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酒量一直不错,往日那些所谓的烈酒,她起码能灌个五六坛,而今日,这一坛酒两人分,她最多也就半坛下肚,脑子竟已经有些发沉了,一沾床,便沉沉的睡去。
窗外夜色清凉,一轮冷月高高而挂,不远处,一道硕长的身影迎风而立,宽大的蓝色袖袍在如蝶般在半空中飞扬,银光由上而下,为他的全身镀上了一层唯美的光晕,配上那绝美的容貌,看上去犹如从天而来的仙人,超凡出尘…。。
此时,周子越的脸上早已退去了与弯弯谈话时的嬉笑,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哀。
手中一只银铃微微晃动着,似少了同伴,连带着那清脆声都有些孤寂…。
宛儿,真忘了吗?再也不记得了吗?
一声叹息被夜风卷入…。随即又消散…。
哎,罢了,她既然已经忘了,他又何必再去提起?
有些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如今,她已是烨的皇后,他的嫂子,他能做的,便是一直守着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忘了的那些过往,就让他独自都将其都压入心底吧,只是…
他拂了拂胸口,这几日他明明都想得很清楚,才过来见她的,为何如今这心里还是那样的痛…。那样的不舍……
弯弯再度醒来时,外面的天虽然还是有些灰蒙蒙的,但远处的东方已经开始发白,她模模糊糊的坐起身,无意识的摸了摸身旁,空空如也…。
那家伙真的没来…。
也不知为何,心里没由来的有些生气。
“一鬼…。”
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漆黑的房内响起,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蹙蹙眉,该死,她怎么了?为何如此介意那妖孽没过来看她?他呆在弟。
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半躬身的站在不远处。
弯弯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额…。你家主子…最近很忙?”
一鬼一愣,随即摇头:“属下不知。”
也对,他一直都跟在她身边,怎么会知道阿九的行踪,
那你有没有将我脚受伤的事告诉他?
弯弯原本是想再问一句的,可话到嘴边了,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不行,这么问,搞得好像她很希望那妖孽过来看她似得。
随即便挥挥手,让一鬼下去了。
之后,她便一直没睡着,看着外边的天渐亮,她有些精神萎靡的坐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凉的晨风拂面,这才让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不少。
不远处的墙角,两个身影正互相探身交耳,似在说什么隐秘的事情般。
她这里属于整个冷宫的最偏院,整个院内就两个人,墙角那其中一个,不用说,正是她的小宫女锦月,而另一个,一身藏青色的太监服,应该是个低品阶的小宫人。
两人面色谨慎,说了片刻,那小宫人离开,锦月便急忙进屋来。弯弯立刻回身坐回床上,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锦月一进去,便立刻关了门,看见已经醒来了的弯弯,立刻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道:“娘娘,胡将军差人送了封密信过来。”
胡将军?弯弯挑眉,谁啊?
心中疑惑,可她还是接过信,打开后,看着最下角的那个署名,才从记忆中找到这个人。
胡容,凌忠齐手下的另一个出生入死的副将,只是这人一直镇守在邱子国的边境。
信中说他收到凌忠齐入狱的消息后,特地连夜启程回来,如今已在京城,想要见弯弯一面,了解此事来龙去脉,商讨如何救出凌忠齐。
弯弯看完信后,不禁蹙了蹙眉。
凌忠齐自然是一定要救的,可救出来之后呢?对方既然一心要害她凌家,躲过了这一劫必然还有下一劫,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在凌忠齐还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前,弯弯不打算做什么,目前看来,那宫里的牢房反而比外面来得要安全些。
但这胡容也未必不能见,她接下来正好是用人之际,见一见这人也好,而且这镇守边境的将士私自回京,若是被人发现,那后果是及其严重的。人家对她父亲如此衷心,她若不见也有些说不过去,只是……
这胡容进不了宫,说是让她出宫去会面。虽说她一个废后,一时半会不在冷宫也没人会知道,可她要出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被发现,那后果…。。
正想着,抬头便见锦月正拿着一根点燃的蜡烛走过来。
“大白天的,你点蜡烛做什么?”弯弯不解。
“哦,那个小邓子说,胡将军吩咐了,让娘娘看完后务必将心烧了。”锦月道。
“小邓子?”
“就是刚刚送信来的那个小太监。”
弯弯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将心收了起来。
“先留着吧,以后再说。”
夜幕降临,整个皇宫灯火起明,每个宫廷院都被照得亮亮的,除了冷宫。
弯弯换好衣服,转身就看见某张哀然的小脸。
“娘娘,你真的不打算带上奴婢吗?”锦月撅着小嘴道。
弯弯真是被这丫头的表情逗笑了,伸出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坏笑道:“好啦,我这次是去办事,又不是去玩,下次去掉凯子的时候,一定带上你,行不?”
锦月跟她这么久了,自然知道凯子是什么,脸一红,忍不住直跺脚:“娘娘,你明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我知道啦…”弯弯笑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她自是知道锦月关心她,可这次出宫,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万一被抓到,她虽是废后,可楚烨应该不会怎么为难她,可锦月就不一样了。而且,也不知为何,她心里老隐约有些不安感。所以,考虑再三,还是觉得锦月留在这里比较妥当。
外面小邓子已经候着了,她也没再拖延,大概吩咐了几句,便跟着他出发了。
这夜晚皇宫的守卫相比白日要更加的森严些,出入的大门都已关闭,只有小部分的旁门仍有人出入。胡容似安排好了一切,她混在运夜香的几个宫人当中,出去的非常顺利。
出去后,弯弯先是找了家衣坊将那身宫人服换下,这才朝与胡容约好的茶馆去。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望着右边街道上哪隐约而现的绚丽灯火,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个地方。
哪呢?自然是绿悠阁。
既然那妖孽不来找她,那她就是找他呗。
当然,弯弯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想他了,她只是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他帮忙,所以,让他开心开心,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没想到是,这回她倒是打错算盘了,因为阿九不见她。
“这位公子,九姑娘正在见客,不方便见你。”紫依淡笑着回绝她。
见客?弯弯蹙蹙眉。
“你确定跟他说是我了?”
紫依笑着点点头。
“那那客人进去多久了?我等等便是。”弯弯道。
“九姑娘的规矩是一日只见一客,公子不妨改日再来。”紫依道。
可弯弯这脸上明显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什么规矩,明明他自己就是老板,要见就见,要不见就不见,明明就是故意不见她的借口。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小恼,身形一动,越过紫依直接往二楼去,可她刚步上台阶,几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了她身前。
紫依从身后缓缓步来,仍是一脸的笑意迎人。
“公子何必执着呢,还是听奴家的,改日再来吧…”
吃了个闭门羹,弯弯心里这郁气可谓是满满的,咬着牙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臭阿九,可还是不解气,站在绿悠阁的门口,狠狠的踢了两脚大门,结果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不小心碰触到了伤口,疼得她脸色不禁又白了白,只得单脚跳着在一旁的花坛边坐下,正低头揉着腿,耳边传来的一阵对话突然引起了她注意,正是两个正要往里走的中年男子。
“喂,听说了吗?皇上要围剿幽冥宫了诶。”其中一个道。
“幽冥宫?不是说这幽冥宫项来神秘,它的分点在及其隐秘之处,皇上找到了?”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皇…。。”
正听到重要之处呢,声音突然渐低,有些听不清了,弯弯连忙抬起头,见那两人已经走进绿悠阁里面了,连忙起身追上去,可她一只脚有伤,走不快,等她进去时,已经找不到那两个人了,她只得讪讪走出绿悠阁。
楚烨终于要动手了吗?
上次在绿悠阁,那幽冥鬼王如此嚣张,当这楚烨的面抢走了凤音,还打伤了南宫太子和端木玉,公然的让他难堪,甚至差点引起邱子国和南皓国起战事,这笔帐,以楚烨的性格自然不会那么算了,如今两国误会已除,他自然向那幽冥鬼王把该讨的讨回来。
原本,这楚烨与那幽冥宫的事和她没半毛钱关系,但若是那幽冥鬼王真是阿九…。
弯弯摸了摸指尖的戒指,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见到那家伙,把该问的事问问清楚。
而且,凭什么他要见她时,呼啸一来就可以,她要见他时,还得命人去通报?不想见还可以不见?凭什么啊…。。
可…。她又没有轻功,怎么进去呢?
正在绿悠阁外面辗转走着,经过旁边的一条小弄堂时,她突然收住了脚,望着那夜色下被阑珊灯火照得的多了丝媚唯美的伟岸建筑,大眼睛呼噜噜转了转,然后钻入了小弄堂里。
夜,是万物最好的保护色,所有一切白日里需要隐藏的,在这撩人的晚上都不必再伪装。白日的谦谦君子到了这夜晚就只能成为凡夫俗子,犹如一只卸了羊皮的狼…
此时绿悠阁可谓是人影阑珊,灯火如昼,歌声,琴声,嬉笑打闹声…。
而在这一切进行时,一个瘦小的黑影正无声无息的贴在外墙上慢慢往二楼爬去。
该死的端木玉…她在心里暗骂道。
此时,弯弯全身上下都贴在墙上,犹如一只壁虎,而她的额间正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细汗。
原本,这点高度对弯弯来说是小菜一碟的,三两下就上去了,可就是因为腿上这伤,她如今能如乌龟般慢慢往上爬,吃力的很,过了许久许久,她手才够上二楼那妖孽房间的窗沿。
呼,心里松了松,将头往上探的同时,弯弯立刻屏住气。
以那妖孽的功力,很轻易的就能发现她,所以弯弯没有进去,而是挂在外面,一个小脑袋轻轻的往里探了探。
咦?奇怪,为何看不到人?那紫依不是说阿九在见客吗?弯弯疑惑至极,又将半个身子往里倾了倾。
不对,这房间里根本没人。
弯弯虽然没有如妖孽那般的内力,能感知周围,可她的敏锐度很高,这与前世的那份副业有很大的关系,作为一个高级偷手,来到一处陌生地,必须快速的感觉到周围是否有人。
里面根本没有呼吸声,阿九根本不在屋里,紫依为何骗她?
弯弯正想着,身后突然飞来两道利器,她心里一惊,身子立刻一歪,结果手上一个抓不稳,身子直直开始往下坠去,她心里暗叫不好,可紧接着,一只手突然提住了她的后劲衣领,原本快速下坠的身子缓缓减慢速度,最后她的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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