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有些不可理喻,但他还是对镇国将军有些怨恨之情,若不是因为他们拦着他,那日在悬崖边他已经抓住凤梓阳了。
面前神隐的那个逆贼在众多官兵的围堵中依旧行动自然,丝毫不显狼狈。果然不是普通的角色。他只是根据官员们上报来的消息推断他与将军府有着微妙的联系,这逆贼行动异常缜密,即便是他也不能完全确定,没想到抓了将军府的人还真的把他给引来了。
他眯了眯眼睛,就算再怎么厉害,单枪匹马终究禁不住官兵们的车轮战。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到身边的柴君安,他的表情有一些僵硬。他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怎么了,柴爱卿,你不会是认识这个逆贼吧?”
柴君安的表情很快恢复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口吻极淡的说道:“皇上说笑了。”
说笑?他还真没心情与他说笑,每次一看见这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凤梓阳。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关系好的原因,凤梓阳看他时的表情会不由自主的充满依赖,那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亲昵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兄妹之情吗?可笑,也亏的他那时还傻傻的相信她的这番说辞。
面前的逆贼吐了口鲜血,毒性发作了吗?果然如柳继云所说,要用毒来对付才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逆贼,愣着声音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就是你布下天罗地网想抓的人吗?”那逆贼确然落了下风,但依旧不卑不亢。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神隐的逆贼?”
逆贼对他眨了眨眼睛:“皇上还真是如凤大人所说的明察秋毫明辨是非明白事理……”他顿了顿,又道,“……倒不像我们收集来的消息说是皇上您忠奸不分,陷害忠良……啊,陷害忠良这个词用的好像不对,应该用在你那个亲信,叫什么柳,柳什么来着的……”他一脸苦恼的样子,正好看见站在锦尘身后的柳继云,立刻高兴道:“就是这位兄台嘛。”
熟悉的赖皮的语气,竟然与凤梓阳出奇的相似,但这种相似却让他胸腔莫名的腾起一阵怒火。刚登位的时候,他因为凤梓阳的事颓废了好一会,向来了解他想法的柳继云竟然搜罗了一堆与她面容相似的女子给他,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发了怒,把那些女子全部逐出宫:世上不需要与凤梓阳相似的人。
“拿下他!”他强压下怒火,冷声说道。
不管再怎么厉害,毕竟双拳难敌众手,逆贼很快落了下风,看样子,他刚才中的毒也发作了,面色有些难看。
即便是快要捉到了一直想要抓住的人,锦尘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欢欣的表情。原本以为这个逆贼能让他再多消磨一些时间的。他转过身去,想要退出去,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明显是故意装出嘶哑的样子的声音:“都不准过来!”
他皱了皱眉,转过头来,见到那逆贼身边多出来一个略显瘦弱的人,身上穿着黄文瀚的一副,不知为何,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一闪而过。他真奇怪着,却敏锐的发现身边的柴君安似乎是向前迈了一小步,他刚看过去,柴君安却已经收拾了脸上的表情,低下头。
那人的脸上蒙着布,看不见他的面容,锦尘开口询问道:“你又是什么人?”看了看那人的衣服,他再次开口:“你把黄爱卿怎么了?”
“放心,他没事。”那人说道,拿出什么东西想塞到逆贼的嘴里,但逆贼似乎不领情,两人竟然就在宫中众多禁军的面前斗起嘴来,这种斗嘴的感觉像极了自己兄弟间的打闹。
那个身影,越看越眼熟,熟的让他心惊。又是可恶的相似,原本已经被压制下去的怒火就这么轻易的再次被挑了上来,等那二人的对话说的差不多,他冷着声开口说道:“闹完了?”
逆贼竟然点了点头,丝毫未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声音愈发冰冷:“逆贼的同党,一同拿下!”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后来的那人出手有些畏手畏脚,像是……不舍得对那些官兵出手似地。不舍得?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若是别人,没道理对眼前那群前锋营的官兵手下留情,除非他是……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心脏的声音却来却重,一下一下,像是擂鼓一般,重的让他胸口发痛。
女眷的牢狱里突然传来一片惊慌失措的声音,他看过去才知道是凤夫人不知为何突然厥了过去。
只是淡淡的一眼,他便收回注意,无意注意牢狱里的变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个原本还有些毫不在意的“他”看见牢狱里的状况,手似乎抖了一下,一双眼睛蓦然睁大。
“娘!”“他”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吓的手足无措的叫道。声音与凤凌潇的那声“娘”完全重合。
心脏处像是突然炸开一样,耳朵有那么一瞬间只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声响。
娘?他叫凤夫人“娘”?
来不及做任何想,他立刻上前一步,声音都忍不住紧张的颤抖起来,略显气急败坏的说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官兵们听见皇上的声音立刻住手,知道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的那个人就是与他纠缠了好些年的凤梓阳,他只感觉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怎么总是爱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官兵们开始变的畏手畏脚起来。结果,到底还是让她溜走了,他怅然若失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发呆。
“皇上,这下该如何?”耳边传来柳继云的声音。
周锦尘猛地回过神来,该如何?他的唇上突然扬起一抹笑意,原本就有一张绝世的容颜,配上这样的笑容,让人不敢逼视。柳继云连忙低下头。
该如何?梓阳,既然知道你没死,就算把南夏翻个底朝天,我再也不会再错过你!
当晚,他便把被发现被人打晕在深巷中的黄文瀚召进宫,仔细盘问他遇见凤梓阳的始末,而黄文瀚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的样子。
第二日京城便因为南夏皇上突然下达的搜捕令变的不安定起来,街头巷尾人人议论纷纷,名震一时的车骑将军没有死的事立刻传遍南夏。原本被囚禁在牢中的凤家一门被悉数放了出来,甚至凤夫人还被皇上派专人照顾。
搜捕令下达三天,朝中便开始有人有反对的声音,毕竟这么无端的搜捕显得劳民伤财,看着越来越多反对的折子,周锦尘却置若罔闻。连柳继云都露出些不赞同的意思。
不过,就算不赞同就如何?这次,他绝对不会错过她。柴君安已经成亲,以他了解的凤梓阳心高气傲的程度,柴君安已经输他一步。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些舒缓的笑意。梓阳,再过不久,再过不久等他找到她,他就可以让她过在没有任何束缚的日子,现在的他,给得起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她想要的!
虽然京城里闹的惊天动地的,但梓阳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到底,她躲在哪里?他忍不住拧眉,微微偏头,看见站在他身边的柴君安,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天看他的反应,像是早就认出了梓阳一般,一瞬间慌乱的情绪或许可以骗过别人,但怎么可能骗得了他的眼睛?
“柴爱卿,看你的样子,倒像是一点都不关心凤将军的死活似地。”他话中有话的说道。
柴君安闻言,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一般,微微对他欠了欠身,不卑不亢的说道:“臣与凤将军自幼相识,自然希望凤将军平安无事,”如此亲昵的语气,让听的人不由自主的有些恼怒,却不好发作。柴君安继续道:“但生死有命,此非臣左右得了的,若是梓阳活着,她不愿意现身自然有她的道理,臣以为,还是不要扰了她才是。”嘴里说着,柴君安却不由自主的露出自嘲的一笑,大道理他倒是会说,若是现在他也不知道梓阳的下落,恐怕也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到她,断然做不到什么任由她高兴想藏哪里就藏哪里。
周锦尘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人人都道柴爱卿与柴夫人鹣鲽情深,对幼时玩伴少了一两分心思也不足为怪。”不知为何,看到柴君安如此不在意的样子,他不但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松了口气,反而有些气闷,他竟敢如此漠视梓阳!
柴君安何等人物,立刻看出他隐隐的怒气,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说道:“更何况皇上不是已经派人在找了吗?臣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锦尘冷哼了一声,在没接他的话。
原本以为这次可以胜柴君安一步,却没想到自己输的这么彻底。那日在御花园中散步,便见一个蒙着脸的女子莽莽撞撞的撞了过来,原本他完全可以避开,但像是有一股力量死死的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子撞在他的胸膛上,又因为太监的喝止立刻跪下向他赔罪。
原本只相当这件事是个小小的插曲,但在听到身边的太监介绍说这个女子便是柴君安的夫人的时候,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停下脚步。是什么样的女子,让那样淡漠如松的柴君安如此坦然的放弃梓阳而选择了她?
那个女子头低的很低,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如此怯弱的一个女子吗?
他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倒是听说过柴爱卿的爱妻容貌堪称一绝,抬起头来,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容貌能让柴爱卿动心。”他听见自己说道。
几乎是话音刚落,原本哈远远站着的柴君安已经到了眼前,面色难得的有些慌张,“臣参见皇上。臣的内人不懂规矩,冲撞圣驾,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怎么,朕刚与你夫人说了两句话就立刻跑了过来,紧张成这副样子?”他略带调笑的说道。自己刚说完,却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下意识的再次把视线转向那个“柴夫人”,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柴夫人”把头低的更低,像是想要掩饰什么似的。
向来平和稳重的柴君安竟然只说几句话便拉着那女子急急忙忙的想走,他连忙说道:“站住!”
心头的某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与梓阳相似甚久,纵使天下想象的人如此之多,但这样的背影,这样的走路姿势,一举一动,熟悉的让他心惊。除了凤梓阳还会有谁?
当他看到面纱下的容颜时,有一瞬间的惊喜,但在下一瞬间却像是感觉自己落入冰窟一般。
她竟然已经嫁给柴君安!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日子里!不知道是悲哀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像是有了微弱希望的同时却陡然陷入绝望。凤梓阳,你何其狠心!不由自主的,他竟有些恨她。
老十的婚宴,虽然正位与老九他们的位置离得有些远,但他们那边的谈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中。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感情好,但到真正看到听到的时候却感觉那样的难以忍受。灌进喉咙的就火辣辣的带着苦涩,直直流进心里。
他闭了闭眼睛,若是他先一步找到她,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一晃神间,柴君安已经离席,像是被粗手粗脚的下人泼了些菜。没有柴君安在身边,凤梓阳似乎放松了很多,大口大口吃起菜来。唇边不自觉的染上一丝笑意,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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