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熠皱了皱眉,不高兴道:“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可都是熟人了,我在你屋里坐会,和你说说话还不行?”
“谁和你是熟人了?”真是奇怪,为何每次一看到眼前这厮,她就没来由的动怒,虽说现在已知晓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可她怎就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对待,还是免不了为之生气?担心皇甫熠的到来,引起兄长,顾宁,还有院里下人们的注意,吸了吸气,连城一把阖上房门,朝皇甫熠走近两步,淡淡道:“咱们不认识,还请阁下莫再自来熟。”
“你我是兄弟,天佑知道,还有那日街上过往的行人也知道,怎就不熟了?”皇甫熠勾起唇,笑着道。
由于连城喜静,且不喜丫头近身服侍,因此,唤芙,唤雪几个并未在她屋里当值,这也就方便了皇甫熠这厮毫无顾忌地进了她的房间。
“起来,别坐在我屋里。”
瞪皇甫熠一眼,连城着其从椅上起身。
没成想皇甫熠倒真听了她的话,缓缓站起,但下一刻,他径直朝内室走去,“我还没到你的闺房瞧瞧呢,正好,我到里面去坐会。”
连城住的屋子,分有外间和内室。
外间很大,平常顾宁会带着顾骏在这与连城说笑玩闹,至于内室,是连城极为私人的地方,就是顾宁,回府这段时日里,也未曾进去过呢!
“站住,你给我站住!听到了没有?”
追上皇甫熠的脚步,连城低声呵斥。
“你我是兄弟,兄弟的房间,我这做兄长的有什么不能看的?”闲闲地丢出一句,皇甫熠步入内室,环顾一圈后,在连城的*上坐了下来,“嗯,不错,晚上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起来,起来!”连城上前扯住皇甫熠的衣袖,就往起拽:“你往哪儿坐呢?看清楚,这是我的*,而我,是女子,你哪里不好坐,非得坐在我的*上?”
皇甫熠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坐坐又怎么了?明面上,你我是兄弟,私下里,我是你的人,就算我今晚睡在你*上,也没人敢说个不字!”连城闻言,冷着脸道:“无耻。你难道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
只当没听见她的话,皇甫熠双腿交叠,灿若星辰般的眸子眨了眨,悠悠道:“小无赖,知道我为何晚上来找你吗?”
之前所言,连城不过是想让皇甫熠这厮赶紧从她房间离开,至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于她来说,全然没在意的必要。
“说。”
没好气地丢出一字,连城转身走出内室,在外间的椅上坐下。
皇甫熠起身,跟着来到外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道:“我给你送礼来了呢!”说着,他从窗前的桌上提过一精致至极的鸟架,架子上面栖息着一只好看的蓝羽鹦鹉,“它是不是很漂亮?我告诉你啊,它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会学人说话呢!”
少见多怪,她又不是没见过鹦鹉,暗自翻了个白眼,连城没有出声。
“它的声音可好听了,晚上你睡不着觉的时候,和它说说话解闷……”未等皇甫熠继续往下说,连城瞪他一眼,哼声道:“我不稀罕,拿走!”
“不稀罕,你就把它给放了!”将鸟架放回桌上,皇甫熠气闷道:“反正它只是只鸟,我也不稀罕。这几日,我让任伯想方设法才帮着找到这一只羽毛漂亮,嘴巴又乖巧的,好拎着来送给你。”
坐到连城对面的椅上,某痞子好不委屈。
连城嘴角抽了抽,故意板着脸道:“没事了,你赶紧走吧!让人看见你在我屋里,我就是长着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皇甫熠蓦地抬起头,下巴微仰道:“我说你这人未免也太气人了吧?”
“我怎就气人了?”连城眸光微闪,问道。
“我都这样低声下气和你说话了,还送礼物给你,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吗?”
皇甫熠瞪着眼,气恼道。
“瞪什么眼?”连城清透的目光看向他,“我这人一直都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知道不?”起身,将椅子往连城这边挪了挪,皇甫熠重新坐下,哼唧道:“你就不是个女人。也对,你不愿做我的女人,证明你也承认你不是个女人,那你只能做我的兄弟了!”他像是说绕口令一般,听得连城脸上立马一黑,他却继续道:“既然你不是女人,也不想做我的女人,那往后就好好地做我的兄弟,我还是那句话,在这京城,乃至在这大周,有我这大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连城直直地看着他,一字字道:“听好了,我不是你的兄弟,你要想认兄弟,尽管到大街上去找,我相信以你的身份,保准有很多人愿做你的兄弟。”似乎是有意学皇甫熠的口气,连城也说起了绕口令。
微微顿了顿,她秀眉微挑,轻飘飘地问:“我怎就不是女人了?”
皇甫熠将她仔细端详片刻,道:“先不说你平日里的行径,就你本身这条件,要什么没什么,能算作是女人吗?”忽然,他璀璨的星眸中划过抹光华,续道:“小无赖,你没见过晓月楼里的绮梦吧?我告诉你,像她那样的,才堪称为女人。女人啊,不仅要有绝色的美貌,还要有无懈可击的身材,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还要像水一般柔婉多情,嗯,准确些说,女人就该是水做的。而晓月楼里面的绮梦姑娘,就是水做的,像她那样的女子,才能称之为女人!”
尼玛,说她不漂亮,她也认了,谁让她本就貌不惊人。
可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她和花楼中的姑娘作比吧?不是她瞧不起那些女子,而是眼前这丫的说话实在是气人得紧!
敛起思绪,连城脱口就道:“熠亲王眼里的女人,是泔水做的吧?”
皇甫熠闻言,嘴角一抽,接着啊呸一声,道:“怎么说话的?绮梦怎能是泔水做的?你是不是吃味了,觉得我在你面前夸绮梦,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城直接给他个白眼:“你没做梦吧?”
“我尚没安寝呢,又怎会做梦?”皇甫熠坏笑:“你肯定是吃味了,而且恨不得立马去找绮梦,好从她那取经,学着怎样做女人,对吗?”
“绮梦是谁啊?她和我有关系吗?我觉得我很好,为何要去学她?”连城漫不经心地说着,目光锁在皇甫熠身上,接道:“我看啊,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给我记好了,我和你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过了今个,别再自来熟地靠近我,明白否?如果明白了,就赶紧走!”这还是自己吗?被丫的两句话话就气得满心怄气,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回击眼前的痞子。
莫不是她中邪了?
中邪?中个毛线啊?
还有什么事,能比她穿至这没人权的古代来得更邪乎?
那她到底是怎么了?
今晚还与大哥说,既已多少猜出皇甫熠纠缠她的目的,就不必在意他想法子靠近自个,可话说出口容易,真正与这痞子面对面坐在一起说话,她就是忍不住想生气,想赶紧让丫的从眼前消失。
皇甫熠收起脸上的坏笑,刷地站起,生气道:“行,我走,我这就走。”但话刚一出口,他又倏然一笑,坐回椅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的女人,再说,我现在说这屋子是我的,说这宁远侯府是我的,你信不信过不了个把时辰,就会有圣旨到你手中?”
说道后面,皇甫熠还故意抬高声音,且饶有兴致地看着连城不停变化的脸色。
深呼吸,深呼吸,她不能被这痞子气到,连城边暗暗告诉自己,边调整气息,待心情平复些许,她淡淡道:“行,你留下,我离开,我现在离开这间屋子总成了吧!”
见她起身真要离开,皇甫熠紧跟着站起,挡住她的去路,笑靥如花,悠悠道:“我还没与你说正事呢!”
连城凝视着他,磨着牙道:“我与你没什么正事可说。”
“你这么凶作甚?”皇甫熠好看的眉梢挑起:“让你做我的女人,你不愿意,现在还这么凶,以后哪个敢娶你啊!”
“有没有人敢娶我,你管得着吗?”
说着,连城绕过皇甫熠就往门外走。
皇甫熠急道:“你若敢走,我就大声喊了!让这府中的人都来看,看你是如何非礼我的。”
连城蓦地回过身,怒道:“皇甫熠,你还能够再无耻点吗?”
“我都被你定格为痞子了,无不无耻又有什么关系。”皇甫熠耸耸肩,笑得一脸轻松。
“有种你就喊,我倒要看看哪个会认为我非礼你!”双手抱臂,连城反倒不生气了。
皇甫熠闻言,当即就冲着门外喊:“来……”熟料,未等他口中的“来”字发出,连城身形一闪,就抬手捂在了他樱花般的唇上。皇甫熠挣脱开,欲再次出声喊,连城见状,气得胸脯起伏不已,压低声音,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你、就、是、无、赖!”
“我就是无赖,就是痞子,就是嚣张,就是狂妄,全京城,乃至整个大周的人都知道啊!”坏笑重现嘴角,皇甫熠好心情道。连城差点喷出口老血,她真是没想到这人脸皮咋就如此厚, 厚的比城墙还厚,一点都不知难为情。
却听皇甫熠好不愉悦的声音又扬起:“可你不一样啊!你是宁远侯府的二小姐,本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这要是再让人知道你夜里潜入我的府邸,扮作*大盗,将我劫持到你的闺房中,欲强了我,我想,世人怎么看你,不用我说,你肯定也知道,但我担心的是九泉之下的宁远候夫妇,他们若知晓自己的女儿是这般的不成体统,又该会被气成……”
“够了!”连城截断他的话,手指皇甫熠的面门,眸光鄙夷,道:“皇甫熠,你就是个混蛋!”出言损她就算了,还拿已死之人说事,真不是个东西!
“你先混蛋的,我才跟着混蛋了。”皇甫熠勾起唇,凑近连城轻声道:“我就是让你对我的态度好点,你却一个劲地赶我走,而且还一口一个痞子,无赖地称呼我,你说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微微顿了顿,他叹口气,接道:“我说要和你说正事,是正事,你倒好,说与我没什么正事好说,闹成现在这样,你觉得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连城看他一眼,坐回椅上,语声缓和道:“说吧,你要对我说什么正事?”她混蛋,还不是被他给气得!
“三年前的事,你想知道是谁做的吗?”皇甫熠嘴角噙着“阴谋”得逞的笑意,缓声问。
“你知道?”连城眸光轻嘲,反问。
皇甫熠挑了挑眉,道:“我不知道,难不成你知道?”
“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是想通过三年前的事,再通过我,从而找出十多年前应国公府一门被灭的真相,可对?”懒得与皇甫熠绕口舌,连城亦挑起眉梢,看着皇甫熠微变的脸色,道:“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静谧的屋里,一时没了声音,皇甫熠凝视着她,薄唇紧抿,久久不语。
“其实,你找上我真是白搭,我什么都不知道。”
连城淡淡的声音扬起,终于打破了一室静寂。
“今晚的月色不错,陪我到院里欣赏片刻如何?”皇甫熠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说着,他转身就朝门外走。
无聊,要赏月不会在自个府上观赏吗?腹诽了句,连城终还是起身,随在皇甫熠身后步出了房门。
院里静寂一片,顾祁,顾宁,还有下人们屋里的烛火都已熄灭,月华脉脉,宛若流水般从院中每个角落徐徐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