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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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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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书看薛池一眼,见她微不可察的眨了眨眼,便应道:“是,信姑姑。”
    信娘一阵踌躇,终是离去。
    薛池也舒了口气,吩咐丫环们把冰山搬出去:“一下又凉得很了,只留两座,各人屋里都分一分,凉快凉快。”
    等她们俱都出去,薛池这才弯腰将搁在床脚处的手机捞了起来。
    这还是从前同学一起要讲鬼故事,为了增加氛围,在网上搜寻许久才找到的一曲纯音乐,鬼气森森指数排第一,薛池下载后也没有删除过,此刻又派上用场。信娘之所以这么快就信了,也有一半是被这音乐给吓的。毕竟这么小一个屋子,没半个人演奏,却有诡异音乐凭空而出,她没昏过去也是因为相信这鬼是她的“志哥”。
    **
    西窗下,一名男子正着白底绣银纹的直裰立于案前,他身姿挺拔,一手后负,一手正执笔书写,编着珠玉的银色发带正垂在颊边,将莹莹灯光折射于他的眼角,愈发显得那一段迤逦的眼线满是风情。
    忽一人在门边道:“王爷,十六有密报呈上。”
    他闻言搁下笔,半转过身来。便有一人快步上前呈上密报,他展开密报来看,一时长眉舒展,嘴角微微一挑。
    **
    小曹氏总是面容凄楚,一半是在融府众人前的面具,一半是当真心中郁结。
    她怨的人很多。
    怨太后,虽然能冷脸以待太后,到底不能做些什么。
    怨当年陷害她私会融伯爷的宫中嫔妃,但其人早在太后的上位过程中香消玉殒了。
    甚至她对父母也有点儿怨,却也只能暗藏于心底。
    是以能真正摆在明面上怨的,也只有融家人,尤其是直接害她落入困境的大曹氏。
    她很清楚,融家能将个妾室关起来,却不可能将个主母关上十数年。甚至她暗地里毒杀了大曹氏,也必有人会替她将一切抚平,却不能将大曹氏如她一般关起来。
    可大曹氏如果一死了之,反倒是痛快了,却怎么能解她心中怨恨呢。是十七年的折磨,不是十七个月,也不是十七日。
    所以她要一步步来,让其惊惶惧怕,不可终日。
    如今见大曹氏神志混乱,她也终于稍解郁结。若大曹氏就这么疯了,她倒要好好留着她,让她活得长长久久的……
    这么一想,小曹氏唇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来。
    融伯爷进屋,正巧看见,不由一怔。
    小曹氏并不收敛,微微移过目光去看他,这目光带着冷意。
    融伯爷走到榻边坐下,握住她一只素白的手,温柔笑道:“华莲,昨日可是吓着了?”
    小曹氏目露嘲讽:“吓着了,你又意欲如何?将这疯婆子关起来么?”
    融伯爷但笑不语,过了好一阵才将手落在她肩头,附耳低声道:“华莲,夜已深,这种时候,你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与我置气么?”
    小曹氏心中冷笑:融进彰,你莫不是以为只消给我灌些*汤,便能使我再像当年一般听你调摆?
    ***
    薛池陷入了一种焦虑之中。
    经过她一日夜的分析,当时她随小曹氏学习,除了语言,别的都是一塌糊涂,很是上不了台面,这显然是离融家姑娘的标准有点差别的。小曹氏恐怕是想将她杀人灭口,一则可以栽赃大曹氏,一则可防她日后露出马脚。
    虽则她顽强的没死成吧,谁知日后小曹氏会不会又再拿她的小命做点儿文章?
    就这一日之前她还自鸣得意,一日之后,自以为的金大腿随时可能抽腿。所处环境也从鸟语花香变成了荆棘处处。
    就在此际,她萌发了一个念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如果继续待在融府,看着光鲜,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努力讨好小曹氏?错在不是亲骨血,将自己的未来托付在别人飘渺的心意上是多危险的一件事。
    早前在那小院中她便想过出小院后看情形抽身不是么,只不过到了此处形势大好,竟是陷在富贵堆里忘了这一茬了。
    薛池这么一想,倒有了个目标:首先,要弄个户籍,其次,要多多的存银子。
    倒要向谁去打听户籍的事儿呢?她所认识的人,大多都是因小曹氏而得的,此番却是要避着了……唯有凌云和时谨倒可打听一二。
    心念一转,便手书一封,遣人送去给凌云,又自换了衣衫,准备出门去找时谨。
    时谨盘下这间半日闲茶馆后并未做变动,许多客人甚至都不知道已经换了东家。
    薛池进去时,一眼扫见墙上挂的茶水牌子倒换了新的,由以前的木质换成了碧青的竹牌,不由多看了两眼。
    掌柜眼睛尖利,曾见过东家与这姑娘同行,早已经记在心中,只迎上来道:“姑娘来了,请上楼,东家正在楼上。”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又道:“倒还是那些茶,不过添了几种元人爱用的茶水点心。”
    薛池奇道:“元人?”
    掌柜道:“元人来使,使馆离此处近,东家便命人应景添了几种。”
    薛池回忆起前些日子见到的元国出使队伍,道:“你东家也太会做生意了,只不过元国通共来了四五十人,到底值不值费这些心思?”
    掌柜微弯着腰,笑道:“这倒不为赚钱,咱们东家说成国如今是第一大国,便要有大国的气派,也使元人宾至如归罢了。”
    薛池听得发笑,上了一半楼梯上往下一扫,果然见下头大堂坐了几个包着头巾的元人。当下也不多想,只往楼上去。
    掌柜在雅间门外道:“东家,薛姑娘来了。”
    里头便有时谨道:“请她进来。”
    掌柜推开门,薛池令身后两个丫环在门外候着,这才举步进去。
    一进门却略微一愣,只见屋中除了一身蓝衫的时谨,还有一名穿着朱红衣衫的年青人,他长挑眉,一双剪水眼,唇似桃花瓣,显得精致而秀气的下颔,脸上挂着略显轻浮却也亲切的笑容,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薛池。
    此时他十分自来熟的站起来一拱手道:“是薛姑娘啊,在下年子谦,幸会幸会。”
    他虽在暗处见过薛池两面,薛池却不识得他,此刻微有些诧异,也微笑道:“见过年公子。”
    年子谦微微向时谨挤了挤眼睛,时谨并不理会,只望着薛池,平静道:“过来坐。”
    薛池在桌前坐下,只觉这自来熟的年公子太过热情,一个劲的替她倒茶,又把茶点一碟一碟的全推得离她近些,满脸的笑意堆得像要落下来似的。
    薛池默了一阵,因不认得年子谦,一时拿不准要不要当他面问事儿。
    年子谦却笑嘻嘻的道:“薛姑娘今日来得正好,我方才还在磨着七爷,央他做个中人向薛姑娘引荐在下呢。”
    薛池一听“七爷”这二字,心中一惊,猛的抬头打量时谨,却见他虽然气质上佳,可除了一对眼睛漂亮,其余五官确实平凡,怎么也与摄政王搭不上边,心道古人都颇能生育,家中排七的应该是大有人在,不可这样大惊小怪。
    摄政王那个“七爷”何其恶劣,眼前这时谨却是温和平淡,可靠至极!
    正在想着,就见年子谦将脸凑得极近。
    薛池向后仰了仰头:“年公子为何要见我?”
    年子谦便嘻嘻笑道:“薛姑娘有所不知,区区不才正是致宝斋的东家,前几日铺子里收了薛姑娘一套宝石,实在是见所未见。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在下……想向姑娘收购这宝石的制作方子。”
    薛池一惊,瞪圆了眼睛看他:“什么方子?”
    年子谦道:“在下看这宝石,不似天然之物,倒与琉璃有几分相似,不过是琉璃万万没有这般通透细腻。”这时的琉璃制品亦是非常珍贵之物,只不过工艺并不十分成熟,透明度很差,光泽也近似釉彩。
    薛池心惊之下暗道:卧槽,眼睛要不要这么尖啊?
    时谨见她受惊非轻,淡声道:“你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就别理他。”
    不知为何,听到他话语里的安抚意味,薛池便觉得十分信任他,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回头看了时谨一眼,见他随意坐着,一手握扇搭在桌上,闲散舒淡,于是薛池更是心中安定。
    薛池琢磨起来,若年子谦可信,那倒是要瞌睡的碰到送枕头的了,商人一向门路多广,熟知有钱能使鬼推磨之法,便对年子谦道:“要说方子,我是没有的。”开玩笑,早知道要穿越,自然要去学些手艺,这不是没有早知道嘛,完全不懂如何做玻璃。
    年子谦目光在她面上一扫,他好歹是个生意人,倒看出薛池的坦荡。
    薛池又道:“这宝石我是偶然得之,不瞒年公子,先前送到致宝斋的宝石我愿就卖给年公子,劳烦年公子替我另淘件宝物以做太后寿礼,倒不消太过出众。我手上倒还另外有些宝石,也愿意卖给年公子,换些银钱,另要年公子替我办一件事。”既然要跑路了,就不要把这宝石献寿来吸引别人的目光了。
    年子谦一听并无方子,有些失望,又听还有些宝石,又高兴起来:“哦?都似这蓝宝石般通透细腻、光泽夺目、色彩艳丽?”
    薛池点头:“自然,更有些稀罕颜色,例如紫色、黄色、绿色……”
    年子谦喜道:“银钱好说,不知薛姑娘要年某做何事?”
    薛池道:“这倒是极简单的一桩事,我只要年公子替我弄个户籍。”
    年子谦闻言诧异,上下打量她一眼,待要问话,时谨已经打断了他:“子谦,此事可容易?”
    年子谦道:“容易是容易……”
    时谨又道:“容易你便应下。”目光扫了过来,年子谦一看,便不再多话。
    薛池又道:“还需得对此事保密。”
    年子谦颔首道:“这是自然。”
    年子谦又道:“不知道姑娘想要个什么样的身份?”
    薛池边思忖边道:“嗯……孤女,不要是平城的……”
    时谨目光一动,却并未言语。
    遂两人商定,明日再在此处,薛池拿些宝石来鉴赏,再议定银两数目。
    正说着,便有个伙计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冲着年子谦道:“东家,林掌柜请您回去一趟!”
    年子谦一听,便起身告辞。
    他这一走,屋中便只有薛池和时谨两人。
    时谨看了一眼薛池眼下的青影,微笑道:“薛姑娘想离开平城?”
    薛池有些惆怅的点头,平城的繁华富庶远胜其他地方,而且天子脚下,宵小都少些,她很喜欢这个城市。无奈她如今在平城一张脸也很有点辨识度了,想要脱离小曹氏脱离融家,就非得离开平城不可。
    时谨看着她:“若不想离开,就留在这儿。”
    薛池抬眼与他目光对上,见他眼中好似盛了星光,不由得心中怦然一跳,不知不觉便对他说了些实情:“情非得已,要躲着些呢。”
    时谨垂下眼帘,轻描淡写的:“无碍的。”
    薛池只觉得自己特玛的特别想相信他,好像他说的就是真理一样,好容易才克制下来,思及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团乱糟糟的事,不过是局外人的安慰之语罢了。
    时谨见她不语,倒也不再多说,只抬眼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她。
    **
    薛池回到家中,叠翠已经取了凌云的书信回来。
    薛池拆了信看,凌云对户籍一事倒有所了解,她的建议大多是在些偏远山村,有些因故去世而未消户籍的,花些银钱与当地村民里长,便可顶上。薛池心道这终究行事不密,不如年子谦凭空能按要求造出个户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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