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风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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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风上草-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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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小风的腿已经不能自如行走,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真与人过招就要吃大亏,而且胸口中的哪一箭仿佛也没有完全清除毒性,时不时的便会泛痛,觉得头晕眼花。
  “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只能勉强清除毒性,要真正清楚,除非一个人活过来。”
  “瑜阳王——”
  秋小风从来也没听说过这个人,不由得起了好奇,便追问起来。齐无怨见他不知道,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心说这瑜阳王死的时候,秋小风不过也才几岁,不知事的年纪罢了。
  “这位瑜阳王神功盖世,与当今圣上同为太后所生,是皇帝的亲哥哥,曾经立下过赫赫功,只是皇帝居心叵测,工于心计夺得了王位,又害怕其势力难挡,下毒陷害,使得瑜阳王病逝于宫中。”
  “他在便能解我的毒?”
  “他的武功同魔教背道而驰,一阴一阳可谓相生相克,你的毒阴邪至极,只有他的武功才能救你。”
  “尤远剑的也不行?”
  听他提到尤远剑,齐无怨转过头来,深沉的眼眸透露出世俗的沧桑,问,“你怎么知道尤太傅?”
  秋小风便知自己说漏了嘴,支支吾吾想要搪塞过去,于是道,“我只是听江湖人说过他,说他在图侠隐居。”
  “尤太傅若是在,也只怕治不了这毒。”
  秋小风沉默。
  也不知他哥的师父死没。
  魔教既然能逼疯他,自然也能杀人了。
  秋小风乱七八糟的想着,不觉又疼了起来。
  “如今那皇帝还不罢休,竟然连亲儿子也要防着,如今江湖势力动乱不堪,朝堂若是再不行动,便是让江湖坐以待毙。虽说朝堂有着千军万马,但江湖有的是能人异士,潜入朝堂做官的人也是常有的,皇帝在他的位置上做得不踏实,便想着拉拢江湖势力,以便于稳固江山。”
  齐无怨停下来,说,“你若是想要同魔教作对,只有当上武林盟主这一条路可以走。”
  秋小风听见武林盟主这几个字心中一惊,仿佛满腔热血都沸腾起来,那难言的苦楚,没落的凌云之志仿佛被人浇了一把油,彻底的燃烧起来,烧得他神魂飘然。
  武林盟主?
  发号施令?
  普天之下,莫敢不从?
  就算是魔教也不必躲藏害怕,再也不用藏头露尾。
  这个诱|惑太大,让他无法停止遐思。






第94章 门主
  “现任武林盟主段章,深的人心,怎么会就这样被人推下来?”
  秋小风曾经见过段章,又觉得他器宇轩昂,卓尔不凡,是个大侠的样子。他的武林盟主府简直好评如潮、游人如织、络绎不绝。
  秋小风可没想过人家会让当什么武林盟主。
  齐无怨嗤笑一声,额头上的皱纹镌刻出岁月的深浅。活到这个年纪的城主,没两下老奸巨猾早被人给拉下马了。
  齐无怨道,“你以为段章是怎样当上武林盟主的?”
  “勾结魔教?”秋小风曾经听东篱说过,当初他当上武林盟主都是魔教一手策划,原本只能算是一个先不起波浪的小人物,只是后来愈发正派,被武林所认可。许多小门派说起他来也是头头是道,敬仰之情无以言表。现在走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来问,谈起段章不一定要夸,却也不会张嘴骂。
  他当了四年的武林盟主,大侠之风愈发渐浓。
  到了武林大会,只怕也没有人敢上台来争这个位置。
  “你说他勾结魔教?”齐无怨头一回听说,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
  秋小风捂住嘴,“我猜的。”
  “自然也有这个可能。”齐无怨冷哼,走过去坐在了窗户边的黄花梨椅上,“老夫只说他是攀上了不得了的关系,才能如此为虎作伥。你倒以为他在那个位置上做得稳当,只怕惹恼了他的主子,掉脑袋也是一日之事。”
  段家早已经没落,段章却依然当上了武林盟主,这自是魔教的功劳,只是后来他竟然逃脱了魔教的掌控,明里暗里和魔教针锋相对,这果然有问题。
  他和魔教针锋相对后头没人撑腰可不行,现在齐天怨说他有主子,不由得问,“他的主子?”
  “他那位主子可了不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秋小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蹙着眉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你现在还愿意去争这个武林盟主?”齐无怨觑着他的神色,又问。
  如果他将武林盟主取而代之,就如同被推上风口浪尖,朝堂上那位定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日拔除,以绝后患。
  只是若是他错过这次机会,日后再想要压制魔教也是难上加难。
  那魔头的行宫藏得隐秘之极,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就算是皇城的人,若没人透露出口风打入内部,也是无法探知其真正所在的。
  秋小风看着这一身伤,未免弄得太无趣。
  于是道,“摆在面前,哪有不争之理?”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秋小风。”
  齐无怨沉吟一番,觉得秋小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秋小风是谁。
  “是你?”
  这位不是传言被魔教教主抓走当了男宠?
  齐大叔的眼眸带上了复杂的神光,又想起秋小风被刻在身上乱七八糟的“桓离”二字,终于明白了秋小风为何如此憎恨魔教。
  秋小风看见齐大叔站起来,踟蹰着往前走了两步,又朝着自己走过来,拍了拍秋小风的肩膀,收回手,语重心长的说,“大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好好想想江湖的事吧。”
  秋小风莫名其妙的望向齐无怨,心说这位城主怎么变得如此和蔼可亲起来。
  他万万想不到,他秋小风是魔教教主的男宠这件事,江湖上已经人尽皆知了。
  秋小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表示定然不负大叔所托。
  “段章为朝廷做事,而江湖人最恨的就是朝廷,他的漏洞就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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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个财大气粗的城主撑腰,秋小风办事顺风顺水。
  秋小风便从城主那里牵了几个人来新建了一个门派,名字叫什么他也懒得取,后来忽然听一个老妇人吟诗,说,“戚戚复戚戚,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秋小风心念一动,便将这个门派取名为“白首门”。这说是一个门派,实打实的朝廷官员,一切都是由齐无怨掌管的,他那些手下表面上听命与他,实际上每回都会同齐无怨汇报。
  若是齐无怨不默许,秋小风也使唤不动的。
  这几日,秋小风打着白首门的幌子到处招摇,他脸上带着面具,故意压低了声音,若非熟人,便也听不出来。秋小风的嗓子早在魔教的时候,就因为毒而变得有些哑,没有以往那样清亮了。
  他全身上下裹着一层黑衣,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就算是他哥站在面前,也是决计认不出来的。
  秋小风对此很满意。
  白首门渐渐在这城中有了些名气,时常劫富济贫,将银两散布给穷苦百姓,凡事受过恩惠的人,总是对着亲朋好友讲个不停,口口相传,不出几日这名声就传了出去。若说最厉害的就是吕府的事情。
  吕府横行乡里是常有的事,连官府也管不住的,前些日子那个少爷抢了于家娘子,那娘子不从,竟然被这么打死了。于家当家会些武功,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那少爷为其报仇,结果竟然被人阻拦。
  这人见钱眼开,为虎作伥。收了那少爷的好处竟然就帮着人做事。
  后来被吕府陷害也是最后应得。
  只是现在好了,白首门将吕府的钱财截去,又杀了那个少爷,可谓是皆大欢喜,人人无不夸口称赞。
  秋小风半夜领着人摸进了府中,这吕府守卫森严周围百余侍卫轮番把手,真实有钱能使鬼推磨。
  秋小风在吕府中住了几日,对其中的地形颇为熟悉,很快便找到了那少爷的屋子。
  那少爷果真好色,正同不知哪里请来的女人翻云覆雨。秋小风站在边上愣愣看了一会儿,竟然没什么感觉。
  他见那女子肌肤似雪,生娇体弱,腰肢柔韧盈盈一握,在那少爷身下又娇又媚,时常吐露出几声软语哀求,可谓风情万种。
  秋小风看了半响,觉得索然无味。
  他又想,若说好看,还是魔头好看。
  那魔头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如妖似仙,飘逸极了。时常说出些勾人的话来,然后又变了脸色,将秋小风欺负得要死不活。
  秋小风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猛然想起他将断指含入口中舔舐的画面。
  他说的话,他做的每一个动作。
  竟然入利剑一般镌刻进了他的灵魂中,让他在不经意中就想了起来。
  秋小风轻轻亲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然后又怅然放下,没意思。
  他踱步走了过去,拉开他轻纱长幔,那两个赤条条的影子便被惊住似的,停止下来,齐齐望向秋小风。
  “你是谁?”
  “少爷到忘了我是谁了?”
  那少爷想起来,“是你?”
  秋小风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笑道,“你们吕府也太妄自尊大,竟想着将命案嫁祸给我。”
  那两个人瑟瑟发着抖,秋小风的剑一挥,两道血口子同时划开,染红了窗幔。秋小风收了剑,却见那四周守卫纹丝未动。
  人再多又如何。
  木头桩子再多,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秋小风翻出了院墙,紧跟着搜刮钱财的手下也跟着翻了出来,几个人赚得盆满钵满。等到回到了营地,几人私吞了一部分,又将剩下的送去给了周围的贫苦百姓,又留下纸条,就说是白首门送给各位,我白首门替天行道,自然见不得你们受苦。
  到了第二日,这惨案一被揭发,那吕老爷子就急红了脸。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好继承家业,谁知道竟然遭此飞来横祸。他看见那尸首便再也站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里子面子全不要了。他哭了半天,便抬着他儿子的尸首去找齐无怨告状。
  齐无怨当然知道这是秋小风干的好事,便给他敷衍过去,说,“这凶手来去自如,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恐怕是江湖仇杀。我们官府可不管这江湖事,您应该去找扫业山庄了结。谁人不知,这扫业山庄是江湖正派之首,自当会为你做主的。”
  齐无怨这一道可摆得扫业山庄防不胜防,扫业山庄只得差遣人收了这尸体,说自当还你们一个公道。又在私下里揣测着白首门,到底是什么门派?
  吕府倒了血霉,这个炎英城里的气氛热闹了起来。
  以往被吕家欺负过的百姓都四处宣扬着白首门的威名。那吕老爷也因此一病不起,还是齐城主卖了他一个人情,将黎娘叫去给他治了病才将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这已拉回来,吕老爷已经脱了一层皮,卧在床上,念着,“报应啊,报应啊……”
  “老爷何错之后,怪只怪那贼人太凶恶,竟然敢在我吕府头上动土。”那姨太太又在那老爷子耳朵边唠叨。
  齐无怨自然不能让吕老爷就这么死了,吕府虽说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但是同他城主还是有些交情,衙门的开支有一些还是从吕府上缴的税里扣出来的,吕府可倒不得。只是杀杀它的风头,还是很有必要的。
  因而吕府也安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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