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韶九成凤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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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韶九成凤来仪-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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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君安给我留了门,门半合着没有关上。
    君安坐在床边,紧闭着眼睛,似乎是在调息。我不敢打扰,静静的坐在一边,灯芯一颤一颤的,在这种有些昏黄的灯光下君安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心底突然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直到看见那双俊秀的双眼慢慢张开,露出深邃的眸子,那种感觉才慢慢变淡。
    “君安,你真的生气啦?”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君安的眼神不动声色的转开,淡淡的答道,许是刚才的调息用去了他太多的精力,声音有些低哑,充满浓浓的疲意。
    “你口是心非!明明就是因为我瞒着你偷偷行动你不高兴了。”不满他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我忍不住开门见山地说道。
    君安抬头无言的看着我,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那双眼睛里包含着太多的情感,多得让我几乎分辨不出来。我干脆坐到他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据我平时的观察,这种表情对君安最有杀伤力。
    “君安,我不该瞒着你,是我做错了,我跟你认错好不好?别生气了~~”故意让声音中充满委屈的腔调。
    果然,没过一会,君安便轻叹一口气,低声说道:“以后这种事情别再瞒着我。”
    就知道他会心软,我忍不住露出得逞的表情,嘴上满满的应道:“是!大理寺卿大人。”
    君安眼中还是露着些无奈,但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清冷,他低头看了看我手,手上还系着他刚才情急之下替我包扎,布料已经被掌心的温度捂得半干不干的。君安握起我的手,轻轻把那个布料解开。
    “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个王八蛋,找谁不好偏偏盯着我不放,我可怜的手啊,布料被解下的时候手心和十根手指几乎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君安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皱到一起,我一看他变了脸色,心一沉,连忙说道:“一点都不疼,真的!”
    君安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起身去拿什么东西,不一会又走了回来,做到我身边,拧了块手巾,慢慢的帮我把掌心又渗出来的血擦去。
    “疼疼疼疼疼疼疼!”我忍不住呼痛。
    君安冷着脸,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一声不吭的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以防我退缩出去。脸上的表情冷得吓人,但手中的动作却是越发的轻柔。
    好不容易把手上的血污擦干净,我已经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了。
    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药膏涂到掌心的时候,有一种凉凉的感觉,原本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一下子减轻了很多。我抬头看相君安,只见他低着头,紧拧着眉应付着我手上的伤。
    “还疼吗?”
    耳边传来君安低沉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抬起手看了看,这次的包扎的造型科比上次好看多了,我试着握了两下,顿时苦下脸,“还是疼!”
    君安唇间泛出点笑意:“谁让你行事这么鲁莽。”
    “什么鲁莽!”我反驳道,“你没看对方死伤多少吗?”说到这里,我不由露出得意的神色,“哼,谁让他们以为凤五爷我是软柿子,想着来捏扁我来着。这下知道凤五爷我的厉害了吧!哼哼哼哼哼……”我咬着牙冷笑。
    大概是我冷笑的样子太磕碜人了,君安不着痕迹的转开视线。
    我方一千人在西临国大营把十万人闹得人仰马翻的事情第二天就已经传遍了军营,一时间,我在军事们心目中的形象顿时上升了一个等级,到处可以看见军士们充满崇拜的水灵灵的大眼睛。
    这种感觉还真是爽啊,导致我这天走到哪里都昂着头,鼻孔朝天。当然这样的结果是数十次的撞倒了障碍物,那些障碍物,有的时候是木桩,有的时候是马,有的时候是正在操练中的士兵的队列,有的时候是——十二王爷。
    十二王爷一把薅住我的后领,把我往没人的地方拖。心里明白这小子多半是想要抱昨晚的仇,我当然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死死地抱住一根木桩不放,十二王爷显然在这方面比我还倔,用上两只手使劲的拽,我甚至都听到身后布料被撕扯发出的声音。
    为了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我只得虎目含泪的放开怀中的木桩,任凭十二王爷把我拖走。
    “王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呀。”我无奈的叹道,“现在还是练兵的时候哎。”
    “凤梓阳,你,你,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三番四次的容忍你!”十二王爷坏脾气的大吼道。
    我一惊,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四处看了看,还好校场的空旷,一眼就看到底,远处军士们都在一丝不苟的训练,显然被昨晚的胜利鼓舞,个个比平时认真的多。
    “王爷啊,”我苦着脸,“要是被人听到我可是要掉脑袋的,您就算再恨我也别这么狠吧。”
    这位王爷大人显然不在乎我的脑袋是不是放在脖子上,他只是冷哼一声,一把拿开我的手把我推到一旁:“本王也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能随意碰的!”
    被他语气中的不屑惹火了,我不由得瞪起眼睛。什么叫我这种身份,老子好歹也是将门之后吧?好歹也算个皇亲国戚吧,竟然敢瞧不起我!我上前一步也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他连连后退两步,诧异的看着我,显然是没料到我会有推他的胆子,脸气得通红,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大胆!”说着竟然又上前作势要推我。
    我当然不会乖乖站着让他推,两个人一时竟然扭打到一起,与王爷打架当然不能真刀真枪得来,我只得用上多年不用的招式——抓、挠、咬、拧。
    十二王爷被我毫无章法的招式弄得嗷嗷直叫,不过他倒也是有样学样,竟然现学现卖,一口咬在我的胳膊上。
    “哇!”我大叫一声,一脚招呼过去。
    这脚下去后,十二王爷的动作停了下来,脸涨得通红。我看着他手捂的位置,心里暗叫不好,竟然踢到小王爷了。我吓得忙不迭的跑过去,问道:“王爷,您没事吧,我不是有意要踢你家小王爷的,小王爷没事吧?”
    十二王爷抬起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脸颊两边泛着些不自然的红晕,估计是被我一口一个“小王爷”说的不好意思了。他咬了好半天的牙,这才开口说道:“我走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自己看着办,我能怎么办,差点把人家一个堂堂的王爷踢得断子绝孙,我只能蹲在他面前,俯首甘为孺子牛:“我背你回别院吧。”
    他倒是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就挂在我背上。到底也是男人,看上去瘦瘦的,却也很重。我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背着他,歪歪扭扭地往别院走去。

箫韶九成凤来仪  金戈铁马锁流云  第十章
    即便是再努力的练习,一群原本根本就扶不上墙的士兵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抵得上素来有骁勇善战之称的西临国的士兵。
    晏子尤自然急的是团团乱转,这不,刚练完一整天的兵,他又把所有有官衔的人全都叫到营帐里去。因为饿得实在受不了,我偷偷跑回去喝了碗粥才过去。
    一推开营帐的门,几十道目光刷刷向我射来,几个有些资历的老将眼中射出斥责的光芒。我心虚的低着头,走到那个唯一空着的位置上。
    这也不能怪我啊,一天下来的运动量是有多大啊?那汗水真的不是一滴一滴的,简直就是像一盆一盆的水从头顶上盖了下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以前还为减肥不下来犯愁,现在还减个屁啊,白骨精都没我有骨感。这种状况下不吃饭能行吗?不吃饭我连讲话的力气都没了。
    “凤将军可真是让我们一阵好等。”晏子尤话里有话的说道。
    我干笑两声,扯开话题:“各位大人们讲到哪里了?”
    问到这里,席上的众人眉宇间皆露出愁闷的表情,有的叹气有的摇头。桌子上铺着一张羊皮地图,城楼的位置被红色的圈圈标记了出来,十分的显眼。一条河流穿过城楼通向城外。
    看他们的样子,我不禁也有些打鼓了,不由的低声问身边的君安:“那个叫阮什么鸿的,当真有那么厉害?”
    因为当时的气氛太过沉寂,我的声音虽然放得很小,还是让大部分的人都听到了,无疑又挨了晏子尤一声不屑的冷哼。
    君安耐心解释道:“阮义鸿带的队中有一只有两万人组成的只进不退的队伍,其中五千重甲兵,一万五轻骑兵,重甲兵人马都披重甲,只露双目,他们三人为伍,马匹用绳索相连,而轻骑兵则相反,人马不披甲,但那一万五千余人皆善于骑射。开战时重甲兵居中往前推,轻骑兵两翼包抄,正面有重甲兵攻破,而此时轻骑兵便会放箭打乱敌人的阵型,一旦阵型乱了,对方就注定是败局……”
    营帐里的将士们听着君安的话,个个眉宇间都毫不掩饰的露出忧愁。
    “……这支队伍可让我们南下吃了不少苦头。”
    “可不是,连护国将军的铁军都敌不过他……”
    “……”
    营帐里议论纷纷。
    “你们都给俺闭嘴!”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拍案而起,这人我晓得,正是那日与魏松海一起闹事的二牛。第一次听到他自报名姓的时候,我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实在太佩服他爹娘的取名字的能力,通俗易懂不说,还人如其名,二牛,二牛,一头有点二的牛
    二牛这一掌使得桌子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把坐在我身边的十二王爷给吓了一跳,惊恐之后,他十分不满的嘀咕一句:“这个乡巴佬。”我心里暗笑,这个二牛的确是出身于农民起义。
    “仗还没打,你们就在这种动摇军心,俺就不信了,再咋的厉害他不也是人嘛!再说,俺们凤将军还啥都没说呢,你们在这里放劳什子屁,凤将军没说俺们必败,俺们就肯定能打得过这群乌龟王八蛋!”
    “说得好!”我激动得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狠狠一拍桌子,这次桌子几乎是纹丝不动,倒是我的掌心被震得一阵发麻。果然不是人人都像他这般天生神力。那二牛是凤凰队的,也算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兵,加上那晚突袭行动也跟我一起,对我的信任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
    “小儿子,你不愧是俺带出来的兵,有魄力!”我夸奖道。
    二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用小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不满的嘀咕道:“俺才不叫小二子……”
    “凤将军这么说,莫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晏子尤问道,但眼中全是不信。
    我慢腾腾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其实茶早已凉凉了,根本没有什么热气。缓缓的喝了一小口,皱眉对身边的君安抱怨道:“这是什么茶?这么苦。”
    君安轻笑,“这不就是你上次吵着闹着要喝的贵定云雾吗?”
    “这就是贵定云雾?”我诧异的端起茶看了看,“听着这名字倒是比龙井风雅得多,原来味道还是比不上上等的龙井。”我摇着头放下茶杯。
    晏子尤脸上露出些许的疑惑:“凤将军的意思是……”
    我但笑不语,心里乐开了花。按照君安刚才说的那些,那些所谓的重甲兵和轻骑兵不就是活脱脱的大金的“铁浮屠”和“拐子马”吗?这个在当时几乎是无坚不摧的阵型早就被大宋的刘同志给破了。再想想现在所处的状态,倒像极了刘同志在顺昌城被十万金军围攻的情景。
    扫视了一眼眼巴巴的看着我的众人,我清了清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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