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家公子在女人堆里一向无往不利,却没想到在张捕快这里撞了板,公子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许绿茶拂袖起身,一双美目隐含恼怒和不甘。
“紫衣,如果不是为了钟或,像她那种人,我是一眼都不会看的。”
紫衣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他掏出荷包,对不远处的老板开口。
“老板,结账。”
映月茶楼的老板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女子,一听到紫衣的话,便微笑道:“张捕快已经结过了,小公子。”
紫衣一怔,侧头看向许绿茶。
许绿茶不屑地移开视线。
“张檬,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激动。”
张檬一回府衙,金月便凑到她面前。
“什么?”
“大人扣了你半个月的工钱。”
“什么!!”
张檬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灰暗了。
“你去跟她求求情,没准还能挽回。”金月建议。
张檬提着一盒点心走到钟或的书房,连敲门的力都没有了。
“是谁?”钟或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是张檬。”
等到钟或的脚步声渐进,张檬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的生理盐水装满自己的眼眶。
门开了,钟或冷着一张脸:“还舍得回府衙?还以为你佳人有约,今晚不回来了。”
张檬双眼通红,眼泪汪汪:“大人,我身负巨债,心灵脆弱,恨不得爬上府衙屋顶跳下来一死了之。”
钟或一怔,她抬起手拍了拍张檬的脑袋,声音也有了些许温度:“怎么回事?”
在张檬和钟或关系好的时候,钟或总喜欢拍张檬的脑袋,只是这几个月以来,钟或单方面进行了冷战,便再也没有对张檬做这个动作。
此刻,熟悉的力度拍在张檬的头上,张檬有些反应不过来。
钟或也认识到自己的举动,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张檬继续说道:“今日,许公子邀我去映月茶楼吃饭,他点了许多许多菜,而我不可能让他一个男子请我吃饭的,所以我便揽下了买单这活,只是一百多两的白银,我全部身家都没有这么多。”
钟或冷哼:“你可不是自作自受么?”
“大人,我可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和男人去茶楼了,太恐怖了。”
钟或抬起眸看了她一眼,冰冷的脸色稍霁:“可是当真?别看到美人就晕头转向了吧。”
“大人明鉴,小人从来不看重外表,只看重心灵。”
张檬抬起手中的点心盒子:“虽然已经身负巨债,但我知道大人英明神武,肯定能为我指点迷津,因此,我特地花了我半个月的工钱,买了大人最喜欢的点心回来。”
钟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钟或虽是依然绷着脸,但却是有温度的。
就像在现代的时候,张檬妈妈总是绷着脸一边打扫她的房间,一边骂她丢三落四一样。
钟或就是面冷心热,即使讨厌她,看到她有困难,肯定会帮一下的。
“大人,小人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上了。”张檬把点心盒塞到钟或手上,“请预支给我两年的工钱,拜托了。”
张檬从钟或的书房里走出来,心情勉强好了一点。
钟或答应了借钱给她,还答应不扣她的工钱。
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云城街内,熙熙攘攘。
深巷之内,一个流里流气的女声响起。
“许公子放心,调戏男子的把戏我最在行了,我一定不会让张檬看出破绽来的。”
许绿茶厌恶地皱了皱眉:“你可演好一点,要是你真碰到我一根汗毛,当心我把你手给剁了。”
“这是自然,我发誓绝不会碰到公子,我会演的很好。”女子伸出三根手指保证,然后又露出猥琐的笑容,“只是这工钱……”
许绿茶微闭了闭眼,忍住恶心,侧过脸,眼神示意紫衣。
紫衣掏出荷包,扔给她一锭银子:“这是定金,等你表演的好了,必定重重有赏。”
张檬手握着佩刀,无精打采地跟在钟或身后。
今天,她早早弄完了早饭,正想出去巡街,但是却被钟或告知,她的任务换到了下午。因为下午钟或要出门视察民情,而她要充当钟或的护卫。
张檬不明白,钟或不是看见她就会不开心么?为何还亲自点名要她去护她?
钟或一路上就跟个精神分裂似的,一见百姓们就满脸笑容,一回头看到她,就晴转阴。
即使钟或不难受,她也难受啊。
恰在这时,张檬发现前方围了许多人,一打听,才知道有恶霸调戏民男。
张檬心想,表现的时间来了,她一定把恶霸打的落花流水,顺便捉拿归案,让钟或看看,她是个称职的捕快。
张檬快步上前,两手分开围观的群众,一脚把那嘴吐秽言、还要往无辜民男身上扑的女流氓踹倒。
女流氓躺在地上,凶神恶煞:“妈的,谁敢坏了老娘的好事。”
张檬二话不说,冲上去揪起她的衣领,把她的双手向后反转,用绳子绑住。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民男,跟我回府衙走一趟吧。”
“你敢!”流氓拼命挣扎,“我大姐是青虎帮的老大,你敢抓我,我让她砍死你!”
张檬刚想说话,钟或的声音便响起来:“那本官倒要看看,你青虎帮的人要如何砍本官的捕快。”
张檬看到一袭白衣的钟或站在不远处,便朝她点了点头:“大人。”
钟或微微颔首:“把她抓回去。”
终于能逃离钟或,张檬欢快地押着犯人,刚要离开,钟或便叫住她。
“不是叫你,你留下。”钟或侧头吩咐站在她旁边的金月,“金月,你押她回去。”
看着金月押着犯人走远的身影,张檬的心都要碎了。
☆、第五章
“张捕快。”
紫衣坐在张檬的对面,有些不安地开口:“点这么多东西,我们吃的完吗?”
张檬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悄声道:“没事,这些肯定是大人买单,我们只管敞开肚皮吃了便好。”
自金月押着犯人走了之后,许绿茶便泪水朦胧地走到钟或面前,屈膝行礼,感谢钟或的救命之恩。
明明救他的人是张檬,许绿茶选择性忽略她就罢了,可是钟或毫不犹豫地把功劳揽在身上了。
还说什么当官的为民做主是天经地义,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
张檬并没有反驳,上司抢下属的功劳,在现代,她经历多了,只要大人开心就好。
钟或和许绿茶似乎一见如故,一说上话来就停不下来了,还相约到映月茶楼去喝茶赏花。
而张檬和紫衣这两个跟班理所当然地跟着去了。
张檬受了太多钟或的冤枉气,知道钟或一向爱面子,这会邀佳人喝茶赏花,必定是钟或自己买单的。
张檬不趁此吃个够本,她都不过瘾。
许绿茶和钟或在隔间里面谈笑,张檬和紫衣两人便坐在外面,拿着菜单点了十几样的菜。
一个时辰后,许绿茶和钟或还在里面谈话,张檬和紫衣已经饱的都快站不起来了。
本来紫衣很矜持,只吃一点点就停筷了,但是奈何张檬吃的太香,他便忍不住和她一起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了,里面那两个还没出来,张檬十分无聊,便从衣袖里面掏出两根不同颜色的发带。
“紫衣,给你变个戏法瞧瞧。”
紫衣疑惑:“戏法?”
张檬微笑,她将两条不同颜色发带的两端都绑死,左手拿着红色的发带撑成一个圆状,右手拿着一个蓝色的发带撑开成一个圆状。双手摆在紫衣的面前,开声道:
“看着啊。”
她两只手慢慢接近,发带与发带之间摩擦了两下,忽然“嘣”地一声,两根发带串在一起了。
紫衣惊呼了一声,接过张檬手中的发带串,仔细看了看,又往两边拔了拔:“明明两根发带两端都绑紧的,怎么可能会串在一起?”
“很简单的啦,我教你。”
张檬正教着紫衣,里面那聊了一个多时辰的两只终于出来了。
紫衣忙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到许绿茶的身后。
钟或皱着眉头,瞪了张檬一眼。
回去的时候,钟或一直板着脸。
张檬想,是因为她花了钟或太多钱,钟或才不高兴的。
张檬虽一直认为占老板的便宜不算占便宜,算精明。但看到大人脸黑成这样,她稍微有些愧疚。
“大人,要不……”我和紫衣的那顿饭钱,你从我工钱里扣吧。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钟或冷冷的声音打断。
“一闲下来便忍不住勾搭男子了?太不成体统了!这让人看见了,会怎样想我们府衙的人?”
张檬被大人的莫名其妙的话吓了一跳:“不不不,大人,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勾搭男子。”
钟或停下脚步,瞪了她一眼:“你们两个人的头都靠在一起了,当本官瞎么?”
连“本官”都说出来了,看来大人确实生气了。只是她不也是和许绿茶躲在隔间里聊了许久吗?
就算是有损府衙的形象,也是大人先带头的好吗?
张檬低着头,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大人,明明你先和许公子在里面谈话,我只是无聊了,和紫衣聊了几句而已。”
钟或一滞:“我和许公子并没有什么。”
“我和紫衣也没有什么啊。”
许府深苑。
“紫衣,你觉得那钟或如何?”
绿衣男子赤着雪足,站在池边,修长的手指捻住一瓣花瓣扯下,扔进那清澈的池水上。
血红的花瓣浮在池水上,随着水流打转,沾上细细的水珠,更显娇嫩。
紫衣双手拿着发带,低头研究。听此言语,回道:“为人正直,勤政爱民,相貌出众,才华横溢。”
许绿茶执着花枝的手微微收紧,道:“我倒觉得她十分无趣。”
“啊?”紫衣抬头。
“和我谈话的时候还心不在焉。”许绿茶手指用力,“啪”地一声,花枝被折断。
“公,公子。”
许绿茶将手中的残断花枝扔进池水里,淡淡说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张檬那个饿鬼投胎的举动就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紫衣识趣地闭了嘴。低头继续研究那两根发带。
“紫衣,看样子你和那个饿鬼还聊的挺融洽的?”
紫衣脸一僵:“没有,公子。”
“把发带扔了。”
“是。”
“张檬,你今日又惹大人生气了?”
金月蹲在一边啃着西瓜问道。
张檬一边刷碗,一边叹气:“我哪天没有惹她生气?”
金月道:“我大概还有四五天就不干了,回老家娶夫,到时候你跟大人请假,和我一同回去,不仅能参加我的成亲典礼,还能逃离大人几天散散心,可好?”
张檬听罢,赞道:“这是极好的。”
当晚,张檬就写了几百字的请假条,第二日,她便交给了大人。
“不批。”
钟或把请假条扔回给张檬。
“为何?”
“我记得几天前你才休了假。”
一提起这个,张檬就委屈:“大人,那天,我哪算休假?那天的晚饭是我煮的,草是我锄的,花是我浇的。”
钟或瞪她:“身为府衙的一份子,计较这么多,你羞不羞愧?”
“大人,我虽也想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府衙,只是我养父要我找个心爱的男人,他才肯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