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我问的是原因。”
蓝夜云又是一声苦笑：“原因就是，那是个死局。”
楚寒筝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这天地封印仍然必须我们所有人都恢复凤族体质才能破除？”
若是如此，倒真的是个死局，就像前几次一样，必须破除封印才能恢复体质，可是却又必须恢复体质才能破除封印，转来转去总是个死局。
可即便如此，因为有楚寒筝这个已经恢复凤族体质的凰后后裔在，所以前几次的死局他们都成功地破解掉了，这一次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谁知蓝夜云却是摇了摇头：“不，比那个还要严重得多。时间紧迫，我就直说了，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不久之前我刚刚说过，那对象征着凤王凰后无上权威，并且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凤戒和凰戒的事？”
众人点头：“记得，怎样？”
蓝夜云叹了口气：“当时我曾经说过，那对至宝早就已经遗失，至今下落不明，但是从我破译的上古典籍中可以得到一点提示，就是它们可能与某处封印有关。但是因为前四处封印已经破解，却并没有任何收获，所以我们都猜测它们可能与天地封印有关。”
楚寒筝点了点头：“我们也记得，然后呢？”
“然后就是，它们果然与天地封印有关。”蓝夜云叹了口气，“因为刚才玉儿破除结界，让天地封印显现出来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原来凤戒就在封印当中！”
这个消息委实太过惊人，众人反而安静下去，好一会儿之后才齐声惊呼：“什么？！”
“凤戒就在封印当中。”虽然知道众人听得很清楚，蓝夜云还是好心地重复了一遍，也算是给他们一点接受的时间，“刚才封印显现出来的时候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中间有一团金黄色的光芒特别耀眼，而那光芒的中间就是凤戒！”
众人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喜色，楚寒筝更是立刻追问：“凤戒在天地封印里？可你不是说巫玛族攻破凤王朝都城之时，凤王与凰后眼见形势已不可改变，便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把这对至宝藏起来了吗？怎么会……”
“那是我从上古典籍中破译出来的，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记载有误。”蓝夜云回答，“现在我可以肯定，天地封印之中出现的就是凤戒，而凰戒则不在其中。”
“既然如此，那应该是一件好事呀！只要破除封印，我们不就拿到凤戒了吗……不对，等等！”楚寒筝原本兴奋得很，此刻却突然脸色一变，“你刚才说这是一个死局，难道……”
蓝夜云点了点头：“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对不对？没错，这天地封印必须用凤戒的力量才能破除，而当初六合巫师设置天地封印的时候，故意将凤戒一起封在了封印当中，根本就是想切断我们所有的后路！”
这才明白蓝夜云脸上的表情为何那么绝望，众人早已傻了眼，个个张口结舌，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破除封印的关键在封印里，果然是个死局，而且还死挺……
不知过了多久，楚寒筝才有气无力地开口：“还有其他办法吗？就像关于凤族体质的那个死局，我们不是也成功地破解了吗？”
“那不一样。”蓝夜云摇了摇头，“原本那的确也算得上是死局，可问题就在于不知道为什么你已经在封印破除之前恢复了体质，那个死局才能够破解。可是这一次……”
“等等！我想到了！”楚寒筝眼睛一亮，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凤戒和凰戒不是一对儿吗？既如此，凰戒的力量能不能够破除天地封印？”
蓝夜云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多大的反应：“现在没有人知道凰戒究竟在哪里，而且即便找到了也不能破除天地封印，毕竟它的力量比起凤戒还是要差了一些。”
原本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之法，谁知居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楚寒筝立刻十分扫兴地叹了口气：“那就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蓝夜云刚要点头，一直沉默的潇揽月却突然开了口：“依我看，倒也未必。”
众人原本满脸绝望，一听此言不由唰地把头转了过去，楚寒筝更是大喜过望：“你有办法？！”
对呀！怎么把潇揽月给忘了？他可是所有人当中最神通广大的那一个，说不定会有什么神来之笔呢？
面对所有人的注视，潇揽月倒是面不改色，依然笑得纯净：“据我所知，凰戒的力量虽然比凤戒差一些，但它们毕竟是一对，彼此之间是可以互相呼应的。”
众人闻言不由呆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楚寒筝更是立刻摇头：“没听懂。”
潇揽月忍不住失笑：“说明白一点，如果能够找到凰戒，并且拿到天地封印面前，那么凤戒感应到它的存在，自身的力量就会释放出来，从而弥补凰戒力量的不足，如此内外夹击之下……”
楚寒筝顿时一阵兴奋：“封印就可以破除了？”
“不是百分之百。”潇揽月摇了摇头，“不过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楚寒筝立刻刷地站了起来：“凰戒在哪里？”
潇揽月摊了摊双手：“这个我就爱莫能助了。”
楚寒筝立刻转头看向蓝夜云：“云？”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蓝夜云摇了摇头，“不过，既然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少不得我们必须倾尽全力去寻找了。”
“又找？”沈醉欢突然呻吟了一声，双手抱头趴在了桌子上，“说实话，我已经讨厌透了找东西的感觉……”
“我也是。”东陵临风点了点头，“现在一听说找东西，我就想吐。”
楚寒筝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你们是六部之王的后裔呢？那就只能背负起这份使命，没有人能够代替你们。”
“说的那么慷慨激昂，冠冕堂皇。”沈醉欢撇了撇嘴，“别告诉我你很喜欢找来找去的感觉。”
楚寒筝沉默了片刻，突然扑通一声一个头磕到了桌子上：“难道一听说找东西我就想杀人这种事，也得写在脸上吗？”
众人愣了一下，接着不由笑了起来，不过这一笑倒令原本沉闷的气氛轻松了不少。拍了拍桌子，蓝夜云含笑开口：“各位，既然这是我们必须背负的使命，那就不用多说了，发完牢骚之后，咱们继续战斗吧！”
当然只能如此了，否则还能撂挑子不干了吗？众人各自唉声叹气地点头，算是认命了。
第二天一早在饭桌旁，不等楚寒筝开口询问蓝夜云便主动开口：“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前来禀报，说哥舒俊扬的情形不太妙。”
楚寒筝动作一顿：“怎样不太妙？”
第390章 凰戒与凰之戒
蓝夜云挑了挑唇：“他三番两次帮助我们逃脱，其行径已经与背叛魔族无异，哥舒天必须对魔族有个交代。再加上他们毕竟已经与巫玛族结盟，也得对巫玛族有个交代，所以经过魔族众位长老的一致表决，哥舒天决定以族规惩罚哥舒俊扬。”
魔族的族规，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楚寒筝皱了皱眉：“什么样的族规？”
蓝夜云脸上的神情竟然变得有些凝重，片刻之后才吐出几个字：“魔浴。”
“魔浴？”楚寒筝表示没有听懂，“那是什么玩意儿？”
“要命的玩意儿，或者说，是让人生不如死的玩意儿。”蓝夜云的眼中浮现出明显的厌恶，“为了惩罚敢背弃魔族或者犯了重大过错的人，魔族众位长老精心培育了一批毒虫，行刑之时将它们放在一口大缸之中，再把犯人扔进去，令其承受万虫啮咬之苦，美其名曰魔浴。”
头脑中想象着那样的画面，楚寒筝一阵恶寒，继而忍不住咬牙：“过分！这哪是人做的事？！”
“他们本来就不是人，是魔。”蓝夜云微微冷笑，“那些毒虫的毒性十分剧烈，原本犯人根本支撑不了多少时候，所以为了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他们会提前给犯人服下解药，让犯人虽然承受着各种剧毒的折磨，却不至于太快咽气。所以我刚才说，会让人生不如死。”
楚寒筝又咬了咬牙：“然后呢？犯人最后是不是都会毒发而亡？”
“不一定。”蓝夜云摇了摇头，“如果犯人果真十恶不赦，那么解药就会在毒虫不断地啮咬中渐渐消耗殆尽，犯人便会毒发身亡。反之，如果他只是犯了错，却罪不至死，在解药失效之前就会被放出来，捡回一条命。”
楚寒筝吐出一口气：“即便放出来，也跟废人差不多了吧？”
“那是一定的。”蓝夜云点头，“犯人在被投入缸中之前，穴道已经被封，无法用灵力保护自己，所以经过‘魔浴’的折磨之后，基本上都会容貌尽毁、功力全失，浑身被毒虫留下的伤口也会渐渐溃烂化脓，总之就是面目全非，有的还会留下终身残疾，譬如眼瞎腿瘸、甚至缺胳膊少腿，根本没有几分人样了。”
众人忍不住齐齐地打个哆嗦，苍陌更是浑身冷汗直冒：“我若变成那个样子，宁愿一头碰死。”
“说对了。”蓝夜云淡淡地笑了笑，“就是因为如此，很多在魔浴之后留下一条命的人在不久之后便选择了自我了结，免得活受罪。”
着实难以想象丰神俊朗的哥舒俊扬经过这样的折磨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何况他还是为了帮助自己，楚寒筝不由眉头一皱：“哥舒天真的忍心这样害自己的儿子？虽然他是魔，没有人性，但就像云说的，虎毒毕竟不食子……”
蓝夜云冷笑：“但是我也说过了，就算他不忍心，也必须对魔族和巫玛族有个交代。不过我想他不会要了哥舒俊扬的命，只是想警告他一下罢了。”
“那也够呛啊！”楚寒筝叹了口气，“像哥舒俊扬那样的人，恐怕无法忍受自己变得不人不鬼、面目全非，更别说功力全失成为废人，那根本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蓝夜云皱了皱眉：“他到底是魔族的少君，小惩大诫有可能，要说真的毁了他，我总觉得应该不至于。”
“但愿如此。”楚寒筝点了点头，“希望魔君只是想杀鸡儆猴，不要做得太绝。哥舒俊扬毕竟是为了救我们才惹下这等祸端，他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
“那又怎么样？”沈醉欢反倒冷笑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你们别忘了，魔族重返人间是为了消灭我们，消灭所有凤族人，他们是整个凤族的敌人！哥舒俊扬即便承受了魔浴，也不是因为他幡然醒悟，肯弃恶从善了，只不过是被美色所惑而已，你们——尤其是王妃你，根本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众人不由愣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的确大有道理。就连楚寒筝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我不能因为欠了哥舒俊扬一点私人情分，就置整个凤族的利益于不顾。”
“正是。”沈醉欢点了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全天下的凤族人，即便欠了哥舒俊扬一点情分，那也只好欠着，谁让他执迷于你呢？也算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这几句话原本只是针对哥舒俊扬而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让人感到似乎隐含着另一层意思。尤其是陌如玉，目光更是不自觉地闪了闪，却什么都不曾说。
他的情形与哥舒俊扬几乎一模一样，真不知该说两人是同病相怜，还是该怨楚寒筝的魅力实在太大，的确妖魔鬼怪通杀。
“既然想通了，那就吃饭吧。”蓝夜云点了点头，“如果哥舒天真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必定为天地所不容，他是没有资格君临天下的！”
“真的不放过才好。”苍陌哼了一声，“就让他们父子自相残杀，就没有功夫给我们找麻烦了。”
蓝夜云淡淡地笑笑：“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