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传闻之中的那些奇人异士做没有做到过,但是他当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手法。心下的惊叹根本无法掩饰,哪怕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女子,而且还是有着他妻子名头的女子,他依旧忍不住的露出了几分艳羡。
寻罂轻而易举的将这些竹片串成了书籍,她在两端打上了结扣,伸手将逐渐书籍摊在刘邦的面前。“怎么,夫君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书籍。”
刘邦的视线微微一变,他要是开口说不喜欢,这吕雉会不会用对待这竹片的方法对待他?能够在竹片上轻而易举的穿出一个洞来,在他身上也戳出来个洞,似乎不算太艰难吧?
寻罂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犹豫,“直接说就好,不需要顾虑。”
“不…喜欢。”刘邦说‘不’这个字的时候声音要比其他字要小上一些。但是,他却很清楚,吕雉绝对能够听得到。不是说了么,这练武之人,向来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别说他只是稍微小声了一些,哪怕他说悄悄话,都是有可能被听到的。
“为什么不喜欢。既然夫君是有几分志向的,那学一学兵法、权术之类的,必然很还有用处。夫君既然当了泗水亭长,应该是喜欢权利的。”寻罂似乎有几分疑惑,一双眼睛盯着刘邦,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
“如今秦王一统天下,改称为皇帝,这天下可不像以往那样混乱。这兵法的用处在我看来必然抵不上权谋之术。”刘邦认为自己说的理由可是有理有据,秦始皇收拢了天下之后,这战斗的确是变少了许多。哪怕偶尔有战意,秦始皇麾下的精兵良将也是不少,他在里面也很难出头。
而且,在刘邦看来,做将士哪有做谋臣舒服。而且,他身后又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如果真的想要做将士,那必然要从底层做起,不知道要面临多少生死危机。
刘邦倒也是个敢拼敢打之人,否则他这些年也不会在市井混混之中略有名声。但是,战场和平日里的斗殴可不一样。他同样有着小人物自带的,规避危险的本能。不到万不得已,他必然不愿意亲自去上什么战场。
听到‘秦王’两个字的时候,寻罂身体下意识的僵硬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个空间的秦王嬴政,并不是与她相处那么些年的秦王嬴政。在她心中那个能当得起‘千古一帝’这个名号的人,已经有了真实的影像。其他再被称作嬴政的人,便很难得到她的认同。
这就像在模式前的娱乐圈一样,哪怕是同样的剧本,同样的剧情,不同的人来饰演。但是在人的心目之中留下明显痕迹的,只有最经典的那一个版本,也只有最经典的那个演员。
在寻罂的记忆之中,也只有一个嬴政能让她另眼相看几分。其他顶着秦王嬴政名头的人,她根本连见上一面的想法都没有。
“夫君可曾听说过防患于未然?有充足的准备,才不会在忧患到来的时候,手足无措。”寻罂把·玩着自己的手中的匕首,“这才学自是不嫌多的。”
“那也应当先学权谋之术,这个我比较喜欢。”刘邦他倒是也看出来了,他如果还想要像从前一样什么都不学,似乎不太可能。若是要两者选其一,他自然会选择自己稍微喜欢的。
虽说,在他看来,这些书本上的东西大多无用。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酸儒,真正有成就的也没有几个。倒不如摸爬滚打几年涨一些经验,倒是可以活学活用。
“哦?是吗?”寻罂打量了刘邦一会儿,看的他有几分不自在。
她这才低头,拿起地面上没有用完的竹片,在上面快速的雕刻起来。她脑海中的书籍,可以说是多的数不清。虽说没有全部到活学活用的程度,但是将它们照搬到竹简上,当真是再容易不过。
没多久,刘邦便又眼睁睁的看着一本书成形。这本书要比兵书长一些,摊在兵书旁边,明显能看出它要更长一些。
“这本是与权谋之术有关的。”寻罂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她写的书籍,并不一定是这个时代就有的,甚至有可能是后世所出。所以,她写出来的东西,便不准备写上书的名字与作者。与其说在以后写出后世才有的书籍时忽略这一点,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而且,她写出来的东西,日后也将被她亲手摧毁。除了她自己知晓之外,也就只有刘邦知晓了。至于他会不会写出来传承下去,她就不知晓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小到可以。
刘邦因为是混混出身,他比起其他的帝王来,更多出几分自私。有很多东西,他们宁可是自己带到棺材里,也不愿意传承下去。
“嗯,我看的出来。雉儿你有心了。”刘邦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觉得自己的脑仁都一抽一抽的犯疼。他现在哪里有空去管吕雉是什么时候会的这些东西,能够静下心去看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我原本想着这本书明日再拿给你的,既然夫君那么喜欢权谋,那今日便将这两本书都看一看吧。到晚上,你我夫妻再次独处的时候,我会检验一番的。”寻罂看向刘邦的视线似乎还带着几分赞赏,几分欣慰。
刘邦看着吕雉这样的眼神,他想要吐血的心思都有了。他这是自作聪明然后给自己增添了一些压力。看着那明显要短一些的兵书,再看一看他一句话多出来的一本权谋之术。“能不能,只看一本?!”
寻罂微微笑了笑,她随手将匕首投了出去。那匕首擦着刘邦的面颊飞掠过去。
刘邦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没看到一丝血色,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回头去看那匕首,之间它插在了紧贴着墙壁的地面上。刘邦不怀疑吕雉能够用匕首刺穿墙壁,她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是因为墙壁难以修补。
或者是为了掩饰她自已,亦或是为了避免他难以向父母解释。毕竟,吕雉在外那么一副娇羞大小姐的样子,很难想象会有这么强悍的武力值。大家都被蒙骗,唯有他自己知晓。然而他说出去的话,似乎没有几个人相信,也真是心累的很。
刘邦再回头对上吕雉的视线,她笑的依旧柔和。“夫君你现在想要看几本?”
“两本……”刘邦非常没有骨气的被武力值压迫。他心下安慰自己: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很好。”寻罂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起身从那没有用完的竹节,还有那枯黄的枝叶上走过。不闪不避的,直接踩在了上面。
刘邦听着耳边传来的清脆声响,然后看着吕雉脚下的东西瞬间化为飞灰。而她脚下的鞋子,却似乎连半天灰尘都没有。当真是潇洒(危险)肆意(恐怖)的很呢,呵呵。
寻罂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前的宛梅被吓了一跳,她手上端着的托盘几乎她几乎都要下意识的扔掉。大白天的,吕雉与刘邦关着房门,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她远远地看着,很想去偷听一番,但是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没有正当的理由她靠近两人的房间似乎太刻意。
小姐的衣服她还没有洗,昨日用的床单也没有洗……这里不比在吕家的时候,她几乎什么都不必做,只要陪在吕雉的身边就行。其他的活计,自然有下面的丫鬟去做。她这个贴身丫鬟,几乎是被当作半个小姐来养的。但是在这刘家,吕雉的事情几乎要让她一个人打理。
她手上端着的点心,便是她靠近的理由。但是没等她偷听到什么,这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然后她就对上了吕雉的面孔,这实在是让她有几分惊吓。她也是见过一些市面的人,心中有几分惊吓,面上却是不显。“小姐,这是小梅做的一些点心,这里的材料少了一些,东西难免有些粗糙,您凑合着用吧。”
“好,你有心了。”寻罂伸手接过托盘。宛梅的自称是‘小梅’,而不是‘小奴’、‘奴’之类的。这倒是她自己规避了降低身份的称呼,她陪在吕雉身边那么多年,这样的称呼在别人看来也不算失礼。
宛梅张口想说什么,闭上了嘴。她其实是想要亲手端进去,放在桌子上的。姑爷身世那么低,应该没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要是知道是她做的,定然会对她另眼想看的。但是,她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就松了手,连开口婉拒,证明自己忠诚的话都来不及说。
刘邦他已经拿着两本书站起身来,他看到宛梅那细微的表情,心下微妙的有几分同情。他至少是看着吕雉光明正大的动手,但是宛梅她似乎是直接被阴了。而且是无声无息的那种。想来,她是不会把这一瞬间的失常当回事的。
宛梅察觉到刘邦的视线,露出了几分笑意。姑爷距离房门那么近,定然已经听到了她与吕雉的对话。谁端进去的无所谓,只要姑爷知道是她做的,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对她有好感就好了。哪怕吕雉表现的再怎么殷勤,这餐点并不是她做的,也只是徒劳为她做嫁衣。
“夫君过来尝尝宛梅的手艺。”寻罂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只是很普通的点心。正如宛梅所说,这个家里没有多少做点心的材料,所以只能做些简单的。不过,宛梅显然是个做点心的老手了,她将花样做的十分好看,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好。”刘邦移开了视线,走到桌子旁。他将卷好的两本书籍放在桌面上,伸手拿起点心,品尝着味道。“很不错。”
哪怕是普通的点心,这大户人家的丫头做的也和普通人家不一样。不过,这也难怪。普通人家追求的是填饱肚子,大户人家追求的则是美味。这点心味道是好一些,但是调料必然也十分精细。在普通人家,这做点心消耗的钱,恐怕和一大家子一顿饭差不了多少。偶尔做一次还可以,如果天天这样,被母亲发觉了,估计会说一句败家。
“可惜了厨房的材料不够多,如果够多,小梅还能做的更美味一些。”宛梅像是一个开屏的孔雀一般,展现自己的优点。
“……”那要花多少钱?!刘邦刚刚没有在意宛梅对吕雉说什么材料的问题,结果在他心下里计算银钱的时候,宛梅又重复了一遍的。
“这里不比在吕家。日后这点心也少做,家里的情况好一些再说。”刘邦没有开口,不过寻罂却是开了口。
“是……”宛梅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委屈,在她看来,她这是在为吕雉和刘邦考虑。她做的东西好吃,最后不还是进了他们的肚子。然而,她却无缘无故的得到了训斥。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刘邦,想要博取两分同情。不过,在这个姑爷的眼中,似乎那盘点心比她这个美人更加有吸引力。这让她不由的咬了咬下唇。
寻罂也轻·咬了一口点心,这盘点心的味道的确不错,宛梅没少费了心思。她一边品尝着点心,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宛梅一眼。这个丫头,倒是不够聪明。哪怕坐在这里的人不是她,而是真正的吕雉,也不可能被她瞒在鼓里。
“宛梅,你去将我们带来的几匹布拿出来。夫君没有几身合身的衣物,今日·你为他赶制一件。不需要多么精致,得体便可。”寻罂看够了宛梅的表情,便开口吩咐了一句。
刘邦倒是不知道吕雉什么时候看过他那些衣物,他的衣服在她看来的确上不得台面。哪怕有几件不错的,也都穿了几年了。吕雉武力值强到让他几乎要忽略她是个女子,但是在下一刻他又不得不正视吕雉的确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