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声轻叹飘入耳内,我们才分开,转头看见白弈瑾。郝拉若舞夫妇。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侧目望了眼箫亦尘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霞,煞是迷人,忍不住又凑上去,咬了一口。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的苦日子到头了。”一个找打的声音打断这份美好。
我眼一瞪,“死小子,谁让你把我老公折磨成这样的?”
他两手捂嘴,一副惊吓状,“不关我事啊!他命都是我救回来的,你别倒打一耙啊!”
手腕一紧,看着箫亦尘惊慌的神色,我柔柔一笑,“别担心,我在,我会一直在。”
转头脸一变,大吼道:“那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行动不灵活了?头发为什么也白了?”
一直没开口的白冷逸,迈步向我们走来,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柚城驿站?他为你挡的那暗器上有剧毒……当时我们也以为他死了,是晚晴冒险一试才救回了他的命,子轩为此被毒反噬,眸色变蓝,终此一生都将不会好了。”
我呆呆的转头,心思瞬间万变,原来我差点就失去了他?那此刻他还站在我面前,我已是最幸运的了,那还计较什么?
箫亦尘突然抬起我的头,慌乱的眼神望进我眼底,急急的开口:“别……别离开我……”
我心疼的将头埋进他怀里,“我说了不会离开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用衣袖抹了下眼角,笑道:“此刻我还能看见你,我已经觉得老天对我很眷顾了……”
“琳儿……”心弦一颤,终于又听见这美妙的称呼了,相拥着哭泣,不是伤悲,只为此刻还能拥抱!
“其实不是完全治不好,只是你走后,他一直呆呆的,不肯配合……”
我闻言惊喜的转头,“真的?”
白冷逸和白弈瑾同时点头,我欣喜的捏了捏箫亦尘的脸颊,欢呼道:“尘,你听见了么?以后你要乖乖的配合……”看着他眸子里的深情,忙又补上一句:“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你明白么?”
“他的四肢配合治疗能恢复正常,可他的发色怕是……”白弈瑾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我手一摆,“我不在乎。”握着我的手一紧,我抬头嫣然一笑,“我爱你,只因你是你!”
突然一声狗叫,我们同时看向走来的几人,再看看天,已经黑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已经经历了生死,连时空都不能隔断这份相思,我们还有什么值得害怕和顾及,思及此,我扣牢箫亦尘的手指,他一笑,千言万语都省略。
第一百零六章 承载的幸福
月光似水倾泻,带着朦胧。
花丛中,一紫一红,两个身影静立着,看着前面一袭粉红。
好多的唏嘘叹默在心间,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沉静,只因——害怕出口既成伤!
一样的花瓣,一样的芬芳,一样的飞扬,一样的旧时光,却只剩黯然。
相遇经年后,蓦然回首间,谁的心为谁痴狂一片,谁的心又碎了一地?
为何不能再静默的围着火堆畅饮畅论?为何不能再天真的堆起一捧雪,笑着刻上彼此的名字?
为何不能在简单的时候学会珍惜?又为何不能在伤漠后笑着放弃!
物是人非,原来就是这样——看着和过去回忆有关的事物时,安静地微笑,然后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不再回头。
哪怕,心里是快乐和喜悦的,也都不能再回头了。
“意念一转,再多遗憾,都只能是空谈……”幽幽的一声叹息,打破宁静。
“这就是你的决定?”隐约听见有脚步移动的声音,我转身就见云霄表情平静站在原地,而箫亦枫略往前一些。“一错就错了终生么?”紧握的拳,望着我的眼神满是不甘。
我蹲下身,把怀里的冰雪放下去,它摇晃着身躯跑向箫亦枫,我凝眸看向云霄,“你呢?你要说什么?”
他拂了拂衣袖,拈起一片花瓣,“意料之中……”说罢转身离开,“我此生的庆幸,你还活着;此生的不幸,却是你不属于我……若不能幸福,你会对不起很多人!”淡淡的声音被夜风吹的飘渺,我唇角浮现一抹笑意。
“风儿,我不舍得放手……”少了一个人的空气,变得有些迷离。
低头看着重叠的身影,对之前有过的恨意越来越迷茫,或许说死过一次的我,已经不再适合用恨这样犀利的字眼来解读过往!
“枫,我爱你时是用心爱的,只是,不爱了……也是真的不爱了……”
“不是的,我不信……真的爱过怎么会舍得?”他突然从身后抱住我,湿热的液体滑落在我颈畔,“我就错了那么一次,一次而已,我真的知道错了……风儿,你别对我这么残忍……”猛的转过我的身子,“风儿,你想要寄情山水,游历江湖是么?我陪你,我放下所有一切陪你……”
我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这句话,你迟了好久,真的迟了好久……如今,都回不去了!”
薄薄的雾升起,他伤嘁的声音惊动了落花,“不会的,不会的……只要风儿回头就能……”他的激动下,我好象显得太平静,轻轻扳开他的手,一指一指都透着无奈。
“回去吧!帝王的心不适合容情……如果祝福我很难,那么,就不要祝福……”
身后传来一声长啸,撕了心,裂了肺,这一刻,到底是他曾欠了我?还是我如今欠了他?
落花惊吓般飘落,一人离去,一人呆坐,一只小狗站在两人中间来回张望,踌躇惘然。
一只纸鹤从衣袖滑落,指尖触摸,忽而大笑,一口血喷洒而出,染了落花,浸了霜华。
小舟从此逝,沧海寄余生。
即使,他终于明白了她要的,向往了,羡慕了,愿意抛弃一切了,又能如何?
她说:迟了!
笑着呜咽,泪顺着唇角的血滴落在衣襟,开出斑斑小花。
心碎千片,终将飘落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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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发出清幽的香味,我不该觉得有伤?敛了心神推门入往。
还未转身就被人抱入怀,“琳儿,谢谢你……谢谢你回来。”
箫亦尘的白发拂到我面上,有些痒,却莫名的心安,“为什么还不歇着?”
“我在等你……”
退出他的怀抱才发现他现在是站着的,椅子离他有些远,难道他就这么站在这等了我半夜么?搂着他的腰轻斥道:“尘,一定要让我心疼么?”他却笑了。
扶着他坐在椅子上,理了理乱飞的发,“还没洗漱么?我去打水。”
少顷,洗漱完毕。
梳理着他满头的华发,虽然不介意,心还是发酸,镜子里是他微笑的脸庞——他为我吃了太多苦,只怕几世都无法算完。
烛光柔和滴跳动着,我伏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开口:“尘,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何我的眉心多了朵小花?”
他伸手一拉,我便跌进他怀里,也跌进那深邃的眸光中,“只因你是你。”
我一笑,又是这一句,如此的意味深长。
“尘,我们去看青山绿水可好?”
“好。”
“尘,为我描一世眉可好?”
“好。”
“尘,嫁给我好不好?”
“好。”突然腰上一紧,“不好,因为琳儿已经嫁给我了。”
“哈哈!”看着他憋红的脸,我感慨万千。
心只有一颗,容纳的好小,笑颜,轻伤,自私,遗忘——就这么成过往吧!
素手轻抚他俊朗的脸,听他呢喃道:“琳儿,我爱你!”
一张嘴便被封住,将我的答案全吞进肚腹——如此,应安心了!
后记
仙灵岛
繁杂的青葱花绿间,一个忙碌的身影。
“爹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箫亦尘抬起头,慌忙丢下手中物,急奔过去,“琳儿,你怎么又不好好歇着?”
我拿手绢拭去他额头的汗,笑道:“又不是第一胎了,还那么紧张?”低头看了看旁边瘪着小嘴的人儿,推推他,“小家伙吃醋了呢?叫你都不搭理他……”
“哇……哇……”我话还没说完,小家伙就张嘴表示他的不满了。
“瞳儿乖啊!爹爹错了,别哭了……”箫亦尘求救的眼神看向我,我一扭头,自己惹的自己搞定。
“哟,你们这一家三口,又在上演什么戏码?”
“若舞,你快帮我哄哄瞳儿吧!”箫亦尘像遇见救星般。
“你没看见我这手里牵的,怀里抱的?”
奇迹般的小家伙一看见那一大两小三个人居然不哭了,还眨巴着圆骨碌的眼眸,害起羞来。
我正要跟郝拉若舞打声招呼,突然心里一阵做呕,箫亦尘脸色一变,忙放下小家伙将我抱回屋子里,轻抚着我的背,“不是说第二胎会比第一胎好么?怎么还是这么难受?”
我抬起头,轻轻笑道:“只是偶尔,比起怀瞳儿时好多了,别担心。”
他一边给我顺气一边说:“怎么能不担心,琳儿,苦了你了。”
“你就是担心过头了,我生第二胎时,比琳姐姐反应大多了,还不是没事。”
箫亦尘一眼瞪过去,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声轻唤:“亦尘,雪琳。”
是骆子轩,我一喜,就要起身,箫亦尘忙按着我,“他会进来的,你躺着吧!”
“干爹。”瞳儿看见骆子轩欢快的扑了过去。
“乖,告诉干爹,干爹不在,有没有想干爹?”骆子轩抱着小人儿,在他脸上轻啄了下。
“想,爹地都不疼瞳儿,只疼妈咪,干爹会不会也只疼妈咪?”
“瞳儿,不得胡言乱语。”箫亦尘闻言蓦地喝斥,小家伙被吓得缩到骆子轩怀里去了。
骆子轩抱起他,笑着看了我一眼,道:“干爹疼妈咪,但最疼瞳儿好不好?”
小家伙却是吓的不敢随便说话了,只是点点头,又偷偷的瞄了下箫亦尘的脸色。
箫亦尘却是不满了,“小孩子胡闹,你也胡闹?”
我笑着看着他们,开口问道:“怎么没带若织一起来?”
骆子轩脸一红,嗫嚅道:“她,她有身孕了……”
我激动的起身,“真的,这可是好事啊!”
郝拉若舞接道:“若织有身孕了,你跑来仙灵岛做什么?”
闻言,我猛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脸上表情黯淡了下去。箫亦尘忙坐过来搂住我,我靠在他肩上,朝他笑笑,示意没事。
郝拉若舞一看这气氛,就牵了三个小家伙出去了。
骆子轩等她出去后才说道:“今天我要带瞳儿走。”
我一听,跳了起来,“这么快?他还那么小?”
箫亦尘也问道:“不能再等两年?”
骆子轩无奈道:“我也想等几年啊!亦枫去后,我帮着打理冰国朝政,他之前就有下旨将皇位传给你们的孩子,前几年那些大臣没话好说,这几年再难搪塞了。”喝了口茶又说:“其实这样也好,让瞳儿去锻炼锻炼,况且有我看着,不会有事。”
我紧紧的拽着手里的手绢,说不出话。最后把脸埋进了箫亦尘怀里,呜咽起来。
只听到轻微的关门声,我知道骆子轩走了。
“琳儿……”
“我没事,只是有些舍不得,瞳儿还太小。”我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