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在顾连城身上,而我……却痴痴地想着,念着,你还是爱我的,你不过是因为我当年说的那些绝情之语,一时半会很难原谅我……”
她笑容凄楚,质问:“我现在就特别想问问你,我在你心里头,到底算什么?我们之前那么几年的感情又算作什么?”
“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你的关心,你的柔情,应该全属于我的,可你没有……你没有……你把你的关心,你的柔情都投在了一个没有心,一个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女人身上。”
岑洛冷声道:“所以你就致她于死地,好让我痛恨自己,为何没早些除去你这蛇蝎女,从而让你有机会跟在我身边,加害她,终……”凄冷一笑,他续道:“你真的以为,她死了,我就能忘掉她,重新接受你,跟你在一起,过我原来许诺给你的日子……还是你就是想让我这辈子,都承受着这种痛苦自责,直到老死,或者哪一天也被人杀死,毒死……”
默然许久,他眼神阴鸷,声音中的冷意随之加剧:“莫婉倾,你给我记住,她今日是死了,但她永远活在我心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这辈子,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莫婉倾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目光呆滞,喃喃道:“我……我早知道就是这样……”她苦笑着,“我早就该知道是这样!”
“对!你早就应该知道,在你当年说出那些话时,你就该知道,我心里不会再有你半点影子!”岑洛冷沉着脸,一字字道:“自己好好想想吧,当初我对你用情至深的时候,是你拒绝了我……我愿用命护你的时候,你却以心计刺伤我……莫婉倾,我郑重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说你想着我,爱着我,从相识,到今日,你心里只有自己,也只关心你自个,其他人于你来说都是多余的,都是可被算计的,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女!”
莫婉倾嘴角抖动,好一会,满目痛楚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不堪,原来我在你心里只在乎自己……”言语到这,她倏地疯狂大笑,“不就是一条命吗?好,你来取啊!你来取我的命为顾连城报仇啊!”手中亮出那把沾染着连城鲜血的匕首,她递向岑洛:“洛,你来杀我……你来杀我啊!”
看着匕首上的血渍,岑洛倏然间双目赤红,大步走向莫婉倾面前,攥住她握着匕首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你是怎么折磨她的,说!”他怎就忘了地上的血渍,她一定是被这恶毒的女人折磨够了,才拎到此处,丢下断崖,越是想连城被莫婉倾用匕首残忍伤害,岑洛的心就越是揪痛,同时目中的恨意就越加浓郁!
莫婉倾止住狂笑,神色狰狞道:“我毁了她的脸,我恨她那张平凡却吸引住你目光的脸,我在她双颊上划下两道十字交错的血口,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她满脸是血,皮肉翻起,足可见骨的凄惨样子时,我心里有多痛快!”
“就这还不够,我还给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那药丸不是毒药,但胜似毒药,我要她被这山里的野兽糟 践,从而感受我当时的无助和痛苦,我还在她腹部刺了一刀……”
不等她说完,岑洛抬起另一只手,“啪啪啪……”就是数巴掌。
他真想立刻掐死这个女人,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一遍遍在阻止他。
不可以,你不可以杀她!
因为你,因为给你生命的那个男人,才致使她变成今天这样!
是你们,全是因你们之故,她从小没享受过父母亲情,被人当做工具,过着违心的生活……
“杀了我啊……”莫婉倾的脸已看不出本来的模样,甚至于,她感觉口中的牙齿都已经有所松动,她流着泪,凄声吼道:“你杀了我啊!今天你杀了我,能记住我一辈子的话,好……我求求你,你现在就杀了我……”
岑洛思绪被拉回,蓦地甩开她的手臂,转身往古木深林中走。
他要去灵月,要从那人手里帮她救出幼弟,他更要问问那人,为何要生出那么大的野心,为何要让那么多无辜之人枉死!
“洛……”莫婉倾注视着他颀长孤冷的背影,嘶声道:“我爱你……洛……我爱你啊!”形容狼狈的她,跌跌撞撞追向岑洛。
耳边森凉的山风呼呼吹着,连城只觉身体好热,她意识模糊,但她心里始终抱着一个念头,不能死,绝不能死!
鼓动内力,她不计后果鼓动全身内力,好减低坠 落的速度。
青色衣裙已被鲜血浸透,宛若凌空飘落的血莲,极速往看不到尽头的崖底坠 落着。
“熠……熠……给我力量……我不能就这样死,我要活着,我要救骏儿,要找巫师解你身上的血咒……”她喃喃着,一句句喃喃着:“我不要死……”
或许是诸天神明为她遭遇的一切感到动容,只见她染血的身形忽然间凌空一转,袖中紫金索如游龙般窜出。
一阵“砰砰”响声从她上方传来,而后就见碎石沫,以及藤蔓,枝杈陆续落了下来……
她的身子慢慢的停止坠 落。
她沾血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她知道她不会摔死在崖底,她知道肯定是紫金索绕在了崖壁伸出的藤蔓枝杈上……
活着,一定要活着……
☆、第222章:没死
迷迷糊糊中,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艰难地抬起,她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潜意识地在身上摸索着。
也不管从衣襟内摸出的药丸是做什么用途,她手儿抖动,就往嘴里塞。
而后,她许是精疲力竭,又许是失血过多……总之,在药丸口中融化的一刹那,她完完全全失去所有的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晃眼过去三日。
“王爷,现在你该放心了吧!”看着眼前一具具尸身,以及他们身上的伤口,任伯轻舒口气,看向皇甫熠:“这些黑衣人有近乎一半是被紫金索致命,就他们尸身的僵硬程度,应该死去没几日……”
皇甫熠未等他说完,低沉的嗓音倏然扬起:“可这并不能说明她此刻安然无恙。”微微顿了顿,他深幽的黑眸闪了闪,续道:“从这我们只知路没走错,她是径直往西而行。”
心口处的痛感比之往日,现在是时刻折磨着他。
可他能忍住,也必须忍住!
他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她不会有事,虽然……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他希望她不要有事……
否则,他会覆灭这世间一切,为她陪葬!
他脸上的伤痛,任伯看在眼里。
他身上流露出的悲怆气息,任伯亦感受得到。
因此,任伯略加思索,温声道:“王爷,其实你有想过么?血咒要解,除非你杀死王妃,也就是说,如果王妃死了,你身上的血咒自然而然就解了,但就你目前的情况看,身上的血咒并没有解,这无疑告诉我们,王妃没事,她好着呢,应该就在咱们前方往西而行。”这一说法是有些牵强,但能安抚住眼前的孩子,比什么都强。
要解血咒,如果他估计无误,应该是……应该是身中血咒者,最终控制不住自己,亲手杀死爱人……
绝非是爱人随便死在谁人之手,血咒便会解开。
他会信么?
眼前的孩子,会信自己刚才的说辞么?任伯语落,久听不到皇甫熠出声,不由道:“王爷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一试便可清楚。”
皇甫熠按住心口,摇头道:“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我选择相信你说的话!”
音落,他压下眸中隐痛,继续往西前行。
任伯,离涵互看彼此一眼,紧随其后。
日夜交替,连城不知自己昏睡多久,亦或者,她不知自己现在是生是死。
“她还没醒吗?”
“没有。”
“应该快醒了吧?”
“嗯,就这一两日。”
“你说她怎会吊在琅崖壁上?”
……
一白一紫两抹同样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忘忧岛上一座华丽却不失雅致的阁楼前,浅声交谈着。
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玉质面具遮颜,墨发仅用一根与长袍同色系的丝带,轻束于脑后。
语声温暖而优雅,尤为好听。
而那紫袍男子,则有着一头及至脚踝,宛若海藻般的蓝色长发。
他的声音以好听得很——如山泉长流,既清澈,又动人。
“她身上不见一丝伤痕,怎就身上衣裙被鲜血浸透,凌空吊在崖壁上?”紫袍男子琥珀色的眸瞳中,满满都是不解,“她生得很美,比我族的女子还美,就是我王妹,鲛人第一美女,都没她绝色……”言语到这,他微微顿了顿,方续道:“她醒转后,怕是会立刻离开这里……”
白袍男子闻言,转向他,优雅好听的嗓音扬起:“昏睡中她一直念叨着灵月,骏儿,照此看来,她应该是来自中原大陆,此番前往灵月寻人,却不幸出现意外,坠 落断崖,吊在了琅崖壁上。”海晏数日前之举,与他三年多年前救人的举动极其相似。
她会是谁呢?
来自中原大陆,具体又是哪个国家?
还有,她口中的骏儿,听起来好熟悉。
洛逸轩眉头微蹙,不由陷入思索中。
“王子,洛公子,姑娘醒了!”一容颜美丽的女子从阁楼中走出,向海晏,洛逸轩行礼禀道。
“醒了?”海晏清逸出尘的脸上立时涌上丝喜色,即便他极力压制,那丝喜色却还是一眼能看出,“那位姑娘醒了?”
女子眉眼低垂,行礼应声是。
好漂亮的人类的女子,比之悠悠公主还要美……王子数天前突然将其救回,好似便已……
奢望什么?
她在奢望什么?
作为王子身边的侍女,她有何资格奢望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再者,多年过去,王子也并未对她许下什么承诺。
连城睁开沉重的眼眸,声音沙哑,低喃道:“我……我活着,还是死了?”除过脑袋沉闷,她身上再无其他不适。
死了么?她死了么?
这世间,唯有死人才没有痛觉。
她没忘,没忘莫婉倾划伤她的脸,没忘那阴险恶毒的女子,喂她不知效用的药丸,更没忘,她手握泛着寒芒,滴着血的匕首,刺入她腹部。
“姑娘你醒了?”她不仅有看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还……还有听到男子的声音,难道她没死?
亦或是她死后的灵魂在做梦,梦到阳光,梦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而且声音是那么的清澈,动人。
“你是从中原来的吗?”海晏琥珀色的眼眸落在连城惊世无双的容颜上,嘴角漾出丝浅笑。
长睫微颤片刻,连城总算找回神思:“你是谁?这是哪里?”是她的声音,是她以往说话的声音。抬手揉了揉额头,她没等人扶,就自行从床上坐起。她觉得精力好充沛,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忽然,她怔住了!
脸,她的脸不是被莫婉倾毁了么,那她此刻触碰到光滑如玉般的脸颊,是哪个的?
手抚双颊,连城全然不可思议。
暗忖,她此刻要么是神经错乱,七想八想;要么就是再次穿越,成为另外一个人。
可奇怪的事,此刻的她,脑中并未增加什么记忆,更没遗忘什么。
海晏见她大睁双眼,似是因为他的问话在想着心事,不由浅淡一笑:“你可以叫我海晏,这里是忘忧岛。”
忘忧岛?
好陌生的名字,是海上的一座岛屿么?
是的话,她又怎会出现在这?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