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郎青。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郎青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有我不懂的东西。
我退后一点,自他的阴影里离开,挠挠头,转身就走。
这样的人,不要与他有什么交集最好。
郎青的声音竟跟在我背后像阴魂般不肯散去。
“这么大个人了也能和红鸾黄凤走丢,真是蠢得可以。罢了,我送你回去罢。”
“不用,”我头也不回,脚下使力。“当不起。”
一阵微风轻送,吹得路两侧的花轻轻的摇动,落叶忽的卷起,打两个卷又慢
慢飘落。
风里,我好像听到杏儿的声音。
孤独,绝望,哀求,一声一声。
“三思——三思——”
不自觉停下脚步,我侧耳凝神细听,却只听到风细微的呼呼声,什么都没有。
郎青靠上前来。两只大手用力抓住我肩膀。他手的温度很高,像是要把抓住
的我的肩膀的地方给化掉般。
“怎么了?脸色突然这般差,还是我送你回去罢,否则你爹怪罪下来,可是
没几个人能当得起的。”
嘴里是这么说着,郎青的身体却也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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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说小故事,大家看文是正道。
第五十章梦必有兆
郎青不过是身体贴住了我,我便全身至心里一阵恶寒。
当下不客气,一个缚鬼术自脚下向他袭去。
郎青哼了一声,向后跳开,道:“你年纪轻轻倒还真让人大意不得。若不是
我一向行事小心,倒要吃你记暗亏了。”
我不出声,只暗里戒备着看着他。
“好啦,”郎青扯着嘴算是笑了笑,“现在回去罢,是真的回去……”
说罢,便自己行在头前去了。我回头看了看那破旧小院。许是自己幻听了罢。
心里自嘲一笑,慢慢跟在郎青身后离去。
幽乔知似乎对纳新妃极有兴趣,自西元使离幽第三日,便钦点了朝中文臣容
槿为迎亲大臣,武将何沐龙为护送大将军,选好了良辰吉日带了一千人马护送迎
亲彩礼前去西元迎亲。
迎亲的行列里,还有郎青,官拜督军一职。
我的心里,更不安了。
没有忘记郎青那日的奇怪态度,可自那日起我便只远远见过他几次。他亦点
看我一眼便不再理我,似是那日的说话动作全然没发生过般。太过深沉的人,尤
其是妖,我总有种有心无力的恐慌。可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爹为什么会用他?
而爹用他,到底是为什么?
我很希望这迎亲队伍会遇上什么事不得不碍了行程,可每日传回的却是很顺
利的到了某地离西元越来越近的消息。夜里,我又会做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顺
着一条红色的落叶铺满的小径一直走一直走,只听到四周和天空都是杏儿在叫我
“三思,三思,我在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人。然后那路一直通向一座石
山顶,我到了山顶向下一看,漫山哪里是落叶,分明就是鲜红的还冒着热气的血。
再看脚下,自己哪里站在山顶,明明的就是站在被残杀的人堆成的小山一样高的
尸堆顶上。
虽然不是每晚都做这个梦,可每晚的梦的最后,都是自己站在血和尸体的最
高处冷冷看着。
我每晚都在爹的怀里抽筋般惊醒,每次,鼻子里好像还很鲜明的闻到那令我
气血翻腾想呕吐的血腥味。
爹每次也被我惊醒,然后把我搂得极紧,做定神汤给我安神,见没什么用,
便整夜里要我,亦不带我去上朝留了时间让我在事后休息。
很疲累也很想抗拒爹那样对我,可我更怕极了自己闭上眼。随着第十六天,
迎亲队伍到了西元边境走虎关,我突然便不再做这样的梦了。
爹守了我整夜,一直到我醒来,才用手梳着我头发开心的笑道:“好啦,总
算看到三思不再做恶梦了,我便放心了。”
我坚持与爹一块上朝,可晚上,许是这些天被爹抱太多,身体竟只要爹靠近
便有些不听自己使唤了,最后,拒绝不了爹,被他压着任取任求,甚至有些时间
自己会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发出奇怪的声音,身体好像也在迎合爹的动作。
爹欢喜得很,总是想起来便喜欢把嘴凑到我耳边说什么“三思,你看,你的
身子是天生便要镶在我怀里一样。”“三思,我的三思,我们化在一起好不好?”
“三思,你现在也是喜欢我这样抱你的对不对?”“三思,你看,我说得不错罢?
只要我们做得多了,便自会适应我的。三思,虽然之前总是让你痛,可现在也很
舒服了对不对?”“三思,三思,我的三思,什么时候,我能听到你说喜欢我?
心里只得我一个人?嗯?三思……”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我想抵抗,可对越来越不听使的身体有心无力,只能
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慢慢沉沦。
我不要这样,我明明是个道士,我明明是清心寡欲的一心向道的道士!
我现在在做的却是什么?明明觉得脏,可为什么身体却不能抵抗那种痛更快
乐的感觉?
难道这样,就是面对我的劫数?
迎亲队伍一天一天的临近西元都城敬都,狄夷与繁卫、西元的战事也是狄夷
突然气势强盛,用兵布阵精妙切实,结果节节胜利,反倒全面压制住了繁卫与西
元气势,夺回了被占去的几座城池。而夜分,终于也按捺不住,向狄夷出兵了。
我觉得自己被剖成了好几块,要烦心这里烦心那里。我从来没有过的后悔,
为什么会投胎转世?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劫数?如果当初,我死在自己的爹手里,
是不是再去投个胎就断不会生这样的烦恼?
我越来越习惯在心里咒骂那个徦牛鼻子臭道士的师父了。
第四十一天,信使回报:迎亲队伍已到达敬都。
听到这个消息,我正躺在小软榻上小睡。红鸾黄凤一路蹦蹦跳跳着进来,也
不管我是不是在睡觉,上前来便给我一顿好摇,嘴里大声叫着:“三思大人起来,
三思大人起来,你不是想知道迎亲的事么?他们今天到啦。信使来报了,他们已
经到了。”
我听到这消息,不知怎的,心就冷了起来,然后控制不住的发抖。
红鸾还在叽叽喳喳,倒是黄凤发现我不对。捉着我的手问:“三思大人生病
了?你怎么发抖了?”
“哎呀,真的哎。快去告诉尊上去。”
“不好不好,尊上最宝贝三思大人啦。要是知道你生病一定会骂死我们的。”
“黄凤你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越是这样我们才越要去说。尊上迟早都要发现
的,到时候更会骂死我们,还不如现在只挨一两句骂比较轻。”
“好像也是哦……”
“快去快去啦。我在这里守着三思大人。”
“为什么是我去?明明是你说要去的。我来守着三思大人。”
两个小鬼吵得要死,要把我拉成两半似的一人一只手用力。我无力叫他们放
手,那冷,已经由心开始往外扩散,浸入骨头,然后又冒着寒气浸入肌肤。
眼前也看不到东西了,就看到一片鲜艳的红色,血一样的红色。鼻子里,好
像也闻到很浓厚的血腥味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开始感觉有一点温暖。
无力的抬起眼皮一看,爹正很担心的看着我,把我搂得紧紧的。
“三思,你怎么了?”见我睁开眼,爹绷得很紧,雪白雪白的脸上总算有了
点血色。“不要吓我,我已经失去了你几次,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眼也只睁得半开,却实在的瞧到爹深得不见底的黑色的
眼里那深沉的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担心害怕。
害怕什么?我在这里,我明明就在这里。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他有这样的眼神?为什么我突然就想看到他像平常
那样的轻笑,很温柔的看着我?
我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很平静,伸出手摸上爹的眼睛。
“爹,我在这里,你不是正抱着我么?我没事,我没事。”
爹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冷,比之前让我心冷掉的冷还冷上几倍。
“爹,”我坐起身,抱住他。“我没事,你别急,我……只是突然有点虚而
已。”
我突然想起那次,我前世死前的那次,心里的不安。没有现在这样强烈过。
还有那次,爹说要去有事,叫我自己看着办想把我一个人留在青阳时的不安,也
没有现在这样强烈过。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我这样的不安?
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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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changpu 看官的意见,确实,我自己也对文案很不满意的说。其实一开
始我并未想写成父子文,也并没有故事的主要走线,而是在写的过程中因为大家
的留言这才写成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可以说,这个故事,是大家的创作意向,而
我,不过是做了义工把它变成了文字写出来罢了。
再次谢谢你的意见。
今晚要说的小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是九几年的时候了,当时是冬天,快要过春节。记得我姐的小孩才一岁半
大。
那天我姐在家里吃饭,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们正看电视呢,房子突然
就很厉害的摇了摇。然后远远的从窗户看到我家西南方向的天空里出现了一道紫
色的闪电。
我们都说是地震了,跑出去一看,邻居们也都跑了出来,纷纷在猜是出了什
么事。那晚,本想去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的,但还是没有去。然后第二天大早,
姐夫就打了电话来,说是那边发生了爆炸,现在已经封锁了。
我借着熟人住在那边去凑了热闹。
四处都是废墟,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而武警们则都拿了麻布袋子与
铁夹子在捡四下飞散的人的残骸。有残缺的手指,有肺叶,有其他的什么。一直
找了一个星期,还有很多人没有找出来。
听说,那人是刚从外地军工厂弄了一车硝药和雷管回来想做鞭炮卖的,在路
上便一直放在一块,然后回家后则放在丈母娘家的地下室里。那个地下室是全封
闭的,因此爆炸的威力特别大。
这件事,牵连了很多人。而那个人的老丈公则是个做法事的。熟人家与他家
隔得不远,听熟人说起,他老丈公前几天做法事回家看到路边一线有很多鬼在抢
纸钱与水饭吃,还摇头说这里看来要出大事死很多人了,回家把自己门上贴了符,
却不想,自己一家人,也在这其中。
这事是不是真的,现在也无从证实了,只是那次爆炸,死的人据说有两百多
人,晚上从街上回来,医院的门口,人行道上也躺满了人。
那次事件,叫“一三一爆炸案”。
熟人当时算是运气不错,只被房梁砸伤了手。她一个劲的说:人,其实有时
候真的是命。要不,死那么多人,我又住他家不远,明明要死的却没死成呢?
也许,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真的有什么在操纵着命运的丝线?也或许,只是
我们对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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