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红了眼睛,竟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温热的泪漏出指缝间砸落在地板上,十分隐忍,听不见半点声音。
紧握着手中用了七,八年的手机,从没换过。
这样的一个深情男人,浸没在黑夜中,是多么无助啊,令人心疼。
命运太捉弄人了,若是有一个同样深爱他的女子陪伴在他身边,何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啊。
老天一点都不良善,在无意中玩弄了太多人的缘了,他们早已困陷在这一局棋盘中了,步步棋走得都由不得半点自己。
傅施年没离开,祝夏和车闫也不放心离开,只好在深夜加班。
十一点,傅施年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黑色衬衫松了扣子,有道道的褶皱,神色疲惫,“备车回去。”
车闫先行下去让司机在大门口外等候,傅施年出来坐上了车。
车内光线晦暗,脸部线条模糊,看不分明,车窗外快速掠过道道风景建筑。
傅施年支着头闭上了眼,紧闭不语,可坐在不远处的祝夏还是隐约地闻见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先生又喝酒了。
车开回别墅后,他还没醒。
祝夏不知该做如何,是该叫醒他,还是任由他一直睡下去。
这段时间,先生太忙了,压力很大,从没好好休息过,回去还要照顾小姐,面对小姐时,脸上总是挂着笑的,言语温和。
最后,祝夏没有叫他,是傅施年不久后自己醒来的,眼神略有些朦胧,看了看窗外,才知已经到了。
“到了。”他伸手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他简单地去盥洗室洗了一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去了东边的那间卧室。
怕何姿看到他这副模样,闻见了身上的酒气,不舒服。
何姿有时虽精神恍惚不清,但视觉和嗅觉都是好的。
走进卧室后,却发现床上居然是空空的,被子下没人,心里不禁有些慌了,开了灯,眼睛在房间四处找了起来,最后在衣橱边上找到了她,她就蹲坐在地上。
眼睛乌黑地正看着他,还没睡,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赶忙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与她平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呢?”
见她这么晚还不睡觉,他是担忧的,身子已经这样虚弱了,还不好好休息可怎么行。
“等你。”她看着他,嘴里轻飘飘地溢出两个字。
傅施年紧紧地凝视着她的一张脸,心中酸涩极了,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像是在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那以后我早些回来。”
面对她,他总是会笑,再如何,他还是会笑。
“集团出事了,对不对?”她很轻的声音散入空气中,却是毋庸置疑的,乌黑的眼睛像是一滩浓墨,化不开。
傅施年的指尖顿了顿,愣了一下,她是如何得知的,不是不许让人透漏半分的吗?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的。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一些小事,很快就过去了。”
何姿看着他的脸,一点点看得认真,“我的智商还有的。”
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大事和小事的区别。
傅施年怜惜地捋了捋她散落在肩上的发丝,该如何说呢?“是啊,小姿聪明,谁不知道呢?”
他是在转移话题。
“你会很忙,以后别照顾我了,我自己可以。”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已经背负了集团这么大的压力,自己就别拖累她了。
他只是一个人,凭什么要受这么多的拖累?
傅施年的心紧促了,是半点不想听到方才那句话的,令他难受,搂着她抱在了怀里。
嘴里只是反反复复地在重复着一句话,是那样慌乱无助,“别这样,别这样······。”
她被他抱在了怀里,感受到了他手掌下的凉意,他的身子在发颤。
两个人蹲坐在地上,抱得那样紧,就好像什么也不用怕了,他哪怕失去所有都无所谓了。
“你别忘了我,别忘了······。”说到此处,成了乞求了,太过卑微了。
君喻二字,他始终不敢对她提起。
何姿似懂非懂,眼神迷茫,靠在他的肩上,只觉得眼前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吊灯,为什么灯光会这样刺目呢?
晟嘉正处于舆论争议的大漩涡中,还在国税局的严格调查下,内部人员三番两次被传去接受了盘问。
名誉,业绩,口碑,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胜在根基牢固,没有太大的关系。
傅母知道了此事,连忙打远洋电话打给了国内的傅齐华,说了大概的情况。
傅齐华也给傅施年打了一通电话,问他接下来该如何,傅施年只说他自己会看着办。
君喻只要将手中的那张资料交给国税局,傅施年的牢狱是坐定了,生死权被紧紧握在君喻手里。
这些天,傅施年好过吗?也同样不好过,面临着残酷的抉择。
君喻住在酒店里,静等着他的决定,手上同时在处理着国内的工作,通过视频会议与高层开会。
在美国待了近两个月,迟迟还不回国,似乎还没有要回去的打算,还要在美国待下去。
古淑敏曾打电话来问过,他嘴上只说是工作原因。
当母亲问他是什么工作要亲自待上两个月时,他只说很重要。
她又能如何呢?
酒店里的人都知道,住在总统套房里的这位先生,每天都有固定时间出去,然后会很晚回来,多是傍晚,都是一个人。
工作人员私下还曾偷偷议论过这位长相不凡又多金的东方先生,仰慕是不可避免的,可也只是远远地看着而已。
纽约的盛夏已过,九月的天渐渐有了些凉意。
傅施年给何姿挑了一件米色的针织衫搭配长裙,颜色很适合她。
何姿看了身上这件针织衫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以前好像也有一件跟这差不多的毛衣,妈妈织给我的。”嘴角轻轻呢喃道。
又抬头看向傅施年,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衬衫,“君喻以前也有一件,是白色的,他最喜欢了。”
傅施年瞧她如此,能如何呢?
床头的药许久没吃了,已经不敢给她吃了,身子很瘦,连吃的饭都很少。
下午,卧室里响起久违的手机铃声,十分刺耳,何姿朝床头柜上看去,上面放着一支手机,是傅施年的,想来是他落在这里的。
手机一直在响,久不停息,她开始还未理会,可是后来还一直在响,她怕是急事会耽误。
于是,拿了手机,出了卧室的门,当脚步出了这道门时,才发现自己出这道门的次数少得可怜,没怎么出去过。
书房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只得在偌大的别墅中迷茫找寻着。
手中的手机还在响着,在漫长寂静的走廊中很是响亮,她在一点点摸索着向前走,走到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走着走着,经过一扇门前,门没有关严,里面还有声音传出。
此时,手中的手机已经不响了,她脚步停止在了门外。
车闫和祝夏此时正忧心忡忡地在里面说着话。
“你说的是真的?”
“嗯,这次晟嘉偷税新闻爆出的主导者是君氏负责人,君喻,他手中掌握着集团的偷税报表证据,等于是在掐着先生的喉咙,他一旦将报表交给国税局,老板就要面临牢狱之灾了,他的交换条件便是小姐,要先生交出小姐。”
“先生怎么可能会交出小姐,小姐可是他的命,这些年来他对小姐的情,我们看得可是很清楚,君喻要小姐,不是等于要先生的命吗?”
“对,可先生若不交出小姐,他是要坐牢的,会毁了他一辈子的,可怎么办啊!”
······
何姿就悄无声息地站在房门外,他们的一番对话被她听得清楚,一字一句。
无声地转身,静静地离开了,无人知道。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成了红颜祸水,让两个出色的男人争到了此种地步。
君喻为了她,费尽心思,使用了手段,傅施年为了她,左右为难,面临牢狱。
他们三个都深陷进了泥潭中,走不出去了。
说到底,她才是这场事件的引导线。
只要有她的存在,他们两人就不会太平。
傅施年说到做到,这些天回来的都很早,陪着她一起吃饭。
直到她睡下后,才去书房处理繁忙的工作。
每天如此。
翌日,他的一天行程中少不了商务应酬,尽管晟嘉依旧还困陷在偷税的阴霾中,傅施年还是从容不定地与人商谈生意。
酒桌上,他沉稳沉着,与人周旋老道,台面话说得很好。
车闫偶尔会在他人敬酒时替他挡酒。
饭吃到一半时,别墅打来了一通电话,他看了看显示来电马上接了起来。
“怎么了?”佣人此时打来电话,一定是关于何姿的,隐约有些紧张起来。
那边的佣人气息急促,慌乱得很,忐忑不安,“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闻言,傅施年脸色大变,立刻从酒桌旁站起身来,眉头紧蹙,“说清楚。”
佣人结结巴巴地将方才的事重新叙述给他听,“我们方才端午餐送进卧室里,才发现小姐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别墅里外都找遍了,没有。”
傅施年顿觉不妙,马上离开了酒桌,撂下了酒桌上的一群人,什么话也没说,很急的样子。
祝夏留下,巧妙得体地给傅施年收拾处理后面的摊子。
他亲自开车,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别墅,路上还与其他车辆发生了擦车,不过还好无大碍。
“人呢?”他脸色很差,口气不善质问道。
佣人无措地摇了摇头,找不到,“小姐留了张纸条给您。”说完,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
白色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字迹生疏,许久没写过字的缘故。
莫找我,我会好好的,只当个普通人。
看完之后,他把纸条在掌心握得很紧。
心里喃喃自语道,她如今一人在外,该如何啊,他怎么放心得下,万一遇上什么人呢?
他胆怯地不敢去继续往下想。
“去调大门口的监控录像,马上派人出去寻找,若是找到,定会重金奖赏。”他压着声吩咐道,语气不耐。
手下的人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行事。
监控录像出来了,从早上他离开后直到中午12:30之间,别墅大门只出去过两辆车子,一辆是运送蔬菜食材的车,还有一辆是他吩咐回来拿落下文件的车,除了车子出去过,再没有了。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她是混在车子中出去的。
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无法在别墅里坐着干等着听消息,不安的心越来越重了,索性拿了车钥匙亲自开车出去找了。
心里是不断地默默在一遍遍祈祷着的,保她一定要平安无事。
车经过的一路上,他都在看着周围的街道,仔细地找着她,时间每多上一分,他的不安就多一分。
一次,他甚至看错了人,直到上前拉过那个女孩的手臂看见脸时,才知道找错了人,心里的失落太大了。
半路上,君喻打来了一通电话,询问他的决定是如何。
“小姿不见了。”他沉声说道。
这句话不亚于在君喻心中投下一颗炸弹,“你说什么!”
君喻起身,桌上的热开水全部洒在了裤子上,顾不得烫了,小姿不见,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
此时,再说什么,再去指责,都是在浪费时间。
他挂下了电话,顾不上换裤子了,幸好穿的是黑色裤子不太明显,他出了酒店大厅,快步走向停车场,发动车子引擎,飞快地将车开了出去。
何姿,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则我不饶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错不起 陪她当普通人
君喻通过各种渠道的关系,让在美国的朋友和手下也帮忙去寻找人,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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