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呢。
林翎阔步踏出门来,直接忽略了躬身马车之下预备为林翎垫脚下车的车夫,单脚一跺便飞身来到高台。
常羲意蕴一行自是没想到羲和灸舞带回来的竟是个绝世高手,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女子的容貌,美得已然超乎了所有人想象所能够及的范畴。
林翎站定在常羲意蕴眼前,眯起凤目打量了一眼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整治自己的女人:先不说那看到林翎之后迅速蔫下来的气势,单说这一身繁琐的行头便让人觉得不舒坦,虽然姿容着实在芸生之上,却贵气得庸俗了些。
还是常羲意蕴随行的婢子反应快,一手暗暗戳了常羲意蕴一下,另一只说指着林翎便破口大骂:“哪里来的乡野刁妇竟敢在公主面前放肆!”
逐月一巴掌扇上对方婢子的脸颊,让对方婢子顿时静了下来:逐月一直是羲和灸舞的心腹,所作所为皆可以代表羲和灸舞,不说是常羲意蕴的婢子,就连常羲意蕴本人都要给逐月留些面子。
“大胆贱婢,竟敢在太子府前撒野!”逐月冷声呵斥一句,顿了顿,抬眼望向常羲意蕴,“璃沁公主乃太子殿下明媒正娶,十里红妆,万里相迎,岂是外人可做质疑与干预的?今日在太子府前撒野的,不是不识尊卑,无理取闹是什么?让别人看了去还如何树立我太子府威严?!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逐月一席话说的是丝毫不留情面,如此处置不单是针对一个婢子,更多的是教训常羲意蕴。常羲意蕴又怎会不知。
廷尉还没来得及接令,常羲意蕴便开口止了廷尉:“慢着!”
廷尉皆不敢乱动,只好定在原地,听候差遣。
“逐月,本宫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常羲意蕴面上一冷,多了几分愠色,瞬间气势也上涨了不少,“且不说太子哥哥不在这里,单说就凭你也想处置本宫的宫人这也太不懂礼数了吧?本宫所言句句属实,天下人皆可为本宫作证,即便太子哥哥要娶的这位是个公主,也顶多只能做个侧室——正室让侧室行礼,又有何不妥?如若本宫没有记错,逐月大人你的品制也在本宫之下,你敢这般处置本宫宫人是完全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是吗?”
逐月抿了抿唇,轻叹一声,拱手道:“逐月不敢!”
“哼,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今日本宫不教训教训你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本宫还何以树威!”常羲意蕴说完便抬手扇了过来。
逐月条件反射式地闭目,却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
“啊~放手~”逐月闻着常羲意蕴的呼声缓缓张开双眼:林翎正捏了常羲意蕴的手腕,将常羲意蕴的动作止了回去。
“羲和国还真是好礼教!”林翎甩开常羲意蕴的手腕,淡淡说道,不屑之前溢于言表。
常羲意蕴拧着眉头揉揉被捏痛的手腕,还未开口又被林翎止了回去。
林翎轻轻扫了一眼常羲意蕴,勾了勾唇角:“常羲公主息怒~篱雪、东凌和羲和三国曾为和平立约,三国平等,坦诚以待,三国皇室成员在各国均受同本国皇室等同的皇族礼遇——这点常羲公主应该知道的。且不说本公主是篱雪皇室嫡长女,单说本公主是篱雪皇室纯正的皇室血统这一点,身份就比那些皇宗之外的外室血统要高一些,大抵这点常羲公主还不算清楚,换句话来说,我璃沁在篱雪国的身份相当于羲和长公主,关系换算开来,在这里本公主可以与羲和灸舞平起平坐——而逐月大人是灸舞特意吩咐照顾璃沁起居的女官,不仅代表璃沁,更代表着羲和国太子羲和灸舞,公主这一巴掌打下去,恐怕打的可不止是我璃沁一个人的脸面呢~”
常羲意蕴本在听到羲和灸舞命逐月照顾林翎起居的时候已经变了脸色,在听到林翎后半段话的时候已然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虽是憎恶至极,却着实没有办法能够反驳,真真的气的常羲意蕴脸色都青了。
林翎挑挑眉梢,再扫一眼常羲意蕴:“况且婚姻大事也只有办成了的才作数,常羲公主这还没有进门就急着来行事太子府女主人的权力,倒也是急躁了些。而且此时此刻,仿佛璃沁比常羲公主更像这座府邸的女主人些吧?”
常羲意蕴真是气得不轻,刚要开口大骂,只觉脑袋一疼一晕,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林翎不动声色地收了手,眼睁睁看着某女沿着台阶滚了下去,动作快得连羲和昌鈤都没怎么看清楚。
环佩触地皆是叮叮咚咚,一旁候着的侍从皆惊忙,默默垂了视线,不敢再看下去。
林翎轻哼一声,厉声道:“都起身吧!”随即一甩衣袖,阔步进了门去。
跪在两侧的侍从愣了半晌后,都慢慢琢磨过了味儿来:婚姻大事着实是做到实处的才能作数,如今这璃沁公主已经被太子迎回了家门,那便是准太子妃了,而且照着太子殿下对她这般的重视,无论正侧室都已经不打紧了——无论是这沁公主高贵的身份,还是太子殿下对她的宠爱,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既然这般,再不跟随她,恐是以后没有好日子过的便是自己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偷瞄了一眼一身灰尘昏死在台阶上的常羲意蕴,默默起身跟着林翎进了府去。
逐月则一扫廷尉,廷尉便将哭号着的婢女拉远去行刑。
羲和昌鈤扯了扯嘴角:那女人倒是没辜负自己的期望,看来好戏要开场了~
“主子,可是要去帮帮常羲公主?”某人怯怯地在羲和昌鈤面前提议。
羲和昌鈤冷哼一声,调转马头,丢下一句“不必”便扬长而去。
误入藕花处
常羲意蕴对太子府的破坏当然不止是门梁和大门口,羲和灸舞命人为林翎收拾好的院子也被作践得是乱七八糟。
老管家毕恭毕敬地跟林翎汇报了一下常羲意蕴这一天来的动向,后又补充一句:“幸得太子殿下吩咐,为公主多备下一处园子观景怡性,而这园子又是内秀,外观低调得很,今儿个便庆幸地逃离了常羲公主的毒手,不知沁公主可愿将就几日?当然,如若公主不喜幽静,入住太子殿下正殿也是极好的……”
林翎太阳穴突突跳了跳,怎样都感觉是自己上了羲和灸舞的套:常羲意蕴掀了羲和灸舞的太子府,唯独不敢动的是“曜华居”正殿,当然,老管家所说的那处偏堂一般是常羲意蕴不屑去动的,抑或常羲意蕴是咬准了林翎无处可住便只能住那个看起来很破的院子,这样也算是给林翎一个下马威了——这说明常羲意蕴做事倒也算是有分寸的,起码她还不敢骑到羲和灸舞头上做事;而羲和灸舞为人谨慎,如若真要护好一个人,大抵常羲意蕴今日就没有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此算来,倒是羲和灸舞算计了一群人,先是让自己在羲和立威,后又让自己顺理成章地住进他的院子?
“公主?公主……”老管家上前试探着轻唤林翎,等候林翎的答复。
林翎收了思绪,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和蔼道:“璃沁素来喜静,想必灸舞也是考虑到如此才备下那院子的,既是这般,璃沁便却之不恭了~”
老管家垂眸应“是”,一边为林翎引路,一边心生赞叹:主子看上的人着实不一般,容貌气度自是不凡,言行气质又是天下难寻——恐是踏遍天下,也再也找不出一个像眼前这般的人儿来配主子了。
林翎一到羲和便被闹腾了两遭,着实有些疲累,遂一到宿处便挥退了侍者,倒头就睡,这一睡便睡到天色大晚。
林翎一睁开眼,逐月便端了吃食进来伺候。
林翎伸了伸懒腰,缓缓下了床榻,动动筋骨,又是一个呵欠,哪里还有半分今日那冷艳公主的样子。
逐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上前为林翎搭了件外衫:“公主劳累了一日,用点晚膳再继续休息吧?”
林翎耸耸肩膀,又是一个呵欠,懒懒地来到桌前坐了,抬手邀逐月一同入座。
逐月本要推脱,谁知林翎竟抬手扯了逐月的袖子,很是可爱地开口央道:“这一个人吃饭怪无聊的,逐月就陪我一起嘛~~”
逐月本还要推辞。
林翎却撇撇嘴角,继续说道:“灸舞让逐月来照顾璃沁,那璃沁的话逐月可是要听?”
“自然!”逐月颔首,一脸严肃。
林翎瘪瘪小嘴:“那你就坐下来陪我吃饭,这是命令!”
逐月实在推脱不过便挨着林翎坐了,又在林翎的劝说之下,添了副碗筷,陪着林翎用膳。
酒足饭饱,林翎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于是又问起沐浴的事情。
逐月命人收了碗筷之后,告诉林翎:“太子府有一处温泉,终年温热不涸,那是太子殿下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太子殿下今夜在宫里用膳,知道公主习惯临睡前沐浴,便特意吩咐人回来知会一声,收拾了那处池子,待公主享用。”
林翎一听这话,心里着实开心:劳累了一天,泡泡温泉,着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让逐月指了方向,支开逐月先去给自己收拾一些梳妆用具,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只身奔去了温泉池子。
温泉水上,蒸熏袅袅,昏黄的烛光耀上水面,为池水更铎一层金黄的温暖。
林翎知道羲和灸舞不喜嘈杂,固这温泉周边人声悄然,遂利落地脱了衣衫,钻进水里,如鱼一般灵活自在。
暖暖的温度从皮表慢慢深入心里,林翎微展身骨,斜身倚上池壁——真是舒服至极——林翎微闭双目,思绪飘忽,昏昏欲睡。
不远处水声忽起,仿佛有什么从水底钻出,惊得林翎一个机灵,循声观望:线条清晰的男体从水池深处立起,那依稀滴着水珠的俊朗轮廓,不是羲和灸舞又会是谁。
林翎呆愣半晌,忽地捂上眼睛,转过身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府邸,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羲和灸舞缓缓退回水里,只留了白皙的脖颈在水面之上,好笑地观着不远处受惊的“人鱼”反问。
“你不是把温泉池让给我了吗?”林翎一脸委屈地背对着羲和灸舞再问,心里尴尬得有种撞墙的冲动。
“诚然……”羲和灸舞挠挠鼻尖,略作思忖应道,“可是我刚从宫里回来,自然要沐浴更衣后才能入睡的,不过没想到你也这么晚了才过来……”
林翎颊上烧了一烧:着实是自己睡过了才来晚了的,真心没什么好辩解了。
羲和灸舞见林翎许久没有吱声,不由自主向林翎挪了挪。
林翎一惊,下意思地窜出池子,随手取了衣服,胡乱一套,便奔了出去——动作之快,让羲和灸舞都吃了一惊。
林翎慌不择路地跑岔了方向,奔出很远了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来时的路,加上白日来的匆忙,林翎无暇逛逛这太子府的院子,于是林翎便顺理成章地在这里经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迷路”。
林翎光着脚丫,捂着横缠在身上的衣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来路。然而这处此刻又是非一般的安静,连一个丫鬟侍从的影子都没看见,林翎不由地怀疑白日看见的那么多的随从是不是太子府的人——一阵阴风袭过,林翎不由得抱紧了裸露在外的肩背,心里啐了自己一句:大晚上的,想什么鬼东西啊,赶紧找个地方把衣服穿好才是王道。
林翎一边琢磨一边鬼使神差地推开一间灯火通亮的屋子,墙上嵌着的夜明珠通透明亮,照耀着室内如白昼一般。林翎缓缓关了门,躲到屏风背后换衣服。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