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熠在最前面走着,对于连城救这些女子,及做主让这些女子进宫,他没什么想法。
“大家是不是累了?”
瞧走在她身前的数名女子摇摇晃晃,似是一个不慎就能跌倒在地,连城不由问。
过去好一会,那些女孩子出奇地同声道: “走……”她们不想在这座山上多待一刻,离开,她们要离开,远远地离开。
连城唇儿微抿,她理解这些女子的心情,也甚是同情她们都遭遇,但就这么坚持走下去,她们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住。
“我累了,大家原地休息片刻,再动身继续前行。”说着,她在一块大石上坐下。
皇甫熠自是明了她此举是何意,于是,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层峦迭起的山脉,他似是想着心事,又似是什么都没想。
“找个地坐下吧!”心下长叹口气,连城甚感无奈,好心让她们休息,一个个却如木桩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缓缓起身,她语声轻柔道:“既然大家都不累,那咱们继续赶路。”或许凭着一股子心气,她们一口气走到谷中也不是没可能。
竹篓中塞满草药,洛逸轩直起腰身,轻喘两口气,道:“回谷中。”
林叔拎起竹篓,应声是,便随在他身后往丛林外走。
忽然,洛逸轩眉头紧皱: “有血腥气!”难道谷中出事了?心念电转,他提气轻功,就往前疾驰。
百米距离不到,这一刻于他来说,却好似很远。
“公子,你莫急,那些村民不会有事的!”林叔紧随在他身后劝道。
洛逸轩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前行之速丝毫不减。
“竹芯!”凌空落地,洛逸轩看着满地的尸体,悲悯的眸中染上了浓郁的痛色。
为什么?
为什么不罢手?
林叔在他身旁站定,满目担心: “公子,你没事吧?”
“你说他们何时才肯收手?”嘴角翕动,洛逸轩沉默良久,轻语道。
收手?
要么目的达成,要么功亏一篑,只有这两种结果出现,大将军和夫人恐怕才会罢手。
但这样的话,他能对主子说么?
林叔眼睑微垂,没有作答。
“他们不会收手……”洛逸轩喃喃:“邪不胜正,他们迟早会得到报应……”
抬起头,林叔想劝主子看开些,毕竟他们再如何忧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喉中,只因他明白,以洛逸轩的心智,能想到的都会想到,无需他多言。
彼此静默半晌,洛逸轩轻声:“竹芯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那我这就去找找。”林叔回道。
凝神聆听片刻,洛逸轩手指前方数十丈外的巨石,道:“若我没料错,他们就藏身在那颗巨石后。”
林叔正要说话,却发现他已提气飘远,不由追上。
正午时分,连城方与皇甫熠带着那数名女子进到谷中。
“该死的!”握紧拳头,清冷锐利的眼眸从那些毒人尸体上划过,又挪向近旁的花草树木,连城愤然道:“他们的血剧毒无比,就连花草树木沾染上些许,都直接失去生命,可见那俩人的心有多狠!”花败草枯,树叶凋谢,看到这一切,即便立刻将洛翱,洛霜二人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怒!
“任伯他们没事就好。”皇甫熠轻揽她入怀,磁性而低沉的嗓音扬起。
连城红唇紧抿,良久,方道:“阿云就是这村里的,你带她过去,我留在这陪她们几个在这等着,要是洛公子那边都妥当了,我们就动身离开。”阿云就是那俩要回家的女子中的一个,此刻,她眼里泪水滴落,神色间好不激动。
“你爹娘看到你一定很高兴,别哭了!”退出皇甫熠的怀抱,连城眸光柔和,安慰那叫阿云的少女一句。
而后,目送皇甫熠带其飘远。
看到三年前作为生祭,被送上山的女儿还活着,阿云的爹娘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直至听到女儿唤爹娘,方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切存在。
包括老村长在内,众村民面上表情各异,待听皇甫熠简单叙说情由后,个个气得牙齿直打颤,但瞬间过后,他们只觉羞愧不已,觉得在皇甫熠几人面前抬不起头。
是他们的无知和愚昧,才致满村人落此种境地。
“按照我说的法子,你们日后自行用药,相信过不了多少时日,身上的病痛就会有所缓解。”洛逸轩注视着众村民,淡淡道:“该服用汤药的,记得按时服用,切莫耽误病情。”
众村民齐点头。
“我们可以走了。”走至皇甫熠近旁,他浅声说了一句,然后招呼林叔,竹芯跟上。
由于被解救出的那几名女子跟着前行,连城几人在三中整整行了四日,都未走出灵山。
山路既窄又陡,石板上青苔,裂纹相互交错,遮颜在杂乱的野草丛中,稍有不慎,就会跌倒。
入山时,连城他们都身怀武功,因此是抄着近路走,且时而运轻功前行,可眼下出山,他们不得不顾虑到那些个孱弱的女子。
所以,他们没得选择,只能走山道。
与来时一样,连城和皇甫熠走在最前面,洛逸轩主仆三人在最后面跟着,那些女子自然就在他们一行人中间走着。
行进途中,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地朝山外前行。
许是连续走了几天的山路,那些女子的脸上无不笼罩着一层病态的嫣红,但她们没一个叫苦,全都咬牙坚持着。
两个时辰前,洛逸轩在一行人短暂休息时,便有留意到那些女子的身体状况,这会又走了近两个时辰,她们的身体怕是无法再负担下去。
停下脚步,他望向连城的背影道:“太女,咱们已走近两个时辰,大家有些累了,不如在这里休息片刻。”
从离开山谷,一行人除过每次短暂歇息小半个时辰,几乎都没合过眼好好睡一觉,于习武之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但对身体本就孱弱的女子而言,无疑承受不住。
连城止步,凝神静气,聆听周围的动静,凭她的直觉,这片丛林多有野兽出没,即便她有那个能力驱兽,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有所疏忽,岂不是会出现状况。
犹豫半晌,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又从袖兜中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最终决定在此歇一晚,让大家好好睡一觉。
“熠,今晚你我辛苦些,等明日天一亮,咱们继续赶路。”明眸眨了眨,她微笑着看向皇甫熠道。
对她的话,皇甫熠从来都只是听从,尤其是两人在郦京再次相见,连城的话那就是圣旨,嗯,比之圣旨还要管用。
轻颔首,皇甫熠握住连城的手到近旁的一棵大树下:“你坐在这先歇会,我去猎些野物回来。”
“王爷,还是我去……”任伯道。
皇甫熠抬手制止:“你年纪大了,留在这休息,我去就行。”
“任伯你就听熠的,坐下歇息吧,这林子里野物不少,熠不会走远的。”劝说任伯在旁边的树下落座,连城笑着叮嘱皇甫熠:“别走远!”
“嗯。”皇甫熠微微一笑,提气飘远。
半个多时辰后,皇甫熠拎着已经清理好的野物返回,“我来烤,你坐在一旁歇着。”接过他手中的野物,连城手脚麻利地架在了火堆上。
在皇甫熠去猎野物时,林叔找来不少柴火,在一行人歇脚之地,燃起三个火堆。此刻,每个火堆上都架着野物,随着肉汁外溢,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夜幕如期落下,将烤熟的野物分食后,那几个女子靠坐在一起很快睡去。
“公子,你和竹芯阖上眼休息,我坐在这值警就好。”林叔低声道。
洛逸轩抬眼,朝连城和皇甫熠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将目光落在林叔身上,道:“那就辛苦你了!”
明知不可能,就别再自苦……可是这由得他么?由不得又能怎样?经过灵山此行,她怕是更不愿理会他,哪怕看他一眼,都免不得生厌……
她会是那样的人么?看他一眼,都会生厌,她会是那样的人么?
洛逸轩背靠树干,慢慢阖上双目,心里禁不住苦笑,她不是那样的人,不会看到他就生厌,她只会疏远他!
夜风徐徐,周围传来微弱的清香,,似花香,又不似花香,而是这林中树木生长时散发出的特殊气味。
连城依偎在皇甫熠怀中,教他怎么玩手机,这无疑将某只的好奇心全然调动起。
“我很早就想问你这宝贝是什么来着,却不成想,因为我的自以为是,害得你伤心难过的同时,并与你生生分开那么久。”边轻抚爱人脑后的秀发,皇甫熠边喃喃道:“那会我只想着……”
连城仰起头,伸手堵住他的嘴,柔声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怕伤到我,才会选择独自承受那份苦与痛,熠,你对我的好,我全记在心里呢!”
“可我还是伤到了你!”
皇甫熠叹道。
“听歌,别多想!这首曲子我很喜欢!”环住他的腰身,连城眸中情意流转,出口之语尤为婉转。
“这首曲子你有对我唱过。”
“荷塘月色。”
“是曲名?”
“嗯。”
“怎就想到拽我落水了?”
“想拽就拽了呗!难道你那会不高兴?”
“没有。”
“真话?”
“自然是真话。”
“我们以后就过那样的日子好不好?”
“好。”
“熠……”
“嗯?”
“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身边……”
听着悦耳的歌曲,闻着那似带着魔力的清香,连城不知不觉间在皇甫熠怀中沉沉睡去。皇甫熠垂眸,星眸中柔情尽显,看着人儿的娇颜,他好看的唇角微动,无声喃喃:“傻丫头,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谢谢你在我身边,谢谢你带给我快乐!”
郦京,洛府。
“宫中这段时日气氛明显不对劲,你是否也有察觉出?”
洛翱来来回回在屋里走了数步,忽地停下脚,看向洛霜,沉声问。
“出事了,灵山那边肯定是出事了!”无论她身上的母蛊如何呼唤,都得不到吴明身上的子蛊回应,这必是出事了,洛霜眉头紧柠,想着心事,根本就没听到洛翱在说什么,“我得去趟灵山!”她喃喃道。
“我说话你没听到吗?”洛翱脸色暗沉,朝卧榻走近两步,抬高声音道:“这会子提什么灵山,宫里的情况要紧,难道你不明白吗?”
“宫里?宫里出什么事了?”慢慢抬起头,洛霜不解道:“宫里道出都是咱们的人,连怡那践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从榻上站起,她迎上洛翱微带些不满的视线,又道:“今个晨起,我便感到心绪不宁,刚刚我又用母蛊唤子蛊,却得不到子蛊的回应,灵山那边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不就是两只畜生么,它们的死活与咱们现在已无关系。”洛翱毫不在意道。
洛霜哼声道:“是啊,现在是与咱们没甚关系。”稍顿片刻,她冷着脸续道:“可是你怎不说之前的几年,要不是有吴明,有那两只畜生,灵月能乱,咱们能顺利掌控朝堂吗?”洛翱被这么一问,顿时哑舌。
“还有,你可别忘了,灵山那边驻守的毒人,个个堪称堪称你的精锐,如果他们也出了事,你觉得就凭幽门那些半成品,日后能助你成就伟业吗?”
“你若真担心那边会出事,就安排逸寒去一趟就是。”想了想,洛翱神色稍有缓和,道:“如果宫里真出现变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