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管脸色乍变得众人,一溜烟的冲出花厅,带着丫环们不见了踪影。她是个傻子才会留下来,她从小到大不知道替李湘君背过多少黑锅,若是这回再让她背黑锅,岂不是要把她嫁给那个可笑的书生?说不定就说自己小,被男人救了也就救了。哼,她还要赶紧跑去跟祖母说,把水搅得越浑越好。又想到外祖母对李湘君的异常着紧,便不由得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流言,说不得自己还得好生查查,对,找母妃的婆子好好问问,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袁七唇都咬破了,眼泪在自己眼里直打转,赵氏却恨恨的瞪了她眼,袁老夫人也直皱眉,没有理这个平日她向来宠爱的孙女。
周氏心疼女儿,把她拉到身边搂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却也很恨,逼着她们母女做这种事失败了却还要迁怒自己女儿。
承恩公老夫人休息了一会儿,便让赵氏扶着进了内室去看咏华长公主和李湘君。
一进门,就看到咏华长公主正坐在床前,旁边小丫环端着盆热水,咏华长公主就拿着帕子湿了水又拧干,小心翼翼给女儿擦拭着额头,听到有人进门来,头都没有抬一个。几人看到李湘君脸上一片潮红,睡得也极不安乐,不时挣扎两下,似乎很不舒服,每到这时,咏华长公主便会小声的安抚她两下,拍拍她。
赵氏扶了老夫人到了房中的太师椅上坐下,自己和周氏还有袁七便分别立在了两边。
良久咏华长公主才帮李湘君又整了整头发,捏了捏被子,才慢慢回过头来,冷冷的看承恩公老夫人还有赵氏周氏。
“怎么,舅母这是已经把人都安抚回去了?舅母又想怎么安抚我?给我什么补偿?”似乎是顾忌到还未醒的女儿,咏华长公主声音很轻,但却语气冰冷,带着森寒的讽意。
承恩公老夫人道:“咏华,我知道你是在怨我们,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你怨恨我们也是应该的。只是无论如何我们也会给你个交代。”又看向李湘君问道,“大夫怎么说?”
咏华长公主低头握住女儿又露出外面的小手,道:“湘儿是早产,本来就身子弱,这次掉进了河里,又未能及时换衣,大夫说即使醒了,也会影响体质,以后只能慢慢调着了。”说到这个,便语气充满阴森恨意道,“可恨那个姓蔡的,为了把事情闹大坏我女儿闺誉不得不嫁他,竟是抱着她绕着西宁寺走了足足两刻钟,还想让我把女儿嫁给她,我恨不得立即就杀了他泄恨。若是再让我查出湘儿落水有他的手脚,我必要千刀万剐了他!”
周氏等人听了都是一寒。
承恩公老夫人默了片刻,才又问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必是要调查清楚的,也必会给你个交代,不让湘儿平白受了这委屈。”
“交代?什么交代?”咏华长公主抬起头来,突然笑了起来,“听说袁家五爷还未许亲,不若,就和我们湘儿定了这亲事?周家表少爷也不错,我看我还是等湘儿醒了,细细问问她的意思好了。”
袁老夫人周氏都是脸色大变,袁五是周氏的嫡次子,也是袁家最有出息的少爷,现在还在皇家书院读书,如何能定了那心胸狭隘面容不堪很快还要闺誉无存身体又差的李湘君?
周氏的手指甲掐进掌心里,都快掐断了,咏华长公主口中的另一人,周家表少爷,正是她娘家永安伯府周家的嫡三子,若是因为这事让咏华长公主缠上,她大嫂必然会吃了她,她在娘家还有什么脸面?
最有出息的儿子和娘家,她都可以预见,她那婆婆将会怎么逼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第68章 7。08
第68章契机
定昭十五年二月初九,翻了一年,安槿正式进入十岁。
安槿用完早膳,正坐在清桂院的书房里练字,她的画多是炭笔画或者颜料画,国画其实非常一般,字更是一般,太妃便扔给了她一张隶书字帖,让她每天练十张大字,道是她基本功不扎实,要好好练。
采青走了进来,却一直等到安槿练完字,才上前回禀道:“小姐,萧世子派人从岭南送来许多礼物,太妃娘娘召您过去呢。”又道,“这个月底是娘娘的生辰礼,这次来人应该是公主殿下派人给娘娘送生辰礼的。往年也是每年都送的。”
安槿点头,便命碧螺服侍自己换了衣服去正殿。
进得正殿主厅,便看见厅中摆放了几个黑漆漆的大箱子,还有一位着广袖绛色暗花斜领袄裙梳了圆髻插了个黑玉簪子的中年妇人正坐在小杌子上和赵太妃说着话。
看见安槿进来,赵太妃就召手唤她上前,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着跟那中年妇人介绍道:“阿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曦姐儿家的老五了,在家排行第七。陛下老说我这里太过清静,我看这孩子投我眼缘,便接了来养在了我这里,倒是让我这里热闹不少。”
又对安槿道,“槿姐儿,这个是许姑姑,当年你昌华姨母的贴身大宫女,现在也是跟在你姨母身边的管事嬷嬷,这次她奉了你姨母的命特意过来看我,你也过来见见。”
中年妇人忙起身给安槿见礼,并道:“七小姐真是生得好相貌,这眉眼间竟是有几分我们公主的样子,不怪得娘娘喜欢。我们世子回去了也惦记着七小姐,这次还特地搜罗了一箱子礼物让奴婢带给小姐,又另外写了封信让奴婢带来。”说着就从自己的宽袖里取出了封厚厚的信,双手递给安槿。
安槿一愣,随即便很高兴得就取了,谢了许姑姑。
她记得以前随意跟萧烨说过,让他有空可以把出去玩有趣的风俗事迹写给她,她能去的地方有限,能读着些都感觉是很好的,而且岭南那边是她前世的家乡,一开始不觉得,但穿到这边时间越久,心里竟越是想念。
赵太妃和许姑姑看她拿着信件,双眼亮晶晶的样子,显然是有些误会了,不禁就相视会意一笑。
许姑姑又笑着对赵太妃道:“世子爷搜罗了这么多礼物过来,长公主殿下还诧异,问他知不知道这礼物到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花朝节了,在大齐朝,花朝节送女孩子礼物可是钟情的意思,他懂不懂。世子爷当即就说长公主殿下是吃醋了,说改天就给她搜罗两箱子来。”说完似乎想起当时萧烨的样子,犹觉得好笑不已。萧烨还说,女人吃醋了果然会想太多。
安槿看许姑姑对着自己笑得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脸皮其实很厚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赵太妃听了却很开心,又把安槿叫到自己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继续和许姑姑说话,都是问些岭南的风俗人情,昌华公主又办了什么元宵会、春日宴一类的。许姑姑说的很仔细,连哪家的姑娘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首饰有时候都会说一说。偶尔看见安槿面露困惑,还会仔细解释一下。
岭南的风气又更为开放一些,女子的生活听起来也颇为丰富有趣,安槿听着她们日常竟也去山中打猎,其他族的姑娘会比武招亲,女子可以为官参军,便觉得十分好奇好玩。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便有宫女过来禀告,说是二皇子府的大郡主来访,说是拜访安槿的,已经去了清桂院。
赵太妃听了,一点诧异的神情也没有,只拍了拍安槿的手,笑道:“去吧去吧,难得你这丫头还肯听我们这些老人家说话,估计也是闷坏了,我一会儿就让人把烨儿给你的礼物都抬回去,我也没眼看,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搜罗一箱子给你,听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又叮嘱道,“午膳过来一起吃,也从那箱子里挑些新鲜玩意过来给我长长眼。”
安槿也很好奇萧烨会给她送些啥,就忙应诺了退下。退出殿外,就听得碧螺过来禀告说大郡主已经在清桂院候着了。
自从去年底,其实也就是两个月前,西宁寺的那件事情后,她和姜琉都没有再联系过了,这次姜琉就这样大大咧咧跑她这里来,这是要干啥?唔,她那边会出幺蛾子的人太多,她都猜不到,不由得便边走边又想着这两个月的事情。
那日蔡兰丝回了忠毅侯府,第三日,承恩公府就有人过来商量,说要纳蔡兰丝为妾,阮老太太啥话也没说,直接就把蔡兰丝打包,扔出了侯府,扔去了蔡老太太住的那个阮元秀的小陪嫁院子。蔡老太太脸上受了些伤,又刺激过度,病了,便也没能过来侯府闹一闹,只是派了人说让阮元秀过去服侍,结果人都没见着,就被扔了出去。
发生了那样的事,咏华长公主也根本不理睬蔡家,蔡老太太躺在床上跟儿子哼哼,说应该去长公主府提亲。可那天受的惊吓也不小,她也就只敢哼哼了。也没哼多久,承恩公就亲自找蔡远谈了一个时辰,蔡远便黑着脸压下了他老娘,训斥了儿子,在外面对这件事是只字不提,别人问了,他都说只是小事,周边都是丫环婆子,不过是帮了个手,把人拉了上来。
但随后承恩公府却又去了蔡家提亲,为嫡幼子袁步良求娶蔡兰丝,蔡家自然是考虑都没有就应下了,不知是不是怕蔡兰丝有孕,甚至恨不得立即就把蔡兰丝打包送过去,虽然那纳采礼寒酸得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蔡老太太很快病好了,随即便跑到忠毅侯府叫阮元秀备嫁妆,说没有八十八抬,也得六十四抬吧,那嫁的可也是国公府,直接就被阮老太太轰了出去,紧闭了大门不理不睬,蔡远丢不起这个人,忙把老娘给劝回去了。
总之这个年过的是鸡飞狗跳,八卦横飞,又轰轰烈烈,还好赵氏怀孕了,不再主中馈,万事不理,不然指定又要被阮老太太推出去,崔氏就被推着应付了蔡老太太好几次,好在崔氏方正,最不怕的就是蔡老太太这种撒泼无礼的。
不过就这样赵氏还嫌丢脸,待过了元宵节赵太妃派了人来接安槿,便赶紧把安槿送进了宫,说家里这环境,实在不利于女孩子教养。阮安桐也又一次去了锦华书院。但二月十二就是花朝节,阮安柟便留在了家中准备花朝节的项目。
安槿想着事,很快便回到了清桂院。进了正厅,命小宫女们都退了出去,只带了采青碧螺等贴身宫女进去。却不见采枝,因为采枝这两天又神神秘秘的不知干什么去了。
一入厅中,就见到姜琉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太师椅上荡着脚,手里摆弄着安槿的各种颜料,走近了就看到她已经把颜料涂得楠木桌上到处都是。
安槿见状牙疼般的龇了龇牙,道:“你到底几岁啊?”
姜琉把颜料一扔,道:“我下午就让人给你抬张来,就说我们打架打坏了一张。”
安槿闻言抚额,就她们俩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打坏张楠木桌,然后还不青不紫活蹦乱跳?她也懒得再理她抽风,直接问道:“你过来干嘛?找我要上次递消息的报酬?”
姜琉就很高兴的笑了,她接过了银朱递过了得帕子抹了抹手,笑着对安槿道:“我们什么关系,说报酬多疏远。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当时我还担心得可以。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槿被她亲密的笑容和话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了她一眼,道:“我可没看出你有哪里担心,再说了,告诉你我的绝技让你下次害我的时候早作防备?”
“小气。”姜琉圆睁着眼睛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外祖母那边的事吗?”
安槿也坐到太师椅上,接了银针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