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别介意我说的话,我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顾宁表情有些歉然,起身道。
“不会。”连城嫣然一笑,摇了摇头。
灵月公主,联姻,会是这个原因么?
皇甫熠,我信你,信你对我的感情是真,我等,我给你时间,等你对我说出缘由!
别让我失望!
穿着单薄的衣衫,莫婉倾站在院里,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夜色。
夜风吹过,她不由抱紧双臂。
“莫小姐,夜里风凉,奴婢扶你回屋躺着吧!”说话的丫头名叫春梅,原始岑洛院里的一个小丫头,现在专门负责伺候莫婉倾。
他只是可怜她么?
亦或者只是同情她?
要不然,他不会带她回府后,吩咐青墨将她安置在这方静僻的小院,就未再露面。
“我想在这再站一会,你去休息,不用管我。”摇了摇头,莫婉倾眼里泪水滴落,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脏污如她,他又岂会想多看一眼,就是抱她回府途中,他一句话都没说。
抱膝,她越想,眼里的泪越是滴落得厉害。
坤伯,坤伯在哪里?
她出事,为何到现在都不见他出现?
还是说,他,他与秋蝉一样,皆命丧昨晚?
洛,你既然不愿看到我,为什么还要抱我回府,并着青墨向衙门的人解释,解释为我并不是,并不是无缘无故杀人?
春梅侍立在她身后,并没离开。
就在这时,青墨走进院里,在莫婉倾近旁站定,道:“莫小姐,我家公子说你暂且就住在丞相府,等你有合适的去处,直接离去便可。”
语落,他也不等莫婉倾出声,转身便准备离开。
“你,你等等!”莫婉倾抹去脸上的泪,抬眼看向他:“岑公子再没其他的话与我说吗?”
青墨想了想,回过头道:“哦,公子还有句话让我转告你,过去的便让它过去,还望莫小姐以后好自为之。”
过去的便让它过去?
过去的便让它过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让她好自为之,他不会是以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是她咎由自取吧?又或者是,他再次重申,和她不会有瓜葛?
真是这样的话,他何必理她,何必可怜她,同情她……
洛,你可知道,我此刻多么需要你安慰,多么想听你说一句,别怕,一切有我……
虽然我很不堪,很不知耻,很不想被你看轻, 但在感情面前,在你面前,我就是个懦者,是个彻头彻尾的懦者!
静寂的夜里,一曲充满爱恋,又夹杂着淡淡忧伤的箫音,从皇甫熠的寝院里弥漫了开。
心口处传来的痛感致他俊美的脸甚是苍白,可他的箫音没有停,他一直吹奏着,似是吹给他自个听,又似是吹给心里的那个她听。
嘴角血丝溢出,沉浸在箫音中的他,像是全然未发觉。
你在做什么?
可知我在想你,可知我明知一想起你,一对你动 情,就会激发血咒,心痛难耐,甚至于烦躁的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你面前,但我不能,我不能……
我有问过皇兄,问过他,一旦我对你的爱越深,就越能激发血咒,最终会因爱你而恨你,恨不得杀死你。
是不是很矛盾?
爱的越深,越是恨你,从而会不受控制的想要杀死你。
任伯劝我服下药物忘记你,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的心是属于你的,又怎么能让它遗忘你?
所以,为了这颗属于你的心,为了这颗只对你跳动的心,我不能出现在你面前,还迫自己每天少想你一点,这样,这样我便不会恨你,便不会出手伤你!
皇甫熠眼角渐显湿润,突然,他的箫音戛然而止,随之一口鲜血自他唇中喷了出。
血花点点,宛若妖冶,哀艳的花儿,飘落于地!
“爷,你……”离涵在他近旁站着见此情景,不由担忧地喊出声。
“我没事,想法子告诉离影,要她竭尽全力保护王妃。”从袖中抽出一方洁白如雪般的绢帕,他轻拭去嘴角的血丝,握着玉箫的手紧了又紧。
离涵拱手应道:“是。”
夜已过半,鬼幽潜进岑嵩卧房,低冷的声音扬起:“出了这么大的事,老丞相也能睡着,定力真是好啊!”因为近些时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一有功夫,他就在调理身上的内伤,以至于昨晚信阳候府发生那样的大事,他都无半点察觉。
岑嵩缓缓睁开眼,不慌不忙坐起身,沉稳的声音扬起:“那没脑子的东西出事,与老夫有何关系?”
“也是,她并不知道老丞相的存在。”鬼幽坐到椅上,目光闪动:“可老丞相别忘了,主公没了那蠢女人这步棋,后面的事可就有劳老丞相多费神了!”
“说吧,你今晚过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岑嵩淡扫他一眼,冷笑:“别说你只是过来找老夫聊那没脑子的女人。”
鬼幽笑:“老丞相就是厉害,对我的来意一猜一个准。”微微顿了顿,他续道:“顾连城那暂时不用出手了,我想主公不日就会有新的指示送达。”
岑嵩没有言语,他冷沉的声音再度扬起:“那蠢女人已死,和她有牵扯的那个蠢货,多半身份也已暴露,既如此,咱们便只当他这是枚废棋,来日若有需要,就将他丢出去。”
“顾连城这个小姑娘不容小觑,如若没有三年前那件事,洛儿和她再匹配不过,可惜了!”
☆、第202章:痛笑
岑嵩没接他的话,而是双目半阖,忽然叹出一句。
鬼幽颔首:“她确实不错,配得上少主。”岑嵩没接话,他目光蓦地一闪,问:“听说少主将那蠢女人的义女抱回了丞相府,不知老丞相怎么看?”
“不过是个不知所谓的女子,他要怎样,老夫不会过问。”对于莫婉倾,岑嵩确实如他所言,全然没放在心里。
他并不知鬼幽就是坤伯,就是莫婉倾名义上的管家,自然也就不知莫婉倾和鬼幽之间的关系。
“既然老丞相这么说,那就随少主!”鬼幽状似随意道出一句。
平静的日子总过得很快,晃眼半个多月后。
用过早食,连城回屋稍作收拾,准备过会前往酒楼,及各个铺面看看,却听到顾宁略带些焦急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二姐,街上都在传,说熠亲王今个一早安排接身边的人,接灵月公主住进他的王府了!”
顾宁推门进屋,脸儿上挂满担心:“是唤芙急匆匆地赶回府,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唤芙在店铺里做事,每日很早就出府,听到街上的传言,顾不得多想,就急忙回府,将消息告知顾宁,好阻止连城今日上街,听到那些传言时,心里不舒服。
安排人接灵月公主住进王府?她等他半月多,等他找她,说出疏远她的缘由,等到的却是这么个消息。
“传言未必可信?”平复好情绪,连城理了理袖摆,看向顾宁微微笑了笑。
“二姐,人都已经住进熠亲王府……”咬了咬唇,顾宁支支吾吾又道:“说是宫里传出话,要熠亲王和灵月公主好好培养一段时日感情,好在钦天监推算出良辰吉日后,欢欢喜喜大婚。”
连城的心蓦地一突,抿唇问:“皇上有对外公布与灵月联姻?”
“这个倒没听说。”顾宁想了想,摇头。
“那皇上可有给熠亲王下指婚圣旨,要他不日迎娶灵月公主?”连城的脸儿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她的心抽痛着,微微抽痛着。
顾宁再次摇头:“可是宫里传出的话不会有假的,二姐,你,你要不去问问熠亲王吧!你喜欢他,就该将事情问清楚,要不然,要不然等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之境,你会后悔的!”
“我得去酒楼了,今个要忙的事很多,回头再说吧!”于顾宁之言,连城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语落,她朝顾宁浅淡一笑,转身走向门口。
“二姐……”望着她即将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顾宁轻柔的声音响起:“熠亲王是真心喜欢你的,而你,也同样真心喜欢他,既然彼此间不知为何出现了问题,那就想法子解决,别这么僵持着。之前我就有让你找熠亲王问清楚,可半个多月过去,你却始终不见行动。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你在等熠亲王来咱们府上告诉你缘由,但你有没有想过,熠亲王或许比你更为骄傲,他疏远你,好端端的,突然间疏远你,定是有很不得已的原因,你们彼此骄傲着,问题能得到解决吗?”
连城顿住身形,听她说着,她没有回过头,只是静静地听顾宁说出的每一句话。
她有她的骄傲。
他亦有他的骄傲。
彼此这么骄傲着,是好,还是不好?
答案不言而喻。
“他那么喜欢你,爱你,就是我这个旁观者都看得一清二楚,二姐,你心里不可能没有底。你想想,如果不是他的难言之隐,他的苦衷与你有关,甚至会对你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他会疏远你么?会用淡漠的眼神看你么?会不来见你,却在暗地里偷偷帮你么?”
顾宁很认真地说着:“二姐,骄傲有时候会伤人的,不仅伤己,且伤深爱你,关心你的人。”走近连城,她轻扯其衣袖,眨着明亮的眼眸,目光鼓励:“放下你的骄傲,去找熠亲王问清楚,为了你们的感情,先低头的一方,并没什么可羞臊的。”
转过身,抚着她脑后光滑柔顺的长发,连城唇角漾出抹浅笑:“我会去找他,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说到后面,她眉儿上挑,举起另一只手,握拳晃了晃:“他若敢对不起我,我就揍扁他!”看着她嘴角的坏笑,顾宁眼里的担心散去,娇笑:“熠亲王若真对不起二姐,我和骏儿也会揍他的,我们要揍得他满地找牙,管他是什么劳什子王爷!”
言语到这,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不过,二姐你到时舍得我们揍他吗?”
“他都对不起我了,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连城故作轻松一笑:“好了,二姐要出府了,你在府里好好照顾大哥,监督他做复健,就目前他的恢复状况看,不出半月,就能与常人无二了。”
“真的吗?”顾宁高兴地问。
连城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了!”
“那我这就去叫大哥做复健。”松开她的衣袖,顾宁嘻嘻笑道。
“去吧!”小姑娘蕙质兰心,也不知日后哪个有幸能成为她的夫婿。
房门外,连城望着顾宁快要走到顾祁房门口的欢快背影,清秀的脸儿上浮现出一抹极致温柔的笑,随后步下台阶,出了主院。
她没到各铺面巡视,而是坐在酒楼办公的房间,一座就是一整天。
去找他么?
去找他问明缘由么?
放下骄傲,去找他,可他会说么?
缓缓自桌后起身,连城走至窗前,望着朦胧月华,眸光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怅惘。
喜欢他,就找他!
找他问清楚,否则会后悔。
会后悔?到事情无法挽回时,她定会后悔!
两世为人,竟还没个小姑娘对感情看得通透,她这是不是算白活了?
嘴角掀起一丝苦笑,连城无声喃喃:“你会告诉我缘由么?会么?是什么让你不得不疏远我?难道真如宁儿所言,你的难言之隐,你的苦衷,是因为会对我造成伤害,才致你不得不那么对我!”
“为什么?”陆随云与皇甫熠相隔数丈远,俊逸的脸上,满是不解。
一大早闻知街上的传言,他费解的同时,深深为连城担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