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画面一分为二,左边是白素在院长办公室里的哭泣画面,右边是司徒玄霜坐在电脑前的工作情况。
当司徒玄霜背对着画面,紧盯电脑,对着屏幕做了一个“Ok”的手势时,秦川快速合上电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片刻后,对方开始讲话,声音有些凝滞,昭显着她刚刚才哭过。
“你好,我是白素。”清清冷冷的声音。
秦川说:“厨师刚打来电~话,邀请我们回去吃午餐。”
“知道了。”
电~话里,白素跟慕怀远告别,并约好闲暇时再详细深谈。对了,慕怀远似乎还让白素代他向白毅和于曼问好。
秦川笑了笑,打开车窗,挂了电~话。
片刻后,出了联邦法院的白素,在法院门口最先迎向的那个人不是秦川,而是慕少卿。
在这里看到他并没有很惊讶,况且就算她惊讶,相信慕少卿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因为她戴着墨镜,遮掩了眼睛里的所有情绪。
慕少卿身后只有寥寥数人不远不近的守着,看似很像路人甲、乙、丙、丁……
“真巧。”
“不巧。”这话可真大煞风景,直接驳回白素的话,杀的她颜面无存,但她仅是笑了笑,经过岁月磨练,她脸皮厚了很多。
白素唇角微勾:“阁下这么清闲,来法院散步吗?”
“我在等你。”慕少卿眸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
她笑,不以为意:“担心你父亲为难我?”
他脸紧绷着:“你和我爸爸都说了什么?”
“或许,你可以问你父亲。”如果慕怀远告诉他的话。
“素素,我是在关心你,你听不出来吗?”慕少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泄气。
沉默几秒,白素说道:“你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所以为了不亏欠更多的人情债,保持适当距离,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他挑了挑眉:“对我如此,对楚衍也如此吗?”
“……少卿,那天你拉着我离开婚纱店,你还记得我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忘了。”他说忘,就代表他还记得。
“我说,我为楚衍穿上婚纱,也许因为太累,也许我是真的打算跟楚衍就那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她和慕少卿在对的时间内,遇见错的人,于是注定了悲伤无限;她和楚衍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于是注定叹息凄婉。
慕少卿冷笑道:“如今看来我和楚衍打成了平局,至少你离开了我,却也离开了他。”
“我一直觉得你和楚衍没有可比性。你是我前男友,楚衍是我丈夫,界定分明,没什么冲突性。曾经你爱我,我爱你,但那也只是曾经,现如今就算你爱我,我也并不见得就要回报给你同等的爱,你该明白爱和被爱从来都不可能成正比。”顿了顿,白素语声轻妙:“你终究会慢慢习惯的,比如说遗忘、释怀,直到最后你心里的伤可以在岁月里被现实磨平,痊愈的了无痕迹,那时候你就会明白,当爱已成往事,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放下。”
注视她良久,他复杂开口:“你变了。”
她无所谓的笑:“发生这么多事,如果不改变的话,我怕自己会羞愤至死。”
“阿珂死了,我以为你会是最伤心的那一个,但你很冷静,也很平静,这不像你……”朋友轮番守灵,唯有她最该陪在阿珂身边的人,却不见了踪迹,她……究竟在忙什么?
白素神情有些迷惘,声音很轻:“我该是什么样子呢?趴在阿珂的尸体上痛哭流涕?跟老天悲痛欲绝的诉说着不公?因为伤心一蹶不振?不……如果你经历过生不如死,你会明白有时候死亡也是一种救赎。莫珂被人强~暴了,活着只怕会让她更加痛不欲生,死了反倒前尘尽忘,21克拉的灵魂重量才能品过清欢,飘荡在三万英尺高空的云朵之上。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一切的悲伤只会显得无济于事,一个人只有习惯了痛苦,才会明白其实痛苦也只是痛苦罢了。”
慕少卿心里升起莫测感,现如今的白素也许才是两年后历劫归来的白素,因为太过无情,所以才会连悲伤都不愿意轻易示人。
那么飘忽,好像她随时都会远去……她确实在离去,迈步朝斜对面走去,那里有辆汽车等待多时,是秦川的车。
“素素……”他唤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停步,有声音远远飘来:“有关过去,不要把它当成现在,因为过去早已一去不复返。”
慕少卿眸色深幽,失神良久。
她的确变了,长风衣外套在风中翻飞,长发肆意飞扬,有一种惊艳绝伦的美。
但这仅仅是背影,如果看到他们的脸庞,会发现随着青春流逝,他们的眼角开始爬上了沧桑的痕迹,有关于年轻时的冲动早已被现实腐蚀殆尽,长大后的他们冷静睿智,极富谋变,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学会了思量再三,世故圆滑,他们有时候太过坚强,有时候又太过彷徨,所以就连接受和付出都开始变得尤为艰难。
这世上伤人最深的就是深爱的人对你说:过去的过去,早已一去不复返。
也许,现如今她的悲和痛,都跟一个叫慕少卿的男人无关痛痒……
但人就是这样执拗,哪怕是自作多情,哪怕她不再爱他,也无法做到往事如烟遇风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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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法院斜对面,白素摘下墨镜,开门,上车,将公文包放在一旁,“数据都接收到了吗?”
“全部完成。”秦川扫了眼后车镜,抽出一张面纸递给后座的她:“眼角还有泪。”
“是么……”白素近乎讥嘲的笑了笑:“太动情了。”想要赖在慕怀远的办公室里,流眼泪再适合不过了。
秦川松了一口气:“幸亏拖住了慕怀远,要不然数据没有接收完,我们只怕还要重新再来一次。”
“回去吧!”一旦司徒破译慕怀远的电脑乱码,就有可能知道曲良武的关押所在。曲海音父子或许能够引出曲良武,但曲家父子审判日一拖再拖,她不能再等下去。
慕怀远身为法院院长,清楚知道所有案犯的关押所在,最重要的是……全国受到重点保护的证人和国家要员,改名换姓,全都要经过慕怀远的手。
曲良武身为楚修文亲信,按理说事成之后,应该得到楚修文重用,而不是自此后销声匿迹。或许楚修文担心曲良武有一天将秘密泄露出去,但又不忍谋杀他,所以才把曲良武藏了起来。
温岚在各大监狱里找不到曲良武,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曲良武被藏了起来。
而知晓藏人者除了楚修文,唯一的知情者就是慕怀远。
什么讨回公道?什么寻找证据?期望慕怀远给她公道?可笑。
慕怀远不会想到,就在她离开他办公室三个小时后,司徒玄霜破译出了所有的乱码,并且敲定了四个有可能是曲良武的嫌疑人。
一个小时后,白素指着地图某一角对她们说:“他在这里。”
她爱你,只是爱恨无力【6000】
总统府。
多媒体房间外,穿着清一色黑色西装的警卫们,精神高度戒备,防守位置严密,防止突发事件发生,
最近S国处于多事之冬,随着费金平和李秋实事件落幕,曲海音父子藏毒贪污案引发政坛高官十几人纷纷落网,对此引起外界广泛关注。
今日清晨,已退总统阁下楚修文带领昔日内阁智囊团队走进了国会大院,此举昭显出S国将会陷入新一轮政局动荡。
上午9:26分,国会召开会议,因为楚修文参与其中,以楚衍利益为首的内阁成员们反对并且抵制会议召开。不仅如此,右翼某些成员为了抗议楚修文一党介入国会,递交了辞职报告轹。
楚修文的进驻,代表了左翼在总统府势力加重,是造成政局紧张的导火索,这让右翼觉得很不安,并遭到他们极力反弹。
专家分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楚修文此举极有可能打破多年来左右两翼的平衡局面,让左右两翼分歧透明,致使左右两翼执政联盟走向分裂糸。
左翼多数人支持楚修文回归,而真正的总统阁下楚衍却在左翼团队中获得了极少数席位,处境似乎孤掌难鸣。
上午10:15分,国会迫于三方压力,通过多媒体进行了电子通讯会议。
会议中,在有关楚衍对国家军队掌控权上面,左右两翼分歧很大,有关于此项议案早在之前商谈数次之久,屡遭延迟。
楚衍不发表任何意见,眼眸中有类似雾气肆意萦绕,他看着楚修文在屏幕里是如何言之凿凿,如何为国家安定而“着想”,如何为了稳定左右两翼长久和平,不得已决定出面承担对国家军队的掌控权……
楚衍唇角微扬,似乎嘴角还有着微笑的痕迹,但搁置在腿上的双手却微不可闻的缓缓握紧,纵使左右两翼剑拔弩张,他也依然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不动。
国会终于深深的意识到,如今出现的局面不是两拨对战,还有总统利益受损的第三方,如此走下去,这个国家的政局将会充满了未知变数。
一直到中午12点左右,楚修文也未能拿下军队的掌控权。
楚衍离开多媒体会议室的时候,脸色阴沉,身后是几位内阁议员,再往后是紧密防守的警卫员。
段亚楠在楚衍身旁亦步亦循的跟着,声音窒闷:“国会今天似乎有心为老总统重新执政提供条件,如果老总统从幕后走到台前,我们势必会处于被动局面。”
“不是还有右翼吗?任由他们闹!”
楚衍声音冷淡,低低的声音传入段亚楠的耳膜之中,她下意识抿了抿唇,皱眉道:“阁下,我不明白,为什么老总统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处处为难你。你们父子一场,何必赶尽杀绝?”
楚衍倏然看向段亚楠,眼神漆黑深幽,“他现在还没有离开国会,或许你可以过去亲自问问他。”
段亚楠哪敢跑去询问,楚衍那双眸子半眯着,犹显压抑和窒息。
多年追随,很显然今天楚衍心情很糟糕。
段亚楠心里叫苦,看样子今天踢到了铁板上。
“把会议资料整理好,送到我办公室。”冷冽的声音传来,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走进了总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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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办公室。
徐泽进去的时候,楚衍正站在窗前,一身黑色西装使他身形越发颀长挺拔,他微微低着头,左手抚摸着右手无名指上面的结婚戒指,似乎在思索什么。
远远望去,出色优雅的令人不敢逼视。
“阿衍……”徐泽站在他身后,语声喟叹。
楚衍冷峻的五官轮廓在室内光线里忽明忽暗,他转身看着徐泽,忽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徐泽微愣,终是复杂道:“总统办公室。”
楚衍盯着徐泽,如墨的眸瞳仿佛能够在瞬间吞噬周遭的一切:“不,这里是我出生入死的战场,看不到硝烟,只能看到无尽的罪恶和无休无止的算计。你看到我父亲有多狡猾了吗?我在24小时随时保持警惕的同时,一边要应付他,一边还要处处提防右翼对我下手。我仅仅是为了生存,就要煞费心机……”
楚衍神色冷峻,说这话的时候,他重重呼吸,是发泄自己的怒气,也是在收敛自己的怒气,因为太过矛盾,以至于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起来。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徐泽冷静道:“今天有近三分之二的左翼官员支持老总统,看似我们势单力薄,但老总统又怎会知道三分之二里面,有一半的人为你所用。”
“你看到了,是他逼我的,所以就算我对他再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他在问徐泽,也是在问他自己。
这些年,为了达到目的,他不得不将亲情玩弄在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