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别想那些,我们在一起就好了。”箫亦尘见我只是望着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
“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我正要说话,一个调侃的声音响起。
箫亦尘放开我,笑道:“你是不是又被你大哥和大嫂轰出来了。”
白弈瑾原本还满面笑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那女人……不说她了,我发誓我就是一辈子不娶也不要那样的母老虎。”
“你说若舞是母老虎……你死定了!”我笑着站起身。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跑路就跑路,干嘛把那女人拐来,搅得我们医堡鸡飞狗跳的。”白弈瑾哇哇大叫,还很配合的跳了两下,我跟箫亦尘都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他跟郝拉若舞到底有什么过节?两人只要一碰面准吵架。
“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箫亦尘止住笑,突然感慨的说道:“你会觉得能跟她在一起就是种最大的幸福。”
我的心沉了下去,箫亦尘变了,以前的他不管何时,在我面前都是微笑的,或许经过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般洒脱了吧!
人是在伤痛中成长的,一点也没错!
“亦尘,听我哥的那位母老虎说你鱼烤的不错,今天露一手吧!”白弈瑾一看这气氛,忙没话找话。
我看了一眼他,有些明了,他是有话要跟我说,握住箫亦尘的手,轻声道:“尘,就去烤几条吧!我也好久没吃你烤的鱼了。”箫亦尘宠溺的看了看我,笑着走了出去。
“是我的毒快要制不住了是么?”望着那离开的身影,我幽声问道。
“你不打算告诉他么?”白弈瑾难得认真的说道。
我黯了眸光,心有点刺痛,“你也看见他现在的状态了,那些俗事已经压的他快崩溃了,这个时候若是告诉他,我怕……”
“可总有天他会知道,你能瞒多久?”白弈瑾闪到我面前,打断我的话。
“那等到了那天再说……”我伸手撩起窗幔,“我最多还能活多久?”
“如果状态好大半年……”
“最差呢?”
“最差……也许一个月……也许一两天……”白弈瑾越说声音越小。
我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面——大半年。此刻的自己就好比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收到了医生的最后通知……可是我觉得自己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比如,跟亦尘相约过要去看大漠……
比如,我还没有为亦尘穿上最美的嫁衣……
比如,我还没有为亦尘留下一些希望……
比如……
闭上眼睛,平静的忘记了要去忧伤——我要保持好的状态,这样才能陪亦尘更久一些。
身后一声叹息,没入微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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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夜空,零星点点,一弯残月倒映水面。
我坐在落霞前,不太熟捻的拨动琴弦,断断续续的音符响彻静夜。
“琳儿,你的手要这样放。”一阵风吹过,箫亦尘走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随意拨弄几下,顺畅的音律让我露出笑靥。
抬首笑道:“尘,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聪明?什么都会……”
他蓦地俯首吻住我的唇,手移至腰上,让我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炙热缠绵的吻,让我有些晕忽忽的,檀口轻启:“尘……”
细碎的吻游移至耳畔,暗哑的嗓音,昭示着他此刻的欲望,“恩,我在。”
突然胸口一阵发闷,我猛然推开他,跑到外面呕吐起来,心里有点疑惑。背上的大手慌乱的拍着,“怎么了?琳儿,怎么这次我回来后,你的身体越来越差?”
站起身我有点心虚的说:“哪有……”一句话还没说完,又弯下腰干呕起来,真难受,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这红颜泪怎么每次毒发都这么折磨人!
“不行,我去叫弈瑾来看看。”箫亦尘把我抱到软榻上,身子一闪就跑了出去。
我心下黯然,亦尘,你就是把神仙找来也没有用了!
不一会,白弈瑾就被箫亦尘拽了进来,嘴里还嘟囔着,“你让我自己走嘛!你别拽我啊!”
“看你们家的男人,像蛮牛啊!”白弈瑾一见到我立马开始抱怨,眼神却是担忧的,我知道他担心什么,可是担心能改变什么?
“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箫亦尘走过来把我搂在怀里,问正给我把脉的白弈瑾。
白弈瑾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我,我的心猛的一沉,真的……箫亦尘的脸上闪现惊慌的神色。
突然,白弈瑾拍拍箫亦尘的肩膀,笑道:“恭喜你要做爹了。”
我跟箫亦尘立时呆住,一双温热的手贴上小腹,我抬起头看着那双惊喜的眸子——我有亦尘的孩子了?
半晌,一声欢呼才响起:“琳儿,你有我的孩子了……听见了么?我们有孩子了……”箫亦尘激动的捧起我的脸亲了下,也不顾白弈瑾还站在旁边。
我久久回不过神,我刚不是因为毒发,是因为有身孕了?嘴角上翘,老天听到了我的期盼么,所以给了我这个孩子……
当我兴奋的转过头看见白弈瑾一脸凝重的表情,我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第九十九章 琴瑟合鸣
曾经有句古语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而我现在却觉得这句话该改成:人有远虑必有近忧。
自从知道我有孕之后,我更加的小心翼翼,不敢太开心,也不会让自己太悲伤,因为我现在不是一个人。白弈瑾劝我不要要这个孩子,说这样可能会缩短我的生命,可我却坚持要留下他,因为这是我跟箫亦尘的孩子——既然老天选择这个时候让他到来,我们任何人就都没有权利扼杀掉他,做为一个母亲,我可能会不称职,但却无法自私。
这十几天里,箫亦尘的心情开朗了很多,他比我想的还长远,连名字都想了好几个,男孩女孩的都有,脸上的笑容像永远不会疲倦的月光一样,温柔而满足,带着一份宁静。这更让我肯定了这个孩子是必须要留下来的,不管多难……因为他会让笑容重新回到亦尘的脸上。
手摸着我笨拙缝出的小衣衫,心的一角蓦地变的柔软,尽管一直都像绕着圈圈在走,可最后还是让我们画圆了这个圈不是么?先不管画圆这个圈我会失去什么,至少,得到的——我已满足!
迎着微风,闭上双眸,听着风过竹林宛若听涛的声音,心异常的平静。
原来人放下计较之后是这样一种坦然,连悲伤也会变的轻松惬意。
鼻端沁入一丝熟悉的青草气息,没睁眼,唇角上扬,不意外的一双手臂环住我,“琳儿,你警惕心太小了。”脸颊上被他轻啄了一口。
我干脆把身体的重心都倚靠在他身上,慵懒的开口:“因为知道是你,所以,不需要警惕。”
箫亦尘似乎很满意我的这个回答,将下巴支在我肩膀上,声音带着些倦意,“琳儿,我好紧张,又很期待……”转过我的身子,看着我眼睛,“还有两天,琳儿,就要做我的新娘了是么?”
我略显纤瘦的手指抚上他的脸,这个问题他几乎从那天说要成亲之后,每天都要问好几遍,只是日子一天天的在缩减。“恩,还有两天,琳儿,就要做尘的新娘了。”我也总是如此配合的回答。
他突然有些慌乱,握住我的手,“对不起,琳儿,我不能给你一个最好的婚礼,只能在寄情居简单的操办……”
我有些好笑的捂住他的嘴,牵着他的手走到屋外,望着溪水,竹桥,竹林,山峦,阳光……这一切让我觉得美好的东西,带着笑意却认真的说道:“尘,还记得当初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屋子时,唱的那首《爱情的房子》么?”
他深邃的眸子锁住我,点了点头,我又说道:“富贵荣华不一定就是福,生老病死不一定就是祸。生活是一种心情,当你觉得寄情山水太一般时,有很多人却望尘莫及;当你一身荣耀站立高处以此为傲时,别人却都与你有了距离,因为从此他们只能仰望你,而不是与你并肩站在一起。”
靠在他怀里,嗅着熟悉的味道,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手中,说:“而对于我来说,要的是一个相知的爱人,而不是一个仰望的神!我们是简单的人,所以应该过简单的生活……”
箫亦尘蓦然板正我的脑袋,眼底丝丝柔情流转,“琳儿,我懂你说的意思了……以后每天我会给你讲你爱听的故事,而我会把房子交给你来布置……”我轻笑着不语,他并不笨,也没有那些娇贵的坏习惯,只是他总想给我最好的,可是在我的心底,能每天看见他就是最好……
思绪一转,扬起头,“尘,教你唱首歌好么?”
“好。”没有丝毫的迟疑,温柔的让我心醉亦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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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一直不怎么得我喜欢的一个颜色,我觉得红色太过妖娆,鲜红的如血般诡异,所以我的衣饰中,红色几乎没有。
今天,却是这漫布的红色让我苍白的幸福有了点血色。
红灯笼,红蜡烛,红床幔,红被子,还有我身上的——红嫁衣。
镜子里宛若精灵似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今夜——我要灿若夏花般绚丽。
郝拉若舞轻轻的将薄丝红纱盖在我的头上,镜子的人儿立时变的模糊。
“嫂嫂,你们准备好了么?要到吉时了……”白晚晴看见我的刹那噤了声。
我轻笑,“怎么,姐姐今天不漂亮么?”
白晚晴张嘴呓语般说道:“我若是男子,定是要伤心了……”
郝拉若舞笑着拿手在她面前晃一下,“你趁早收了心吧!小心箫亦尘把你丢海里喂鱼。”
白晚晴貌似遗憾的摇了摇头,“下辈子吧”跑过来拽住我的手,说:“琳姐姐,你可记得把下辈子许给我啊!”两乌黑的眼珠上下乱转,很是滑稽。
“去,去,去,一小孩子瞎闹什么?刚不是说要到吉时了么?王爷他们都准备好了?”郝拉若舞像拎小鸡一样把白晚晴拽一边,又检查了下我身上还有哪里有没问题?
白晚晴正要说话,白弈瑾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请问,里面的大小姐一切可准备好了。”
郝拉若舞朝门口飞去一白眼,正想说点什么?白冷逸清冷的声音响起:“弈瑾,别瞎闹。”郝拉若舞一听这声音,忙欢喜的跑去开门——我跟白晚晴诧然,这前后反映也太大了点。
白冷逸两人并不进屋,只听得他叮嘱了郝拉若舞一些话,就拉着白弈瑾走了。
我走到窗边,伸手触摸着窗柩上红红的喜字,心里暖暖一片,这屋子里所有一切都是我跟箫亦尘亲自动手布置的,包括这窗柩上的喜字,是他学了两个通宵才学会的……
“琳姐姐,你一定要幸福。”郝拉若舞,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眼眶微红。
“哭什么?今天姐姐出嫁,你该高兴,知道么?”我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如今她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了,加上她亲眼目睹了,我与箫亦尘的几次分离……
“嫂嫂,时间差不多了。”白晚晴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漾开笑脸提醒道。
“恩……那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郝拉若舞扶着我的手,白晚晴在我身后执起垂地的红纱,一盏盏的灯笼被抛在身后,我没有回头,因为幸福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