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一呆,不好意思道,“你五哥哪会!自然是你五嫂咯!”
“哈哈哈哈……”
“哈哈哈……”
笑过之后,胤祺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素皑,“四妹,保重了。”
素皑把头埋在他的臂弯中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唔,五哥也是……”
胤祺放开她,翻身上马,举起佩刀抽出刀身来。清军队伍也全都如他一般,翻身、上马,抽出佩刀,刀尖朝上。
胤祺大喝道,“鸣金!响炮!”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盛大的响炮仪式开始,炮声响彻了空荡平静的山坳,素皑在这震天的炮声中向着东南方深深地叩拜……
炮声结束,胤祺是真的要离开了,素皑站在他的马边,在他调转马头的那一刻,突然低声道,“等等!”
胤祺立刻转过头来,望着她。
素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心口,抬头轻声道,“请五哥转告皇阿玛,我在畅春园我住的地方新种了一棵枇杷树,请皇阿玛代为照料。”
胤祺一愣,不解道,“就这样?”片刻后点点头,“好吧,我会一字不漏地转达的。我想,皇阿玛要是想念你的时候,自然会去瞧瞧那棵树。”
素皑俯身道,“多谢五哥。”
胤祺点点头,而后打马,绝尘而去。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军队离去扬起的尘土蒙在了素皑心上,覆盖了她早已冰凉的心,从此更加牢固地尘封,牢不可破……
直到整个军队再也看不见,素皑才上了马车,朝俄国使团而去。
五日后,素皑他们一群人歇在一个名为萨维尔的小镇,进城之前,素皑救了一名蒙古人。据俄国人说,是从准噶尔来的,身份不明,潜入沙俄,大有可疑。这才被抓起来,严刑审问过后又在城门口鞭笞拷打……
素皑救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素皑命人把他抬回驿站,让随行大夫给他治伤。
——传说公主痛恨准噶尔人,又为何救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是奥斯特夫听说后调侃素皑的。
“传言不可尽信。况且准噶尔早已臣服大清,我救他,理所当然。”这是素皑的回答。
奥斯特夫听后,并不太高兴,再一次提醒素皑注意自己的身份,而后言道他会跟沙皇陛下禀明此事。
素皑颇不以为然。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叫敖登的准噶尔人在伤好以后,竟然在进入莫斯科城的前一晚向她提出离开。
奥斯特夫对这年轻人的决定也很赞同,并且承诺如果敖登离开,不会再误会他是准噶尔细作,还会为他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不致于饿死。
素皑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阻拦,奥斯特夫又不喜欢她救助蒙古人,她也就答应了。芷柔倒是有些舍不得,这敖登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但力气是出奇地大,干活又勤快又到位,她们这些丫头片子都喜欢使唤他,至少粗重的活有人帮忙干了。
“公主,就不能留下他吗?”芷柔摇摇素皑的手臂,撒娇般问道。
素皑用书卷敲敲她的头,“是人家自己要走的,我拦得住吗!?你没听他说吗,不想有朝一日连累我!再者,也定是你们这些懒丫头成天把别人当牲口使唤,人家不乐意了,这才走的!”
芷柔撅嘴,不高兴道,“他是什么身份!说什么连累公主,他有那个本事吗!?哼!公主救了他性命又收留他,做点活怎么了?还不乐意?不做拉倒,走就走吧,姑娘们才不稀罕呢!”说着又絮絮叨叨地去给素皑张罗点心去了。
素皑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人各有志,谁还能把谁困得住?
素皑抬头看月亮,明天就要进莫斯科城了,她走在命运为她铺就的道路上,却望不见终点。她不知道,也许很多事在冥冥中早已注定。命运是如此严苛残酷,就算终点已经拟定,它也要让你把一路的艰辛走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叶子要带我家狗崽子去打针和磨指甲。。。休息一天,后天更~
17014
翌日;莫斯科城,克里姆林宫内是沙皇彼得陛下与来自遥远大清帝国的鸾宸公主殿下的婚礼。这场婚礼;可谓盛极一时的大事,不禁是新娘的身份、长相、来历都让欧洲沸腾和好奇;传说中彼得沙皇为了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的事迹更让众人称奇。
素皑的表现比告别清皇宫的时候更像一只木偶;她呆呆的表情和木然的神色都让抱着极大兴趣来观礼的欧洲诸皇室颇为失望。尤其一些公国的公主们,她们本是及其倾慕沙皇陛下的;想来看看让彼得沙皇魂牵梦萦的女子是何等出色;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即便在婚礼上也没什么多余表情的人。听说大清的女人地位低下,依附男人已经到了低眉顺眼的地步;这么一看,果然不假!难道说彼得沙皇竟喜欢这种调调?!
婚礼过后素皑便住进了皇后宫内,从加冕仪式完成起;她就已经是沙俄尊贵的皇后陛下了。她的任务是辅佐沙皇陛下,打理政务和宫务以及接见外国使者、大臣、夫人等等。但是现在,这一切于素皑来说都成了浮云。自从俄国军队送还大清人质,大清与俄国签订边境协议以来,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拿任何事来要挟她。皇宫内,大概无人喜欢这个皇后,因为她自到来的那天起,很少露出笑容外,更不知皇后的职责为何物。她生活在自己的宫殿里,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署理政务也不管理家务。从不会见大臣也从不接见各夫人命妇公侯贵戚。说她没有存在感,她又搞得整个俄国皇宫天怒人怨,但她却从不显影,偏偏沙皇陛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包容宠爱她,似是浑不在意这些。
“已经一个月了,你该出的气出完了吧?我这样天天来,你总该给个笑脸吧。”男人笑意盈盈,望着慢悠悠品茶的人说道。
“陛下宽恕。不是我不给笑脸,而是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所以笑不出来。”素皑放下茶杯,平静地说道。
“宸宸……你这倔强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我也知道我这次过分了点……那你说,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彼得更加笑意盎然,只要素皑说,他就一定能做到。
宸宸?这个称谓听在素皑耳朵里,虽然已经不少日子了,但她依然要反应片刻才知道他在叫谁。记得第一日见到他的时候,他说素皑是因为要嫁给他才被封为鸾宸公主,那么从今往后,“宸宸”这个称呼就独属于他所有……素皑无所谓,随便他怎么叫。
“原谅?”素皑淡淡地笑笑,“陛下言重了,无所谓什么原不原谅。我也没什么想要的,陛下盛情,我心领了。”
彼得的笑容一点点地僵在脸上,这一个月来,他们也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诸如此类的对话。素皑很少笑,情绪几乎没什么波动,问什么答什么,不急也不燥。彼得老有一种感觉,她已经神游天外,只是躯体还留在这里与他对话。
“宸宸,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你也可以不这么说话。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笑,可以很开心,可以像一个天使!你可以变得很有活力很伟大!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彼得笑着,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素皑抬起头,“陛下,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是什么让你如此不满足。但是,我觉得我这样的生活挺好的,不需要改变……”
素皑话音刚落,彼得脸上的笑容消失,怒气一点点堆积,他起身朝素皑走来,一把抓起她,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当然可以油盐不进,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也能强迫你!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自然可以像一个丈夫对待妻子一样对你!”彼得说完后,把唇游弋到素皑的耳际,暧昧地在那里流连,轻咬啃噬。一只手箍紧素皑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的敏感处,互相感受彼此。欧洲宫廷薄薄的丝质宫装根本无法阻挡男人的火热,素皑几乎被人整个抱起来,浑身都游移着一双灼热的大手。
……
在这样的氛围下,素皑看着远处的燃烧的壁炉,突然很想笑,不知她现在是不是特像一个充气娃娃,而且还不属于娇小玲珑那个size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素皑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是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放下了地。面前的男人眼睛里说不清是欲、火还是怒火,灼灼地瞪着她,像是要把她烧穿……
“你没有感觉。”这不是疑问,而是很肯定的陈述。
素皑站在那里,淡淡地回道,“或许吧。”
彼得欺上前来,握紧了素皑的肩膀,大声吼道,“你没有感觉!你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一个女人!”
素皑拂开他的手,转头去拿茶杯,道,“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所以,你冲我发火也于事无补。”
彼得看着她,愤怒与无奈像是要把他烧焦,额上青筋暴起,他转头便踢翻了一只香炉,一手拂过,素皑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摔到了地上……而后,他看了素皑两眼,见她没什么表情,终是闭了闭眼,拂袖而去。
素皑站在原地,直到看见彼得背影淹没,才喘了口气,蹲下来拾起她的笔和砚台。这方砚台还是小时候胤禛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珍藏到现在。
没有感觉?她是个正常人怎么会没有一丝感觉?只不过,她受训多年,他们在为保被抓住的时候能扛得住各种刑罚诱惑所以自有一些应对手段罢了,面对这种事的时候,并不像普通人一样没有抵抗力。不过,那也得分人,真到两情相悦时,确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她上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已经想不起来是多久前了。他们的每一次,彼此都如同祭献自己一般,拼尽全力想要让对方获得幸福!那种感觉,是两个灵魂在碰撞,舒服到极致温柔到极致却也激情到极致……
素皑甩甩头,不想了不想了。一想,就不能活。要活,就不能想。
待素皑收拾好,芷柔端着托盘急急跑进来,“公主,奴婢看见陛下怒气冲冲地走了,你们……”
素皑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没事。”
“可是公主,您不能老这样啊!万一,万一哪天陛下他要是……”芷柔咬咬下唇。
“用强?是吧?”素皑嘴角扯出一丝笑,“那我也只能莫可奈何,我还能怎么办呢?”
“公主……”芷柔听了,心里不太是滋味。
“芷柔,我其实……唉,算了,你去做事吧。我要画一幅丹青,没事别进来打扰我。”
芷柔闻言点头退了出去。
素皑走到桌子后面,看着笔纸默默地发呆。她其实,并不在乎什么了。身体、生活甚至命,她越来越觉得没什么所谓了。或许人真的只有走到这一步,才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可是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希望,所以她得活着。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她若是不好,爱她的人该有多伤心呐?
康熙四十年。
这一年,被很多人看作今上登基以来最风调雨顺的一年。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后宫,整个清廷都处在一种万物复苏的迹象里。政事方面,今年全国都没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老百姓休养生息,丰衣足食。商贸依然热闹非凡,洋人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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