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莫不是王爷还要以此定我的罪不成?”
苏宸道:“本王只是随口一问,二小姐何必这么认真。”
“比起将军府里的这些事,三王爷不是更应该调查一下在西漠里发生的事么,正好我和我大哥都在,王爷有什么问的尽管问便是。”
苏宸看叶宋一眼,道:“本王也是随行监军之一,行军打仗军令如山,还有什么可悬念的。”见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苏宸命大理寺众人退出将军府,离开时又道,“回头本王审理此案还请将军府一干人等出堂作证一下。这里没什么事了,本王告辞。”
不得不说,苏宸的办事效率忒高,一天的功夫便把宰相府和将军府的两拨人召集在一起开堂审案。别的暂且不论,他主要审李相带人打砸将军府一案,事实明了,真相也清楚,但就是双方出堂作证的时候,互不相让,各有各的理。
彼时叶宋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眯眯地听双方吵架。
眼看快要打起来时,冷不防苏宸拍了一声惊堂木,额上青筋直跳,道:“很喜欢吵是么,要不要本王安排个地方可以每天对着吵。”他话里的意思明显,这个地方一听就知道是监牢。
故而双方作证的丫鬟小厮有所收敛。
相府的小厮们很勇敢,虽然看向叶宋时见叶宋好端端地坐在一边有些底气不足,但仍是鼓起勇气道:“大人,叶二小姐杀了我们的管家,理应受到惩罚,况且我们相爷大人刚失去公子,如今管家又没了,整日以泪洗面,大人一定要给我们相爷一个公道啊!”
将军府的丫鬟们也不甘示弱,啐道:“你们宰相儿子没了关我们小姐屁事!管家也不是白白被杀的,他先要杀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反击的!北夏的律例不是说了吗,这样不算犯法,你们还想讨什么公道?!”
“你……你们!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二小姐蓄意谋杀管家!”
“你才颠倒是非黑白呢,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会有假不成?就是你们管家先想杀我们小姐!”
将军府的下人们异口同声,气得相府的下人舌头打结,“胡说!大人,他们做、做伪证!”
苏宸不急不忙地开口问道:“那相府的人为何会去将军府?”
……
两家人出了大理寺的审堂后,宰相府的下人灰头土脸的,而将军府的下人们容光焕发的。结果肯定是宰相府的这群货在口才上略逊一筹。
结果出来以后三两句话不对头,双方在街头就殴了起来。将军府人多势众又士气高昂,打得宰相府的一众人等落荒而逃,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而刘刖也已经听说了朝中发生的事,李相报杀子之仇不行定然要杀了刘刖才解心头之恨。这天叶宋从大理寺出来回头就碰上刘刖,见刘刖一副苦哈哈的表情,上前来细看了他两眼,不由似笑非笑道:“怎的,这副表情做什么,是知道自己劫难将至了?”
刘刖道:“二小姐就不要取笑刘某了。”
叶宋斜乜他道:“那你这大好天儿的不去卫将军那里报道,在这里做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咱们这是纯粹的偶遇。”
刘刖抽着嘴角笑了笑,道:“就知道,要是刘某主动来,定是免不了二小姐的一顿挖苦。二小姐知刘某心所来何意的。”
叶宋嘴角的笑意也一点一点地泛了起来,挑眉道:“啊我猜猜,你是听说了李相费尽心思想至你于死地,于是你是来大义舍己的,牺牲自己保全卫将军?”
此话一出,刘刖便露出了斯文的笑容,可看起来又有些狡猾,他道:“二小姐觉得刘某是那样无私的人?想必这话说出来连二小姐自己都不相信吧。无畏的牺牲,身不由己时还好,比如在敌军大营里做俘虏,可现在是在北夏的疆土上,刘某不能死在沙场却死在这尔虞我诈的斗争之中,不太值得。刘某贪生怕死惯了,现又有手有脚的,还不赶紧自救啊。”
叶宋不置可否,刘刖又如若无事地笑道:“刘某听说前两天二小姐宿醉,路遇陈明光将军,是他把二小姐送回家的?”
叶宋眯眼瞧刘刖:“你听谁八卦的?”
刘刖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陈明光。”他微微凑近了些,“要想证明刘某的清白,最有力的证人莫过于狨狄的长公主了,如果能让她站出来说两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叶宋道:“你那么自信百里明姝愿意为你证明?”
刘刖笑容之中流露出笃定和自信,道:“二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能把长公主请来做客一二的话……”
叶宋给了他一拳,不轻不重地捶在刘刖的肩膀上,愉悦道:“一箭双雕?那这关陈明光什么事?”
刘刖俯首在叶宋耳边,道:“听说陈将军刚被派去行宫,是行宫一切守卫的总指挥。不过他似乎还是很容易害羞啊,二小姐只要那啥一下……”
话只说了一半,叶宋便扬手就抽鞭子。刘刖怎会不了解叶宋脾性,早一步跳开,捂着自己险些遭殃的脸,有些谄媚。
叶宋甩着鞭子勾了勾嘴角,道:“你莫不是想老子去勾引他吧?”
刘刖委屈道:“二小姐话不能这么说,不过是施展一下人格魅力罢了。”
“你还说!”
“行宫戒备森严,长公主才来北夏,皇上尚未下令允许她在行宫里出入自由,唯有此法……喂!”刘刖一边跑一边躲,“二小姐手下留情!就当刘某什么都没说好了……呲!”
刘刖被叶宋打跑了,叶宋慢条斯理地收了鞭子,笑得惬意自在,转头就择了个方向走了。正值夕阳西下,她身姿洒脱。
然将将转过一个街口,迎面就遇上正往这边走来的苏静。他似乎正出京城办公回来,仆仆的,紫衣被淬了一层淡淡的金。
☆、第47章:不喝不是好朋友
他在原地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叶宋。桃花眼里暗流激涌,似有什么他难以承受的东西下一刻便会跳脱出来。
叶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笑容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苦涩。她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
苏静见她快要走远,还是没能忍住,道:“二小姐若是往这个方向走,不想见到我,我退避便是,何须要走回头路。”
叶宋背对着他,脚步放慢,终是停下,复转身看着他,笑得无懈可击,道:“好巧。”
苏静亦是笑着,表情却有些落寞:“二小姐这是往何处去?”
“随处转转而已,王爷告辞。”
就在叶宋堪堪从苏静身边走过时,苏静低垂下眼帘,却冷不防抬手握住了叶宋的胳膊,叶宋端得一愣。剩下衣衫只薄薄一层,掌心的温度渗入到她的皮肤里,灼人得很。
“你实在不用这样躲着我,如果你觉得我妨碍你的话,我可以试着……”
叶宋缓缓拂下苏静的手,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滑下,最终轻轻擦过叶宋的手背。叶宋没看他,打断他道:“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并没有躲着王爷,只是王爷有王爷的事,我也有我的事,各不相干吧。”
“是么”,苏静唇边的笑容弯弯,“那二小姐这么晚了是要上哪儿去?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应是去往狨狄长公主的行宫吧。”
叶宋抬头,有些讶异地看着苏静。
苏静又道:“二小姐想要解刘军师的威力,从长公主那里下手最好不过。只是行宫有里宫和外宫,没有通行令进不去里宫。”他从自己腰间取下一枚令牌递给叶宋,“拿去吧。”
叶宋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接。
苏静眉梢轻轻扬了些,声音却放得很低,清清磁磁的:“不敢要?不要你还人情,只需还令牌就是。”
叶宋回过神,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大步往前离去,轻声道:“多谢。”
苏静侧着身,身量在地上拉出长长的薄影。他看着叶宋直到转过了街角消失不见,才回头走自己的路。
叶宋去到行宫外宫门时,那里果真有禁卫军一丝不苟地值守,根本看不见陈明光的影子。叶宋低头瞧着手上的令牌,轻吁了一口气,上前去。一显出令牌,禁卫军便退守一边,给叶宋让开了路。叶宋进去时,停顿了一下,回头问:“陈明光将军身在何处?”
一禁卫军道:“陈将军正值守嬴华宫门。”
“那可是狨狄长公主的居所?”
“正是。”
这座京都城边的行宫,也是相当的大气奢华,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布置巧夺天工。这个时候廊沿下已经亮起了一盏盏玲珑剔透的六角琉璃宫灯,那琉璃面上画了一幅幅十分精致的彩墨画,看起来幽静非凡。
只不过廊沿下的守卫很煞风景。
叶宋远远就看见了中间站着的陈明光,一身军装笔挺,有两分丰神俊朗。结果她现在阴暗的海棠花角落里,对着陈明光吹了一声悠扬的口哨,怎料这嬴华行宫里的守卫十分机警,陈明光循声看过来时,其他的守卫也纷纷操着兵器围了过来,把叶宋围在了中间。要不是叶宋手里勾着令牌在守卫眼前晃了两圈,恐怕她就要被当做刺客当场处理了。
守卫当中的一个队长人物问道:“来着何人?皇上有令,这里不受任何人探望。”
本已在寝殿里百无聊赖、将将躺下不久的百里明姝霎时就被吵醒,睁开沉寂的蓝莹色双眼,倏地坐了起来,去到窗台边支起一扇窗朝外面看去。
她身为人质,在两国才稳定下来的这个时候,仅限于在这行宫里行动,出一点差错都不行。只不过虽然他的活动范围受到限制,但双手双脚自由,眼睛能看耳朵也能听,一见是叶宋,干脆就挽着手臂饶有兴味地倚在窗边,看着外面。
叶宋扭过头也看见了她,露出一抹略为挑衅的微笑,回头又对着随后走来的陈明光扬了扬下巴,道:“我又不是来探望那疯女人的,我是来探望他的。”
百里明姝一听,暴跳如雷地捶着窗棂:“你他妈才是疯女人!有病!”
陈明光很是有些尴尬,对守卫道:“不用紧张,她是卫将军身边的副将。都退下吧。”随后角落里就只剩下陈明光和叶宋两人,陈明光渐渐就红了耳根子,“不知二小姐来……所为何事?”
叶宋笑眯眯道:“陈大人可否行个方便,放我进去和狨狄长公主说几句话?”
陈明光为难道:“皇上有令,长公主初来北夏尚未习惯,行宫暂时不接受往来拜访。还请二小姐见谅,我不能为二小姐放行。”
叶宋环视一眼四周,道:“这里就陈大人最大,放不放行还不是陈大人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我不能以权谋私,二小姐还是请回吧。”他说得刚正不阿,仿佛什么都不能撼动他的光明和正义。
叶宋见这家伙死脑筋,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便不再强求,对着百里明姝又是一声口哨,就准备离去。
百里明姝气急道:“别走!有种单挑!看我不打掉你的牙!”
叶宋头也不回,悠悠道:“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跟坐牢有什么差别?等你搞定这位尽职尽责的将军,再来说大话吧。”
陈明光没想到叶宋果然就走了,也没做任何纠缠。可在他的印象里,叶宋是一个不达到目的绝不轻言放弃的人。他也没多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
等到下半夜换值的时候,陈明光从嬴华宫走出来,又走出了外宫宫门。只是没往前走多几步,就又停了下来,他转头一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