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直至敲门声响,将他自自我沉思中拉出。
“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白子修没有走进书房,他转身朝院中央走去。
陆随云微怔片刻,提步跟上。
他不解,甚是不解白子修怎会夜里来访,不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时走得如此近。
至于对方如何找到云幽居,他倒没多想。
他们不是很熟,仅算认识而已。
“你订婚了?”白子修站在院中央,凝望漫漫月色,轻浅道出一句。
陆随云与他并肩而立,心中虽不解,且奇怪,却还是出于礼貌作答,“是订了。”白子修收回目光,看向他,恰好他的目光也转向对方,二人四目相对,白子修道,“我国锦公主对你有意。”既然已来此,他就没必要再绕弯子说话。
“……”陆随云眸光微动,淡淡的嗓音扬起,“这话怎么说?”灵月锦公主对他有意?她虽与那抹身影有着相同的容貌,但他对她并没那个意思,也与其统共没说过几句话,更谈不上做出什么暧昧的举止,她怎就对他生出了心思?
白子修轻叹口气,“我喜欢她,为了能和她在一起,特意混进使臣队伍中,一路追随到贵国。”言语到这,他嘴角掀起一丝苦笑,“却不成想,她竟对陆世子暗生出情愫,对此,我很难接受,但又无可奈何……”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陆随云皱了皱眉,截断他的话,“我和贵国锦公主并不熟,要说认识,也是因为她住在宁远侯府,出于礼貌,有打过几次招呼,旁的方面再无牵扯。”
夜色静谧,他的嗓音如同冰雪初融,清冷低沉。脸上的表情,亦冷冷清清。
“我不想她伤心,我有答应,只要她在贵国找到幸福,那么我会主动离她远去,返回灵月。”见陆随云脸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白子修的语气不由加重,“她很好,你就……”
陆随云不再看他,只是冷冷道,“既然喜欢她,就自己给她幸福,我成全不了你。”他负手而立,眉目清朗,声音略显讥嘲道,“虽说我与白公子不是特别熟识,也不甚了解,但就我目前看来,你很不错,完全值得无数女子倾心喜欢,而贵国锦公主倒好,有你在身边却不知珍惜,不知一段好姻缘唾手可得,反对我一个陌生人动心,这样的女子我劝白公子还是早些放手为好,免得日久伤己。”
“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子,不是你说的那样,她真的很好,是我爱慕她,而她从未答应过我什么,至于对你动心,她没有说过,是我自己从她望向你时的眼神中看出的……”白子修闻言,知道陆随云对连锦有所误会,忙出言解释,熟料,陆随云不等他说完,再次截断,“她怎样与我无关。白公子,如果你今晚找我来说这些,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白子修顿感尴尬,同时有点生气,“陆世子,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我觉得没那个义务,也没那个必要。”陆随云语气依旧清冷低沉。
“锦公主与你好像很早就熟识,虽然我为此感到奇怪,但她看向的你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也不管陆随云会不会听进去,他还是将要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陆随云转身,径直走向书房。
他没有看白子修的脸色,亦没再出声搭理。
“陆世子……”白子修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角动了动,语气有些发苦,却尤为诚挚地唤道。
回应他的只是书房门闭合的声音。
他尽力了,真得已经尽力!终还是没能帮到她!
脉脉月华清淡得宛若一层薄纱,洒落一地,也照进亭中,落在连锦那张与连城近乎一模一样的、绝色容颜上。
白 皙宁静中透着丝丝忧伤的脸庞,这一刻就似那最无暇的美玉,清透无比。
“我不是真正的连锦……”伴她这句话出口,白子修的思绪骤然回笼,就听她语气清幽,徐徐续道,“有时候我也不明白,明明已经死去的人,怎就在重新睁开眼时,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不是锦公主?已死之人?睁开眼变成另一个人?
这……这是什么意思……
白子修可不信这世上有鬼怪一说。
他想问,却又怕自己太过唐突,只好按捺住心绪,听连锦道出后话。
眼里渐生水光,慢慢的自眼角涌 出,顺着脸颊滴滴滚落,她的声音瞬间染上浓郁的伤悲,“我本是这侯府的大小姐,闺名顾锦。我有父母双亲,有兄弟姐妹,我们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很幸福的……”
顾锦?宁远侯府已故的大小姐,继其母之后大周又一才女,且容貌清丽绝美。
她……她竟是大周人……白子修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他信连锦之言,因为只有这一解释,才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四年前,锦公主前后的变化。
“可是……可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夺走了母亲和我的性命。无论我们怎么喊,大火还是恣意燃烧着,那时,我好绝望……为什么?为什么老天那么残忍,要对我的家人下如此惨重的惩罚?一 夜,就一 夜,我侯府没了,我家破人亡……”连锦笑了,笑容凄苦苍凉,“而老天又何我开了个玩笑,它让我以另一个身份,重新活了过来。我很痛苦,死于我来说没什么,可二妹,三妹,还有幼弟他们还小,也不知他们有没有逃过那场劫难。”
“我要报仇,要找出那些黑衣人,要回到大周,看看我的妹妹和幼弟可还活着。”拭去泪水,她笑容变得清雅,“想什么就来什么,大将军为掌控灵月,为他的野心,迫我前往大周联姻,他以母皇的命相要挟……不管是为保护母皇,亦或是为我自个心里的秘密,我答应了他。”
转身,她看着白子修,静静地看着,轻浅一笑,“二妹还活着,她不仅还活着,竟以小小的身躯,护下三妹和骏儿,没有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就是大哥,也多亏了她,再次站立起来,成为我侯府的主心骨。二妹很厉害,她做出那么多事,遭遇那么多劫难,却从不曾埋怨过命运对她不公。与她相比,我这个大姐好无用……”
☆、第297章:添堵
好在数月前,下面的人送给他一个美人儿,那女子娇娇怯怯的,就风韵来说,倒有那么几分与婉倾相像。
肌肤似玉,床 技了得,让人欲 罢不能,简直就是人间尤 物!
“你近几个月床 事上是不是太不知节制了!”淑妃不是问,而是极其肯定地道出一句,皇甫烨磊看向她没有说话,就见其疾言厉色,又道,“一会回府给我将那些狐狸精都打发了去!否则,别怨我着人到你府上亲自动手!”
“孩儿身强体壮,床 事上频繁些又怎么了?”皇甫烨磊不耐烦道,“母妃可别忘了,迄今为止我尚没有一个儿子呢!”
淑妃指着他的面门,厉声道,“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没儿子我自然心急,可要是你的身子早早被那些狐狸精掏空了,到那时,别说是儿子,就是女儿恐怕也不会有一个!”
抚上脸,皇甫烨磊喃喃道,“我的气色有母妃说得那么严重吗?”
“严不严重你自个照镜子看去。”淑妃放下手,冷声道出一句,跟着端起茶盏,没好气地啜了口,道,“皇后那边的事我会琢磨着办,你走吧!”
皇甫烨磊静默,片刻后,提步离去。
随着炎热的夏日一天天过去,连城的肚子愈发高隆而起。
说来也怪,无论是大周,亦或是中原诸国,皆无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为此,某女甚感无聊。
“唉……”
“你这是怎么了?近些时日,总听到你叹气。”
“唉……”
“到底怎么了?”
“唉……”
“再有不到半月就是产期,你该不会真患上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产前抑郁症吧?”
窗外秋雨朦胧,皇甫熠揽着自家亲亲娘子靠坐在榻上,漆黑的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心。
“你才得产前抑郁症,你一家都得产前抑郁症,我只是无聊,其他各方面好得很呢!”白男人一眼,某女在接连叹三口气后,又一次长叹口气,“为什么各处都没有事情发生呢?咱府中没有,宫中也没有,就是京城内外,乃至这整个中原,全无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发生,很无聊你知道么?”
“别气,只要你好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皇甫熠含笑的眼里蕴着满满的宠溺,“各国无事发生,说明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好事啊!”
“我说的事可不是打打杀杀那种!”连城撇撇嘴,生着闷气。
皇甫熠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指的是八卦,对吧?”
“知道还问。”白他一眼,某女望向窗外的雨幕发怔。
“其实宫里有事发生的。”皇甫熠静默片刻,嗓音如流水,徐徐道。
连城立时收回目光,转向他,“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快说快说,我等着听呢!”眨眨明眸,里面全是八卦因子。
“还不就是些腌臜事,我本不想让你听这些,无非是担心影响你的心情。”皇甫熠说着,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宫中有为甄常在,平日里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熟料,近些时日皇后胎坐稳了,就到御花园中散步,那甄常在竟然也好巧不巧出现在御花园中,一次偶遇也就罢了,但奇怪的是,每当皇后和宫人步入御花园,她就会适时现身,直至前日,她献殷勤扶着皇后在花径上走着,腕上戴的珍珠手链突然间就断裂了,当时下她和皇后脚下滚落不少珠圆玉润的珠子。”
连城心一突,“皇后摔倒了?”
“多亏蓝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皇后,才幸免主子险些摔倒在地。”说到这,皇甫熠嗤笑,“见事情败露,甄常在跪地连声哭诉,说手链是她出秋兰轩时才戴上的,当时好好的呢,她也不知怎就突然断裂了。”
“后来呢?快说说后来怎样了?皇后该不会信了她的话,就此放过吧!”皇后温婉贤淑,很少因为一些小事治罪后宫嫔妃,如果甄常在一个劲否认,哭诉着请求宽恕,想来以皇后的性子,多半会将事情不了了之,连城心念转动,禁不住觉得皇后的心有些太过软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皇后是温婉贤淑,是不曾因些小事治罪后宫嫔妃,但此番她怀的可是龙种,且这个孩子是她和皇上期盼多年,好不容易才有的,她又怎会听甄常在几句胡诌,以及掉下几颗不值钱的眼泪,就此放过欲谋害她孩儿的凶手。
“皇后自然是不信的。”皇甫熠握着连城的小手,语声轻柔道,“当机就让陈福将事情禀报皇上,而后皇上直接将人丢至冷宫,一番拷问下,甄常在说是受淑妃唆使,才会一时鬼迷心窍,想要对皇后不利。”
“淑妃一定不承认对不对?”淑妃行事算不上低调,但也没梅贵妃之前高调,基于这点,连城认为如果真是淑妃唆使甄常在,企图让皇后落胎,那么她必不会留把柄在甄常在手中。
皇甫熠点头,“淑妃确实不承认,还说甄常在是梅贵妃的人,想通过诬陷她,引得皇上厌憎三皇子,好给梅贵妃和大皇子讨公道。”
“梅贵妃和大皇子?这事怎么又牵扯上他们母身上了?”人都已死,也真是奇怪,还能被拉出说事。
“淑妃说梅贵妃身边的丫头翠喜,原是甄常在身边的人,因为梅贵妃偶见翠喜,觉得那丫头是个机灵会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