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男人趴在我的身上喘着粗气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丝倔强,一丝恨意,一丝绝望。
我当然不会回答他,当年我是那样的信任他,可他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最后还害死了我发誓要用生命保护的小蛮。我绝不可能原谅他,他是最没有资格问我这三个字的人,
“爷,不好了,出事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何玉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急切。
我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知道,是四阿哥的人开始动作了。
听见声音,身上的男人动作一顿,满眼充血地朝门口大声吼道:“滚!”
他说完又要低头来吻我,我却看准时机,偏头躲过。我以极快的速度跳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
“你干什么?”床上的男人一把扯过我,把我死死地压在身下。
我伸手指指门口,低声说:“你有事。”
“不要管他。”他的眼睛里已经染上了新一轮的欲望之火。
外面的人许是见屋里的人没有反应,又开始敲门了。“爷,出事了。”何玉柱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比先前还要焦急几分。
身上的男人低咒一声,拉过一条薄毯把我裹了个严严实实,接着出声朝门口说道:“进来!”
我被裹得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看着挡在我前面不着片缕的男人,心里觉得很不公平。这大热的天,他都这般凉爽,凭什么我就得被裹成一个粽子?
何玉柱进门,对我的存在见怪不怪,他不看我,注意力都在自家主子身上。
“什么事?”男人的声音满是怒意,那是在警告何玉柱如果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就等着挨板子。
何玉柱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趴在他主子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个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我知道,这是濒临爆发的前兆。
“出去!”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说话的语气,昭示了他气愤的程度。他非常非常生气,这是不必说的。
“怎么,你不亲自去看一下?”我不知死活地刺激他。
他忽的一下把我从床上扯起来,然后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把我摔到地板上。
他依旧坐在床边,目光阴鹜地盯着我说道:“你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但笑不语,等于是默认了他的话。
我的沉默似乎触怒了他,他一步上前使劲捏住我的下巴,恨恨地说道:“别以为人被老四救走了我就会放过你!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发狂的男人一下甩开我,转身开始动手穿衣服。看着他清俊孤傲的背影,我摸着被捏得生疼的下巴苦笑。我欠他的?那谁欠我的?谁又欠小蛮的?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好她!”他对门外的人吩咐。
“喳。”何玉柱的声音毕恭毕敬。
☆、第五十五章
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我心里面烦躁到了极点。起身走到床边,从床单下面摸出四阿哥给我的那把黄金小匕首,对着手腕狠狠地滑下一道。
疼痛袭来,我的眼泪跟着血液一起从我的身体里面流失。这一刻,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头疼欲裂,我索性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声尖叫把我吵醒。皱了皱眉头,我面带不悦地翻身坐起。外面青天白亮,又是新的一天。
那个从我到九贝勒府后就一直伺候我的小丫头正站在床边浑身发抖。此刻,她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身下的床单看。
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我的眉头皱的更深。原本雪白的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如同一朵朵绽开的红梅。
这画面看起来很是诡异,别说是那丫头,就是我这个始作俑者也被吓到了。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这床单上的斑斑血迹又是从何处来的?
“格格……这……”那小丫头望着我有点无辜,有点不知所措。
我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要说床单上的不是血而是原本就有的花纹?可如果她又问我为什么花纹会是湿腻的我又该怎么回答她?
忽然,小腹传来一阵轻微的绞痛,我感到一股热流从身体里面流出。顿时,全部疑惑解开。
我怎么会把这茬给忘了呢?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有点乱,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
这下好了,才担心会怀上孩子,看来是老天爷都觉得我不能怀上那人的孩子。
“我葵水来了,麻烦帮我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我冷静地对那个小丫头说道。
那丫头听后顿时脸颊一红,随后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飞快地跑出去替我准备东西去了。
床上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味,我皱眉,这是我最不喜欢的味道。
我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董鄂氏为我准备的,她给我准备了很多东西,衣服,鞋袜,头绳,步摇,胭脂水粉……
笙歌的皮肤很好,我完全可以不用化妆,胭脂水粉用不着。至于头发,我几乎都是把头发高高束起一束,两边各留一条小辫,所以步摇也用不上。至于衣服,我只是从董鄂氏送来的一大堆衣服里随便挑了两套素净的换着穿,其余的都原封不动地搁在衣柜里。
下床穿好鞋子,走到衣柜里面拿出一套淡蓝色的衣服换上。踱步到窗边,我一下大力打开窗户,阳光立刻照了进来。深呼吸一口气,在窗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身体里的热流还在往外冒,心里不禁期盼着那个丫头快点回来。就在这当口,屋门被大力地撞开了,一股浓重的脂粉气味扑鼻而来。
我转过头,只能看见一团刺眼的红色朝我挪过来。初步判断,应该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那女人梳着一字头,头上满是摇摇欲坠的金步摇,红色旗服的领口,袖口,裙角处都绣了一层金边。此时屋门大开,阳光笼罩在那抹红金相交的身影上,闪闪发光,刺得我不敢直视。
待那女人走近,我终于得以看清楚她的长像。柳叶眉,大眼睛,瓜子脸,是个漂亮的女人。可如果算上她的衣着打扮,我就不敢恭维了。
不知道怎的,我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
那个女人怒气冲冲地走到我跟前,二话不说,抬手就要朝我挥来。从她进门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不怀好意,所以早有准备。当她的巴掌快要落到我脸上的时候,我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伸手握住了她挥向我的手腕。
还真是要感谢这半年多以来的苦日子,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手无缚鸡之力的蒙古格格了。
那个女人就是个纸老虎,看起来凶猛,其实一点劲都没有。被我捏住挣脱不了,只能在那里扯着嗓子大声尖叫。
“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使劲挣扎,可我暗自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任凭她怎么都挣不脱。
看着她整个扭曲的脸孔,我心里面冷哼一声。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现在心情极度不爽。才被人欺负完你就要来欺负我,真拿我当软柿子捏吗?
我突然一下松开那女人的手,她被我整了个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许是真的害怕了,她居然坐在地上不起来,只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蹲到那女人跟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威胁着说道:“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从这里给我消失掉,否则就别怪我辣手摧花!”说着,我还拿出匕首在她的脸上拍了拍。
那女人听了我的话立马连滚带爬地朝门口奔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恨恨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等着吧,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狠狠地瞪回去。谁怕谁,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九贝勒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来做主。
过了片刻,屋外隐约传来那女人的叫骂声,“你没长眼睛吗?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撞本夫人,活得不耐烦了吗你?”
紧接着,刚才我叫去帮我准备东西的那个丫头的声音传来,只听她颤抖着声音急切地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夫人恕罪,求夫人恕罪。”
“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是些不知礼数的贱蹄子!”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趾高气昂。
我听得气愤,那个缺少教养的女人居然这么不知趣,拿我没办法就拿我身边伺候的人出气。难道那个人都不管一下自己的后院吗?只知道一个二个往家里抬,他都不看一下人品素质的吗?
刚想出去再教训那女人一番,肚子却又是一阵绞痛。这一次绞痛比前几次要厉害得多,我不得不一手抓着桌脚一手捂着肚子蹲到地上。
额头在大颗大颗地滴着汗珠,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缓解疼痛。
“格格,你怎么了?”那丫头进屋见我蹲在地上,赶忙放下手里面的东西把我扶到板凳上坐下。
我摆摆手,忍着疼痛说道:“不碍事,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呢?”
那丫头终于恍然大悟,拿起桌上的东西,扶着我往屏风后面走去。
一切收拾妥当后,那丫头扶我到桌子旁边坐下。她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套淡蓝色的新床单往床边走,“格格先等一下,奴婢把牀单换了再扶格格上床躺着。”
我肚子已经缓过气了,听见她的话,便点了点头。床上收拾干净后,那个丫头把我扶到床上躺下。看着她忙上忙下,我开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许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么个没有营养的问题,稍稍愣了一下才答道:“回格格,奴婢名叫昕儿。”
我点点头,又问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昕儿满是担忧地望着我,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这半个多月她一直守在我身边伺候,而且她也从小就被卖入九贝勒府当丫头,对于我和那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她是知道的。她不说,肯定是以为我会难过。
“没事的,告诉我。”我望着她说道。
“格格,刚才来的是前年进府的完颜夫人,去年十一月刚生下五阿哥,很得贝勒爷的宠爱。”昕儿越说越小声,一双眼睛望着我满是不安和担忧。
“格格,爷会宠幸那些女人只是因为她们身上总有一个地方和格格长得像。府里人都说完颜夫人是爷那么多侍妾里面长得最像格格的,所以爷才会极宠她。”见我没反应,昕儿耐心地给我解释。
我朝她笑笑,心里面什么感觉都有,却独独没有难过。难怪我总觉得那个完颜氏那么眼熟,如果她打扮得不那么花枝招展,还真和我有五分的相似。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可现在,我居然可以把那人和别的女人之间的事情当作故事来听。看来我的定力进步了不少。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这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够轻而易举地左右我的情绪了。
正暗自庆幸的时候,门再次发出一声巨响,两个身影齐齐走进来。是刚才那个庸俗的完颜氏,她的旁边还走着一个男人,一个我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第五十六章
“爷,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动手打的微儿!”完颜氏伸出食指指着我,对站在她旁边的男人委屈着说道,脸上赫然是五条鲜红的手指印。
不用猜,我就能知道这完颜氏在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