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思细腻得很,做工也很精细,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玩意儿来。”她看了看苏静,“你是用剑的吧,我想这把折叠剑,是阿青专门为你打造的。”说罢她就把剑扔了过去。
苏静手一握上剑,剑柄有一个细小的机括,以紫宝石镶嵌而成的按钮,苏静按了一下那按钮,整个剑身咻咻咻地几下,就完全地伸展开来,银光闪烁,看起来锋利无比。
叶宋随后又在箱子里翻到了一张信纸,是叶青亲手所书,上面记载着这把剑的详细用法,也就是一份说明书。叶宋打开刚看了两眼,抬头准备交给苏静学习时,苏静便三两下在院里比划,紫衣挥袖剑,纷飞了一树梨花,一根腕粗的梨花枝就这样被他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斩落在地。叶宋哑然了片刻,随后似笑非笑道:“看来阿青些说明书纯属多余,练武之人对武器都是无师自通的。这的确很适合你。”
苏静自己也非常满意这把剑,回眸一笑,雪白的梨花落在他的肩上、发间,款款似雪,道:“回头替我谢谢阿青。”
叶宋想了想,道:“听你这么说,我顺利来到了柳州,是应该写一封家书回去,好让阿青安安心。她一个人在家,不知道得有多寂寞。”
不多时,便有将士来报,道是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上路了。此时将将要入夜,待入夜以后悄悄行军吃能避人耳目,是最好的。刘刖很喜欢地把叶宋给他的那把机弩收下了,和陈明光先行出了院子。
苏静一手执剑,朝叶宋一步步缓缓走了过来。他的黑色长靴上绣着一只麒麟兽,是用比黑靴更亮一点的黑色冰丝所绣,看起来十分内敛。脚踏过雪白的梨花,那梨花也似变得落寞。
苏静站在叶宋面前,把自己的披风解下,亲手为她披在了肩上。面对叶宋怔然的眼神,笑得风骨清绝,说道:“夜里天凉,你应该多穿一点。此行前去,扰乱敌人后方就可以了,千万不要逞能,若是被发现了,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也千万不要硬碰硬,知道吗?”
叶宋侧头,眼眸落在肩上的紫色披风上,一缕发丝静静地蜷缩在上面。头顶一朵梨花亦是飘落下来,静静地停靠在她肩头。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堵有些涩,便挑唇无谓地笑了一声,道:“你说得这么多,好像不相信我似的。”
苏静低着头看她,道:“不,我相信你,只是不放心你。”
叶宋不再耽搁,转身而去,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也相信这对于你来说,小菜一碟。”
当叶宋走到院子门口时,苏静的话从背后传来:“你一定不要有事。”
她脚下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而是大步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就算前面有千军万马、又千难万阻,她都不再心急焦躁,相信只要一步步来,最终一定会成功的。
这就是有人在一起并肩作战的力量。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苏静陪着她一起经历风风雨雨、生生死死的时候。
夜幕降临,叶宋骑上马,带着一小部分队伍,悄无声息地离开柳州。英姑娘和包子都站在门口,一个劲儿地叮嘱她:“叶姐姐千万要小心吶!”
柳州离益州并不远,不过几十里的路程。队伍在山野中避人耳目地前行半夜,也就渐渐靠近了益州。此时回头望向柳州城的方向,火光冲天,还隐隐能够听到杀喊声,便是南瑱在再度猛攻城门了。
叶宋一声令下,队伍加紧了行程,越发靠近益州。
而南瑱的大军多驻扎在名撒,除去前往攻打柳州的南瑱军队,镇守在益州的应该没有多少兵力,但益州的城门却守卫严密。
叶宋和一干人等隐蔽在暗处,用机弩精准地射死了城楼上的哨兵,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随后用带来的不少叶青特制的勾绳,用机弩的劲道射出去,深深地没入城墙内,一些会点功夫的士兵便打头阵,先行爬上城墙。
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控制了整个城楼。随后士兵下了城楼,从里面打开了城门。
这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城内,也未传出丝毫动静。
叶宋蹲在茂密的草丛中刚想站起来呼应兄弟们进城,刘刖便拉住她道:“二小姐等等,似乎不太对劲。太顺利了。”
叶宋回头看着刘刖,道:“是不太对劲,那你说怎么办,在这里静观其变吗?柳州那边等不了太长时间,就算觉得不对劲也要亲自进去看看究竟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她眼神略有些幽沉,让人捉摸不透,“再不济,那南瑱太子也应该亲自出来相迎吧。”
刘刖紧声道:“二小姐你这是在玩儿火!”
“管不了那么多了。”叶宋说着便看向白玉,“一会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刘刖的脑子好使,但是他太过于谨小慎微。但是这种时候若不孤注一掷,达不到想要的目的,叶宋心里清楚得很。
白玉点了头,叶宋便率领众人入城。
他们进城的时候闹出的动静十分小,纷纷把马匹留在了城外。益州城内的情况究竟如何叶宋不得而知,里面的布局她也不清楚,因而派了熟悉益州城中布局的将士们打头阵。
从城门外一眼望进去,里面一条长街直通,惨白的月色下却空无一人。裹着微微寒意的冷风将街面地上随意散落的白纸灯笼卷得七零八落,很是有两分悚然的味道。没人不知道,这益州城在南瑱攻破之前是一座宁静而祥和的小城。却因为南瑱把战火带来,南瑱太子更是下令屠城,使得益州城里的百姓死伤无数,眼下这益州城就像是被无数冤魂笼罩而散发出浓浓的死寂气息。
叶宋带来的将士在城外穿过了用以埋葬百姓的数个大土坑,他们训练有素,却也难以抑制由心而发的怒气。
唯恐有诈,经叶宋一个手势,这支军队入城以后便以飞快的速度分离开来,隐匿到了街道两边的月色照不到的屋檐下的阴影处。如此可以避免房顶上有埋伏而遭到袭击。
果不其然,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陷阱,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只见将士们闪到屋檐两边去了以后,一张天网竟随后便从天上盖了下来,幸好他们闪得够快,使得那天网也扑了个空。紧接着那大开的城门被人从里哐地一声给关了去。叶宋等人来不及惊慌,四周杀声顿起,熊熊火光似要把黑色的天幕都照亮,无数弓箭手出现在了屋檐上,一下子就把叶宋的这支军队给包围。
一名南瑱将军似的人物趾高气昂地出现在屋顶之上,他昂扬着下巴对叶宋说:“若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太子殿下有令,还能饶你们……”
话没说完,一支箭以绝对的穿透力和压倒性的气势,迅猛飞来。那南瑱的将军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只瞠了瞠双瞳,那支箭便赫然从他眉心飞过,瞬间穿透了他的脑仁,脑浆伴随着血雾蹦出脑外,他整个人死不瞑目地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尸体摆在大街中央。
上面包围叶宋这支军队的南瑱士兵纷纷都愣了。没有人下令,他们竟傻了一般。
叶宋手里还举着一把机弩,仿佛射出一箭,那弦上尚残留着摩擦的余温。她不咸不淡地说道:“要打就打,要杀便杀,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说罢她一声令下,将士们便先发制人。
除了她手上的那把机弩,另还有好几把都带了来,一箭一个,发箭的速度极快,且一发毙命。纵然屋顶上有弓箭手,但他们被火把的光芒照亮反而暴露了目标,就好像是安在屋顶上的一个个活靶,而他们射下来的箭于慌乱之下命中率都不高。不一会儿,两排屋顶上的弓箭手,就被消灭了七七八八。
不晓得是谁一声大吼,又从二楼的窗户以及街道的拐角冲出许许多多的南瑱士兵,看那架势似要把北夏的将士全部歼灭。
刘刖不会武功,只好躲在暗处,时不时用机弩射杀周围的敌兵。而叶宋怕他有危险,都不敢离他太远,白玉也在他旁边保护着,陈明光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竟与叶宋的鞭子配合得出其意料的好。
叶宋果决道:“杀上城楼!”
如今城门已关,只有上城楼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刘刖慌忙之中道:“看样子我军中不是混入了奸细就是那南习容太过料事如神,竟一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第184章:时隔几年再相见
叶宋长鞭如虹,扫杀了刘刖身侧的南瑱士兵,道:“那又如何?”
混战之中,叶宋一回头撇眼,浑身一震。
先前的熊熊火光摇落在地,如那白纸灯笼一样散得七零八落,有的还点燃了白纸灯笼,衬得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分外狰狞。有南瑱的,也有北夏的。
而那屋檐之上,惨白的月光如白练飘飘渺渺,落在了一人的身上。他脚下是金色的火光,仿佛是从金殿走来,浑身却带着恶魔般的气息。他的一边脸被火光镀亮,另一边脸隐匿在昏暗的光线当中,叶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他便是南瑱的太子南习容。
此刻正以一个狩猎者的身份出现在叶宋面前。
南习容嘴角带着玩味,肩上被编成细小辫子的乌发迎风不动,给他一种鬼魅般的气息。他那双如鹰一般沉利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叶宋,也同样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来。不光是因为叶宋是北夏的第一位女将军,还因为他与叶宋曾在北夏的宫廷里有过一面之缘,他对叶宋有两分印象,更因为他手下最得力的舞姬之首南枢曾是她的手下败将。
叶宋只是短暂一瞬的震惊之后便恢复了常态,与混乱之中浑然不慌,而是冲南习容挑衅地勾了勾嘴角,那眉眼细致当中不乏风情,带着些许英气,一下子就挑起了南习容的兴趣。
果然是这种倔强又不服输浑身充满着一股子韧劲儿的女人,比柔婉的、低眉顺眼的漂亮女人更能吸引人。
叶宋低低地对离她不远的白玉道:“白玉,一会儿你看仔细了。”
白玉抽空回应一句:“二小姐放心,我眼力好得很。”
说罢叶宋端起手中机弩,瞄准了南习容,扣动板弦,动作流畅自然若行云流水,而且非常的迅速。霎时,一支利箭直逼南习容而去。莫说南习容离她的距离没有百步,就是有百步,她也能照样射中目标。
但南习容岂会乖乖站在那里不动而甘愿成为她的靶子。那利箭朝他而来,那幽沉的眼眸里出现箭锋极速射来的影像,却是直接对准了他的眉心,眼看就那箭就快要碰上他的额头了,突然他身形极快地往旁边闪去,随后抬手伸出两指,旁人根本不晓得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他一勾一挑之际便稳稳地夹住了那枚箭……
那箭势破竹,能够徒手接箭,力道定然不可小觑。南习容的手指也被箭擦破,滴出了鲜红的血,他自己却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当然,叶宋没有指望能够一箭就射死他,反而他移身躲开的时候,那另一边隐在昏暗光线中的脸也彻底在火光之中暴露了出来,叫白玉看了个彻底。
当是时,南习容身边缓缓飞下一名紫衣女子,手抱琵琶,那轻薄的纱衣在夜色中似一缕若有若无的烟雾,而她这个人也似踏月而来美丽非凡。紫衣女子戴着面纱,可对于叶宋来讲,就是她化成灰,叶宋也依旧能认得她。
她便是南枢。叶宋虽早有料到此女与南瑱多半脱不了干系,但多年未见一见便是这样的情形,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南枢纤纤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