确定,这股保护着钟鸣气运的力量是来自钟鸣自身。虽然他好像并不知情,但钟鸣体内确实有着某个拉力,将这些福禄之力圈在了钟鸣的灵魂周围。
这个就有点儿意思了,钟鸣没有《福禄宝典》,又见不到福禄气运的实体,却有着这种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又有奇妙的言灵能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小说的主角呢。
正在出神的想着,就听钟鸣轻哼一声,手指动了动,竟有清醒的趋势。张潮生马上收回思绪严阵以待,唯恐钟鸣清醒之后处在暴走状态,使出言灵之力来。
轻哼着醒来,钟鸣表情迷惑又带着一些难受,悠悠转醒。他半扶着身体支起上身,左手捂住胸口,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正处在一种相当难受的状态当中。张潮生一边观察着钟鸣的状态,一边注意着其头像后跟着的状态信息。却见钟鸣转醒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暴走状态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钟鸣的头像之后。
“钟鸣?神志清醒么?”张潮生试探着与钟鸣进行对话,精神仍然不敢放松。
钟鸣仔细感受了一下,抬手扶着额头,嗓子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应答:“嗯……”
干咳了几声,又道:“我需要水。”
钟鸣嘴唇开合了几次,但是声音并没有顺利地发出。但是即便如此,张潮生的身体也有一瞬间自动行动起来,而脑中也马上明白了钟鸣的意思,甚至能够清晰地明白钟鸣此时并不是需要用来喝的水。只是对与张潮生来说,钟鸣的言灵能力还不足以使自己马上服从命令,看来对方的言灵能力也是有着某些限制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张潮生叫着已经换好了衣服的月饼一起,将钟鸣从抬起。月饼扶着钟鸣,张潮生先行一步进入浴室在恒温浴桶中接水。
水差不多放满的时候,月饼扶着钟鸣慢吞吞的挪动到了浴室门口,此时张潮生也顾不得什么非礼勿视了,与月饼一人抬着一个胳膊,把钟鸣连人带衣服一同浸入到了浴桶之中。
钟鸣任由二人施为,被架住身体浸到浴桶之中。缓了一会儿,钟鸣用眼神示意二人出去。
月饼有些担心的看着钟鸣:“你自己可以么?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你可一定要叫我们呀……”
钟鸣虚弱地点点头,张潮生确定了钟鸣的血条不再下降,负面状态也已经消失,此时应该只是例行的虚弱,没有大碍,便揉揉月饼的脑袋,揽住他,面朝钟鸣:“那我们就在门外等着,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钟鸣合上眼睛,无声地表示了解,再不理二人。二人等了一会儿,便顺着钟鸣的意思出了门去。
“他本身就是海族,肯定不会在水里淹死,我们要担心的只是他再次晕厥或者能力暴走而已。这一次钟鸣帮了大忙,又在祭天之时露了真身,不知道神教那边会不会找上门来……”
月饼听完张潮生的话,对钟鸣此时的状态暂时放心,反而赶过来宽慰张潮生:“你担心什么?钟鸣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如果那名圣女真的是问心无愧的话,又怎么会说出那些自己的恶心行径!如果换了你我来做上那个位置,那么钟鸣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所以这件事情理亏的一方是神教才对,而且他们现在肯定已经陷入了慌乱之中,自乱阵脚的敌人不足为虑。”
好久没有见到月饼侃侃而谈的样子,张潮生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心神放松之下看着月饼也是越看越英俊潇洒,同时又可爱动人。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竟然是同一个人带给自己,陷入爱情之中的人类果然是不可理喻。
而此时浸在浴桶之中的钟鸣,听着门外似有若无的对话声,轻轻地长叹一口气。艰难地抬起手来,在自己耳后魂晶之处抚弄两下,手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
☆、枯萎的花
瓶中装着一些晶莹剔透的粉末,似透非透,似砂非砂,似晶非晶。打开瓶塞,满满一瓶的晶砂差点就要满溢出来。
钟鸣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两三粒小小的晶砂,又珍而重之的将这一小瓶深蓝晶砂封好,再次从而后回魂晶放入自己的随身空间之中,仅剩下自己手心里的两三粒晶砂。
晶砂在瓶中显得深蓝晶莹,但钟鸣手中的这两三粒却因为渺小的体积而没有那么耀眼,需要十分仔细才能分辨得出。钟鸣保持着手心朝上的姿势,缓缓地放下手臂,直到浴桶中的水面浸没过自己的手心。
而手心中的两三粒晶砂也随着桶中清水冲刷迅速融化,一桶的清水竟然立刻变成了深蓝的海洋之色,如果仔细闻去还能闻到海水的味道。
钟鸣见怪不怪,观察了一下浴桶的恒温装置,发现张潮生刚才匆忙之际并没有打开恒温法阵,竟然没有再去开启,反而像是正合心意似的放松身体,享受着“海水浴”。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泛上血色。裹着两条长腿的长裤也被他脱掉,从浴桶中拎出来随意地扔在浴室地上,洁白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拥有者晶莹剔透的宝蓝色鱼鳞的长长鱼尾。
扑通扑通地在水中噗通的正欢。
呼……活过来了,这下张潮生的人情可欠大了,要是不帮自己寻找机缘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钟鸣放松身体半躺在浴桶之中,喟叹一声,便不再动作,开始闭目养神。
啪!
“你这妖女!竟然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当上圣女,犹如我神教圣名!我提议,发起重新投票,选拔新一任的圣女!”
“我同意。”
“赞同!”
“……附议。”
克莉斯汀被两名白衣教徒一人拉住一只手臂按住肩头,被迫跪在地上。听见审判主教如此说法,猛然抬起头来。泪水早已干涸在她的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此时却重新从那双美丽哀切的双眼中滚落下来。
她轻咬着下唇,不可置信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们,试图辩解:“审判长大人,请听我说!”
“我是用的并不是卑劣的手段啊!那枚胸针是我家世代相传,乃是当初代言人赐下的宝物啊——”
审判庭上,听见这声哀呼的陪审者们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而坐在审判现场正中的审判长眼神闪烁不定,高举起手中的法槌。
砰!
又是一声法槌敲击桌面的声音,审判长勃然大怒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身子前倾过桌面,遥遥指着克莉斯汀破口大骂道:
“你这妖女竟口出狂言!代言人大人怎会坐下如此行径!他乃是为法则代言之人,怎会为你小小家族破例,竟然还污蔑代言人大人行此污秽法术!代言人法力高强,如果真的需要破例提升你的气运,只需与至高法则请示便是,又何须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陪审教众们的谈论声此时又偏向了审判者,指指点点地看着被压制住跪在地下的克莉斯汀,却没有人再去同情这人。
克莉斯汀不知该作何言语,单薄的衣衫在其挣扎之间显得凌乱不堪,露出优美洁白的脖颈来。
审判长见她如此不知悔改,口中还不住大喊着:“冤枉啊!审判长——那宝物真是代言人所赐啊!”
“我没有错,代言人承认了我的地位!代言人——你说话啊!你回答我——”
所谓的代言人却没有施舍给这名圣女任何回音。克莉斯汀努力挣扎,想要冲到神像之前去,却被身后两名白衣教徒狠狠地按住身体。
上身被紧紧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把这妖女拖入牢中,待日后处决!”
“是!”“是!”
“不大人——请听我说啊——”克莉斯汀凄厉的喊着,房中众多主教与教徒却并没有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跟随着审判长离开的动作,众人纷纷站起,离开审判庭。几名落后于众人的红衣主教接收到审判长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隐秘的某处互相对视一眼,嘴角轻轻牵动。
神教水牢。
克莉斯汀双手被铁链禁锢在头顶,半拖半吊地浸在水中。衣衫被全部浸透,紧紧地贴合在她姣好的身体之上。潮湿阴暗的水牢中,仅有锁链摩擦之声与水声不是响起,克莉斯汀已经没有力气哭喊,她的声带早已嘶哑,泪水早就干涸,被浸在冰凉的水中,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心中的恨意却越烧越旺。
什么代言人,什么家传之宝!全都是骗人的!
代言人所谓的承认,但在审判之时却并没有保护自己……
什么狗屁神教,到底神在哪里——!
咔啦咔啦……
铁门被一双骨节粗大的手推开,露出门后之人的面容来。
正是看守监狱的黑衣刑徒。
而跟在黑衣刑徒之后的确实几名身着暗色斗篷的身影,高矮不一,胖瘦不一,面容均是深深地隐藏在斗篷的兜帽之下。又是黑暗的环境,竟是一点也分辨不出几人面容来。
克莉斯汀听见声响,抬头看去,眼神之中满是仇恨与怒火,浑然不复往昔圣洁单纯的样子。牙齿被其咬得咯咯作响,颤抖的身体带动着吊住双臂的铁链开始摩擦起来,发出哗哗的响声。
一行斗篷人在黑衣刑徒的引导下来到克莉斯汀所在的监狱门前,不发一言。其中为首的一人做了一个手势,黑衣刑徒便转动门外机关。克莉斯汀只觉手腕一紧,吊住自己双臂的铁链便拉着她缓缓上升,之后又平行前进到了平台之上。
这时入口的门才被打开,克莉斯汀双手被铁链缚住吊过头顶,身体却因为长时间的浸在水中已经失去了知觉,麻木的瘫软在地,只有上身和手臂被铁链吊起,被迫保持着跪坐姿势。
克莉斯汀想要张嘴询问面前这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却因为前几日的哭喊与申诉导致失声的声带发不出声音来,只得警惕地看着来人。
为首的一名斗篷人又摆了一个手势,黑衣刑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退出牢狱,将空间留给一行斗篷人。
克莉斯汀眼神之中立刻爆发出仇恨来,黑衣刑徒乃是监狱之中说一不二的人,能够让他恭恭敬敬行礼,并且毫无怨言地为其服务,这行人的身份起码也是红衣主教的级别。
想到之前在审判庭上那一群红衣审判者,克莉斯汀的眼中爆发出仇恨的光彩。站在后方的三名斗篷人无声地走上前来,轻而易举地按住克莉斯汀的身体,给她灌下了什么。
“你要感谢代言人的恩赐,在圣主传话人的请求之下,代言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