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笑笑道:“随笔之作,只图一个乐呵。”
“绝!实在是绝!小王自幼便游走天下,自问见过的奇迹数不胜数,却没想到,这一幅白虎下山,竟会给小王带来这么巨大的视觉冲击。这虎,为何画得如同活物?若非刚刚亲眼所见,小王几乎以为画上之虎竟是有呼吸的……”
如果说这位古兰国四殿下对之前那些人的所谓才艺是面子上的赞赏,那么此时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惊艳绝对真实到令人无法怀疑。
不但古兰国四殿下被这幅画给惊艳了,就连在场的其它众人,一个个也是拼命的揉眼睛,并试图寻找画中作画的痕迹。没错,就是作画的痕迹,因为那只白虎,实在是太真实了。
四殿下爱若珍宝的将那幅画捧至手中,一迭声的夸赞天颂朝人才辈出,竟然连这种惊世之作都画得出来。
作为天颂朝的九五至尊,当今皇上与有荣焉,看向福笑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赏和赞叹。
没想到这个当初并不被他看好的小女人,还真是有几分令人震惊的本事,那幅画被唐厉打开的一瞬间,就连他也以为画中藏了一只猛虎,仿佛下一瞬便会从画中跳出来咬谁一口。
难怪他弟弟如珠如宝的对这个出身并不怎么体面的女子如此上心,福笑笑身上果然有一种吸引人注意的魔力,越是相处,便越是能从她身上发现令人心折的优点。
不得不说,福笑笑一幅白虎下山,将古兰国四殿下给哄得眉开眼笑。
眨眼之间,秦王妃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也在众人的争相传讼下被传得神乎其神。
梁贵妃做梦也没想到,她不过是想利用这样的场合给福笑笑下绊子,结果绊子没下成,反倒让她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就连从前一直不赞成福笑笑给皇家当媳妇的皇上,眼中也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欣赏和开怀。
梁美玉更是被气得花枝乱颤,不为别的,就因为慕容湛眼中的深情,在福笑笑一幅见鬼的白虎下山图展现在众人面前之后,变得越发的肆无忌惮。
本以为这个属于福笑笑的舞台在她送出一幅画作之后将会落幕,结果宴会进展至一半,古兰国四殿下终于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他此次来京的目的。
众人皆知,古兰国发展得最好的便是畜牧业,他们喂出来的牛羊肉质鲜美,养出来的马儿健壮神勇。
天颂朝兵将们跨下的铁骑,有很大一部分便是从古兰国花高价购来的。
这倒不是说天颂朝自己养出来的马儿不好用,只不过跟古兰国相比,人家喂养出来的马儿脚程更快,体质更壮。
这次四殿下带着亲随进京,便利用自己国家发达的畜牧业做筹码,试图让天颂朝以一座城池作为交换。
那座池城是天颂与古兰的交界,地方虽然不大,却是连接两国之间的重要枢纽,四殿下的意思很明显,从两国正式合作之后,古兰国将无条件提供天颂每年十万匹精壮的战马,期限是十年。而作为交换筹码,天颂要将两国交界的那座小城池割让出来归古兰所有。
天颂国土庞大,民众富饶,一座小小城池便可以换来古兰国每年十万匹战马的赠送,乍一听,这条件的确很不错,就连在场的不少大臣也觉得这样的交换,天颂朝算是赚到了。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那座联系着天颂和古兰的小城,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而且那地方左邻天颂,右邻古兰,属于边境地带,到了冬天会常年积雪,即便是夏天,除了往来的商客,也很少有人会长驻那里。当然,驻守在边城的兵将们除外。
如果朝廷将那处弹丸之地割让出去,便换来长达十年的战马赠送,横算竖算,天颂都算占到大便宜了。
梁天佐第一个跳出来表态,“皇上,四殿下的提议甚是不错,臣等觉得此事可行。”
与梁天佐私交不错的几个大臣也纷纷表态,觉得用一座小城来换十年战马,确实没什么问题。
结果未等皇上应声,福笑笑便当着众人的面唱出了反对意见,“就算两国之交只是渺无人烟的弹丸之地,只要它一天属于我天颂领土,便永远属于我天颂领土。”
众人谁都没想到,这样严肃的场合里,福笑笑一个小女人竟敢在皇上面前议论国事。
梁贵妃正憋了一肚子的气有火无处发,此时见福笑笑不分地点不分场合的在众人面前发表意见,便厉声斥道:“朝廷大事,岂容你一介女子当众非议?”
这次,没等慕容湛给自家媳妇儿解围,皇上已经率先开口,“秦王妃,你何出此言?”
福笑笑无视梁贵妃的挤兑,义正言辞道:“皇上,长达十年的战马赠送听上去的确像是咱们占了大便宜,可您仔细想想,如果咱们天颂朝为了几匹战马便将咱们的领土割让给别人,日后若有其它国家拿物资效仿古兰,皇上当如何应对?若同意下来,久而久之,咱们的国土势必会为此不断减少。若皇上拒绝,便会让其它提出这个要求的国君记恨在心。这样,不但不利用我朝对外发展,很有可能还会因为招来他国怨恨而引发不必要的战争。当然,我不否认古兰国畜牧业发达,培养出来的战马的确能为我朝所用,如果古兰四殿下真的有意与我天颂进行合作,以城池作为交换,我觉得贵国有些得寸进尺。”
“秦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
梁天佐怒目斥责,“贵宾在此,你竟敢口出狂言,就不怕皇上治你一个君前失仪之罪?”
慕容湛凤眸微眯,不客气地瞪向梁天佐,“梁大人,本王的妻子,还由不得你一个外臣加以置噱。”
“王爷,朝廷大事,也由不得一介女子掺和进来。”
福笑笑面带嘲讽地看向梁天佐,“身为天颂朝的子民,涉及到朝廷利益,无论男女老少,人人有责。而且我只是提出我心中的想法,皇上听与不听,端看皇上对我天颂国土重不重视。咱们天颂要土地有土地,要物资有物资,要人力有人力,虽然培养出来的战马未必有古兰国的脚程快,但只要寻对了养育方法,我不信我朝战马及不上别人家的。而且我天颂拥有数百万大军,在皇上的统御之下,就算有小国入侵又有何惧?若咱们这次为了区区几匹战马便失了本国领土,先不说我天颂老百姓会如何看待这件事,就算我天颂那几百万大军,恐怕也会被打压士气,失了军心。”
“你……”
梁天佐还要辩解,却被福笑笑直接无视。
她看向不远处目露惊讶的古兰四殿下,摆出谈判的姿态,“如果四殿下一心一意为古兰老百姓着想,每年用十万战马换一处弹丸之地实在没什么意思。论占地,古兰的总领土只是我天颂的二十四分之一,论人口,古兰是我天颂的三十二分之一。就算你这次占领了两国交界,想达到与天颂平齐的富饶至少还要奋斗无数个年头。当然,我不是说古兰不好,我只是觉得,古兰除了畜牧业比较发达之外,其它诸如种植,织染,风力、水力等方面也该平衡发展。一个国家的强大,不在于领土大小,而在于国民生产力。若四殿下诚心与我天颂合作,我倒是建议我国国君,可以用种植、织染等技术,与贵国交换畜牧业发展。”
福笑笑话音刚落,不少大臣都对她的言论大声叫好。
虽然一开始他们也被那十万匹战马的无条件提供给迷惑了一下,可经过福笑笑一番讲解,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国家领土的重要性。
就像福笑笑所说,弹丸之地不足为惧,但如果用一点点物资就将土地割让出去,难免会给后世子孙招来骂名。
皇上也对福笑笑的话表示了极大的诧异,他没想到,一个小小女子,言谈之间竟有着比男儿还要霸道的气势。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福笑笑,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慕容湛自是对自己妻子那番话深以为重,他再一次认定,不愧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媳妇儿,举手投足,言行举止,一颦一笑,真是无一不对他胃口。
古兰四殿下的确想用自己国家的战马来换取天颂朝的一席之地,不过经福笑笑一番忠告,他觉得着重发展自己国家的实力的确是首要前提。
第196章 所谓情有独钟
就这样,被梁贵妃两姐妹恨之入骨的福笑笑,再一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不为别的,秦王妃这一席话,不但振奋了天颂朝百姓的士气,同时也在不发生冲突的情况下,拉拢了天颂与古兰的关系。
宴会之后,皇上寻了个黄道吉日,正式与古兰四皇子就两国合作问题签属了长达三十年的互惠互利合约。
不得不说,天颂与古兰最终能在合约上达成协议,福笑笑从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签约完毕,皇上在一众大臣和妃嫔的簇拥下,亲自陪同古兰四殿下去御花园逛园子,福笑笑自然也在陪同的女眷之中。
几次相处下来,小太子对他这位七婶表示出极大的好感,此时,小家伙正亲昵地拉着福笑笑的手向她大吐苦水,吐苦水的理由就是,昨天傍晚他又被父皇给教训了一顿。
福笑笑见小太子嘟高了双唇,一副饱受委屈的样子,小声问对方,“你父皇又因何故教训于你?”
有时候她觉得皇上也像个小孩子,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对小太子严加惩治。
皇上爱子心切,望子早日成龙的心情她能理解,但太子的年纪毕竟还小,训得狠了,难免会让他们父子离心离德。
小太子撅了撅嘴,小声回道:“还不是昨天在御书房,我不小心将陈大人当成了李大人,又将李大人错认成了刘大人。不是我故意认错,而是那些老头子们下巴上都蓄着胡子,穿的官袍又一模一样,就连五官长相也极为雷同,我一时认错,也是无心之举。却不想父皇竟拿捏我的错处,亲自打了我十下手板。”
说着,他亮出余肿未消的两只手掌,可怜兮兮的在福笑笑面前献宝。
不远处正陪着古兰国四殿下聊闲话的皇上耳力极聪,无意中听到儿子在背后告他黑状,不由得回过头去,瞥了那凑在一起鬼鬼祟祟正嘀咕着他不是的两人一眼。
福笑笑没注意到皇上这不经意的举动,笑着对小太子道:“不管是陈大人、李大人还是刘大人,都是本朝元老,你身为太子,却将那些举足轻重的老爷子们给认错,也难怪你父皇要打你手板。”
听了这话,小太子觉得自己非常委屈,撇着嘴道:“可是朝中的官员有好几百号,平日里我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又少之甚少,只偶尔在一些场合中见过几次,一时记错他们的名字,也不能怪我嘛。”
福笑笑满脸同情地点了点头,“你的解释倒也没错,但作为朝廷的未来储君,这样的错误,日后最好还是少犯为妙。不若这样,七婶教你一个便捷的记人方法,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从中找一些小窍门,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哦?什么便捷的记人方法?”小太子表示很好奇。
福笑笑悄悄指了指不远处正跟其它同僚讲话的陈大人,“那位是刑部尚书陈永亮,就是昨天被你认错的元老之一,你仔细看看他的脸,虽然跟李大人和刘大人年纪相仿,穿的官袍也是一模一样,但陈大人有一个特点,就是无论对谁都喜欢沉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沉着脸的沉与他的姓氏读音相同,那么下次你再看到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儿时,就不会记错他的名字了。另外……”
福笑笑又小声道:“他之所以喜欢沉着脸,还有一个原因,他负责掌管的是刑部职务。刑部是处理朝廷重犯的地方,说白了他就是监狱大管事。你想想啊,在监狱里做事的人,那脸色能好吗?肯定不好,所以下次再看到陈大人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