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雅若嘶哑着声音问道。
老刘讲的很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坐在车后面说话的女子的情绪有什么不对劲,叹口气,道:“千真万确,而且上官府的大太太在准备跳井的时候被刚到家门的上官府的二爷给救了下来,而上官府的大小姐被十几个越狗糟蹋的变成了疯子,可怜呀。”
确实真的很可怜?她的大仇终于算是报了。。。。,可是雅若的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一匹黑色的骏马快速的从牛车的旁边经过,倘若不是马匹上骑马之人的马术相当的好,估计真的会撞到了马车上,马蹄溅起的飞扬的尘土飘落到了雅若有些冰冷的脸上,尘土和木炭混合着她脸上冰冷的泪水,整张脸看起来就像一张唱大戏的脸谱。。。。。
“小姐,刚才过去的人好像是。。。。”翠屏尖叫着。
雅若回头,早已不见了马匹的身影,所见到的只有不断飞扬的尘土。
“可能是奴婢看错了,马跑的太快了,奴婢只看到了背影,感觉有些像。”翠屏补充道。
“姑娘,是遇到亲人了吗?”老刘关切的问道。
“没呢刘叔!刚才是翠屏眼花看错人了。”虽然眼前的刘叔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是个好人,可是雅若还是不愿意去解释自己的秘密,顿了一下,雅若继续道:“我叫金锁,以后刘叔就叫我的名字吧。”
“小姐,您。。。”望到她家小姐戴在左手腕上的金锁片,翠屏陡然明白了。
……
蓝伽寺的山下,马匹还未停稳,一个面色疲惫的、长的优雅的男子直接从马背上跳到了地面上,然后大踏步的上了石阶,当在城中得知马府已经化为灰烬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看到天空中的那枚信号弹的时候,又重新燃起了他内心的希望。
一向原本连半点尘土不沾的山寺外面的地面上,此刻却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沙弥,而并没有看到他所要找寻的人儿,明空一个箭步上前,弯下腰身,把躺在地下的小沙弥扶了起来,这才看清,小沙弥不是别人,正是给他发信号弹的悟法。
还未等他开口问,悟法已经微微睁开了双眼,神色羞愧到了极点,艰难的张口了嘴。
“师傅,上官小姐下山去了,主持被姓黄的那个小人给毒害了,寺庙中的。。。。”后面的话,悟法的声音越来越弱。。。。
明空把修长的双手放在了悟法的后背上,不停的把自己的内里输送给悟法,替他续命。。。。
抱着悟法走进了寺院,寺院内的地下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明明今天早晨走之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明空此刻好想下山去找她,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错过了她,可是地下的这么多师叔、师伯、师兄、师弟还有主持的丧礼需要他来进行操办,悟法还需要人照顾。。。。。,犹豫着、挣扎着,最终他抱着悟法像禅院的方向走去。
☆、田园生活
长达五年之久的战乱,终于在新皇登基后的熹微五年五月初五这天结束了,越国战败,不仅把战争的时候所侵占的城池全部归还给了大燕国,而且两国还重新划定了新的边界线,并签署了盟约,越国发誓永不侵犯大燕国。
民间传说,虽然燕国有安郡侯带着一帮将领在边关负隅顽抗,但是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再加上燕国出了很多奸细,所以胜算并不大,越国之所以最后会败了,是因为越国的国师在最后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中,突然失踪了,连带着一起失踪的,还有燕国的太上皇最为宠爱的雅妃娘娘,而太上皇也因为此事一命归西。。。。。。
战争是终究结束了,可是留在人们心灵上的创伤能够好的了吗?
……
“娘,您别绣了,就陪明依和哥哥玩一会儿吧!”一个五岁的小可爱嘟囔着嘴巴不停的撒着娇。
“明依乖,上次去赶集,依依不是想要小泥人吗?等娘把这方喜帕绣好,让你翠屏姨娘拿到集市上卖了,就给你买小泥人,好吗?”茅草搭盖的四合院中的小方凳上端坐着一身粗布衣衫,神态淡雅的女子。
“不嘛,隔壁家的阿毛哥哥那么大了,刘叔和夏婶还陪他玩。”小包子十分不情愿的在正认真刺绣的女子面前像橡皮糖一般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
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小男孩,性子很是安静,有着与同龄人不一般的淡定和疏离,小男孩儿见小女孩儿马上快要哭鼻子了,走上前,用小小的手牵住小女儿的手,轻声道:“依依别闹了,哥哥带你去抓蛐蛐。”
小女孩儿终于不再闹腾了,两个小包子在院子的草丛中,开始翻动草坪,寻找战利品。
随着最后的一个收针动作,忙碌的女子终于收回了视线,带着慈爱的眼光望着不远处的两个小人儿,现如今虽然日子过的很是清贫,但是至少过的很平静,不用在算计着过日子了,而且现在要比当初刚到刘家村的日子好过多了。
“金锁呀!”从院外走进来一个衣衫有些破乱的老人。
只不过是短短五年的光景,刘叔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雅若内心很是凄凉,赶紧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起身相迎,在刘家村的五年,倘若不是刘叔在一旁帮衬着,她和眼前的两个可爱的孩子早就没有命了,所以刘叔是她的恩人。
“俺包了几个粽子,给你送了几个来。”
刚才还在地下玩的很起劲的两个小包子,尤其是穿着粉红衣衫的小包子,很快的奔了过来,一下抱住了老人的大腿,而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包子,则带着淡淡的笑容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雅若伸手接过了用新鲜的树皮绑在一起的十几个已经煮好的粽子,从挂在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铜钱,准备递过去,老人却在这个时候蹲了下来。
抱着老人大腿的小包子,马上紧紧的搂着老刘的脖子,撒娇道:“爷爷,您好长时间都没有来看明依和哥哥了,您是不是不爱我们了。。。”说着说着,居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刘用十分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擦拭着小包子脸上的眼泪,小包子的脸蛋上的肉很细嫩,怕划伤了小包子的脸,老刘擦拭的很小心,望着泪眼涟涟的小人儿,心疼的道:“明依不哭了,爷爷最近农活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来看俺家的大宝贝。”
雅若别过头,心里酸的紧,强烈忍住了眼中打转的泪水,那个贤惠善良的刘婶前年刚去世,刘叔的那个不孝的儿子就把刘叔扫地出门了,现在刘叔是给村里的张财主家当长工的,每个月当长工所赚的钱,还会被那个凶悍的儿媳妇搜刮的一分不剩,真是作孽呀。。。。
“刘叔,这吊钱虽然不多,但是您收好。。。。”雅若的话还未说完,手中的一吊铜钱就被突然闯入进来的一个十分健硕的女子野蛮的夺了过去。
“我说金锁妹子,你这个月的房钱还没有给,这个就当是房钱了。”刺耳的声音把院子中正在觅食的几只鸡吓得连连逃出了院中。
房钱?这个房子是刘叔帮忙找村里人搭建的,好不?而且她当时还付了工钱,只不过所用的土地是刘叔家的而已,今天显而易见是来找茬的,雅若已经见怪不怪,懒得搭理眼前的悍妇。只是可惜了那吊铜钱,她存了好久了。
看到这个凶巴巴的夏婶可能又要开始欺负她娘了,小包子赶紧从她爷爷的怀里跳了出来,蹦到地下,挡在了她娘的身前,准备保护她娘,而另外一个小包子也快速的跑了过来,挡在了雅若的前面。。。。。
“果真没有爹的孩子就是没有教养,比起我家阿毛可差多了,野种就是野种。”悍妇望着两小包子,不屑的道。
骂雅若什么,她都能接受,她就是不能忍受别人骂她的孩子野种,前世她已经受够了,她不想让她的孩子再经历她那样的痛苦,幸亏前世,她的内心够强大的了,否则真的会自卑的把头低到尘埃中去了。
“空涯,带着你妹妹回房去,我和你夏婶有私人的事情要谈。”
两个小包子担忧的望了一眼他们的娘亲,虽然不愿意离去,但是害怕他们的娘亲生气,听话的走进了房间中,然后懂事的关上了房门。
“夏姐姐,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讲。”雅若忍住心中的怒气,平和的道。
她不想在孩子的面前跟这个泼妇般的女子争吵,害怕会给两个幼小的孩子的心灵留下不好的创伤。
“桂莲,做人要有良心呀,金锁来到我们老刘家短短的五年,她身上所携带的所有值钱东西,这几年都贴补给你和大宝了。。。。”
老刘的话还未讲完,一个趔趄,他狠狠的摔倒在地。
“刘叔,您没有伤着吧!”雅若连忙弯腰把推搡在地下的老人扶了起来。
“夏桂莲,你做事情不要太过分了,刘叔这么大把年龄了,你和大宝不养他也就算了,今天用的着下这么狠的手吗?你和大宝就那么缺钱吗?我从城中带来的那些银票,足够你和大宝还有阿毛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这样折磨一个老人,你很痛快吗?”为了两个孩子能够健康的成长,这五年雅若的性子收敛了很多,可是今天她终于忍无可忍了。
夏桂莲冷哼了一声,双眼紧紧的盯着雅若戴在左手腕上的金锁片,两眼冒金光,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要是想让我和大宝对老不死的好一点儿,也成,金锁你就把你手上带的金锁片送给我。”
呵呵,雅若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贪婪的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惦记上了她手腕上的金锁片,当初离开马府的时候,所带的银票大概有十万两,陆陆续续的进了这个贪财的女人的腰包。。。。
……到现在了还惦记着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还有一个值钱的金步摇被她藏在了后山上的小树林里,否则早就被这个野蛮的女人顺走了。。。。。
“俺真是上辈子作孽呀,怎么会有你这么猪狗不如的儿媳妇,你。。。。”老刘气的举起了颤抖的左手,一巴掌还未打出去,夏桂莲已经横躺在地下,开始耍泼了。
虽然这个金锁片对于雅若来说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可是五年的时间,让她的心里已经变得沧桑不堪,说不清楚对寺庙中的那个人现在是爱还是恨。。。。
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是那个人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她,虽然刘家村距离蓝伽寺,坐牛车只需要一天的时间,村中有很多的善男信女都会在每个月的十五去蓝伽寺上香,虽然是处于战争中,但是这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还跟个世外桃源一般,受到的影响很小,她也从去蓝伽寺上香的村民的口中听到了很多关于他的消息。
他当上了蓝伽寺的主持,蓝伽寺似乎受战乱影响不大,香火甚至比以前还旺盛;他跟当今的皇上,关系很密切;越狗很惧怕他;当今的太后娘娘所生的女儿………五公主,如烟姑娘是他忠实的粉丝,一度曾经居住到了寺庙,他对如烟公主也是关爱有加,皇上有意让他还俗,迎娶五公主。。。。。。。
刚开始雅若不信,以为只是传言,慢慢的说的人多了,更有人见到他在夜晚陪着如烟公主在月光下散步,然后两人相拥在一起,她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在一双儿女四岁的时候,她把孩子托给翠屏照顾,一个人直身来到了蓝伽寺,想探究一下传言是不是真的。
那天是端午节,也刚好是两个孩子的生日,她自己赶着刘叔的牛车,身上穿着粗布衣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