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是不是中毒了?我这就带你……”
不等她说完,连城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离影……”是离影,是离影在她身旁,还有位男子,他会是谁?
缓缓睁开眼,看清离影就在自己身旁蹲着,连城微微笑了笑:“我中了魔影蛊,你运气帮我逼出,就会没事,别……别担心……”说着,她抬起头,将目光挪向耶律琛,“你……你是……”
耶律琛揖手,歉然道:“在下耶律琛,当日伤定国公主,实在不该,还望定国公主原谅!”
“耶律琛?”伤她?连城喃喃,仔细端详眼前的男人好一会,道:“你是东旬的琛王!”
“正是。”耶律琛颔首。
连城浅笑:“是我自己疏忽大意,怨不得你,所以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沙场上刀剑无眼,他伤她,也是一种谋略,再者,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完全可致她于死地,毕竟那一刻,她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因此,全无防备之心。
“定国公主这么说,在下实在惭愧!”耶律琛说着,朝离影望了眼。
就算当时他迫不得已,也不该恩将仇报!
此女果真不输于男儿,不,比之世间大多数男儿,她强过不是一点半点!
无论是智谋,胆识,还是气量,她皆堪称翘楚!
离影感受到他的目光,忙向连城解释:“二小姐,奴婢……奴婢和他不熟……”
轻浅一笑,连城缓缓道:“这可是死亡沙漠,要是没有琛王,你恐怕很难在这里找到我。”在与东旬作战前,连城就已掌握其皇室成员状况,更是对有关那位逍遥王的事,多有了解。
——很神秘!
这是她对逍遥王下的定论!
“没有他,奴婢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找到二小姐!”
离影嘟囔一句,便往连城身后坐:“二小姐,我这就帮你逼出魔影蛊。”
“我来吧!”连城尚未出声,耶律琛沉稳的声音倏地扬起。
连城的目光在他和离影之间来回看了看,忍住体内的痛感,淡笑道:“琛王,等会离影帮我逼出魔影蛊,你要立时立刻将它们杀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这么一说,耶律琛似是明白了什么,点头道:“好!”
催动真气至双掌,随之抵在连城后心,离影专心致志,开始为连城逼出魔影蛊。
短短功夫,她和连城额上皆汗珠滴落。
“快……快出来了,琛王准备好!”连城嘴里轻溢出一句。
耶律琛闻言,手中软剑握紧,盯着连城“嗯”了声。
“噗!”
连城喷出一口带着淡淡腥味,浓稠至极的黑血,跟着,那团黑血中就有“嗡嗡”声响起。
只见一道亮芒蓦地闪过,那极为惑人的诡异声音骤然消止。
良久,离影收敛真气,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就眸带关心,问连城:“二小姐你好些了吗?”魔影蛊,真如其名,有股子诡异的魔力,能令人不由自主怔神,仿若魂魄被吸去一般。
经过调转内息,连城的身子可以动了,睁开眼,她笑了笑:“我好多了!”
离影骤时松口气。
“给,将这个服下,会助你恢复功力。”缓缓站起,连城递给离影一粒冰灵果制成的药丸,顺便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快服下呀!”见离影看着药丸发怔,她不轻声催促。
“这药丸好香!”离影将药丸放至鼻尖嗅了嗅,这才送进口中。
连城微笑:“那芳香也是它效用中的一种,若不及时服下,药丸的功效就会减半。”
语落,她再次调理内息。
“你……你没事吧?”
远远看到连城苍白至极的脸色,岑洛提起轻功,迅速纵身至连城面前。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凝向岑洛,连城敛气,眸中涌上疑惑。
“你率军出征,我放心不下,便赶至庸城……”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岑洛出言解释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死亡沙漠中的缘由。
莫婉倾自驼背上轻盈跃下,走至岑洛身旁站定,与连城道:“定国公主,洛很担心你,一路从京城赶至边关,在暗中守护你好几日,而后你突然离开,他又日夜赶路,不顾自个安危,进到这死亡沙漠……”
“够了!”岑洛冷着脸截断她的话:“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洛……”莫婉倾眼眶泛红,好不委屈。
他凶她,他竟然在顾连城面前凶她?
连城消化完岑洛之言,眼神复杂,道:“岑公子,就我所知,咱们现在可没有一点关系,你大可不必因为担心我,千里迢迢,不顾自个安危,踏入这死亡沙漠!”莫婉倾说什么,她一句没听到耳里,甚至连给其一个目光都没有。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担心你在情理之中。”她越是不想和他有关系,他越是要淡定,越要和她扯上关系,岑洛清俊的脸上泛出一抹微笑,优雅的嗓音扬起。
连城嘴角漾出抹浅笑,但那笑尤为淡漠:“曾经是。”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岑洛眸光柔和,一字字道。
“呵呵!”连城清透的眸光凝聚在他清俊的脸上,许久后,边往西前行,边淡淡道:“岑公子所言极其可笑。抛开我写的那张休书不说,就单凭皇上收回你手中的那道指婚圣旨,咱们间便已没任何牵扯。”离影与耶律琛,还有青墨,莫婉倾站在原地,并未及时跟上。
只因他们知道,有些话,前面行走的二人需要单独说。
“我对你有意,有没有皇上的指婚圣旨,都改变不了我要娶你的决心!”岑洛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自如,好似连城说的话,丝毫影响不到他的情绪。
“你的决心?”蓦地顿住脚,连城转身,定定地盯着他,冷笑:“你有决心,可我无意!”
岑洛微笑:“你现在对我无意,不代表以后也无意!”
“没想到岑公子的脸皮竟如此厚。”不想再与眼前之人多费唇舌,连城冷着脸,言语郑重:“我现在可以直接告诉你,你我之间永远没得可能,不想我出手,你最好哪里来,回哪里去!”
“你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我不想你再遇到危险时,我不在你身边!”
岑洛油盐不进,俊脸上始终挂着抹浅浅的微笑。
“这可是你逼我的!”连城神色倏然一凛,朝其击出一掌。 岑洛纹丝未动,微笑站在原地,双手背负,似是全然没打算出招。实则,他真气护体,于平淡中孕育着大变数。
连城心中犹疑。
他不动?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是试探她么?
试探她不会真的伤他?
掌力已击出,若想收回,完全没得可能……
或许……或许他懂什么护体神功……
连城瞬间转过多个念头,却未看到就她和岑洛间不足三步的距离,击出的掌力要是想伤到对方,刹那间就已伤到。
然,此刻,她袭出的掌力在靠近岑洛时,被其暗自运功已化解不少。
抬眼,她先是一怔,转瞬吼道:“你疯了吗?你真想被我一掌打死,去阴曹地府报道吗?”她对他是无意,但也并不是特别讨厌这个人,刚刚出掌,想着是个傻子也会立时躲开,要么出手迎招,总不至于生生受她一掌。
而他,前一刻还好好的一个人,眼下却脸色苍白,鲜红的血丝自嘴角溢出。
“我没事。”微笑着摇了摇头,岑洛抬起右手,伸指将身上几处穴道闭住,吐纳片刻,方语声轻柔道:“先前是我对不住你,从现在你,你怎么对我,我都会受着!”苍白的脸几乎没了血色,噙在嘴角的笑容,突然间就被体内传出的痛感剥离消散。
苦肉计,刚刚他对她用了苦肉计,化解她击出的一半劲气后,冒着被重伤的危险,硬是受她一掌。
值!看着她冲他吼,他受点伤,值得!
“给你。”从袖中掏出一粒白色药丸,岑洛递向连城:“你脸色很不好,服下它,会很快助你恢复内伤。”
连城对他递来的药丸视而不见,冷笑:“我是有内伤,要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命站在这与我说话?”不等岑洛出声,她又道:“我有事要办,不想有去无回,我劝你还是回京城得好。”
他给的东西她不会要,即便这东西于她大有益处,她也不会要,她就是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她可知这粒药丸他也就只有一粒,是那人着鬼幽带给他的,说是服用后,对身体大有裨益,增长数年功力不说,还可即刻恢复内伤。
将这药丸交给他时,鬼幽说,这世上只有两粒。
除过他手中这粒,另一粒在那人手中。
眼底划过抹黯然,岑洛收好药丸,淡淡道:“我把它给你留着。”稍顿片刻,他的目光凝聚在连城清秀的脸儿上,“我不会回京!”他眼神坚定,声音甚是决然。
“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连城冷着脸,眸光淡漠疏离:“明明有未婚妻,且距离大婚之日已然不远,却在这与我纠缠,这样的你,我很瞧不起!”
岑洛却不以为意:“你能对我生气,能对我手下留情,说明你对我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至于旁的人。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陆玉挽,一个疯妇,娶她,想都别想!眼底暗芒闪过,他续道:“除过你,我不会娶别的女子!我可对天起誓,此生身边唯有你一个女人!”眸光轻柔至极,好比温煦的春风拂过这秋日的苍茫大漠。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连城只觉一阵烦躁,不由别过头。
“连城,我对你是真心,接受我不是很难吧?”她在想什么,为何久久不说话?
良久,连城对上他的目光,冷笑出声:“岑洛,请你莫自作多情,你刚刚之所以没死在我掌下,那只能说你命大,与其他的一概无关。”沉默片刻,她清越的嗓音再度扬起:“你的真心,我一点都不稀罕!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此生,我只认定皇甫熠!”
“我的真心你不稀罕?”岑洛怔住,随之突然脚步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差点摔倒,“你此生认定皇甫熠?告诉我,他有什么好的?”连城见他脸色白了又白,目中染上痛色,禁不住嘴角动了动,嗫嚅道:“你……”但终究她没说出后话。
岑洛深呼两口气,盯着连城,目光紧锁在她清秀的脸儿上:“你告诉我啊!皇甫熠到底哪里比我好?我之前做事欠考虑,有伤害到你,可皇甫熠与我做比,他对你的伤害更大吧!他喜怒无常,突然对你极好,又突然对你不理不睬,还出手致你重伤,这些与我在你这犯的过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你,却说什么此生认定他,这对我公平吗?你说啊!这对我公平吗?”突然间他声音拔高,情绪显得尤为激动。
连城凝向他:“你所谓对我造成的伤害,我若说过了那日,我根本就没往心上放,你信吗?而他,无论是突然间对我极好,亦或是又突然对我不理不睬,甚至出手想杀了我,我若说这全是因为他爱我,你又是否相信?岑洛,岑公子,说这么多,我只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我从未考虑过,也就无甚感情可谈……”
岑洛目中痛色涌现,截断她的话:“荒唐,他那般作为是因为爱你,这么荒唐的借口,你也能如此自然说出,欺骗自个,搪塞我!”忽然,他清俊的脸渐渐僵硬起来,语声冰冷至极:“我要定你了,不管你愿与不愿!”
闻言,连城周身蓦地紧绷,一字字道:“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左右我的意志!”
“我是谁?”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