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可儿冷笑着反问道:“你们折府可以引兵去攻我族,我们不能来你们府州么?”
赤忠目光一闪,追问道:“这么说,你们是要以攻为守,反击我府州地境了?我来问你,除了你们,还有几部人马,准备攻打我们哪些地方?”
小野可儿昂头不语,赤忠一见,坐直了身子,摆手道:“来人啊,把这小妮子给杨钦差送进房子,洗洗涮涮,打扮漂亮些,今晚本将军还要去闹洞房的。”
谌沫儿双臂一抖,挣开那两个宋兵的手,大声道:“你们不用疑神疑鬼的,我们野离氏人光明磊落,若要与你们一战,我们就不怕让你们知道。我们想在被你们追得躲进了荒山僻岭去,吃不得吃,穿不得穿,哪有余力再来攻府州。这一次,是因为我们的族人到你们府州境内购买药物返回时,发现许多汉人来芦河岭落脚,我们才想来掠些食物、盐巴……”
赤忠窥她神色不似说谎,沉吟片刻便道:“把他们两个先押下去,好生看管着,勿要走脱了人。”
待小野可儿二人被押走,赤忠面色凝重地道:“没想到,咱们刚刚到了这儿,党项人就来招惹是非了,如今咱们捉了野离氏的少族长,此事……恐难善了了。”
杨浩趁机道:“不错,杨某此来,正为的此事。此地水草丰美,确宜安排这数万百姓,只是……此地处于李、折、杨三家势力交界之处,三方一有龌龊,此地首当其冲,这数万百姓如何能得安定。本官来,就是想看看如何想个万全之策,以消百姓隐患。”
“这事么……”赤忠一抬头,见李光岑坐在一旁,正侧耳倾听杨浩说话,立时便住了嘴。李光岑自幼在吐蕃部族做人质,惯会看人脸色、揣人心事,一瞧赤忠欲言又止,立时明白过来,他微微一笑,起身告辞道:“两位大人要谈论公事,小民可不方便再留下来了,告辞。”
李光岑告辞出来,那一直石雕般立在他身后的木恩仍是面无表情,沉默地跟着他走出去。出了这幢窑洞,只见山谷中还有许多暂在草地上搭了帐篷居住的百姓,帐篷星罗棋布,犹如草原上一朵朵的蘑菇。
虽然刚刚经历了党项族人的攻击,此刻山谷内外却又已是一片祥和,夕阳下,许多辛勤的百姓正在辛勤地修饰着自己的家园,哪怕只是一个临时的帐篷,他们也想尽善尽美。
李光岑站在半山腰上,望着山谷不语。木恩走到他的背后,沉默有顷,低声道:“主上。”
李光岑头也不回,只是“唔”了一声。
木恩沉不住气了,鼓起勇气又道:“主上,那小野可儿是野离氏少族长,野离氏反叛李光睿的决心最大,七部邀主上归来,其中野离氏也是最为热忱的一族。如今,咱们既已到了这里,何不与他们联系一番,党项七部只要奉主上为共主,再拉出咱们在草原上训练出来的那数千精卒,未尝不能与李光睿一战。夏州方面……只要晓得了主上的身份,必然也有一些部族心思动摇,有心归附主上。”
这铁一般的汉子还是头一回说这么多话,说出来的话有条有理,与他粗犷冷漠的外表完全不符。
李光岑从腰间解下酒囊,使劲灌了一大口,微笑道:“木恩,你有一身本领,留在我这腐朽无用的老头子身边,真的是糟蹋了你。你的天地应该在这大草原上,如果你有雄心,可以带着他们一起离去,草原上的那个部落,也可尽归你所有,或许……你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木恩脸色大变,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双手伏地,惶声说道:“主上,木恩竭诚效忠,不敢稍生异心。主上这番话,木恩百死,不敢相从。”
李光岑转身体、向西北望去,眼睛有些湿润起来:“老了,老了,却走到了这儿,大概是老天垂怜,让我这颠沛流离一生的老朽,终于回了家门。这儿,离我出生的地方已经不远啦,老夫……就终老于此吧……”
说着,他又灌了一口酒,踽踽地向前行去。木恩跪在那儿,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他的身躯由于一块岩石,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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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木恩和那些魁梧的大汉坐在李光岑帐外不完处的草原上,一堆篝火熊熊地燃烧着,草木灰带着星星点点的亮光飘舞过来,在他们的身周盘旋。
木恩沉声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要看看大家的意思,我个人,愿意侍奉主上,无论主上是否有心收复夏洲,重夺基业。这是从我父亲那一辈起,部落就交给我家的责任:保护少主。可是,我们也得为咱们的族人考虑,他们在草原上流浪的太久了,难道叫他们就这门一直流浪下去,直到忘了自己的根?”
众人沉默半响,其中一个汉子慢慢的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大哥,主上犹豫不决,我们何不促使主上下定决心呢?咱们去放了那小野可儿,把主公的身份告诉他,党项七部闻听消息必来相迎。到那时,主上的身份就要败露,他不想去都不成啦。“
另一人立即沉声反驳道:“你这样做是大逆不道,挟迫主上!”
那人嘿然道:“不错,但我这样做,是因为主公雄心不再,是因为我们的部族亲人还在异乡流浪。我只是想让主上重镇雄心,再做草原上的一头雄鹰。”
十几条大汉你一言我一语,有赞成的,有反对的,木恩听的心烦意乱,全然没有发觉主上已经悄然出了帐篷,正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听着他们说话。
先前提议迫使主上应命的大汉长身而起,厉声道:“众兄弟不要吵了,此事可以由我去做,主上怪罪时,我当自尽谢罪,只要主公能重振雄心,木魁死有何憾!”说罢拂袖而去。
大树后的李光岑脚下一动,却又像被钉住了似的站住。他抬了抬手,凝滞片刻,却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嘴角慢慢溢出一丝苦涩的笑:他可以阻止他们,只要他拿出主上的权威,这些铁铮铮的汉子就会无条件地服从他,可是……扪心自问,他真的有这个权利么?他为这些族人、为了这些毫无怨言地追随着他浪迹天涯的族人做过些甚么?
李光岑无力地靠到大树上,又使劲地灌了一口烈酒。他的身子已经完了,尽管他的外表依然是那么强壮魁梧,其实他的身体这些年来因为艰苦的塞上生活,因为他没有节制的酗酒,已是外强中干。
他的挚交好友,草原上最有名的嚓喀钦大巫师费尽了心思也不能帮他调理好身子,因为即便吃着药,他仍然要不断的饮酒,天下没有哪个妙手神医能医得好他这样的病人。他的内脏已经被经年累月不断饮下的烈酒弄坏了,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如今一个垂死之躯能让族人们再为恢复他的权力和荣光而去浴血厮杀?
李光岑的一双老泪(应该是眼吧?)蓄满了泪水,他不想在垂暮之年,再牺牲那么多的人。可是,纵然不是为了他,只为了那些在草原上流浪,还在翘着企盼着他们的主上把他们带回久别家园的族人,难道不该利用七部之乱搏上一搏?然而,他已经不能跃马纵横了,他的手下又没有一个可堪重用的统帅。
木恩在他的部下里算是一个佼佼者了,可他也只可当一面之雄,他不是自己在夏州的那个堂弟的对手。
更何况,今日所见,党项七部实在贫苦至极,他们没有粮食、没有药物、没有武器,一头没牙的老虎能吓得了谁?如果把自己的族人和这样的党项七部交到有勇少谋的木恩身上,那唯一的结局也不过是让他们去送死,只是死得华丽一些罢了,又有什么不同。
李光岑正想着,那些大汉已悄悄散去,木恩走向李光岑所在的帐蓬,片刻工夫就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大叫道:“主……”
“我在这里。”李光岑淡淡一句话,就堵住了木恩的声音,木恩急忙收声,跑到他面前道:“主上,你怎么醒了?”
李光岑沉默不语,木恩明白过来,他那如山的身子忽然一矮,低声说道:“主上,木恩该死。我……我这就去阻止木魁。”
“罢了,”李光岑淡淡地说了一声,缓缓走出树下阴影,喝一口酒,仰一眼明月,悠悠地道:“你去,把杨浩……给老夫请来。”
木恩愕然抬头:“主上,你……有请杨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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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173章 谢谢!
揉着酸涩的眼睛,我在想着,说些什么呢?手抖着,什么字也打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多少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昨天阿源催我去睡,嘴上答应着,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哆哆嗦嗦把灯打开,原来才过了二十分钟。这样的可笑的状态,是近几天来时常出现的。我想说些什么,胸膛就快要炸裂了,但是这杂乱的情绪,总是在扰乱我的思路。把野马般的灵魂重新领回我的思路上来,此时此刻,我只想说声,谢谢。
谢谢,谢谢关叔,写了这样好的小说给我们看。谢谢。
谢谢,谢谢秋水姐。我曾经看到过,凌晨3点的时候,秋水姐还在忙着加精。可以说,没有秋水姐,也就没有这个和谐的,完美的书评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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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D,秀秀,玉落和飞月,在遥远的海外,一直关心着我们,出钱出力出眼泪。谢谢。
谢谢苏三,他写了篇好文章,虽然他让我死得惨了些。谢谢大妈,她做的农家菜很好吃。谢谢所有参加书评比赛的朋友。谢谢赞助商翅中叔。
谢谢女王,在我伤心绝望的时候,她安慰我。谢谢阿源,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她救赎我。
谢谢妖孽们,没有别的,说谢谢蛾子肯定要和我急,但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么就不说了,我们看吧。
谢谢。很多很多的,素未谋面的,甚至我连你们的ID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朋友。谢谢。
很多朋友对我说,小狼,你为关叔做了一些事情。每次我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心里总是很惭愧。关叔、秋水姐、阿源、女王……他们为我做的,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的多。我的亲爱的朋友们,当你们在书评区里畅所欲言的时候,你们给我的,是心灵上的安慰;当你们在群里嬉嬉哈哈的时候,你们给我的,是精神上的放松。当老板的拉票帖一出,我看到的,不是你们回复的鲜花,而是一张张真诚的脸。我受的教育告诉我,不要在网络上相信任何一个人,然而你们用热情把一个别扭的小孩溶化,让他毫无保留地投入,为了关叔,千千万万次,欢笑,流泪,叹息,写书评。都是因为你们。
你的模样我没见过,
你的生活也是顶难说。
可是我们分不出谁是谁,
分不清我是你你是我。
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我总是对自己说,
说会看到你就想你,
你也会念着我。
没有任何一个数字,能够比得上我们的友情;没有任何一种文字,能够写得出我们的关系。没有任何一桩财富,能够重的多我们的默契;没有任何一样利刃,能够割得断我们的对视。
这一个月以来,我所收获的,比这短短二十年人生中的任何一个月都要多。真的,谢谢。谢谢每一位曾经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