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的目光由骨灰罐上挪开,看着他道,“徐耀还好吧?”
“好着呢!”海明说着,稍顿片刻,续道,“我留他在青月殿中住着,你不在的几天里,我有和他一起照顾侄儿。”
“让他日后就呆在朝晖殿吧!”海晏道。
海明点头,“好,回头我就与他说。”
清风吹拂,花瓣飘落,海晏抚着怀中的罐子,双目酸涩难忍,泪落而下,“今日,今日我便带你到望月湖,便将你抛洒在湖中,你高兴吗?你自然是极高兴的,这样你就自由了,不用再被我禁锢在身边,可是你知道么?这里,我这里已经空了,可是即便空了,一想起你,还是疼痛得无以言说。”按着胸口,他一字一句呢喃道。
“王兄。”海明有些担心地轻唤。
海晏摇摇头,意在自己没事,也就在这时,突然吹来一阵风儿,满树花瓣如雨纷落,漫天飞舞,落在他和海明的头上、肩上、衣袍上,抱紧罐子,他将额头贴在上面,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下,落在骨灰罐上,“我会照顾好孩子,但也希望你能给我奇迹,能么?你能么?”起身,他抱着罐子就纵身而起。
望着他飘远的方向,海明这些时日提起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话说杰克移魂后,被皇甫熠以最快的速度,赶在天色放亮前送回那户人家,由于已和原主留下的记忆融合,他心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惊慌的,退一步讲,他又不是没有借尸还魂过,因此,当府中仆人一大早看到他从尚未封盖的棺木中坐起,惊得大叫少爷诈尸,疾奔灵堂外时,他只是牵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而后,自己强撑着气力,从棺木中跨出。府中二老闻仆人之言,不但没有被吓到,反倒神色激动,赶至灵堂,就见儿子扶着廊柱,在灵堂外的长廊中站着,正怔怔地望着他们二老。
“阳儿……”与仆人们脸上的惊恐之色不同,二老相互搀扶,朝儿子走近,嘴角抖动,眼里老泪横流,颤声唤着儿子周阳的小名。
杰克回头朝灵堂内看了眼,继而目光落回二老身上,微笑道,“爹,娘,儿子只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才会闭气,看着与死人没甚区别……儿子还活着!”以后他就是周阳,是二老膝下唯一的孩儿,记忆中,二老对这个儿子特别好,奈何儿子却是个情种,因妻子离世,积郁成疾,长年求医问药,终还是没保住性命,撒手而去,让年迈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且留下幼子让二老操心,实在是不孝。
扶着廊柱,杰克缓慢跪地,眼眶湿润,惭愧道,“都是儿子不好,对月禾离世一事看不开,才积郁成疾,让爹和娘担心了!”这么说,他是为打消周家二老,以及府中众奴仆的疑心,免得有闲言碎语传开,同时,也是他对自己身份的再度认可,好从此担起周阳身上的责任,孝顺二老,养大幼子。
儿子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竟一下子看开了,周家二老高兴地又是一阵浊泪横流。
“好,我儿能看开就好,我儿能看开就好!”二老上前,一左一右,扶起儿子,周母道,“娘这就着人请大夫给你瞧瞧,咱们好好调理身体,等身体壮实了,娘和你爹也就能彻底放心了!”说着,她忙对管家吩咐一句,就见站在一旁的管家应了声,转身便疾步往院外走。
周父扫了眼灵堂,继而瞪着一众奴仆道,“少爷只是闭气,不是诈尸,若是传出什么闲话出府,就别怪我这做老爷的到时不讲主仆情面。”顿了顿,他又道,“都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扯了灵堂,看着都晦气!”
众奴仆一听他的话,跪地应声“奴才(奴婢)不敢!”起身,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积郁成疾,也就是心病,看开了,也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在自个院里将养了十多日,杰克身上不但有了力气,整个人的起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周阳,年方二十有二,身高有一米八三,比他前世稍矮一点点,样貌俊秀,官身一枚,虽是六品小文官,不过,有这官身在,他就有机会和老大,还有皇甫熠那厮亲近。至于日后官要不要做大,根本就不用他考虑,一切有老大在呢!
半个多月过去,连城只是让魅打听了下周阳(杰克)的情况,知道杰克一切都好,便也放下心来,想着再过段时日,等杰克身体恢复康健,进宫上早朝,他们总能见到。于是,她安心替母皇监国,但批阅奏折这样的繁琐事,她可是碰都没碰,全由皇甫熠代笔。
连怡和风清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他们乐呵呵地享着清福,整日里围着幼子和包子转悠。
灵月的夏日与春日区别不是很大,与中原那边的气温作比,这里简直就是避暑胜地。连城腹部已经隆起,比之怀包子时的同月份,她现在的肚子可是大了不止一圈,这可把皇甫熠吓得不轻,生怕亲亲老婆腹中胎儿长得过于强壮,到生产时让娘子大人遭罪,于是乎,他严格要求连城的食量。
对此,连城没少在心里翻白眼。
哼!不给多吃,她就和怀包子时一样,趁他不在时偷吃,就是不告诉她腹中怀有几个宝宝。
见她身子愈来愈重,连怡担心有个好歹,就没再让她临朝理政。
养胎无疑是安逸而舒适的,每天除过吃喝,就是睡觉散步,某女的日子过得很是逍遥惬意。
“唉!君父怕包子和小炜儿闹腾我,都不让我和他们玩,真无聊啊!”风清给幼子取名连炜,原本连怡是打算让孩子姓风,却被风清以于理不合拒绝了,其实,连城心里很是明白,君父怕是也想有个孩子随他姓的吧,这么想着,她便和皇甫熠商量了下,告诉母皇和君父,不管她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一生下来就姓“风”。
到目前为止,除过洛逸轩知道她怀的是多胎,她谁也没告诉。这会子她和皇甫熠闲闲地坐在榻上聊着天,许是坐得累了,只见她身子一歪,就将头枕在男人腿上,熟料,皇甫熠捏捏她的鼻头,佯装不悦道,“身子重,还这么冒失,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朝男人眨眨眼,连城嘟起嘴儿道,“我就这么一躺,怎就冒失了?”真把她当做瓷娃娃了,这未免也太小心谨慎了!
“你这胎肚子大得有些不寻常,我这不是担心么!再说,君父和母皇也担心得很呢,要不然,怎不允你继续临朝理政,并且尽可能地不让包子和小炜儿到你身边来?”再有四个来月就要生产,看着这大大的肚皮,他心里就怕得紧,忧虑得慌!
皇甫熠说着,温柔而宠溺的眸光锁在亲亲老婆的腹部,语声温软道,“算算产期,和生包子时的日期差不多呢!”
“比包子晚十多天。”连城轻抚着着实不太寻常的腹部,嘴角翘起,“猜猜里面是儿子还是女儿。”皇甫熠笑道,“你不说,我哪能猜得着。”眉梢上挑,他嘴角勾起,又道,“不过,真要我说的话,我觉得里面应该是双胎,而且是一儿一女,否则,就你这肚子目前的情形来看,是没法解释的。”
☆、第371章:心慌
连城笑而不语,皇甫熠凝向她,捏捏她的鼻子又道,“你该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你说呢?”连城俏皮道。
“双胎?”
皇甫熠喜滋滋地问。
连城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点头。
“看来我猜中了!”看着她眸中的狡黠,皇甫熠低下头,就在她唇上轻咬一口,呢喃道,“让你瞒着我!”
“我有吗?”连城才不认账,再说,男人也没猜中不是吗?眼珠子转了转,她撇撇嘴儿道,“我肚子明显比怀包子时大很多,是你自己没留意到,现在还来赖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讲理……”
皇甫熠吻住她,致她没说完的话不得不咽回喉中。他吻得轻柔,却饱含着满满的深情。
抬起双臂,连城环住他的脖颈,回应 着她。
忽然,她感觉到了不对劲,不由推推男人。
窘了,皇甫熠窘了,这都入秋了,他的火气怎还这么大?
“你又流鼻血了!哈哈!”连城手指他鼻下的鲜红,坐起身,抱着高隆起的腹部笑得那叫个不亦乐乎,“让我想想,这是第几次了,三次?四次……”边笑,她还边嘴里念叨,令皇甫熠郁闷得不要不要的。
有这样幸灾乐祸的老婆大人吗?
他还不是怕伤到她们母子,才这么一直忍着么!两三个月了呢!
亲亲老婆在怀,却只能看,不能做 爱做的事,是个男人都会憋出病来得好不好,而他,只是,只是偶尔流几滴鼻血,完全可以理解不是吗?
笑得差不多了,连城无奈地摇摇头,“火气可真旺,每日就不能想些旁的?”拿起绢帕,边为男人擦拭鼻血,边眼神促狭,揶揄道,“你的定力可是一点都不低,瞧瞧现在,一点点诱 惑都受不住!”今日她穿的衣裙领子较以往有些偏低,男人自是一看到她胸前,就情难自已,一个没忍住便动 了情。
皇甫熠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眸醇黑深邃,渐染上连城极为熟悉的情绪。然,面对他这样的目光,连城不仅不怕,反而还得意地冲他挤挤眼,神色间完全是有恃无恐。只因她知道自己目前有孕在身,男人既然能忍,就万不会这会“狼 性”大发。
忍着吧,哈哈!最快也得半年不是。
“你在诱 惑我!”盯着女人脸上的一颦一笑,鼻间闻着自其身上散发出的淡雅香气,皇甫熠只 觉整个身 体迅速 绷起,某 处 比之刚一瞬间愈发变 得兴奋。
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磁性,惑人得紧。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被他直勾勾地注视着,连城有些慌神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处挪,好和男人拉开距离。丫的该不会,该不会要将她“就地正法”吧?她在这暗自想着,皇甫熠却已然行动,只见他起身下榻,俯身直接抱起她,就往宽大舒适的床边走。
“好啦好啦,我不笑你总成了吧!”
连城可是很有眼力见的,见事色不对,忙扯开嘴角赔笑。
“晚了。”皇甫熠放她在枕上躺好,唇齿间轻溢出两字。连城眨眼,再眨眼,跟着又将身子往床里移动,“我,我是孕妇,而且肚子这么大,你忍心下手么?”
皇甫熠知道她在提醒自己什么,但他并没有就此放过小女人,而是俯下身,双手撑其身侧,漆黑如墨的眼眸半眯,用 唇舌 将她身上的障碍物 全除了去,接着恶狠狠地在她脖颈上 “咬”了一口,恨不得就这么将其 拆骨入腹,吞得连渣都不剩。
小妖 精,不知道他忍 得 多辛苦么?还有意无意地勾 引他,真真罪无可恕!
“你,你是属狗的吗?”被男人 咬 了一口,连城口中吃痛一声,幽怨地看着化身为 狼的某人。皇甫熠没有作答,只是自顾自地忙碌着。
伴他轻而柔地慢慢 啃 噬,连城幽怨的小眼神不自已地生变——柔情似水,脉脉流转。
“老婆,你 那里 想我了!”凑到她耳畔,皇甫熠使坏,舔 着亲亲老婆精致诱人,鲜红欲滴的耳垂,言语缠 绵而暧 昧,令人好不羞臊。
连城身子一僵,跟着慌忙错开视线,使劲摇头。
丫的是存心的,存心这么撩 拨她。
“要吗?我会 很 小心的。”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致连城脸红心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瞧她红着脸,双眸闭阖,长睫微颤,抿着嘴儿不说话,皇甫熠低笑两声,道,“夫妻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