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将古雨薇主仆一同卖进花楼,莫婉倾则是想着不想事情太快被连城知道。
因为古雨薇到宁远侯府邀顾宁前往水月庵进香,这件事是光明正大而行,如果只有顾宁在回城途中出事,那么连城首先就会怀疑到古雨薇身上,进而由其口中知晓陆玉挽是幕后主谋。虽然不会想到是她所为,但她的计划显然会功亏一篑。
京中各花楼白日里可不做什么营生,都是在夜幕落下,逐渐热闹,淫 靡。
她不做便罢,做了就一定要目的达成,否则,她心底的嫉恨难解,恼怒难平!
收敛思绪,莫婉倾不咸不淡地道:“让一个人死很简单,可这又有什么意思。我要她活着,每日活在无尽的耻辱与痛苦之中,这比要她死更解恨,不是么?”秋蝉想了想,点头“嗯”了声。
“至于那位古小姐,我虽对她不甚了解,但就从你口中知晓的,断定她不是个出挑的女子,既如此,那我就帮世子一把,退了那广武将军府的亲事!”于她说的话,秋蝉听了深信不疑,道:“小姐说的是,奴婢也觉得那位古小姐根本就配不上陆世子。”
莫婉倾唇角翘起,笑了笑,轻佻道:“晓月楼今晚一定很热闹。”
“等天色暗下来,咱们要不从后门出府,过去瞧瞧!”咬了咬唇,秋蝉向莫婉倾提议。
在她音起时,莫婉倾的脸色就已经微不可察地变了变,这会听她说完,声音不悦:“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能去那种地方吗?”察觉到她生气了,秋蝉蓦地跪倒在地,垂眸认错:“是奴婢欠考虑,还请小姐责罚!”
随意摆了摆手,莫婉倾着其起身,表情缓和:“你啊,虽然事事都以我为中心,但说话前,一定要过过脑子,要不然,我真不敢再让你呆在身边服侍。”
“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往后奴婢会遵照小姐所言,说话前多动动脑子的!”
秋蝉自地上站起,低着头,略显不安地揪扯着手指。
提起轻功,飘出酒楼,连城直奔目的地——晓月楼。
归京的时日已不算短,有关晓月楼的传闻,她了解不少。
据说,这家规模最大,最豪华的花楼,里面的女子个个如花似玉,色艺双绝,且有传那些女子的房 中术也堪称各花楼女子中的翘楚。
基于此,京中只要有钱,有足够的银钱,及身份尊贵的爷,都可来这里寻乐子,高兴之余,还能将自己中意的姑娘买走。
连城听到这些传闻,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这也仅限于晓月楼与她扯不上干系。
现如今,顾宁被地痞卖进其中,她心里真真是气恼至极。
月华清冷如水,柔婉袅袅的丝竹管乐之声,自晓月楼里弥漫而开。
“王公子,听说今晚有好几个新鲜货开 苞,你可打算砸重金尝个新鲜?”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今晚干嘛坐这么靠前的位置。”
“我也是。”问话的那名风流公子一脸带笑,与坐在身旁的王公子道:“希望咱俩今晚都能中标,抱得美人枕边眠!”
那王公子闻他之言,“哈哈”笑了两声,右手握着扇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左手掌心:“宋公子,你这话我爱听,我爱听!”
宋公子却在这时轻叹口气。
“好端端的你怎么叹气起来了?”王公子目露不解,笑问。
“其实,我就是想和那绮梦有一晚,奈何,奈何有熠亲王做她的靠山,不是什么客人都肯接。”宋公子之前的兴致在说起晓月楼的头牌绮梦时,近乎消散全无。
王公子看着他,摇了摇头:“你既然心中明白,又为何自寻烦恼?要我说,绮梦美是美,但贵圈中谁不知她仅服侍熠亲王,所以啊,为了身心畅快,还是别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为好!”
“这我心里是明白,可要真正做到不去想,不去念绮梦,还是有些难啊!”说着,宋公子摇头一笑:“算了,不想了,就像你说的,想了也是白想,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忽然,丝竹管乐声渐渐肖止。
一穿金戴银,满脸抹着脂粉,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但姿色上佳的妇人,出现在偌大的舞台正中央,只见她手一抬,就有两个身穿粉色纱衣,面蒙同色薄纱的妙龄女子,分别被一个体型健壮,身穿黑色短装的打手抱上台,放置在舞台中央的两张卧榻上。
那俩妙龄女子双眸闭阖,四肢动也不动,被那俩打手随意摆了个撩 人的姿势。
“诸位公子,诸位大爷,今晚可是个喜庆的日子,有四位,对,大家没听错,咱晓月楼今晚有四位姿色绝佳,堪称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开 苞,诸位公子,大爷若是看中哪位,还是按照老规矩,价高者得!现在,我身后榻上的两位绝色佳人,左边这位叫紫薇,右边这个呢,叫蔷薇,别看她们的名儿没牡丹,夏荷,冬梅她们叫的大气,但这两位的样貌,可不是我吹嘘,那可与咱晓月楼的头牌绮梦姑娘有的一比,现在请诸位公子,大爷开始加价!一百两是低价,各位公子,大爷记住了哦!”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三百八十两!”
“五百两!”
……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
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那叫紫薇的美人儿已被舞台下方的诸位公子,大爷加价到了一万三千两,就这还没有停止,加码继续往上飙着。
连城身着一袭淡紫衣裙,凌空落在晓月楼大门外的街上,听着里面的加价声,以及诸人淫 靡不堪的谈笑声,眼底划过一抹暗芒,暗忖:“晓月楼,不知京中哪个权贵开的晓月楼是么?我今夜就叫你声名扫地,看哪个以后还敢再进去消费!”
知晓晓月楼今晚有新鲜货,京中有钱,有权的公子,大爷皆争先恐后地往来赶。
“定国公主?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怎看到定国公主在那站着?”
“没错,是定国公主,你没看错!”
“你说定国公主来这男人寻乐子的地方做什么?”
“我哪知道。”
“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
“那咱们还要进去吗?”
“进,干嘛不进?定国公主或许觉得新鲜,在晓月楼门口站一会,不久应该就会离开!”
“哦,那咱们进去吧!”
……
连城的目光由晓月楼显目至极的牌匾上收回,嘴角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提步登上台阶,跨过门坎,走进晓月楼中。
环目四顾,无视看到她的人投过来的诧异目光,她径直朝偌大的舞台一步,一步迈近。
榻上侧卧,蒙着面纱,罩着粉色纱衣的两名女子,就是三妹和唤月么?虽然一时半会无法辨识出她们的样貌,但应该是她们无疑。
对不起!
三妹,对不起!
都是二姐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不过,你别怕,二姐会让今日看到你的男人,皆讨不到好处!
她怎会出现在这里?二楼不同方位的两个雅间门口,岑洛,皇甫烨文,在看到连城的一瞬间,目中神光皆愕然不已。这可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她一个女子,且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怎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就算她已名声不堪,也不至于这般糟践自己吧?
二人双眸半眯,脚步移动,在栏杆后站定。
“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薄唇微启,岑洛无声呢喃:“难道榻上那两位正被加价的女子,是你认识的人?”他有留意到连城的眸光,留意到连城望向榻上侧躺的那两名女子,眼里划过一丝痛与悔!
周遭静寂一片,加价声,及再次响起的丝竹管乐声,在她身形靠近舞台时,戛然而止。
纵身而起,连城跃上舞台,唇角含笑,眸光妩媚妖娆:“借你这宝地一用,还望成全!”望着一旁的妇人,嗯,准确些说是晓月楼的老 鸨,她语声轻柔,有礼说了句。
老 鸨看着她,看着她妖娆的眸光,唇角的微笑,却周身打颤,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礼待。
定国公主这是来砸场子的么?
她的笑容,她的笑容看起来颇为有礼,可她怎就感觉到特别冷,似是要冷到骨子里一般。
“定国公主,您,您……”老 鸨额上冷汗滴落,声音轻颤,许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连城凝向她笑得更为温柔:“近来我技痒,想借你这宝地一展舞技!”说着,她将眸光挪向台下仍处于惊愕中的诸位公子,大爷,眸光妩媚惑人,朱唇轻启,不疾不徐地道:“诸位想看吗?京中都在盛传我是个言行粗俗的女子,真真是在诋毁我呢!今日,我就让大家伙做个见证,看看我是否如传言那般粗俗不堪!”
她这话一出,处于惊愕中的诸人,无不感到惭愧。
言行粗俗?
选妃宴那日,定国公主用一片绿叶吹奏的曲子,引得蝴蝶,鸟儿自四面八方飞来的壮观场面,他们有的是亲眼见过,听过,即便没资格入宫的,第二日也听说了当时的旷世奇观。
“将她们抬下去吧,免得挡了我施展舞姿。”明眸挪转,连城手指软榻,与老 鸨说了句。
“是……”
老 鸨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招手唤数人上前,没用片刻功夫,就将摆放在舞台中央的那两卧榻抬离而去。
夜风透过晓月楼各处敞开的窗吹入,自梁上垂下的纱幔,轻舞飞扬,连城身上紫裙翻飞,秀发随风舞动,从袖中掏出手机,选中自己要用的那首歌曲,而后食指轻轻一点,素手运力,手机脱离掌心,凌空飘至放置在舞台靠角落处的一把椅子上。
半刻钟前,二楼一门窗紧闭的房间里。
“外面出什么事了?”皇甫熠盘膝坐在榻上,凝望面前几上的棋盘,头也不抬,淡淡地问身旁女子一句。
“属下去看看。”女子的声音如泉水叮咚,尤为悦耳。
她就是绮梦,有着完美的身段,倾国倾城的容颜,更为重要的是,她还有着上乘的武功,是隐在老 鸨身后,为皇甫熠打理晓月楼,及收罗来自大陆诸国消息的副掌事之一。片刻,她自屋外返回:“爷,定国公主在楼下,准备,准备一展舞技!”绮梦眸光微闪,低声禀道。
皇甫擎闻言,慢慢抬起头:“她来了!”
绮梦垂眸回道:“嗯,定国公主来了!”
夹在指间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皇甫熠心里隐隐作痛,起身往窗前走。绮梦先他一步,抬手推开窗,而后静默侍立于一旁。皇甫熠呆的这间屋,正对着一楼的舞台,因此,站在这,可纵观一楼中的场景。
在窗前站定,他负手而立,望着舞台中央的人儿,眸光一动不动。
想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奇异的音乐响起,连城舒展双臂,扭动腰肢,配合着那自手机传出的旋律,开始舞动而起。诸人慢慢抬起头,目中愕然再次聚满。这是什么曲子?为什么他们都没听过,而且,而且那曲子是从哪里发出的?
与丝竹管乐声完全不同。
听在耳里,让人禁不住想要跟随舞动。
妩媚,妖娆,狂野,魅惑……
定国公主不仅会跳舞,而且舞姿多变,尤为夺人眼球。
“……我抚慰那怀有怒火的爱人,消去我俩之间的重重阻隔,待含怒爱人笑靥再现,我逐渐疯狂沉迷……”这是一部印度电影中的插曲,连城前世不仅特别喜欢那部电影,也特别喜欢电影中由女主边唱,边舞动的插曲,曲子动感狂野,又不失性感妩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