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当地的民风淳朴开放,在座的尽管大部分都是女子,但也不乏男儿,除了蓝月城主和景言外,居然还有几个男子。
“这歌舞可还入眼?”蓝月城主扬起亲和的笑容,朝身旁的燕朝睿轻声问道,他的眉眼在篝火映照下年轻许多,乍一眼看过去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
看着在篝火旁各种扭捏奇怪动作各种群魔乱舞的□肚皮的年轻男子,燕子泓一张脸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抽搐,为了避免有心人看到自己的糗态,她垂下头不看那些朝她乱飞媚眼的“妖艳”男子,做出一副脸皮薄禁不住看的样子。
“何止是入眼,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燕朝睿原本就长得漂亮,况且她的身份还是太女,这一番温文尔雅的作态,落入众位年轻男子的眼中,便成了发散求偶的讯息,舞男们纷纷聚拢了过去,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博取那美貌少女一眼。
燕子泓的模样虽然也漂亮,但败在看起来过于男儿气,一副柔弱无能的样子,兼之身侧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冷峻男子,那些西域舞男哪敢上前去调戏。
蓝月城主名唤米蓝,从小就是生活在草原之地,养成了他率直豪爽的性格,但做得了一城之主,能耐也是不可小觑,特别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尤为醒目,他见燕朝睿尽管言笑晏晏,也偶尔对舞男的调戏有所回应,但似乎并不太感兴趣,眉目中也细微地表现出了一丝不耐。
于是他便拍了拍手,示意那些舞男们离去。
见对方手中抱着的似葫芦状的物体,他略带好奇地开口:“不知殿下手中抱着的是何物,看样子似是某种乐器。”
“阿蓝城主真是博闻强识,这的确是一把乐器,只不过我也叫不出名字,这东西可不是我的,而是子泓的。”
燕朝睿见对方终于留意到了这件物体,便赶紧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将矛头指向了一旁的燕子泓。
米蓝闻言,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传说中懦弱无能,行事娇惯的二皇女身上,尽管他心底有些瞧不起对方,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但表面上的礼仪他还是要做的:“哦?想不到二皇女殿下也对乐器方面有所猎及,敢问殿下一句,这乐器唤作什么?”
“名唤吉他。”燕子泓心不在焉地回道,一手接过燕朝睿递过来的吉他,一边却在偷觑着景言的反应。
按理说,这东西是不太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当时她得到这把吉他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也有人穿过来了,而且很大的可能性是桃源整的,如今她也见到了他,尽管对方一直没有明确表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她还是想试探一下对方,到底见过这把吉他没有?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对方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漠然的眼神不知看向何方,似乎完全没有留意身边发生的一切。
“吉他?真是闻所未闻,不知皇姐可否弹奏一曲,与各位同乐一番,蓝月城主以歌舞相待,我们便以乐曲回礼,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大家与子同袍,同甘共苦,来,先干为敬。”说罢,燕朝睿站起身来,自饮了一杯。
看见太女都站起来敬酒了,没道理各人还坐着不动,于是人人都站了起来,杯盏相碰,觥筹交错中,只有一人孤零零地坐着不动,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不行。
“景言?”燕子泓也有模有样地敬完酒后,坐下来却看见身侧的他恍如石雕,一动不动,便有些担心地询问。
“皇姐,大家都等着你的表演呢,话已经说出去了,可别让妹妹我下不来台啊。”燕朝睿见她一副心神俱在那个叫景言的男子身上,心下一阵酸涩,禁不住打断了对方的言谈。
“好,既然今夜这么热闹,我也就为大家弹奏一曲,我技艺不精,还望在座各位多多包涵。”燕子泓知道今夜表演是逃不了的了,她也老早就想好了弹奏的曲目,可是,就在刚才,看见景言那冷漠如石雕一般的神色后,她转变了主意,当年教会她弹吉他的是他,而他在她面前弹唱最多的曲目是《Right here waiting》,这首曲子可以说是充满了两人美好的回忆。
既然他是她的桃源,他肯定记得的,不会一直都是这副死人一样的表情。
“这首歌献给我最爱的人。”她环顾四周,有的人面露期待,有的人面露不耐,有的人面露好奇……只是这一张张陌生的脸似乎与当年那些听她弹唱的人重叠了起来,不知是谁入了谁的回忆,谁又进了谁的梦境。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双白嫩细致的手,手指纤长,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干净,指尖仿若水葱一般,一丝硬茧也无。
她还记得第一次学吉他的时候,他建议她用拨片,说是免得伤害了手,等她找到音准,弹奏到有点水平的时候,再来用手直接拨弦。
她抱住吉他,用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撩起一阵低低碎碎的音调,也牵动了她心底那根情弦。
“oceans apart day after day;
远隔重洋日复一日,
and I slowly go insane;
对你的思念日益疯狂,
I hear your voice on the line;
尽管电话的那端传来你的声音,
but it doesn't stop the pain;
仍不能缓解思念之苦。
if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何日才能相见
how can we say forever !
分隔岂能永远!
wherever you go;
无论你身在何处,
whatever you do;
无论你在为何忙碌,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我始终在此为你守侯。
whatever it takes;
无论命运带来什么
or how my heart breaks;
即使我心破碎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我始终在此为你守侯
I took for granted all the times;
我用尽所有的时间
that I thought would last somehow;
我的思念悠悠
I hear the laughter;
但凭人笑痴
I taste the tears;
感受着思念的忧伤
but I can't get near you now;
而不能在你身边
oh! can't you see it baby;
噢!你可知道
you've got me going crazy。
你使我心驰神往
wherever you go;
无论你身在何处,
whatever it takes;
无论命运带来什么
or how my heart breaks;
即使我心破碎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我始终在此为你守侯
waiting for you……
为你守侯……
当她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时,却发觉四周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她却不想知道众人的神色反应,虽说名义上是为了他们,但是事实她却只为了他而唱,抬眼看向对方,却讶然发现他双手扶额,眉头紧皱,眼睛紧闭,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桃源——不,景言,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见对方如此痛苦,她吓得赶紧丢开怀抱中的物体,搂住身侧的人,紧张地大喊。
众人原本听得好好的,尽管大部分人觉得这二皇女品行不太好,但适才她的弹唱还是让人耳目一新,虽说听不明白她唱的是什么,但也觉得弹唱得蛮好的,毕竟此地民风甚为开放,也见惯了来自五湖四海不同文化语言的人,倒不影响他们对于音乐的感官看法。
一曲弹奏完,正打算对燕子泓表示各种赞扬和客套话的众人却被这突发事件给弄得措手不及,这算怎么回事,难道听个曲子竟然会死人?
“……别哭……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正抱着怀里的人六神无主的她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她似是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看向怀里那熟悉的容颜。
不知何时,对方那总是冷漠神色的脸上却挂上了她熟悉的温柔笑意,那双刚才还紧闭着的眼此时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眸内闪烁着的是久违了的疼惜柔情。
“你…你…是跟我说话么?”她简直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耳鸣了,怎么可能?对方居然真的是他……可这幸福来得也太快了,她反而不敢相信了。
“……别犯…傻…。”他一边轻声回道,一边抬起手,似是想为她拭擦她不经意间就流下的泪水,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却阖上了眼,无力地垂下了手。
☆、第四章:造化离奇非人愿
“你看着他也没用,不如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回来说不定他就醒了?”看着床榻边一直守着那该死的病秧子不放的燕子泓,燕朝睿忍不住温言相劝,脸上尤带着关心的神色,但眼神里的阴霾却赤/裸/裸地一览无余,她实在很后悔,当时就应该把这个男人给废掉,只可惜当时她也想知道这个男人与燕子泓的秘密关系,所以也就放任他与她的接触,甚至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帮他在女皇那里粉饰,只是现在……她却悔不当初。
“我又不饿,没关系的,你先出去吃点东西吧,你正在长身体,可不能陪我一起挨饿啊。”燕子泓听到身旁传来的女声,才恍然惊觉房内还有一人在陪着她,顿时心感内疚,前生今世,对她真真正正好的人屈指可数,而今,这女尊国的皇太女却算是其中一个,也是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对她伸出友好之手的人,不管今后世事如何变迁,她想她会好好珍惜这份感情,珍惜这个人。
“……好的,注意身体,如果觉得饿了累了,就唤人来替你,这原本就不该是你做的。”见对方似乎对她的提议不为所动,再纠缠下去估计也讨不了好,干脆顺势离开,反正她也的确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待她处理完后再来想法子打探清楚。
看着燕朝睿那在同龄少女中算得上是高挑的身形缓缓消失在门后,她才回眸再次看向床榻中的那人。
昨晚的混乱心绪延续到现在却成了一种甜蜜,不敢奢求的场景再次出现了,这比在藏媚阁第一眼见到他还要让她激动不安,当时就像是在沙漠中苦行许久的人见到了海市蜃楼一样的绿洲,感觉希望在眼前却又希望渺茫,而现在却像是见到了真正触手可及的绿洲,让人兴奋不已。
最令人高兴的是,这里的大夫说他没事,只是水土不服兼多日的疲劳所致,且不管那个蒙古大夫说的是真是假,但他的确像是晕睡过去一样,毫无其他不良反应。
只可惜这段等待的时间太过折磨,不然她真心想振臂高呼以表达这种无从发泄的情绪波动。
“我擦,尼玛肿么还不醒啊,姐等的好心焦好心急。”她看着他似乎一直毫无动静的睡颜,忍不住吐槽出口。
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正紧闭着,蝶翼一般的眼睫毛纹丝不动,却惹得她心下痒痒,禁不住拿指尖去轻触。
挺直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