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忠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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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忠于皇上-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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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螭闻言只觉心口剧痛,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却仍只是低道,“朕无贤妃。”言罢,便继续看着陈非为榻上狄离诊治。
  贵和跟着狄螭也这么多年了。皇上便是言语上说的再不在乎,那眉眼之间悄悄藏起的温柔,那病痛之时胜于良药的慰藉,在在的表明这深沉帝王对那妃子的爱恋。
  这帝王,痛惯了,痛时随意装装便是若无其事的平静。可他极少欣喜,欣喜时并不善于掩饰。他甚至并不知晓他自己幸福时是何模样,又如何掩饰了?!
  贵和看得分明。便是看不懂他悲痛,却看得懂他喜乐!只可惜,如今喜乐也成空……
  正纠结着神仙眷属竟成怨偶,小太监忽的唤他。贵和起身去查看,急急回返附到狄螭耳边轻语两言。
  狄螭点头,起身向玄武殿而去。
  玄武殿侧殿厢房,月一身黑衣破烂不堪,浑身浴血,跪在房中。
  狄螭伸手掺他,又命贵和传太医。
  月却是不肯起身,直直跪在地上,含泪道,“启禀皇上,秦家私藏龙冕、通敌卖国不假。可乌雅遥却绝无谋反之心。非但如此,他实是忠君爱国的义士!”说到此处,泪珠掉落,在满脸血污中划出两行苍白。
  乌雅遥为人,狄螭怎会不知晓?此前对乌家的责罚,无非是做戏。若仔细算来,乌极和逍遥二子随时可官复原职,而乌雅羽的贬黜,更是他早有预谋却一直不得良机的算计。
  他所关心的不是乌雅遥忠诚的归属,而是他本人的安危。此前担忧狄离伤势,一直将忧虑强自压下,此时见月悲哭,心下一凉,勉力稳了声音道,“雅遥他究竟如何了?”
  “他为退玉寰大军,杀入敌人重围,欲斩敌军将领,却身陷敌兵之中,生死不知……”月伏地回禀。
  狄螭心中凉意直透背脊,咬牙道,“哭有何用?!究竟怎么回事?!从头道来!”
  月虽遭呵斥,却一时收不住泪眼。只哭着将前因后果说了。“秦落恐是已经战死。乌副相被擒,秦家骑兵溃不成军。失了主将,许多兵士以身殉死。秦虎秦雷领着一群叛国贼投了玉寰。其余中军骑兵和后军幸存将士随着吴泯退出望寰,成了逃兵,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玉寰大军长驱直入,攻打大寒郡郡县凌甫县。”
  狄螭沉默片刻,只向贵和挥了挥手。贵和立即会意,强行掺了月到一旁榻上。陈非此时正为狄离诊治,月又不愿另传一名太医,暴露自己的身份。狄螭见他一时无碍,也不去勉强,只叮嘱他好生休养,便转身出了玄武殿。
  出了玄武殿,他却没有直接回狄离所在的涵源正殿,而是在夜阑池畔的亭子驻足。
  狄离、乌雅遥生死难料,秦落恐已战死,秦虎秦雷投敌叛国,秦家军死的死,跑的跑,竟是全军覆没。还有她……那誓言要效忠于他,为他守得后宫一隅清明的妃子。那聪慧狡黠,却又妩媚温婉的女人。已被她贬黜出宫,此生怕是再难相见,相见也是枉然。
  心口痛如刀绞,只觉眼前黑雾飘忽,耳边嗡鸣不止,撑着亭柱一阵掏心剖肺的干呕,呕到浑身虚软,却仍是倔强的不愿贵和搀扶了去休息。
  曾经便是在此亭中,两人相互依偎,他向她讲了从未说与人知的心事。当时只当自己急欲让她懂得利害,莫要在宫中生事端。此时却明了,那实是心动之后的倾诉,渴望她的谅解。
  情根已是深种,却要生生的从心中拔除。纵使鲜血淋漓,也只得在身体里流淌,化不成热泪。
  登基之时,他便已如抽干这夜阑池水般,抽干了泪。
  遥想当年,亲友死的死、伤的伤,有秦澈相伴,才撑了下来。秦澈身死,他便当自己也死了,只是拖着这残躯,为了四国的百姓,为了膝下的幼子。
  本以为余生便要那么熬着,却竟得这绝世红颜伴身侧。可那又如何?他还是不能留她在身边,便是真色令智昏到不在乎她来日祸国,却不能叫红颜在这后宫的是非中落得薄命!
  总是要断了恩情的,痛也要挥剑。可这一剑,不像是斩在那情丝上,反倒好似戳进心窝里。
  心口扭绞不休,指掌成拳用力的按下去,却觉喉口猛一阵腥甜。紧抿双唇,屏息闭目,半晌才强自咽下。
  男儿流血不流泪。
  帝王,便是血也流不得的!
  “着雅逍……”想起乌雅逍已经被他去了官职,他哑然无语片刻,心思电转,计上心来,改口道,“着穆廉草诏。秋狩改为十五日之后。拔擢人才,抗击北夷。还有,秦家兄弟及乌雅遥投敌叛国,麾下所有兵士不治‘连祸’之罪。招吴泯与望寰残余兵士寻机抗敌。击退玉寰之时,朕于含元殿设宴,犒赏三军。非但无罪,反要表功。”
  乌雅羽拎了简单包袱,将藏书托了给宫人送到泰丞府上,让楚梦云雨四婢南门外候着,便独自向含元殿走。
  四国规矩,宫妃被贬出宫,要于前朝含元殿阶梯下直走至南宫门。五步一礼,表痛悔自己的过失。若帝王端坐殿上,便是受了妃子的礼,是原谅之意。虽已断了缘分,却不忘昔日恩情。
  此时她立在这含元殿前,却不见那帝王身影。
  早也料到如此。他既吩咐贵和,让她“自行去了”,便是没有相送之意。乌家犯的不是普通的罪过。投敌叛国,若是查证属实,少则三族,多则九族,全要受株连。如此重罪,让帝王如何“原谅”?此时只简单的遣她出宫,已是大大的念着昔日对乌家的情分了。
  饶是心知如此,却不由的悲伤。注定的分别,仍是不堪。
  轻咬银牙,她对着那空空的大殿拜了下去。谢狄螭曾经的温柔宠爱,悔不能实践对秦澈的诺言。
  可一拜还没拜到底,就听殿上一个清亮女声道,“口口声声叫姐姐叫了这么久!却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乌雅羽闻言大吃一惊,抬头看去,只见竹妃从那阶梯上走下来,一身白衣飘若薄云,身后跟着婢女笋子。
  “姐姐?!你怎的来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他当人人都与他一般铁石心肠?!”
  “姐姐千万莫要如此说……”
  “他便是铁石心肠!”竹妃纤细双拳在身前紧握了,粉脸愠怒出一片红霞,“他与乌家君臣相得,与你鰜鲽情深,怎地就能因为小王爷那一句含混的话语断定你乌家投敌叛国?!此等男人,不仅铁石心肠,而且忘恩负义!”
  “竹妃!”乌雅羽低喝,一把抓住竹妃手臂,“莫要再胡言!”
  竹妃身子摇晃,乌雅羽只觉她簌簌发抖,半晌才止住。
  见乌雅羽关切神色,竹妃忽的凄然一笑,流泪道,“原来如此。原来最铁石心肠的不是他,而是你。他冷落你,你不介怀。他惩罚你,你不在意。甚至他与我不睦,你便帮他调解!如今,他如此对你,你竟无恨意!雅羽,你不是善良大度到痴傻,而是从未爱过他!是不是?!”
  乌雅羽浑身一震,张口却无法言语。
  “你没有心的么?!他那样的爱你,那样的爱你啊……”竹妃掩面,似哭似笑,“报应……报应!他不爱我,却温柔相待,累得我爱上他,不可自拔。如今轮到他。你如此温柔待他,却根本不爱他!他一腔热血,缠绵情意,全是白费!”
  第二十二章无雨宫苍桖送别含元殿竹妃敬酒(三)
  作者有话要说:
  啊,早晨睁眼就看到索索和猫猫的”中长评“哈哈。看得好感动~
  今天仍旧很忙,所以晚上回来再回朋友们的留言~先把更新贴上来。
  谢谢猫猫和索索!还有所有给阿魔留言的朋友!
  看你们的留言是阿魔生活中最快乐的事情之一!
  ……
  下周没有榜单,阿魔这周太忙,连根榜都没来得及,何况手里存稿也很少了,需要攒一攒。
  没有几章的缓冲,反复修改的空间,贴出来的东西会太粗糙的。^^
  无雨宫苍桖送别含元殿竹妃敬酒
  爱他么?她从未细想过这问题。她满腔爱意早已给了秦澈,人虽是没有随他去了,可爱总是要与他常伴,没有打算要再予他人。对那帝王,她是动了心,动了情的,可要说爱……便是爱了,也是敬爱、怜爱吧?
  若非不爱他,又怎能将这嫔妃做的如此大度洒脱?又怎能将这忠诚献得无怨无悔?
  非但她不爱他,他也是不曾爱她的。身为帝王,可以多情,可以深情,可若是沾了“爱”这一字,终究不免要误国。武承帝便是前车之鉴。
  竹妃不管乌雅羽心思百转,甩脱她的扶持,转身便欲离去,“难怪,难怪!你不需要他送,更不需我多事!往日恩情,你自是不在乎的!与他的尚且不在乎,与我的……”
  “姐姐!”乌雅羽一把拉住竹妃,颤声道,“不爱,便没恩情了么?不恨,便是不在乎?!爱如火,将人焚烧;恨如水,将人淹没。羽不要爱恨,只要吾皇的点滴温柔,要姐姐的丝缕情谊,要自己永远不变对他的忠心!”
  竹妃闻言回身,水眸痴望那女子。日头早已隐没,只剩黯淡天光,她看不真切那女子面上的表情,只觉她握着自己的手心冰凉。竹妃性情中人,两人相交虽不久,嘴上不说,心里已将她引为知己。否则,怎会愿意亲近这本该恨入骨髓的情敌?!知己、知己,此刻她怎能还不知她心思?
  她不爱,不恨,心里却不会不苦啊!
  “说得那些大话、空话,到头来全是废话!”竹妃冷笑,伸手到笋子处,将她怀里抱着的一小坛酒拿了过来,“我便要爱他、恨他!今日也要爱你、恨你!”
  乌雅羽哽咽,抬手抹着面上滑落的泪水。
  “哭什么?!好生难看!”
  乌雅羽破涕为笑,“如此说来,姐姐整日又哭又笑,是因为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看?”
  竹妃笑啐,开了坛子,“雅羽,徆儿那一曲,我知是你心意。我受不得骨肉分离之痛,本已当自己是死人了,可你却让我母子虽不得见,却能心灵相通。我这条命,以后便是你的!”
  乌雅羽赶忙道,“姐姐言重了!这事是皇上授意,全是因他对姐姐恩情深重。”
  竹妃冷笑,“你与他才多久夫妻?我爱他多少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要把这人情做给他,我便依你。此后,我西门珋爱他、恨他,不再怨他!”
  “爱恨由我,不怨人!身为女子,本当如此!”乌雅羽轻声喝赞,黄昏中一抹纤细丽影,竟觉流光溢彩、豪气干云。
  竹妃望她,半晌移不开双目。仰头饮了半坛酒,才将坛子塞给乌雅羽,低声自语,“我真不如你啊……你这样的女子,他怎能不爱呢?只可惜爱了也是枉然……”
  竹妃声音极轻,乌雅羽忙着喝那剩下的半坛酒,已是有几分醉意,也没听真切。只是抹唇,痴道,“姐姐,皇上日理万机,烦忧甚多,身子却不好。羽此去,怕是再无归期。以后就劳烦姐姐了。他……他如此自苦,身边若是没个知心人……”说到此,哽咽不能成言。
  竹妃却不接话,摇晃着扶了笋子,“怎么再无归期?端看你想不想回来!”
  “不是我不想,而是他不想我回来……”
  竹妃默然许久,将坛子盖上,塞到乌雅羽怀里,“若然有一天你真想,这坛子定然能带你回来。”
  看帝王就那么沉默的坐在亭子里,望着那一池干涸,贵和心如刀割、手足无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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