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傅清城竖起小指头在嘴唇前面一竖:“我师父很厉害,小心被听到。”
小贺庭歌眉梢一挑,显然不相信,但是也不再说,只是换个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傅清城。”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但是亲耳听到却是另一回事,贺庭歌莫名的有些幸喜,这就是小时候的傅清城吗?突然又有些懊悔,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记得?更是愤恨自己现在摸不到,触不着,真想抱一抱小傅清城!
“你叫我枫羲吧。”小贺庭歌道:“我娘就这么叫我,可是她去世之后都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娘?”小傅清城眨巴这眼睛:“我没有娘亲,也没有爹爹,只有师父和师叔。”
“那你是怎么来的?”小贺庭歌好奇。
“师父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小傅清城鼓着腮帮子显然在对他师父的话产生质疑。贺庭歌听着苦笑一声,当是孙悟空吗?
小贺庭歌笑了,很大声,直到看到小傅清城哀怨的眼神才捂住嘴,片刻后又听小傅清城问道:“娘亲是什么样子?好不好?”
“当然好了,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小贺庭歌认真道:“要是我娘亲还在的话,就分你一半,可惜,她不在了。”说着,也带一丝伤心。
“你难过吗?”小傅清城眼巴巴看他。
小贺庭歌点头,小声道:“爹爹很严厉,娘亲不在了就更严厉了,以前练功受伤疼哭了还有娘亲管,现在疼死都没人理。”
小傅清城同情的点头:“还好师父不会死。”
“你师父是神仙吗?”小贺庭歌好奇。
“恩,大神仙哦。”小傅清城自豪的道。
小贺庭歌睁大眼睛,说到:“好厉害啊,你是小神仙吗?”
小傅清城皱着眉头:“应该不是。”
听着两个小孩在里面一言一语的说着话,贺庭歌坐在洞口的地上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气。
雨似乎没有停得意思,小贺庭歌在洞口堆了一排土挡住流进地下的雨水,潮湿的空气里带着寒气,天色渐渐暗下来,贺庭歌有些纳闷,这么久了,这梦怎么还不醒?
“你怎么了?”里面传来小贺庭歌的疑问,贺庭歌向着洞里看进去,就看到小傅清城皱着一团小眉头,小脸煞白煞白的,心里一思索,暗道一声:糟糕!
贺庭歌蹲着身子进了洞里,却是看到小贺庭歌已经凑到小傅清城身边:“你不舒服吗?”
亡国之君
贺庭歌勉强进到洞里,却是看到小贺庭歌已经凑到小傅清城身边:“你不舒服吗?”
小傅清城此刻抱着膝盖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一声不吭,下唇都被咬的发青了。
“你腿疼吗?”小贺庭歌发现端倪,问道。
小傅清城半晌,才犹豫着点了点头,贺庭歌眉头紧皱,好想抱抱他,给他一点温暖。
他这么想着,那边的小贺庭歌却是已经将小手放在小傅清城膝盖上轻轻揉了揉,还小心翼翼的问他会不会舒服点。
“疼的话要说哦,不然别人不知道怎么帮你。”小贺庭歌一边揉着他的膝盖,一边诚恳道。
小傅清城只是看着小贺庭歌,半晌才嘟囔道:“师父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不许喊疼。”
“你师父是大神仙么,所以不怕疼,你还小啊,疼了就算哭也没事啊。”小贺庭歌安慰道:“呐,你可以在我跟前哭么,我不会笑话你的。”
“那。。。。。怎么哭啊?”小傅清城纠结道。
小贺庭歌小眉头一皱,思索一会,眼睛一亮道:“呐,你可以趴在我怀里哭,我以前就趴在我娘怀里哭。”说着很豪迈的张开小胳膊抱住小傅清城,用小小的怀抱去温暖这个需要关怀的孩子。
贺庭歌在一边看着,竟是忍不住唇角勾起一条线,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啊,只是,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为什么,一丝记忆都没有?
小傅清城趴在小贺庭歌小小的怀抱里,比自己暖和太多的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小小的心灵感觉到无比温暖,小手抓着小贺庭歌的衣角,偷偷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贺庭歌靠在身后的墙上,坐在地上看着洞里的两个孩子,他曾经还想过,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傅清城,那是不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长一些,可是,在这个梦里,他看到了这么小就相遇的两个人,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印象,冥冥中,他知道自己就是贺庭歌,不管是两年以前,还是这两年来的亲身经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梦境。
这都是贺庭歌的记忆,只是浮现的太慢,即便如此,有些刻入骨髓的东西,还是一分都没有丢失。
两个孩子终究是在雨声中睡了,贺庭歌看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孩,唇角勾了勾,天亮了,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梦中的天色还是灰沉沉的,但是还是能看到一点点鱼肚白的迹象,贺庭歌回头看到小傅清城已经爬起来,小手揉了揉眼睛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贺庭歌见他把小包袱收拾了一下,拿出剩余的食物和一包药粉放在小贺庭歌还沉睡的身边,又往火堆里加了一点柴火之后,便轻手轻脚的走出小枯洞,回头看了一眼,小声的说了一声:“再见,枫羲。”
贺庭歌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出去就发现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一阵刺痛感从额角传来,再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
伸手揉了揉额角,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光床板上,眼前是夜色下的竹楼。醒了?
贺庭歌坐起身,身下的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现在天还没亮,看月亮还是依然悬在半空,大概是丑时吧,贺庭歌估算着,没有钟表的时代,时间观念真不怎么样。
虽说做了一个不算太短的梦,但醒来的时候,还是没有了疲乏感,看来这一觉确实睡的算安稳。想了想起身走向里屋。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屋内,即便不点灯也能看清楚,只是这屋中太过安静,安静的甚至听不见呼吸声。
贺庭歌脸色阴沉的可以凝出水来,看着床上空空如也的被褥,手指捏的发白,人呢?!
自己不过睡了一个多时辰,人就不见了。若是傅清城要走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更何况他还受了伤,能去哪?
余光撇到窗台上,窗子大开着,窗框上残留着一些泥渣,贺庭歌眉头皱了皱,窗后是那片小湖,要是想从窗户进来,自然是要进过那片小湖,昨晚不曾下雨,这泥渣定然是从湖边沾染的。傅清城怕是被人劫走了。
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股火起,他自认为觉对不会睡到有人进来而全然不知的程度,看来,自己是中了迷香,只是不知道,带走傅清城的是什么人?
一个多时辰,怕自己已经追不上,现在还是先回京都,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去绑架别人,若是仇家,大可直接杀了,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此举怕是别有用心。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的,他很冷静,他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就像之前在地宫即便怒火冲天也没有直取穆泽性命。
傅清城,不要有事。
傅清城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他只记得自己浑身剧痛难耐,连动一动手指都是钻心的痛,之后便便昏迷过去,之前他还在想,即便昏迷了,还有贺庭歌在,应该没事。可在睁开眼的时候,才知道,他想的太简单了,贺庭歌即便再警觉也是个人,更不像他有软猬护体,百毒不侵。
室内明亮的有些晃眼,傅清城觉得身下的软垫子甚是舒坦,拿手揉了揉眉心,浑身都软绵绵的,似乎是睡的太久了。
“无尘公子,可算是醒了?”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问候,不温不火,惹得眉心一锁,他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人。
“你是谁?”傅清城淡淡问道,也没有起身去看,只听到一串脚步声想在耳际,随后床边的纱帐外就出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傅清城眉头一皱,即便隔着纱帐,他也看得清来人的面孔,随即支起身子靠在后边的软垫上冷声问道:“是你?”
那人将纱帐掀开,室内明亮的让傅清城十分不适,眯了眯眼便听到来人淡淡笑道:“无尘公子倒是毫不客气。”
“承蒙陛下厚爱,请无尘来这皇宫做客,再客气岂不是太见外。”傅清城淡淡道,看着眼前人坐在宽大的床边。
高展温润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无害,一身黄袍倒是带几分不怒自威:“无尘公子,名不虚传。”
“过奖了,只是我不明白,陛下怎么会突然接见我一个乡野之人?”
高展笑了笑:“你在京都搞这么大名堂,几乎半个京都的经济命脉都在你手里握着,朕还怎么装糊涂?或者在你眼里,朕其实是个草包?”
“不敢。”傅清城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用这种办法请你过来却是有些失礼了。”高展温和道:“不过,要是明着去请你,怕是无尘公子不会愿意来的吧?还有朕那个小舅子,他倒是紧着你。”
“他相信值得让他信的人,并不意外。”傅清城淡淡道:“陛下不妨先说说让无尘此行的目的?”
高展吸了口气,似乎有些怅然,起身度了几步才道:“你是不是觉的朕这个皇帝很荒唐?”
“无尘不敢妄言。”
“说吧,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高展苦笑道。
傅清城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冷笑道:“陛下太高看无尘了,无尘何德何能?若是您试图从别人心里了解自己,还是罢了,无尘也是个俗人,并不高尚到哪里,还没有到大言不惭的评定皇帝的不是。”
“你怕死?”高展诧异。
“谁不怕?”傅清城反问道,不卑不亢的迎着高展的目光:“像你这种谈笑间去决定别人生死的人来说,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比如,无辜枉死的芙蓉夫人?你可想过,她怕死吗?”
“放肆!”高展大怒:“不要试图激怒朕,这对你没好处。”
傅清城冷笑一声,倒是识相的住了口。
“临月关两年来的断粮断军饷你以为真的只是户部私自贪污克扣吗?”高展冷声道:“朕就是要贺家军弹尽粮绝,李戚所为也是朕安排的,贺家父子想要翻天,也要看看做天子的谁!”
“你就是这么想靖王的?”傅清城冷声问道。
高展唇角冷冷一勾:“一朝天子一朝臣,靖王,不过是父皇封的一个外姓藩王罢了,还真的认为的大齐缺了他就不成了吗?”
“那要怎么样?杀了靖王?你有理由吗?”傅清城冷笑道。
“有时候,朝中有几个奸臣并不是什么坏事,更不要说那些满腹经纶的老东西。”高展道:“要靖王死,他们有一百种办法可行,无尘不信,不妨试试?”
傅清城闭了闭眼,道:“那,现在说吧,让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高展走进傅清城一字一顿道:“我要你亲自监斩靖王。”
傅清城猛地睁开眼,眼神冷冷扫过高展,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杀伤力,高展竟然觉得周身陷入一片刺骨的冷水之中,但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退让的看着傅清城。
“你就那么想做一个亡国之君?”傅清城背靠着软垫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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