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付书抓住头发仰头嘶叫,眼前的一切如玻璃般破碎,苏苏脚下不稳,眼前白光闪过,等再恢复视觉,已回到了现实中。
趴在桌沿的付书一动不动,唯有眼中不停沁出的泪水,实实在在的提醒着苏苏,刚刚梦境中发生的事儿,对付书来说打击有多大。
正巧此时,小黑小白推门而入,见到苏苏和应炎,两人才松了口气,小白轻声道:“幸好你们行动快,刚刚姬落就在附近徘徊。属下担心他突然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小白的话被忽略了,因为苏苏和应炎思绪还未完全从梦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呆了良久,苏苏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指着醉酒的付书道:“她…。。是妹妹,也就是说…。。她是付画?”
“难说。”应炎脸色难得的沉重,唤了叶青扶付书回去休息后,对苏苏招手:“苏苏,来陪我赏月。”
虽然作为应炎的下属,理应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有的情况除外,比如,美食当前又腹中空空如也时。
苏苏一手抓着红烧兔肉,一手勺着鸡汤,左右开弓。这是久违的肉味儿!什么赏月看星都弱爆了!谁是付书谁是付画,暂时搁一边去。
自从在应炎手下做事儿,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不知肉味”。这一餐,她垂涎了一天了,这是她用尊严自由和烧焦的刘海换来的,绝对不能浪费!
“苏苏?”应炎声音又响起。
“嗯?”吃得尽兴的苏苏好心情的转过头,迎上的是应炎不怀好意的笑脸。这种笑意,她曾经见过,那个晚上,后园的荷花池,她被丢下池的那一瞬间,也是这种笑,虽然只有一瞬。
心没由来的“咯噔”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有没有告诉你。”应炎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盯着她,薄唇轻轻掀动,一张一合:“我在饭菜中下了醉意粉?”
嘴里的鸡肉再也咽不下去,苏苏茫然:“醉意粉?”什么鬼?什么功效?
应炎好心解释道:“所谓醉意粉,就是吃了像喝了酒一样有醉意的药,吃得越多,醉意越重,为了保证让二夫人成功‘把酒当歌’,我是不是很用心?”
“……”你当然用心,用心不良!为什么不等她吃饱了再说!
这个想法才过脑海,脑袋就晕晕沉沉,苏苏头一歪,差点打翻了那一大盆鸡汤。
小白眼疾手快稳住了盆子,小黑则伸手,扶住要往后倒的苏苏,手还没碰到苏苏,一只大手挥过来,替代了小黑的那双手,接住了苏苏。
“小黑啊,你手小臂细,这种粗重活儿,还是我来便可。”抱住苏苏的应炎微微一笑,小黑的脸顿时黑上加黑!
他手小臂细?!平时驾车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体谅自己手太小臂太细驾不稳?!小黑带着不爽,在心中将自家王爷鄙视个够。
苏苏醉了。
胃里有东西在翻滚,滚烫滚烫,头晕沉不堪,放眼望去,周围的景物,全部带着重影,有的甚至变成六七个排在一起,人说酒醉壮胆,此时,苏苏也不例外。
“放……放老子下来!”苏苏本来就晕,加上被他拎着走,晕上加晕,脱口而出。
感觉到脚底一阵凌空之后,屁股上一阵冰凉冰凉,还有喷在她侧脸的气息,炙热炙热。
“你确定要放你下去?”应炎嗓音在耳畔响起。
苏苏努力定了定睛,强忍着晕头转向,看到脚下灯火通明的院落,熟悉的院落,是他们居住的院子,屋脊两边,还有叮当风铃。
“嗯?这是屋顶?我……我们在这儿干嘛?”一阵天旋地转,原以为要摔下去的苏苏撞入一个带着温热的胸膛,闭着眼问。
“赏月啊。”隔着“噗通噗通噗通”心跳的胸膛,苏苏听到一阵胸腔震动,应炎的嗓音从胸腔传出。
“赏……月……”苏苏有点迷糊,为什么要赏月?她已不记得了,不过提到月亮,她勉力睁开眼,抬头寻找天空的月亮,嗯,好多月亮,弯弯的,有点像平时应炎那标致性的嘴角,一排数都数不过来。
才数了几个,就不记得数到第几,苏苏正和天际那一排飘来飘去的应炎的嘴角作斗争,脸被一只温暖的手移了回来,和一张英俊的脸蛋面对面。
深邃如幽潭的漂亮眼眸,在脚下院内通红通红的灯笼光照映下,晶亮晶亮让人移不开眼,特别在他眼神专注时,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还有他的薄唇,带着淡淡的桃花色,像月牙弯弯的弧度,就算被他欺负,看着他的笑,也真生不起气来。
“月亮好看还是我好看?”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磁性嗓音让人如同喝了酒,苏苏眼皮又沉了一分。
半眯着眼,苏苏好笑,昏沉沉答曰:“当然是月亮好看,不然……不然你怎么不说,是来赏月不是赏你?”似乎想到什么,苏苏抬起沉重眼皮,嘿嘿一笑:“不过……你想要赏你也是可以的嘛,赏你一巴掌!哈哈。”啪的一声,苏苏一巴掌拍了上去,不过好像拍错了地方,拍到了应炎的脖子。苏苏以为拍到的是他的脸,顺手一抓,应炎浑身一抖。
也许对处于醉意状态的苏苏来说,那一抓就是用尽了全力,但抓在应炎的脖子上,却是力道如抚摩上去一样。由于常年拿剑,手中轻微的薄茧触到他柔软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轻颤。
以为计谋得逞的苏苏扬起小脸,得意的笑颜,与应炎的脸仅一指之隔。应炎眼中深邃加深,望着她迷离的双眼和恬静的眉,哑声叫唤:“苏苏。”
苏苏嘿嘿一笑,指向自己:“嗯,我是苏苏,平凡的苏苏,新时代的苏苏……我不是苏苏,唔,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只要靖哥哥,完美的爱情……”说着说着,她又唱了起来。
应炎皱眉:“靖哥哥?他是谁?”
“靖哥哥啊……”苏苏努力回想:“是黄蓉的老公。呃……在你们这儿,老公叫夫君哦。”她自言自语。
眉毛松开了一半,他继续问:“黄蓉又是谁?”
头脑越来越晕,周围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苏苏强撑着眼皮,挠着发顶喃喃喃自语:“黄蓉?黄蓉…。。黄蓉是谁…。。”没想到黄蓉是谁,胃中翻滚,苏苏头重脚轻,一头往前栽。
牢牢扶住苏苏以免她滚下屋顶,叮当风铃声中,应炎听到苏苏在他怀中沉闷又无力的回答:“黄…。。蓉…。是,是金庸笔下的女主角……角。”
作者有话要说: 夜半无人更新时。。。。。。
☆、第十五章
苏苏完全醉了过去,或许,正确来说,失去了意识。
应炎将她扶正,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完全没有下屋顶的意思。天际一片云飘来,挡住了月色,夜风劲吹,沙沙声中,应炎凝视苏苏的目光突然改道,黑眸一紧,定格在院内榕树顶的枝桠上。
那儿,一个白影不知已伫立了多久,悄无声息。
看清来人,应炎唇角比天际的弯朦胧月更迷人:“姬落,多年不见,你竟然添了这鬼鬼祟祟的本事儿。”
树顶上的姬落居高临下,举起右手的白玉酒壶灌满嘴,笑道:“王爷不也是?偷偷摸摸见我夫人。”
应炎反驳道:“你都知道了,我又怎么能算是偷偷摸摸?”
姬落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淡淡的:“那么,以此类推,青锋剑苏女侠这事儿,你现在也知道了,我也算不得鬼鬼祟祟。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希望你们就此收手,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还是用醉意粉这么温和的警告方式。”
“哼!”应炎收起笑意:“姬落,你年少有为,机智过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你只相信你眼睛所见的。有时候,表象是会欺骗人的,尤其是你们阴阳家。”
姬落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自若:“王爷,于公,我阴阳家世代守护射月苍狼,忠心耿耿,从不卷入政治纷争,就凭这份功劳,请你注意你的措词;于私,我夫人的事,是我阴阳家的私事,你一个外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插手。”
应炎耸肩:“我并没有插手啊。”他笑眯眯看着姬落:“我只是掺一只脚进来而已。”
姬落“……”
“你知道,我其实并不爱多管闲事。”应炎继续道:“只不过,我无意中发现,是你们阴阳家先偷偷伸出了一只脚,这只脚如果没放好,后果不是你们阴阳家能阻止得了的。”
“你什么意思?”姬落问。
“你不是已经猜到些许了吗?关于你的两位夫人。”应炎答曰。
姬落脸色一点一点变白,尤其在院内灯笼烛光下,特别的明显,他不知在想什么,脸色由白变青,由疑惑变愤怒,指着应炎警告:“王爷,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应炎轻笑:“既然不信,不如咱们来赌一把?你敢吗?”
姬落面色暗沉,幽幽开口:“既然赌,那就赌个大的。”葱白手指指向应炎怀中昏睡过去的苏苏:“赌她。”
低头,摸了摸苏苏的发鬓,应炎答曰:“行。如果今晚的事我所言非虚,将来我成亲了,你们阴阳家那本能恢复记忆的禁术秘籍归我,连同苏苏。”
姬落眯眼看他:“那我要是赢了呢?”
嘴角又恢复正常的弧度,应炎眉眼带笑:“那你就把我卖给苏苏。那本秘籍就免了。”
姬落脸色很不好看:“这也叫赌她?”
应炎微笑:“难道不是吗?咱们的赌约里无论输赢都有苏苏啊。”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姬落掂了掂白玉酒壶,转身准备离去。
“站住!你还没有给苏苏的醉意粉解药。”应炎叫住姬落。
姬落头也不回道:“你不早就知道醉意粉的解药了吗?”说完,双手一扬,如一只白鸟俯冲而下,转眼不见的踪影。
应炎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喃喃自语:“我不就是想再确认下,需要这么小气?”
那一晚,苏苏靠在应炎肩膀上,在屋顶吹了一晚上的夜风。
一夜无梦,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中天,她是被晒醒的。刚醒来,她还不知身在何处,习惯性的伸个腰侧个身,身子一歪,身体失去平衡。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哗啦啦!”
“砰!!!!!”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伴着一声闷响在院中回响,惊飞了榕树上早起的一窝鸟儿。
苏苏拍了拍满脸的灰,从破碎的琉璃瓦片中爬起身来,摸着生疼的背脊,看清了刚刚摔下来的位置,脑海中再回放昨晚发生的一切,怒不可遏的她凝聚真气,叉腰怒吼:“应!炎!你给老子死出来!!!”
吼了半天,没动静,苏苏怒火又旺了一层,正打算杀进屋中,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吓得她跳脚。
回过头,是应炎那张俊脸,与往日不同的是……眼底多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肾亏啦?”苏苏打量一番,嘲笑道。
“嗯。离死不远了,你满意了?”应炎难得的正经。
“……。你要是离死再近一些,我就更满意了。”要是直接死了,她放鞭炮庆祝。
应炎不怒反笑,笑眯眯盯着她:“苏苏啊,原来你对我这么好,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眨巴眨巴双眼,苏苏不明所以:“哈?说啥?”
应炎好心解释曰:“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找不到剑圣了?虽然我不清楚你找剑圣所为何事,但以你一个刺客榜第二刺客的身份来猜,也不难猜到,完成不了任务,你只有死路一条,归根到底,你是因我的死而死,不是吗?”
苏苏语