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声音也有些灰冷,道:“这船是你招的,莫不是你联合船家一起,想勾引于我?”
他厌恶极了女人这样的把戏。
话音儿将将一落,女子有些惊愕,垂了垂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极力忍着,手指用力地捻着她自己的衣角。这时船家在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道:“两位客人实在对不住,方才湖风太大,咱们的船和相邻的船撞了。”
苏宸愣了愣,抿唇道:“可要紧?要紧的话便靠岸吧。”
船家道:“不要紧不要紧,在湖上这样的事常发生咧,当地人都清楚,如若是外地人难免会受到惊吓。公子应是没事吧?”
苏宸道:“没事。”
随后船舱里便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苏宸自知错怪了她,却自己安慰自己对面坐着的女人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犯不着向她道歉。可这样的想法也未能让他舒心多少。
女子低眉顺眼道:“现在公子总该相信我并没有和船家联合了吧,况且方才是公子主动扑上来并非是我主动扑上去。公子说我勾引你,未免也太夸张了些,我的初夜本就是公子买下的,公子若是想要随时取走了就是,我又何必再勾引。”
苏宸反而有些生气,说道:“难道你就不想依靠我带你离开青楼?”
女子款款说道:“妈妈说,烟花之地是不会有真情的,能遇到甘愿为自己赎身的公子更是万里挑一也不得。妈妈说像我们这种人,低贱卑微,唯有认命,讨好客人才能赚钱,等赚够了钱才能为自己赎身。”
苏宸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嗤道:“你妈妈是想你安心留在青楼里才那么说的,你们是她的摇钱树她怎会轻易放你们走。等赚够了钱的时候,也便是容颜老去再无用处的时候。”
女子没再说话,神情有些落寞。就算苏宸不说明,她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隔了一会儿,船平稳了,女子便站起来,福了福礼道:“我给公子跳支舞吧,如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琴音和之。”
苏宸本来没什么兴致,但女子已经转身走出了船舱。船舱里的地方相对窄,在这里面跳舞不舒展,自然是要去外面。
苏宸见她出去,有些心烦意乱地捡了地上的琴,把断掉的那根弦又拉起来,才缓缓走了出去。刚一撩开卷帘门时,就听到了周遭的喝彩声。
原来女子以为苏宸不会出来,兀自在船头跳起了舞。那舞姿极美,身姿又协调妖娆,引来附近的画舫上的公子们围观,纷纷将画舫驱至周围,站在船头拍掌叫好。
有的轻佻浮夸一些的,甚至吹起了口哨,朗声道:“敢问姑娘芳名?出自哪家舞馆?”
也有人想一亲方泽,美名曰请女子上画舫献舞一曲。
女子都置若罔闻。
她跳舞跳得很坚决,像是在与自己的命运抗争一般,苏宸看见她因为自己的脚踝旋转得太快而扭到了,只可惜船舷有些高外面的人无法看见,可她还是不愿意停下来,忍着疼痛继续跳舞。
苏宸忽地就席地而坐,将琴放在盘起来的腿上,随手给她抚了一首平缓的曲子。跟着曲子,女子的舞步也就慢了下来,柔情似水。
一曲罢后,周遭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苏宸站起来,径直把女子拉入了船舱内,女子难以支撑,跌坐在席面上。此时她的脚踝已经又红又肿了,就是咬唇不吭声,自己动手去揉。
苏宸只是坐在旁边冷眼看着,她自己揉着揉着便揉出了眼泪,想必也是知道疼痛非常的。若是不将骨节给扳正回来,这样盲目的揉是越揉越严重。
最终苏宸还是看不下去了,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脚踝,只用力一下,就正了位。女子起初没反应过来,事后的疼痛才让她煞白着一张脸。
苏宸道:“跳舞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别人的挑逗嬉笑让你很受用吗?”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喜欢跳舞。”
女子自己没有名字,青楼里的老鸨给她取的名字叫菀娘。她是江南人,颠沛流离于战乱。对姑苏她也十分熟悉,因而苏宸游姑苏的时候便习惯带着她。约莫是他的身边确实再没有其他人。
但苏宸似乎喜怒无常,有时候菀娘不知哪句话惹得他不高兴,他便会让菀娘自行回去。
英姑娘和叶青闲暇之余,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偷偷摸摸地跟踪苏宸,去了什么地方赶紧回来禀报。也就知道叶青和英姑娘对这件事似乎格外的上心。因为她们在姑苏,整天除了吃和玩,就只有探听八卦这一件喜好了。
一向话不多的归已,在英姑娘和叶青说得最火热的时候突然像兜头泼一盆冷水一样地说道:“宁王爷与谁在一起干了些什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们怎么这么关心?”
叶青看过去:“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归已实在道:“估计都拿我当木头了吧。”
苏静一口茶水险些噎住没呛出来,连忙放下茶杯,笑得很贱地摇了两下扇子道:“归已这一点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叶宋吐着瓜子皮,喝了一口苏静送上来的摊凉的茶水,似笑非笑道:“对啊,听你们这口气活该宁王一辈子都打单身汉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苗头你们反而不自在是不是,就不要去添乱了。当心宁王发起火来,找你们算账。”
英姑娘道:“他只顾着跟那姑娘在一起呢,又没注意到我们。”
叶宋道:“他若是真跟你们这两个跟踪狂计较,不知早灾殃多少次了。”
叶青略有些感慨,道:“那姑娘也不清楚是个什么姑娘,长得漂亮无疑,也是喜欢跳舞的……”说到这里,忽然意识过来了什么,缄口不再多言。
至于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叶宋最清楚不过了。她也领会了叶青话里欲言又止的意思。
苏静笑着眨眨眼,道:“兴许天意如此。要不改天我去探探那姑娘的风?”
英姑娘撅嘴道:“人是青楼的姑娘,我看苏哥哥是想逛青楼是真吧?”
叶宋看他一眼,他认真道:“我发誓绝对没有。”
叶宋道:“你别去瞎搅和。”
“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能不能别这么酸牙?牙槽都快酸没了!”
苏宸是宁王,在京又掌管着大理寺,总归是不能在外逗留过长的时间。将姑苏游览个差不多之后便定下了归期。他最后一次去青楼里见菀娘时,是去跟她道别的。
他一袭银灰色的长衣,身形高大挺拔面容又冷俊,并且出手阔绰,青楼里的姑娘们明里暗里都惦记着。可他来的次数少之又少,唯一的一两次都是找菀娘作陪。
菀娘心里知道,他始终在这个地方留不长久,若真是只身到这青楼里来,便差不多到了离别之时了。
因而在给苏宸斟酒的时候,菀娘一个劲儿地跟他提起姑苏还有那些地方他没去过、哪些地方值得去。
苏宸听了一会儿,道:“不必了,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菀娘怔怔的,轻声应道:“哦,原来是这样。”
苏宸多喝了几杯酒,房间里溢着酒香。他手里把玩着酒盏,听着菀娘抚琴,抚完琴以后又看她跳了几支舞。他看得入神,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神思轻飘飘的。
忽然,苏宸缓缓道:“以前有一个女人,也是像你这样,既喜欢弹琴也喜欢跳舞……”
菀娘在他身边陪着他,轻声道:“能让公子记在心间的,想必是公子喜欢的人了。”
苏宸摇摇头,手杵着额头,道:“我不喜欢她,甚至我好像也不认得她。不,我明明是很厌恶她,却时常想起我们好过。”
菀娘不再多说。有些事情看清楚想明白了反而更难过。
她见苏宸伤神的样子,上前伸手去轻轻帮他按着额心,道:“既是这样,公子便不要想了吧。”
天色很晚的时候,青楼里寻欢作乐熙熙攘攘,即使是房门紧锁也隐约听得见些许声音。苏宸半醉半醒之间,想要起身离开,却被菀娘拉住了手。
菀娘迟疑了下,问道:“公子明日还会来吗?”
苏宸道:“明日不来了,直接走了。”
她沉默了好半晌,道:“那公子,今晚就留下来可以吗?”苏宸背影一顿,菀娘继续又道,“公子放心,我这里尚且还未宿过男客。况且……况且……我的初夜是为公子所买,若是公子就这样走了,未免太过吃亏了……与其将来不得不给别人,我倒宁愿给了公子……”
☆、第400章:是否不留遗憾
苏宸站着没动,也没回答。菀娘便鼓起勇气转到他面前,眼中带着水亮的光泽,主动贴上苏宸的怀抱,用她的温软去包容苏宸的沉冷。她闭上眼睛,踮上了脚去,歪着头一点点凑上苏宸的嘴唇。在碰上了他的嘴唇以后,他似终于回神,清醒了些,仿佛又更迷醉了些,缓缓垂下眼来看着菀娘,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
烛火嫣然。怀中女子又极为动人。
最终,他搂了菀娘腰肢,将她拦腰抱起,往那精巧的绣床一步步走去……
菀娘身子的美好滋味,大概只有亲身体会的苏宸能够明白了。他竟是一发不可收拾,仿佛久旱逢霖,一直弄到深更半夜。菀娘因是第一次人事,苏宸又显得急躁了些,她虽隐忍,但后面苏宸不但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发深快,便痛得晕了过去,眉头紧锁一直没舒展,眼角隐约有泪痕。
等事完之后,苏宸也酒醒得差不多了,看着满床旖旎凌乱,有些怔忪。但要一个女人对于他这王爷来说,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情。遂穿戴整齐,准备离开。
不想这时菀娘却悠悠转醒,与苏宸四目相对。她笑容有些苍白,说道:“公子这个时候要走吗?”
苏宸点了点头。
她便又轻轻拉着苏宸的手,道:“王爷宿在这里,等明早再走吧。”
苏宸见她楚楚可怜,僵了片刻之后居然鬼使神差地默认了下来。随后他又躺上床,和菀娘并排睡着。
菀娘身上一丝不挂,一张被子盖住了两个人,她柔软的身子依偎了过来,微微贴着苏宸。尽管苏宸本不是好色之徒,可这样的情况下他纵然君子也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他能嗅到菀娘身子的香味,还有她头发丝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菀娘似知道了他身体的反应,柔柔抚着苏宸的衣襟,道:“今晚我是公子的人,公子想怎么都可以。只是望公子怜惜一些。”
苏宸冷静了一会儿,发现根本就没法冷静,方才的销魂滋味就像是馋虫一样时时勾引着他,呼吸以及身上的温度都变得灼热,身体也慢慢变得坚硬。
既然是他的女人,他又何必忍着。
遂他再度翻身去,手掌上的薄茧摩挲在菀娘柔嫩的身子上,带起摩擦的微痒感,他用手指和嘴唇挑逗她,让她除了紧张以外还有了别的奇异感觉。
苏宸压在菀娘身上,衣裳依旧整齐得一丝不苟,亵裤却得以纾解,轻车熟路地寻得幽谧之地,沉身进去。他没有来回猛冲,而是充盈而缓慢地进出,让菀娘适应了下来,随之吟出了声……
待到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菀娘懒洋洋地醒来,发现凌乱不堪的绣床上只余她一个人,床下除了她的衣裙再没有旁的。那床单上落下一朵朵梅花一样的痕迹,很是妖冶。
她梳了头,出房去一打听,才知道苏宸是天不亮的时候便走了。
清晨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前,苏宸整整齐齐地站在马车外,和苏静叶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